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崇文抑武政策的利弊

 

作者：郭松

 

宋朝是一個經濟、科技和文化發達的朝代，但也是一個軍事孱弱的朝代，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是宋朝采取了崇文抑武的政策。

宋太祖曾經對侍臣說：“朕欲武臣盡讀書以通治道，何如?”侍臣“左右不知所對”。這句話對宋人來說，具有劃時代的意義。寓示著，宋太祖希望通過讀書改善治國方式。

五代時期，節度使和高級將領篡奪皇位時常發生，宋太祖就是以用這種方式取代后周的。基于歷史的經驗教訓，宋太祖定下崇文抑武的政策，在太廟寢殿立下家訓：“不得殺士大夫及上疏言事人”。

宋太祖曾說：“五代方鎮殘虐，人民深受其害。朕欲選干練的儒臣百余人分治大藩，即便都貪濁，也比不上一個武人。”在他看來，任用文人的危害遠不及武人大，不會像武人那樣危及政權。宋太祖對“讀書以通治道”的倡導，激發了從上至下的積極性。

宋朝有兩次大的削兵權。第一次是宋太祖趙匡胤的杯酒釋兵權。宋太祖聽從趙普的建議，明白“息天下之兵，為國家長久計”，免去石守信、王審琦等人的禁軍職務，將禁軍掌握在自己手中。第二次是宋高宗趙構擔心武將權力過大威脅皇權，以議和為名，召岳飛、韓世忠等入朝，改任樞密使等虛職，奸相秦檜及謀臣范同策劃，通過誣陷清除抗金派?。

?宋朝曾以武舉選拔武將，但武舉不如文舉受朝廷重視。北宋武舉開科28榜，取士868人，平均每榜僅5人；而文舉開科81榜，取士600352人，平均每榜360人。在授職時，武舉優等初授正九品；而文舉初授正八品；武將七年一升遷，而文官三年或四年一升遷。

宋朝兒童啟蒙讀物《神童詩》，一開頭就寫到:“天子重英豪，文章教爾曹;萬般皆下等，唯有讀書高。”民間流行的俗語則是“做鐵莫做針，做人莫從軍”。這種風尚與唐末五代“及第不必讀書，做官何須事業”截然不同。誠如宋人所說:“滿朝朱紫貴，盡是讀書人”。優秀人才不愿進入軍營，文臣更不愿改任武職。

崇文抑武政策還帶來土大夫建功立業精神的喪失。在漢唐時代，社會風尚是把建功立業放在重要位置。漢代班超雖然是文吏，但希望“大丈夫當立功異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筆硯間乎？”到了宋朝，因崇文抑武，立德取代立功。漢朝士大夫投筆從戎與唐代邊塞詩人吟頌從軍報國、建功立業的氣概與精神不復存在。

宋朝習武在人們心目中逐漸消退，習武在很大程度上被認為是不務正業。如《水滸傳》中的史進，“從小不務正業，只愛刺槍弄棒。母親說他不得，慪氣死了。”在宋朝，武將叛亂割據的事件少了，雖然有利于國家的穩定，但這種模式是一種內在模式，一旦出現外在威脅，就會暴露出弊端。

北朝有兩個特征，一是經濟文化空前繁榮，有建隆之治、咸平之治、仁宗之治和乾淳之治；二是軍事積弱，建國167年就被金滅。宋太祖鑒于唐末及五代武將專權之弊，重用文人，抑制武將。這一政策經太宗、真宗完善，到仁宗達極端，文人代替武將掌兵。英宗、神宗、哲宗雖欲扭轉這一政策，但積重難返，終致徽宗、欽宗被金人所擄，北宋滅亡。

古今中外，歷代歷朝，沒有一個國家對軍事力量不重視。結束五代兵變、篡權局面的宋太祖趙匡胤建國后，曾以“養兵可為百代之利”作為立國的基本政策，養兵最多的一年達126萬，不能說是不重武。但他對悍將給專制統治造成的危害有直接感受，針對不利于專制統治的各種因素，“事為之防，曲為之制”，以致“以防弊之政，作立國之法”，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

宋太宗趙光義即位后，原打算通過消滅北漢，收復燕云。但是宋遼高梁河之戰，宋軍大敗，宋太宗乘驢車逃跑；政策上作出調整，防內重于防外，把預防政變的問題放在頭等重要的位置。在“守內虛外”的政策下，武將成為防范的重點，崇文抑武、以文馭武的局面，在宋太宗時就形成，真宗、仁宗不過是此前局面的繼續。崇文抑武政策并未因北宋亡而告結束，南宋高宗趙構繼續執行這一政策，以殘害岳飛作為向女真屈服的條件，靖康恥不僅未雪，又造成新的恥辱。

