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云（外一篇）

 

作者：佟永訓

 

那一天 ，風和日暖，我走在街頭。啊，不遠處的交叉路口，紅綠燈交替閃爍，車流如水。

我拍下了這繁華的景象。猛一抬頭，啊，天上的云！

那云，白綿綿的，在晴朗的藍天中不斷的變幻。我禁不住舉起了手機。

我有這個嗜好。我常常被一些景物所吸引，因為那里都是詩。

我一連拍了好幾張。側頭看了看路口，等紅燈的人群里似乎有個人在向我張望。我沒在意。好奇唄，往天上照什么呢？

那云太漂亮了，充滿了奇幻。我目不暇接，趕緊拍，留下瞬間。那云不斷地變啊，就像身邊的歲月！

無意中，我又瞥了一下路口的方向。啊，方才張望我的人一直向我奔來。她很年輕，約莫二十五六歲的樣子。

我也好奇。以往我在街頭拍照也有看的，然而沒有向我這里來的。她來了，已經到了我的身邊。她笑瞇瞇地看著我，似乎想探尋。

她挺漂亮，盡管我只瞥了一眼，也許我也向她一笑。

這一切，都是一瞬間。我又忙于拍照。我已經融進了云里。

那云，一朵一朵的在追趕，充滿了詩情畫意。我眼睛追趕著云，手腳也跟著一陣忙，忙出了一首首的詩。

我終于回過神來。不自覺地側眼一看，啊，那女人呢？

她走了，不知什么時候。

我忽然意識到我有點兒失禮，沒搭理人家。人家很友好啊！

我又有些失落，失落的不單是我的漠然。她也許也是位攝影愛好者啊，抑或也是個詩人。她要尋找詩友？

她走了。我也走了。我又留戀的看看天上的云。

那云在流走。那云里有個身影，啊，是她。她和云一起在飄飄，越去越遠。

那云，那云里的她 ，帶走了我的詩情，不會再回頭！

不，那云，那云里的她，留下了詩情 ，留在了我的心頭！

那天上的云啊，那云里的身影……

 

峨眉山上猴子多

 

這話說來也得有二十年了。那是個春天，我和我的同事去四川參加一個全國的會議，順便去峨眉山漲漲見識。

已記不清是從哪里下的車，但還記得下山的路叫作九十九道拐。這條路上本來有許多景觀，但最引人入勝的是看猴子。

下山的人都買了不少花生。這是一路上用來應付猴子的。

路，名不虛傳，蜿蜒曲折，又高又陡，還挺窄，與兩旁密密的林木相融合，充滿了野味兒。

剛開始，心里還有點兒緊張，怕路旁突然躥出猴子。雖說那玩意兒個不大，可那畢竟是野猴子，誰知道它對人會怎樣？

走一會兒，除了幾處景觀，別的什么都沒有。心想，也許不像聽說的那樣，說不定沒有幾只猴子。想到這兒，心里倒有幾分失落。

前面來到一個景點，招牌上寫著“洗象池”。我正饒有興趣地看著，突然覺得身前來了個東西。我瞄一眼，猴子！我剛有點兒緊張，可發現那猴子站得挺規矩，沒有要侵害你的意思，可它就是堵著道。它看樣子年齡不小了，眼睛盯著你，帶著一種企求。我明白了，趕忙掏出一把花生。剛伸出手去，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只見它的前爪嗖的一下，我手里的花生沒了，可我的手竟然對它的爪子一點兒感覺也沒有。我真驚嘆它的神速和動作的精準。它抓到了花生，卻沒吃，扔到了地下，又伸爪子向我要。我不敢不給它，怕它生氣撓我。這樣幾次，它都是扔到地下，然后接著要。我終于明白了，扔到地下的花生已經是它的了，它要把我掏干。我突然想起臨下山時賣花生老頭的提醒。他說，你想不再給它，就拍拍雙手，然后張開，表示沒了。我張開了雙手，那老猴子看了看我，就開始撿地上的花生。

