百花文藝出版社2025年1月

 

顧艷長篇小說《唐人街上的女人們》出版

 

作者簡介

 

顧艷，作家、學者。1980年考入浙江大學中文系，1993年加入中國作家協(xié)會。20世紀90年代赴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和夏威夷大學做訪問學者。曾獲中天杯“1949至1999浙江當代作家50杰”稱號。2009年至2012年，訪學于美國斯坦福大學和康奈爾大學，并被斯坦福大學東亞系邀請做以《歷史敘事與文學虛構(gòu)——辛亥革命的前世今生》為題的文學系列講座。

 

主要作品有：長篇小說《杭州女人》《疼痛的飛翔》《辛亥風云》；小說集《九堡》《無家可歸》；詩集《風和裙裾穿過蒼穹》《顧艷短詩選》；散文集《欲望的火焰》《歲月繁花》；學術(shù)研究著作《讓苦難變成海與森林——陳思和評傳》《譯界奇人——林紓傳》；以及譯著《程硯秋與現(xiàn)代京劇發(fā)展研究》等，有作品被譯成多國文字發(fā)表和出版。曾獲第二屆中國女性文學獎獎項（長篇小說），第二屆世界華人文學獎（小說集），第三屆“猴王杯”華語詩歌大獎賽一等獎，首屆孟姜美散文獎，浙江省優(yōu)秀短篇小說獎等數(shù)十種獎項。曾是浙江文學院合同制專業(yè)作家，后任教于杭州師范大學錢江學院，現(xiàn)居美國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qū)。

 

作品簡介

 

作家顧艷以美國“唐人街”這個集中體現(xiàn)了“中國文化元素”的華人聚居地為著眼點，通過對主人公米婭和她的父母、鄰里、同學、老師、情人、同事、領導等多種關(guān)系的書寫，探尋新一代美國華裔女性的成長與自我救贖。她們曾有的理想、愿景和奮斗，以及難免的幼稚、失落與局限；重要的是她們跌倒后的反思、警醒與認知，呈現(xiàn)了移民二代女性在兩種文化的邊緣，所產(chǎn)生的一種新的精神、文化風貌和價值追求。

 

名家推薦語：

 

美國唐人街是華裔聚居地，也是華人在美國拼搏創(chuàng)業(yè)、拓展命運的見證者。顧艷懷著女性特有的傲驕和文化自信，書寫了一對來自中國的母女在唐人街的故事。她一改西方電影中刻板的唐人街景象，讓唐人街跟隨著新生代華人一起活色生香起來。——賀紹俊 （著名學者，沈陽師范大學教授）

 

顧艷娓娓講述主人公米婭和唐人街的故事，通過她的失敗和救贖，思索著美國社會中華人的命運，以及新一代華裔在成長中的精神風貌。——陳曉明（著名學者，北京大學教授）

 

米婭少女時期隨父母到美國生活，很難認同母親作為第一代華裔的諸多觀念與行為，但傳統(tǒng)家庭的生活習慣又無法改變現(xiàn)狀，她的內(nèi)心充滿矛盾和苦悶。顧艷以獨特的視角聚焦女性、救贖、真愛等話題，闡釋了中西文化的相同和不同；給海外華語文學提供了新的探索意義。——陳思和（著名學者，復旦大學教授）

 

創(chuàng)作談：唐人街，他鄉(xiāng)中的故鄉(xiāng)

 

顧艷/文

 

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中期，我到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做訪問學者時，去過好幾次舊金山唐人街。它就像植入我體內(nèi)的一顆種子，經(jīng)過二十多年才有了萌芽的溫床，從而形成胚胎發(fā)育長大，誕生了這部長篇小說《唐人街上的女人們》。雖然我寫的不是舊金山唐人街，但作為華人棲身的重要族裔社區(qū)，無論在哪個城市的唐人街都承載著華人群體的歷史、記憶和文化傳統(tǒng)；并且與原鄉(xiāng)文化有著千絲萬縷的血緣聯(lián)系。

 

早些年，我看過羅曼.波蘭斯基執(zhí)導的《唐人街》。影片故事與唐人街沒有直接關(guān)系，但唐人街被打造成無法律、無道德的空間。我也看到一些美國白人作家筆下，對唐人街充斥著妓女、 賭徒、 竊賊、 嫖客和鴉片鬼。這些將唐人街存在的現(xiàn)實問題，歸咎于華人自身的弊端與陋習，把唐人街標記為藏污納垢的貧民窟的描寫，使生活在唐人街的華人移民，備受美國白人主流社會的歧視和不公正待遇。

