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向晚霞的紅蜻蜓

 

作者：王軍

 

　　對紅蜻蜓的記憶，思來覆去，還是在兒時。

　　那時，每到傍晚，尤其紅霞滿天的時分，一群群紅色的蜻蜓在門前的水塘邊，像調皮的孩子閃亮著機靈的眼睛，在眼前竄來竄去，不知疲累。

　　每次，瞅著它心里有股莫名地沖動，總想悄悄地伸出手，躡手躡腳地跟在后面，趁其不意時捉住一只。

　　而事實上，往往事如愿違，不盡人意。有時，捕捉半天，沒逮住一只。

　　我不知為什么每到傍晚太陽落山天空出現色彩斑斕的云彩時，它格外地多。在池塘邊、在曬谷場上、在人往的地方，不停地翻飛著，它是喜歡太陽下山的情景還是迎接一天勞累的大人們，我茫然不知。母親說：“傍晚紅蜻蜓出來多，明天是個好天氣，不用擔心下雨。”往往這時，一旁的父親也愛插上一句：“小暑前后，紅蜻蜓在田間飛的低，說明天氣干旱無雨。秋后，黃蜻蜓在田間飛的低，天氣會變得陰雨連綿。”

　　忽然想起小時，每遇上這樣的情況，母親總是在晚上囑咐我們幾個兄弟，讓明天趁她去地里干活時把冬用的衣物抱出來曬一曬。

　　紅蜻蜓喜歡潮濕的環境，家鄉的氣候因夏天變化大，雷雨天氣多，繁殖也快，當地人習慣稱它為“紅辣椒”。那時，常見它在夏天的晚上，彩云映照在水塘里，它們群群結隊，你追我趕，飛來飛去。

　　后來到了連隊，很少見有紅蜻蜓飛來。有時，在傍晚的日落，我立在山頭，望著徐徐的夕陽燃燒半個天邊，那光彩透著云層紅紅的映著，如同火焰的色彩，見后心里顯得有些激動。

　　忽然，我想起了老家的水塘那群盤旋的“紅辣椒”。若在這時，它們嬉戲地朝著水塘的倒影鉆去，有人說是蜻蜓點水，有人又感慨明天是個好晴天。

　　這便讓我想到，在沒有通訊設備的年代，人們總是靠著自然界中的一些現象，來預示著明天將要發生的事情。這種客觀規律性的感觀，卻烙進了一代又一代山村人的心里，不僅給父輩們在生活上帶來一種無窮的福音和愉悅，還讓我在成長的歲月中有了一種幸福的印記。

　　至此，在那次站崗回來的路上，我驚奇地見一只紅紅的蜻蜓落在迷彩的兵器車上，便輕輕地伸手去捉時，不知什么時候老兵站在遠處，他嘴里發出“嘟”的一聲，那只紅蜻蜓徑直地飛了，朝著太陽下山的方向。

　　我循著聲音而去，望著沉浸的夕陽像一灘灘潑染的紅酒，紅紅地堆在連隊的山上，留著一份夏日的浪漫。我見那只紅蜻蜓迅速飛起，像戰斗英雄似的在空上舞動著翅膀。我想，它是朝著幸福的方向，在晚霞的身旁等待紅紅的月亮……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