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詩群展
(《詩林》2015年第1期)
雨 殤 (外四首)
(《詩林》2015年第1期)
雨 殤 (外四首)
王曉波
地氣長為云,天氣降為雨。
——李時珍
一
機器吞噬化學物質
分泌出利潤
電鍍漂染的臟水
嘔吐物般無情傾瀉
干涸的稻田干裂的唇
立春、驚蟄、春分、清明
郁悶的谷雨 滴雨未落的春夏秋
雷是沉痛的嘆息
晶瑩剔透,清澈見底的河流,是
遙不可及一去不返,塵封的雨
貪婪、丑陋、齷齪的財富
奴隸。排泄著毒液
誘惑,駝鳥一樣無知
人體的物質 逾七成水分。黏滯
淤積的污水 沉淀過濾,
被攝氏一百度 高溫蒸餾
沒有細菌的“殺蟲液”
冷漠無知,可悲可鄙。傾泄
流入體內 流動的水分
逾七成是毒劇。
二
地震、海嘯的恐慌 正在人群中蔓延。帶著
撕裂傷痕,破碎的 玻璃瓦礫,彌漫
燒焦的氣味 碘、銫、鈾、镅
無數放射性核素 在空氣中咆哮
難以預測的磨難,絲絲苦澀
刺痛大地的神經。廣島長崎
不再是受核攻擊后,僅有的
冷冷清清,幽靈 游蕩的空城
狂風裹挾黃沙 吹打著斷壁殘垣
陽光烘烤下,冰冷 發燒的混凝土
大汗淋漓的行人 似隨時蒸發
融化的冰淇淋 寬敞的街道
逾七成的水資源 無法潔凈,泛濫著
核元素的大海 已變成,一部
悄無聲息 滅絕人類的絞肉機
純潔的雨水 鑲嵌地球的最后一滴清澈的眼淚。
三
圍爐詩酒已成夢
科技無孔不入
無所不能。最智慧的
時代,最愚蠢的時代
智能空調拒絕 溫控,高度科技
使人高度失控。地下河已成
深淵的隱藏空洞,時有
高樓失足失蹤。心理的
重壓,城市淪為
一片廢墟 憤怒,悲哀
痛惜,在善良的胸膛澎湃怒吼。生存
還是毀滅 善惡的交鋒。我們
擁有同一樣的夢 清新的呼吸
陽光的照耀 繁衍種族傳播文明。真正的
絕望是對可怕的絕望 無動于衷
沒有雨水的酷暑 鋼筋叢林。冷氣機
滴落的水滴,生命 灌溉的黑色
幽默。明天是一個未知的夢
悶熱夏至的暴風 抓來一把利斧
干渴了三百六十五天的地球村
雨水裂盆而瀉。暴雨 陰雨連綿
藍色的雨點,閃爍著 詭異笑聲
濺起的水花,飛濺著詛咒。
咀嚼的雨季,日漸肥胖 臉色發黃的水草
山不轉水轉 湍流的旋渦,吞噬物種的黑洞
湮沒的地平線 消失的漁村
水蛭的吸盤能吸食小魚
未睡醒的蝌蚪恐慌 跳上田埂、河堤
沿岸傳聞,溫文爾雅的游魚時有食人
潺潺而下的淚水蒼茫大地,淚痕
滿臉。連綿兩年夏秋 顆粒無收,災難
散落四處。無法 歇止的眼淚 泛濫大地。
四
沉默的大地危機四伏 我的心如
另一扇窗,我踢跑 食我血嚼我肉,吞日
吞月的天狗。我站在 全世界的屋頂
我大聲叩門 我幻想驚醒酣夢的女媧。
遠去的諸神。我站在全世界的屋頂。
隕落的流星雨,沒能撲滅我心中的火種。我夢想
我的矮小身軀攔截雷激霆怒。
我那殘缺身軀堵塞那泄漏災難的天洞
打開另一扇窗,開窗千里放云行
明天,雖然是一個未知的夢
心是永遠不滅的火種
拷問文明。黯然的地球村
哪天,云開霧散粲然一笑,頷首向天
天高云闊 在遠方 彰顯燦爛的光芒。
藝術品
時光如染如雕刻
今日你我相逢不識兄弟舊時樣
今日你我 兩額斑白
我們都是歲月的藝術品
荷塘秋色
由春的嫩綠到夏的碧翠
由繁花似錦到碩果累累
秋日的暖陽里倒伏的荷葉啊
飛濺著 眷戀
在這金色的秋天 緊緊地
依偎在大地之上
南行車流
向南 一路向南
南行的汽車駛向父親的村莊
南行的車流漂向母親的河
停泊的岸有我思念的父母鄉親
返鄉的路 路途漫漫
三百六十五天的距離 地球與月亮