 

在這樣的背景下，華裔作家們毫不猶豫地拿起筆來。最早可追朔到林語堂一九四八年出版的《唐人街》，以及湯婷婷的《女勇士》和《中國佬》。若干年后，書寫唐人街就成了一個熱門話題。當然，無論有多少作家描寫唐人街，都暗含著一些不可或缺的重要線索。這條線索會圖譜式地勾勒華裔美國文學史的發(fā)展與變化的全景風貌。立足唐人街，關(guān)注社會底層聲音，特別是女人的命運，就是我寫《唐人街上的女人們》的最初想法。

 

我的這部長篇小說，寫了一對母女的俗世生活、人生理想和她們的精神追求。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母親米魯來美國留學，是第一代住在唐人街的華人移民。她恪守中國傳統(tǒng)文化，努力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尋找身份認同與情感支撐， 堅持在唐人街維系原有的家庭結(jié)構(gòu)和社會組織方式。然而她的女兒米婭（本書主人公）從小在美國長大，并接受美國教育。雖然在母親的權(quán)威下，在家里說上海話和普通話，過著上海人的生活，也和母親一樣把異國他鄉(xiāng)中的唐人街視為故鄉(xiāng)，但她只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最終還是離開了唐人街，不愿意再回去。

 

米婭的人生跌宕起伏。

 

美貌的她是醫(yī)學院學生，后來成為腫瘤醫(yī)院的外科醫(yī)生，有所追求又有能力，看似一帆風順的她，內(nèi)心卻有著不可言說的凄苦。失敗的初戀及在與同事的競爭中落于下風都給她不小的打擊。她的兩任男友先后居住在她家對面窗戶里的同一間小木屋。當她第三次又戀上了對面窗戶里的男人時，卻因玩忽職守而瑯珰入獄。經(jīng)過人生起落后的米婭，重新審視自我，在對面窗戶里那間既愛又恨的小木屋中開辦了私人診所。接下來，新冠疫情全球性流行……

 

自從長篇歷史小說《辛亥風云》（2011年）出版后，我的小說創(chuàng)作停頓了十年。二0二0年夏，疫情宅家時，我恢復了寫作，是以中短篇小說為主。在短短三年多的時間里，我寫作和發(fā)表了四十一個中短篇小說，選取了其中的三十六篇編成兩本小說集。一本《極光號列車》，純粹在場寫作，揭示移民社會中人們心靈深處最深刻的孤獨；另一本《阿里的天空》，用回望式的嶄新視角，書寫母國和故鄉(xiāng)的故事。

 

編完兩本小說集后，從前植入體內(nèi)的唐人街種子，忽然在我心里蠢蠢欲動，我便多次去了我所居住的城市——華盛頓特區(qū)的唐人街。那里的一棟公寓樓里住著我的朋友，通過她，我認識了不少住在唐人街的華人移民，他們大多數(shù)是上海人。好多次我走在唐人街上，望著色彩繽紛的友誼牌坊和牌坊中的二百七十二條彩繪龍，以及人行道上的生肖符號，都有一種他鄉(xiāng)中的故鄉(xiāng)感覺。

 

如今的唐人街早已不是從前的貧民窟，住在唐人街里的華人和華裔，就像我小說里的主人公米婭和她母親一樣，都是知識階層；不僅英語流利，母語更是毫不遜色。她們擁有雙重身份，如果說英語是謀生的手段，那么中文就是骨子里的情感歸屬。

 

完成初稿時，我們家小朋友參加的幾個國際鋼琴比賽，都得了一等獎和金獎，這讓我看到了新一代的華裔正在崛起。毫無疑問，只要你足夠優(yōu)秀，總會在舞臺上占有一席位置，華裔美國人根本不會因為是“外國人”，英語不是他們的母語，而他們又出生在美國，漢語也不是他們母語而面臨尷尬局面。

 

此時，我坐在書桌前，聽著窗外樹林中的鳥鳴，終于將它定稿了。盡管如此，我知道《唐人街上的女人們》肯定會有遺憾之處。好在小說本身就是一種遺憾的、不完美的、或者說是殘缺的藝術(shù)，我的自信也許正是我下次再出發(fā)的動力。

 

2023年11月11日于華盛頓特區(qū)

 

顧艷近影，2024年12月22日攝于美國南卡查爾斯頓

 

來源：作家顧艷

作者：顧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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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quán)發(fā)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