老猴子很文明。它安慰了我，使我覺得與猴子碰面很安寧。可接下來的一場卻讓我心驚肉跳。

來到了一處比較寬敞的路面上，前面鬧哄哄的，亂成一片。一群人和一群猴子混雜在一起，有追有跑，有吼聲，也有尖叫。

我和我的同事迎向前去。只見一個年輕女子慌張地奔到我的面前，“大哥，幫幫我！我怕猴子。”我說，“給它花生！”“給沒了！”說完，她急忙躲到我的身后。

那幾個追她的猴子一下子圍上了我。我趕緊掏花生往地上扔。我可不敢像洗象池對老猴子那樣伸手往前送。這些猴子年輕氣盛，個個兇，活像一群貪婪的劫匪。它們瞬間搶完了地上的花生，又圍上來向我要。我一把一把地扔。我不敢不扔啊！那陣勢就像敵人往上沖，我手中的花生就像一梭梭的子彈往前打。很快，我的花生就扔沒了。我只好伸出雙手，拍了拍，又攤開了，想讓它們明白，我真沒了。可沒曾想，它們不但沒放開我，反而撲上來。有兩個小年輕的，一邊一個，拽住我的褲子，小爪子分別伸進我的褲兜里一陣亂掏。我突然明白，我的花生都是從褲兜里掏出來扔給它們的。它們認為我在欺騙它們。

緊急關頭，我的同事沖上來了，不知道他是從哪兒突圍出來的。

同事趕緊從風衣兜里掏花生。它把那些“劫匪”引到他的身邊。可是他的花生估計也在突圍時損失了大部分，幾下子就扔沒了。那些猴子開始扒他的風衣。因為猴子們親眼看到他是從風衣里掏出來的花生。也不知猴子們怎么弄的，三下五下就把風衣拽下來了，并且往路邊拉，看樣子是想拉到樹上去。我同事拼命地往回拽。這時只見樹上還有猴子嗖嗖地往下跳。我急了，沖開身邊的猴子，幫助同事往回搶。一場拔河開始了。那邊是好幾個猴子將風衣往樹底下拽，這邊是我和同事拼全力往回拉。別的游客是什么樣子，我顧不得看，估計也都是身陷重圍。

我們倆使足了力氣。緊張中，腎上腺素可能應急釋放，使渾身充滿了力量。我倆終于戰勝了群猴，搶回了風衣。正巧，后續上來一群游客，眾猴們又“歡迎”他們去了……

下山的路上又遇到了幾伙猴子。這些猴子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機敏，靈巧，察言觀色，不放過轉瞬間的時機。

它們聰明，團結，勇于拼爭。它們也是為了生存啊！生存，是它們，是所有動物，也是世間萬物存在和發展的本源！

有說，峨眉山的猴子多次傷人。我想，這也許是出于不尋常的原因。那些猴子僅僅是出于最原始的需求——吃。倘若，不是特別饑餓，不是讓它們感到你對它們構成威脅，它們何必傷害你？它們與人類其實是一種利益上的交易。它們供你們觀賞，你們給它們吃的。它們為了溫飽，你們卻是為了歡樂。人們啊，當你們酒足飯飽，你們可曾想過，有多少猴子卻在餓著肚皮！相反的，人們為了一己之私，卻對猴子，包括其他動物，肆意捕殺。公理何在？毀了生態，毀了人類的伴侶，人類自己得到了什么？自毀長城！人類不應該反思嗎？

二十年了，我一直想再去峨眉山看看猴子。不知山上的猴子是否還在，是多了，還是少了。那密密的樹林，那摩肩接踵的游人，那歡蹦亂跳的猴子……

那神秘而多情的峨眉山啊，那猴子，那令人驚嘆的靈性……

 

作者信息：佟永訓，筆名隨心，中華詩詞學會會員，遼寧省作家協會會員，錦州作家協會會員。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