我的鄉愁 夢里
故里 一直在我的心上生長
南行向南 南行汽車
路途很遠 可心的距離從沒有走遠
問 月
回到故里回到父母身旁
我問星星 問月亮
問門前屋后的桃樹 杏樹和海棠
是否還記得我舊日的模樣
今夜 在故里鄉間
我問庭前的月光
這銀白如昨日的月光
這圓滿灑下清輝的月光
可普照過我昔日的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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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園之秋 (組詩)
鄭玉彬
玫瑰園之秋
在秋日的暖陽中見到你
驚艷的詞鋒無法掩蓋
我得學會為自己的情緒負責
不管此時因為你
是過敏 憂傷還是春思蕩漾
我看到了 風打身邊走過
你用刺的宣言謝絕了流浪的邀請
水在腳下流 溫柔的低垂正示意著愛的因果
徘徊和定位 玫瑰園
盡管多少個角色在腦中翻騰
還是選擇 藏著這一縷暗香
醞釀心中的幸福 撿拾玫瑰之光
對于你,我從不想說再見
從你扶我上馬的那一刻起
我就被放逐在大草原
馬在飛奔,風在耳邊呼嘯
可我是孤獨的
孤獨的,就如這寂寞的草原
無聲無息,自生自滅
萬物在天地間一次次地開花,揚籽,
尋找它的牽掛與歸宿
我在風中一次次地
長大、成熟、衰老、重生
一次次地尋找——
那前世今生歸去來兮的 軌道
望著你的名字,我依然很痛。
生命之河
一個念頭如一顆子彈
或一場風暴呼嘯在腦海
讓我預知了淺薄
讓我清醒于某些章節還藏匿著污垢
當子彈終于呼嘯而過
我能描繪出 一條河
一條呼嘯在北方的河 血液里的河
帶著沉重奔騰的 生命之河
世界給了我……
世界給了我一壇水我把它還原成沙和土
一半用來解渴 一半用來種植
世界給了我一堆沙
我要用它一半筑城 一半鋪路
世界給了我一場風暴風中的吶喊
我要將它分成一半快樂一半痛苦
慢慢地世界給了我以真相
我也慢慢給了它 另一個我
成 長
東方 驚蟄悸動已過去,桃花早已凋零
南方 鮮花已邁向成熟,只是盛夏濃烈如酒
西方 蔚藍的天空卷走了風箏,殘存只有痛
的味道
北方 北風呼嘯白雪飄搖,遺留夢里的仍是
少年
走過了東南西北,經過了春夏秋冬
此刻,告訴這個世界,我只想牽著你的手
望遙遠的天際暮云朵朵。
戲
戲在臺上戲在身上戲在心上
一不留神你我也就演了一場戲
有的時候我在大幕旁邊
望著熙熙攘攘的腳留下足跡
努力想分清哪是戲里 哪是戲外
這真是一場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很多的時候我都懶得再上妝卸妝
將就著 于是把自己也將就成一臺戲
這樣出手對不對
幾場春雨讓紫藤蘿成了這個世界的主角
泛濫在天臺的每個角落
我忍不住出手把它的藤蔓
從奄奄一息的桂花上 剪掉但
剛剛減掉我就開始后悔
那個春天的畫面至今還刻在心上
心中惠蘭
一聲輕喚讓我成了雨中的一盞蓮
輕吟曼舞這世間的本色猶存
心中的惠蘭 輕喚如冉冉的星辰
擦掉密布的烏云和淚痕
惜 晚來的風急著把它吹向 空空的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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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樹 (四首)