宋朝可以說是崇文抑武的朝代，也可以說是文人的黃金時代，在這種社會風尚的影響下，宋朝讀書人大增，宋詞的興起便是代表，除了男子愛讀書，女子也愛讀書。唐朝的滅亡就是給了武將太多的權力，宋太祖趙匡胤就是從武將變成帝王的，自然就害怕被武將推翻政權，為了預防武將專權，就重用文人，抑制武將。

宋朝為了抑制武將，后期出現文人統兵，定期更換將領。武將的地位很尷尬，在這種局面下，從武的人越來越少，多數人都選擇從文。武將被稱為“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只會打天下，不會治天下，要發展經濟，就需要文人。宋太祖就是武將出身，一度害怕短命王朝，重用士大夫改革科舉制是形勢所迫，科舉制放寬了錄取指標，進士名額多，讀書風尚盛行。

宋朝重視科舉制度，取消了門第限制，不管是寒門子弟，還是商人戶籍，都可以考科舉，這對于普通百姓來說，是改變門楣的好機會。為了促進讀書風尚，在各地設置了官學，讓不少貧窮人家都可以讀書。宋朝建立初期，國家需要的人才多，科舉制選官的人數變多，大部分人都忠君愛國，想為國效力，考科舉的熱情空前高漲。

宋朝為了分權設立三司，殿前司、侍衛馬軍司、侍衛步軍司。雖然都手握兵權，但是握兵權、調兵權和統兵權是分開的；武將的行為極為不便，有時都不好管理部下，但這樣保證了權利集中在皇帝手中。如果同品階的官員，武將要向文臣行禮，軍隊中的錢糧是由文官掌握的，武將不僅權力受限，在地位上也明顯低于文臣，這讓不少的武將選擇棄武從文。

古代官吏俸祿最少的莫過明朝，而福利待遇最好的當屬宋朝。宋朝雖說經濟發達，崇文抑武，有許多文臣智囊團，但是宋朝官員俸祿制度比較混亂，就算取得了進士稱謂，但是沒有去做官，也可以拿薪資，如果去做官還另外加錢，如果官員去其他地方辦公務，還有補貼。

除了錢財，其他福利也是很多的，按照品階不同，可以領米糧、衣物、茶食、酒水，就連冬天的煤炭都有，生活中能用到的，都有福利發放；薪資還很高，品階高的月收入可上百萬，品階低的一個月也有幾萬。但是這些都是文臣的待遇，武將的待遇要縮水一些。有人曾評價："宋朝優禮士大夫，極少貶斥，誅戮更屬絕無"，宋太祖為了重用文人，抑制武將，將祖制刻在誓碑上，"不得殺士大夫及上書言事人。子孫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

這一祖制讓文人的地位提高，不少人也選擇發奮考取功名。不過，萬事無絕對，在宋朝時期，還是有不少的士大夫觸犯皇家底線，最后被殺害了，但文人比武將更有底氣。宋朝崇文輕武的政策，使宋朝產生了許多文人，不同于唐詩的豪放，宋詞更加的婉約，宋詞有長有短，看似隨性，實則豐富，還分為豪放派和婉約派，常被用于曲目詞、樂府、樂章等。

在如今所見的古人詩詞作者中，有不少都是宋朝人，比如說《蝶戀花》的作者柳永，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還有李煜、晏幾道，常被吟唱的“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的作者蘇軾，還有陸游、辛棄疾等，這些耳熟能詳的作者都是宋朝人。宋詞的興起，給中華文化帶來了活力，詞人常把社會現象、家國情懷、個人經歷帶入詩詞中。如果說崇文抑武是宋朝的偏頗，那么宋詞就是宋朝的饋贈。

蘇軾的《水調歌頭》，經歷無數個朝代，在當今中秋時，思念親人時，都會吟一句“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還有辛棄疾的“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這些流傳千古的詩詞，都是中華文化獨一無二的瑰寶。

在古代筆墨都是很貴的，在唐朝才發明雕版印刷術，但是在文人的黃金時代，雕版印刷術是不夠用的，宋朝人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發明了活字印刷術。這是中國印刷術的一個里程碑，促進了中國的發展進程，也推進了中國的科技發展，現在活字印刷術已成非物質文化遺產。活字印刷術的產生，還有利于宋朝文化的保留和傳承，活字印刷術是宋朝崇文抑武政策的一個科技成就。

