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與反觀

——2022《北美中文作家作品選》序

 

作者：顧艷

 

　　2022《北美中文作家作品選》，是北美中文作家協會編選的第六本年選。如今出版社出版的各種文學書籍琳瑯滿目，令人目不暇接；想在書海里盡可能不被淹沒，就看我們海外作家給中國主流文學提供什么，增加了什么？

　　作為海外華文文學隊伍中的一支生力軍，北美作家們憑借自身的努力、勤奮和實力，所涉及的內容與題材已越來越豐富多彩。他們中有寫戰爭、災荒、離散、懷舊、文化身份、國籍認同等，有著各種各樣的想法與選擇，但最重要的一點是從自我出發，表達個人對世界的看法。

　　其實，早在“五四”新文學時期，中國作家在海外從事寫作的就有巴金、郁達夫、郭沫若、徐志摩等；只是那時候零零散散的海外中文寫作者，并沒有得到整體發展；反而隨著社會的動蕩和變遷衰落了。真正形成氣候的，是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的留學生文學，以及后來越來越多的移民群體用中文寫作所形成的“新移民文學”。

　　被選入這本作品集里的42位作者，來自美加地區；基本是先前的留學生，后來的新移民。他們在北美的生活少則十多年，多至四十多年的歷練；不再是走馬觀花，而是沉潛下來，在經驗的長河中反觀自身。從開始的留學生打工，到對被歧視的敏感；再到充滿自信地在權益方面與各種族人或同事競爭；最后以自身的努力贏得尊重。

　　因此每一個海外作家，都有著豐富的海外經歷和經驗。他們在對文化、族群、性別等議題上的反思，從文學性層面講述中國故事的同時，吸收域外文學創作思路，以拓寬敘事的世界性視野，達到文本的理想效果。

　　這本年選里的作品，散文隨筆占了半數以上。除了散文作家蔡維忠、張宗子、劉荒田、沈寧、顧月華、盛林等，亦有小說家陳謙、陳九、曾曉文的加入，使散文園地呈現一片繁榮景象。而小說呢，雖然比往年少一些，但不乏精品力作，譬如：沙石的《螞蟻上樹》、呂紅的《那年冬天雪花飄》、二湘的《風城天珠》等；另外，還有饒蕾和楚鴻的詩歌，以及方園的評論《一場探索自我的精神之旅——評唐穎長篇小說〈通往魔法之地〉》。總體而言，選集里的每一篇佳作都有閃光點，而作者們宛若星辰，聚在這里就像群星一樣閃耀。

　　回過頭來再說移民生活，人們已不再局限同族的相聚和認同，以對抗異域的孤獨和不確定性。在一個多元文化主義時代，隨著科技的發展，人們也淡化了故國鄉愁，似乎在哪里都一樣。

　　人性是不分地域和種族的。

　　一種超越性的文學觀念，無論在哪里都可以將漢語書寫在精神世界里探索、延伸和拓展。因此海外作家們的獨特經驗與歷史，如同種子那樣會生長成熟，結出豐碩的思想果實。

 

2023年5月16日寫于華盛頓特區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