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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碎時光

    今夏盛行的碎花薄紗裙從飽飽的衣箱中露出小半截,淡粉的小花細碎而綿長的灑在白色裙擺,猶如布丁上散著的脆皮小塊,香甜怡人。漫不經心拎起裙子比劃在已著笨重冬裝的身上,微微看著鏡前的自己,又瞥見窗外連日陰郁的天空,突然死死攥緊裙角,真切感覺到一趟列車轟隆隆地呼嘯一過碾上心臟,油然而生,一種時光流逝的悲愴。
    今年的秋天似乎被淺淺帶過,冬日已提前報到。一場冷雨過后,草木盡枯,寒意四起。人們措手不及地換去薄衫單衣,裹上外套棉卦,行色匆匆,抱怨著氣候異常。突然緊緊微敞的領口,真切感覺到一股狂勢囂張的大風呼啦啦沖進心里,油然而生,一種悵然若失的遺憾。遺憾不能細細感受四季交替的溫潤流轉,循環往復。
    時光總是安靜工作著,淡淡稀釋掉過往深深淺淺的痕跡。我看到,一季的繁花落盡,飛鳥經過,冬日的稀薄陽光被干枯枝丫剪碎成斑駁深邃的暗影。我知道,又一年過去了,很多事情都漸漸改變了。于是想記錄,記錄生命里每一件感于哀樂的小事,記錄成長中每一次跌跌撞撞的身影,記錄出現在年華中每一刻溫暖、雋永的細碎時光。
    那些時光揚揚灑灑,像鋪天的柳絮柔柔飄進懷念的心口。
    白瓷磚,木桌椅,亮窗明戶,純真笑容。那是作文課,老師的粉筆在黑板上咯咯噠噠游走,溫暖的陽光從窗外傾瀉進來,舒緩地流淌在字里行間。攤開的課本上不時劃過幾道調皮的波浪線,靜默的教室里聽得見自己安穩均勻的呼吸。突然感覺手肘被碰了一下,抬頭一瞧原來是前座向我借筆,我看到她嘴角微微上揚,眉眼彎彎,輕輕地笑了。那一刻,我嗅到了微笑的味道,清清淡淡,香甜暖心。沒有言謝,可翹起的嘴角卻似垂滿謝意,像午后明朗的陽光,透徹明晰,讓人心懷美好。至此,一段美好的友誼住進生命。陪伴著我走過成長的悲喜與疼痛。時光輕輕一晃,六年已逝,曾經不離不棄的朋友已經散落各地,偶爾通通電話發發簡訊,假期聚在一起玩鬧,已經吞噬掉從前的親密無間、形影不離。開始有各自的生活,開始有新的交際圈,開始匆忙適應起這個社會。正是這樣,也開始更加懷念那時最單純的你我。最想念的,是懶洋洋伏在課桌上的日子。最喜歡的,是在課堂上經很多人傳遞到手的小紙條。那里記錄著那些青春里最懵懂的秘密與對白,每次輕輕展開,都淚眼婆娑,心海泛濫。那是個純白時代,也將永遠不在。簡單純粹,沒有謊言,沒有利益,也就沒有傷害。如此想來,彼此見證著對方成長,是件多么美好的事。 而那些被朋友給予的細膩零碎的感動就交織成記憶中最純凈的細碎時光。因此,仰望星空,看璀璨繁星,手握細碎老時光。
    那些時光,柔韌固執,盤根錯節,時至今日,依舊輕輕巧巧就不偏不倚敲打在心間最疼最柔的地方。   
    有沒有一個17歲,一顆冷傲固執的心被那么一個人輕易就闖進來。有沒有一段好時光,一整個青蔥無邪的歲月就被那么一個人專屬填充滿。有沒有一段難忘傷,一身的疼惜痛楚就為那么一個人念念不忘。有沒有一種無可奈何,是越美好越難過,越想遺忘就越明朗。曾經,給自己預設過許多愛情模式,唯獨沒有預料的,是親身經歷的。仿佛中了魔咒,在我猶豫徘徊時,他篤定執著,在我深深依賴時,他卻淡漠疏離,不告而別。曾經,是他亦步亦趨隨著我的腳步,而今,我愿小心翼翼守護幸福時,他卻轉身離開,抽身而退。頹然,費解,看不明白。