宋朝重用文臣，也培養了不少名垂千古的文臣，趙普被稱為：“半部論語治天下”，是北宋的開國功臣，有一顆忠君愛國的心。范仲淹，大都只知道他的詩詞，卻不知道他也是宋朝著名的政治家、改革家、軍事家。史學家評價他為："文能寫紅一座樓，武能鎮住一個國"。范仲淹是寒門出身，在科舉考試時，中乙科第九十七名成一名進士，這個成績不算好，但是范仲淹憑借自己的才能，干到宰相之位，“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是他的座右銘。

宋朝崇文抑武帶來的弊端也是明顯的，官僚隊伍龐大，行政效率極低，國家面臨改革，范仲淹主導的"慶歷新政"是拯救國家。他主張改革科舉、精簡官員、減免徭役、發展農業生產等，新政才實施幾個月，國家就有了新面貌。王安石，唐宋八大家之一，是北宋著名的政治家、思想家、文學家，在文學方面，他是影響至今的文者，在國家方面，他是為了國家發展的忠者。

在北宋時，國家面臨積弱的困境，可以說是內憂外患，國家財政負擔大，百姓稅負重，豪強地主盤踞勢力，商人對市場進行操縱，國家面臨困境。王安石推行市易法、青苗法、保甲法，還主張興建水利工程，這些遭到部分貴族商人的抵制，但是其成效十分明顯，既改善了國家困境，還減輕了百姓負擔，促進了經濟的發展。

宋朝崇文抑武，推進了科舉制度，出現了不少愛國文臣，像范仲淹、王安石等，他們的政治觀點，在任何國家，任何時代都有借鑒意義。而宋朝崇文抑武的政笨，也使宋朝最終走向滅亡，對其他國家也有借鑒意義。然而重用文人，抑制武將，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情。一些軍中要職，交給文臣，這是不尊重武將的，打擊了武將的積極性，使其對國家統治者不滿。

許多忠君愛國的武將寧愿為素人也不愿入朝為官，尤其到了宋朝后期，國家面臨困境，遭遇外敵威脅，卻沒有出眾的武將領軍，這都加快了宋朝的滅亡。過度的奉承文人，以文臣治國，久而久之，助長文臣。有人稱宋朝為盛產奸臣的朝代，給了文臣太多的權利，又沒有武將制衡，可能宋太祖也沒想到，武將沒有專權，但沒有兵力的文臣專權了。

奸臣秦檜，位極宰相，殺害了民族英雄岳飛，雖為朝中重臣，但是私下結黨營私，屢興大獄。朱熹曾經評價他："秦檜之罪所以上通于天，萬死而不足以贖買"，足以看出奸臣之危害。在宋朝，像秦檜一樣的奸臣還有不少，這些都是過度重文的危害。宋朝崇文抑武，可以說興在此舉，敗也在此舉。在宋朝建立初期，崇文抑武確實有利于政權的統一，為國家的發展，培育了不少的人才，但是一個國家，文武缺一不可，如果一味抑制武將，只會造成國家失衡，為后期的強國埋下隱患。

然而?，宋朝在經濟與科技方面取得的成就堪稱巔峰，經濟繁榮程度超越前代，科技發明影響了人類文明進程。?經濟層面形成了以紙幣、海外貿易和農業革命為主的商品經濟；科技層面還有火藥武器系統和指南針航海應用等突破。??引進占城稻等高產作物，推廣梯田種植技術，江南形成"蘇湖熟，天下足"的糧食格局。????農具翻車、踏犁等灌溉工具應用，農耕專著《農書》《禾譜》，標志農業知識系統化。????

打破坊市制度限制，城市商業晝夜不息，臨安（今杭州）人口達124萬，10萬人口以上城市超過50個。??專業化市場如米市、茶市高度發達，瓦子等娛樂場所興起反映經濟繁榮。??發行世界最早紙幣“交子”，奠定現代信用貨幣基礎??。設立市舶司管理通商，貿易范圍達50余國。瓷器、絲綢占全球貿易奢侈品80%??，不一而足。

 

作者簡介：郭松，四川古藺人，川大本科生，貴大研究生，從軍23年，從檢16年，在《散文選刊》《散文百家》《邊疆文學》《檢察日報》《云南日報》《春城晚報》等發文120余篇，獲中國散文年會“十佳散文獎”，4篇散文被選為初高中語文試題。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