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經常跟著父親到山上拉煤,幾十里的山路,毛驢車咣當咣當地要搖晃上大半天的時間。到了山上,父親先去找“窩頭”談價錢,我留在車上等候。那些小煤窯大多散落在溝溝岔岔,十分隱蔽。為了買到最偏宜的煤,父親往往要翻幾架山梁,一個窯口一個窯口地詢問。實在買不到偏宜的,父親就自己下到廢棄的窯坑里挖一些黃煤,等裝好車,差不多太陽快落山了。
上路不多時,天完全黑了下來,空蕩蕩的原野很快被濃濃夜色包圍,頭頂看不到一絲的光亮,連星星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父親小心地趕著車,我坐在車上,眼前不停地晃動著父親黑乎乎的肩頭。山間小路坑洼不平,極其難行,走著走著,一不留神,車轱轆陷進坑里,父親為此常常跑到車后,用肩膀頂住車排狠勁地抬車,那頭青驢也十分的賣力氣,蹬展四蹄,硬是一次次把車轱轆從坑里拉上來。
走一會兒,父親轉過身來,跟我說幾句話兒,他是在給我壯膽,讓我不要害怕。我那時不過八九歲,坐在車上常打盹兒,迷糊之中聽父親絮叨著什么。有時夜太黑,風又刮得緊,望望四周,盡是搖晃著的山影,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