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羅巴紀行之四：行色匆匆

 

作者：安玉琦

 

　　大概時間關系吧，

　　我們跟著他小跑著走街穿巷，

　　如同穿行時空隧道：

　　古樓，石道，老藤，浮雕……

 

　　去一個國家旅游，若不到這個國家的首都，總是于心不甘。尤其舉世聞名的首都，比如德國柏林。不像有些國家，很著名的都市卻不是首都，比如瑞士的日內瓦，而首都偏偏是伯爾尼；再比如澳大利亞的悉尼也沒首都的份，卻讓位給了堪培拉。凡喜歡旅游的人都覺得，來到這個國家而不去首都，約等于沒來過這個國家。所以，到國外旅游，我總本著能到首都的盡量造訪。前年我們到柬埔寨吳哥窟旅游，大家慷慨解囊，再付1200元人民幣，到首都金邊參觀了皇宮，瀏覽了西哈努克廣場，還乘船游覽了湄公河……整整一天，累雖累點，但很快樂。

此次雖然踏入了德國之境，但因時間緊、跨度大，沒法到柏林了。因而看不成那堵承載厚重歷史的“柏林墻”，于是生發還得來趟德國的念頭。

 

　　其實，即便是德國的第五大城市法蘭克福，旅游資源也十分豐富，若你初次抵達，恐怕三天五日也看不透讀不懂的，何奈余等匆匆過客呢。而且，滿打滿算也就半天時間。

 

　　我們進入法蘭克福，已近中午。眼前的這條河異常迷人。王導極富職業機敏，沒等人訊問，便介紹說，這條河叫美因河，是萊茵河的支流。它橫穿法蘭克福，因此被稱為母親河。相傳，法蘭克王查理曼大帝一生縱橫沙場，從未失手，但在美因河畔與薩克森豪澤人相遇，卻慘遭埋伏，大軍退至美因河邊，忽降大霧，前無退路，后有追兵。情急之中，查理曼大帝對天發誓，如果天不滅他，日后，將這里建一座美麗的城市以報天恩。話音未落，卻見一只母鹿帶著一群小鹿涉水過河，大軍見狀便隨鹿而行，終于脫險。待追兵趕到，美因河已是霧鎖大河，人影皆無。法蘭克王日后殺將回來，在河邊建起了一座美麗的城市，這就是法蘭克福。

 

　　吃過午飯，換成在此留學的西安人楊帥作導游。的確，他不僅長得帥，而且很機靈。大概時間關系吧，我們跟著他小跑著走街穿巷，如同穿行時空隧道：古樓，石道，老藤，浮雕……仿如來到中世紀，在一座了不起的教堂跟前，楊帥指著說，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莫言曾在里面作過演講。驀然，我對這座教堂肅然起敬。因為我落在后面，沒聽清楊帥說的教堂名稱，故而自稱之“了不起的教堂”。因為我是莫言的粉絲。特別是當年初次看到他寫的《紅高粱》，以及后來的《高粱酒》、《高粱殯》，覺得這個山東小子“邪乎”，居然弄出如此“不落窠臼”的小說。當時我非常崇拜文學，因而愈加崇拜莫言，并模仿著寫過幾篇，終將“畫虎不成反類犬”，正如癩蛤蟆趴在公路上充當小臥車，到頭來，“聰明反被聰明誤”了。在這里，卻讓我驚訝，我們一行三十多人，可是知道莫言大名的屈指可數。這不禁讓我想起微信上還有罵莫言“漢奸”的；這也曾讓我憤憤不平，并且留言駁斥。我的老戰友遲煥東也在微信里為莫言打抱不平：“眾口喋喋說莫言，詆毀謠言似雪片。登丘怎知泰山高，百年之后回眸看。”然而，那些對莫言憤怒的字眼，仍然不時出現在“微群”里。在這里，請允許我抄錄莫言《文集序言》中之話語，以正視聽：人“走十里八里、可以努著勁兒，保持良好的姿態，做到一步也不歪斜，但走三百里，就任憑鐵打的漢子，也難確保沒有一個歪腳印。寫幾年文章，可以抖擻著精神，保證篇篇都是精品，但寫三十年，就難免泥沙俱下，良莠不齊了。因此，……最大的羞愧就是面對著那些當初草率付梓，如今不堪入目的文章。”進而檢討道，“實事求是地說，我為年輕時的探索熱情和挑戰傳統的勇氣而自豪，同時也為因用力過猛所造成的偏差而遺憾。”

 

　　我們進入市政府辦公區域，大門緊鎖，樓門緊閉，連個保安也沒有，冷落得門可羅雀，只有我們一隊游人跟著楊帥參觀。今日是星期五，楊帥說，他們一家家都到郊外去享受雙休日了。市政公務員待遇相當優厚，工資也很高。據說市長月薪２萬歐元以上，但稅收也高，大約６０％的稅率。而且，公職人員的工資和財產都要入網，藏不得隱私，非常廉潔。聽著楊帥的介紹，我愈對市政府欽佩起來：不高的樓群，不用仰視也不會花眼，就跟在自家院里一樣無憂無慮；大門跟前連個柵桿都不設，近貼樓跟行走也不會遭人驅趕，我還下意識的摸了摸那凸面的大理石，光滑得手心癢癢的，仿佛有種人情味；那噴泉照常噴發著珍珠般的水簾，讓人有種心如止水的清明之感；整個院落的花呀草呀，仿佛歡迎嘉賓儀式的小朋友，迎迓著八方來客……

 

　　我以為聽錯了，法蘭克福怎么能有“羅馬廣場”呢？楊帥說，在歐洲，還有好幾座羅馬廣場呢。這都是中世紀羅馬帝國遺留的榮耀與輝煌啊！

 

　　來到法蘭克福羅馬廣場，腳下，每條石塊上仿佛徘徊著“漢風唐韻”；眼前，艾米麗大圣堂依然蘊藏著秘而不宣的神諭；正義女神尤斯堤伽高踞于大理石臺座，左手高擎象征公正、公平與正義的天平，右手緊握象征法律威嚴、剛毅與神圣的利劍，昭示著完美社會和美好人生。可是，帶有諷刺意味的這里卻出現了“焚書坑儒”：正義女神噴泉旁邊立著一塊圓形銘牌，上面鐫刻著熊熊火焰焚燒書籍的圖案。我們看不懂洋文，于是請教楊帥。他照著牌文翻譯道，1933年5月10日，就在這個地點，納粹分子焚燒了先進科學家、思想家和哲學家的大批書籍。這就是秦始皇“焚書坑儒”的歐洲版本呀！

 

　　當然，廣場上也會演繹古老的游戲。你看，一架雙匹馬車招搖過來，高頭大馬脖系銅鈴，頭帶紅花，車廂古香古色，光怪陸離，里面有一麗人，挑起窗幔，朝你擠眉弄眼，誘你撒把銀子，即可坐上來，盡興與“洋娘子”卿卿我我吧……

 

　　在法蘭克福我們也逛了好幾個購物店，而最著名的是手表店，鋼具店，物品都是世界級的，無不呱呱叫，但我只給大孫女買了一枝鋼筆。因為囊中羞澀，一個小小指甲刀就要人民幣上百元呀。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