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什風(fēng)物賦 二章
作者:安諒
高臺民居
需要拐彎抹角,才能把這座老城,說白。也要曲折悠緩,方可在巷子里,走順。
上千年了,土房依然成片地,傲立挺立,祖先的膚色,大地般的沉淀。
磚房,像后生,新鮮而又不乏靦腆。層層疊疊的樓。讓我想起小外孫的疊疊樂,重巒疊嶂,為他捏一把汗!這里,你不用擔(dān)心,作為特別的遺產(chǎn),祖國已為它特別地加持。
樓與樓的親密和誠信度,讓樓舒展身姿。過街樓,半街樓,懸空樓,樓上樓,樓外樓,高低錯落,如鷹展翅。
樓與樓又切割成數(shù)十條細(xì)長的巷子,如羽冀上的筋胳,若隱若現(xiàn)。
倘若你匱乏鷹的勇氣和銳眼,你走入了窄巷,也必會陷入迷宮。 我是在原住民的引領(lǐng)下,深入解惑的。
以土崖為平面,三下四上的樓,都搭得精巧,安然無恙。
時不時,要留神足下。地面上的面磚,菱形的,前方可行。方形的,此路不通!
不只樓房林立,各種花木見縫生長,果樹成蔭。連柱廊四壁,都是花卉飛揚(yáng)。
螺螄殼里能做道場的,豈止是我們江南人?
每一個庭園,都是一處風(fēng)景。穿著鮮艷的主人們對來客,笑臉亦如花。
烤馕,土陶,銅器,柳編,甜品,艾德萊斯綢,都有泥土和花香的氣息。
仿佛,這里的春天四季常在。
遠(yuǎn)看,多像戴著頂頂朵帕。
是的,在一個高崖上,一個民族的煙火氣,被大愛的祖國母親,理所當(dāng)然地呵護(hù)和抬舉。
帕米爾高原的云
帕米爾高原上的云,像羊一樣悠閑。
與陽光最近。一身晶亮,一定是天賜的,難怪每一步都?xì)舛ㄉ耖e。
我本以為登上了高原,就可以親近,并輕撫它們了?;蛟S,還能從它們,獲取些許的從容,淡定浮躁的心情。
可它們?nèi)匝騼核频鬲?dú)自悠然,對我如同一棵樹枝,視而不見。
整個天空,都是它們藍(lán)色的草原,它們比鳥飛得更自在。
我一棵從內(nèi)地來的樹枝,只有扎下根,生出幾片綠葉,在空中搖曳出幾分高原的氣息,才能讓它們高看我一眼。
時間太短,不容我有這樣的福緣。我于是向著它們 ,嗓音大開。
我對它們的呼喚和詩的贊美,它們司空見慣了,仿佛帕米爾高原上的住民,笑吟吟的,對所有的頌詞,都風(fēng)輕云淡。
我就等著太陽落山,月亮升起吧。那時,黑夜,會把它們趕進(jìn)柵欄,那是一個夜光幽幽的家園,仿佛身份模糊,落差消隱,天下萬物共同進(jìn)入了一個不見間隔,也無遮無攔的夢界。
《喀什風(fēng)物賦》(安諒散文詩 二章 已刊《解放日報》朝花副刊2025年6月26日)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quán)發(fā)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