感覺心里的一方晴空從此轟然倒塌,感覺一顆扎根心底的茂然大樹被連根扯出,感覺心房從此變成空空長廊,任風雪穿梭沒有一個溫暖的小角落。當隱隱恨于他的殘忍時,才發現,腦海中一一掠過的是笑容。才發現,那些陷入長期嚴重失眠的夜里的低低哭泣,那些終日牽不起嘴角微笑沒辦法面對現實的弱弱負氣,那些頹唐不知所措不知所言的茫然失神,那些不斷觸碰到過往痕跡的敏感神經,都通通敵不過回憶里的甜。于是忽然明白,如果一個人教會你愛的道理,那么分手也是美好的。媽媽說,如果真的是生命中無法割舍的,那么就怎么也割舍不掉。余秋雨說,如果想得到一個東西,就放它走,如果它自己回來找你,那么就真的是永恒屬于你的。秦小桑講,愛情有千百種樣子,錯過的,也許正是不合適的。可我想,愛過多難得,回憶是暖的。總有一個人的出現,是來教會我們成長的。大雪飛揚、陽光晴好、清風細雨、微涼清晨、薄暮黃昏,都是經歷的光陰。唯美落日、雨后晴空、長長鐵軌、彎彎小道,皆是走過的風景。所以我不曾試圖遺忘,因為美好的青春怎忍兩敗俱傷。也許這種甜蜜的盎然與消逝謂之愛的代價。它所給予成長的速度是催化而飛躍的。疼痛卻也美麗,短暫卻亦永恒。那些????的細碎時光,零散的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隨著時光飄啊飄……定格成記憶中最不可磨滅最酸甜青澀的細碎時光。所以,相信時間會沉淀所有,唯剩真實和美好。依舊守候,堅持純白信仰。
   那些時光閃閃爍爍,像瞬間劃過的流星雨。稍縱即逝,讓人想要撲捉,藏好在心上。
   或是在一個空氣溫柔的陰天,或是在一個大雨滂沱的深夜,或是在一個陽光耀眼的午后,亦或是在一個小雪紛紛的傍晚。也許是在一覺醒來時感覺光芒萬丈,也許是在鉆進被窩時感覺輾轉難眠,也許是在讀到一句話感覺吻合在心上,亦也許是聽到一支歌時感覺共鳴了小情緒。每當此情此景,便握起筆、拿起手機、打開電腦,通過一切可能的方式記錄心情。記錄,面對時光的巨大磨損與強力稀釋,我所能想到的便是將我所感受的用心記錄下來。感覺生命的美好或艱澀,如果點點滴滴留下印記,就可以鎖住瞬間,凝結為永恒。周國平講,只有上帝和孩子才擁有永恒。而孩子從知道死亡那一刻起也就失去了永恒。這句話讓人感覺絕望悲涼……難道沒有什么是可以敵得過時間的么?于是,愛文字。認為它是留住時光的永恒方式。看著白皙的紙張不久就落滿墨跡,翻著手機里內存滿滿的心情日記,點擊電腦里保存的特別文件夾,每一個這樣的瞬間,就覺得心里悠悠蕩蕩彌漫著心滿意足。像是盛開的浩瀚花海,美麗寧靜。而從心頭一閃而過的感動與觸動就像淘氣的小精靈,往往會因為懶惰而疏忽,所以面對自己寫的文字時又總有種不甚滿意的遺憾氣餒。靈動的東西總希望能夠捕捉,可又不能全盤托出。細細琢磨,這樣的糾結也不失為一種美好。因為這樣美麗的遺憾才能將愛文字繼續進行。這些細碎時光徐徐飄搖,像陽光里晶瑩閃爍的泡泡,脆弱易碎,所以更值得珍惜凝望。
   緩緩前行,又依依眷顧過往,只因我有這些細碎小時光。
  長長歲月,總有難以忘懷的時光,何不剪碎隨風,讓它飄搖。然后捉一片標記,名它細碎時光。
   碎花薄紗裙已經過季,整理好衣櫥,準備過冬,也給心情換季。細碎流年里,或許該學會微笑接受成長帶來的傷痛,然后,隨遇而安,無所畏懼地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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