徐向東
一棵樹
十多年前
一條千里長的樹根
被一把帶血的刀 斬斷
盡管現在還藕斷絲連
吮吸著母親的乳汁長大
現在 那連片的葉
有些黃 有些綠
吹著四面八方的風
城市混雜的空氣
當年的道路不見了
我的大地像一片海
海中浮游從來不知道疲倦
一個若隱若現的燈塔
最終照亮的是別人的航線
這棵樹 有時生長得像一頭牛
深深地將自己的頭低下
南方火紅的太陽炙烤著脊梁
靈魂在冒著白色的煙
有一天 它終于扎下根來
可是 淺淺的經不起風吹雨打
就這樣 每一個日子
飄搖著向前有時只能馱著長夜的夢
等待一色暖暖的曙光
樹的命運不知何去
反正 它還像是一棵幼苗
在地底下尋找 根
那一夜月很圓
子夜 是一個安靜無邊的海
忽然 有一則短信
像飛來的海鳥
碰撞了我麻木的神經
我被那些人那些事物感動
那一夜 月很圓
一毛錢的手機短信
我將其鎖上存取的密碼收藏著
在死寂的黑夜泛起狂瀾
隨著紛亂的節拍由遠而近地奔來
在一頁初戀的情書上飛馳著無數的車輪
延伸著蒙蒙細雨中滋生的春色
和風鈴唱響的季節
在夢中在原野她撒開了修長的腿
讓一個人的世界長滿了撲鼻的花香
花兒的呼吸
她呼吸著清新的空氣
如此的清香寂寞而驕傲地佇立
時光的拐角閃過一束驚艷
泛濫 焦土 汪洋 欲望
那顆狂躁的心蠢蠢欲動的爪牙
匆匆腳步 停歇
思考的種子 一只孤獨的鷹
在這花園的一隅
沒有風沒有雨只有她的呼吸
洞開一扇大門明凈如天上的云
地上的草安謐的月夜毫無波瀾的湖面
我仿佛聽到了 她的呼吸
年 輪
這是一個哲學命題
林梢如哨我卻聽不見
雷聲的走動由遠而近又由近而遠
聽不見山谷此時的回響
只有根讓大地有了疼痛
那聲音那響亮的聲音在樹干上滾動
變成了一圈圈年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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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滿泥土的土豆 (四首)
黃廉捷
沾滿泥土的土豆
泥土下深埋的理想之夢
在一個湛藍的秋日里破土而出
它從未瞧見過這么熱烈的陽光
它拒絕菠蘿蜜樹葉上蟬蟲響唱的挽留
它要當一頭奔向城市的公牛
讓精神背離泥土
把夢幻的美好圖畫當成一只對抗內心視線的
拳頭
幻覺的城市夢流淌著夸耀的神靈
總在麻醉它的神經,讓它興奮,讓它徹夜不眠
擦臉凈身,灌入城市全息圖
開始未知的石屎森林生活
“讓土地召喚野草去吧!
我只想聽到廣場上振奮人心的喇叭聲”
天邊一堆羞答答的彩云
展示著各種姿態想再一次約會土豆
只是,錯位的天堂之門變換了方向
若干年后
沾滿泥土的土豆變得憂郁
它不明白
這里的天空要么是線條的,要么是陰沉的
它的生活要么是陰影的,要么是憂郁的
這就是一頭扎進城市里的土豆
它貼在了城市編織的鐵網中
尋找蟬蟲的身影
這里沒有疲倦的天空
一只城市的倦鳥向四處奔走的靈魂
送去它的美妙歌聲
他們都是一種寄生物
如大海藻類依附在礁石上
也許螞蟻不明白這里的生活
他們無休止的行走模糊著時間
他們不會相握卻也有自己的語言
他們也許憤憤不平卻總能出奇制勝
這里的街道依然誘人 玻璃依舊明亮
年邁的城市,用平靜的方式安慰著這里的人
這里沒有疲倦的天空,只有疲倦的人兒。
飛 鳥
伸向遠處的道路早已告別了生機
有夢的飛鳥還沒有歸來
山的眼神在眺望著時間的背影
它從不會絕望,它在自由喧笑
以明亮的愛語親吻多情的黃昏
它在祝福飛鳥平安吉祥
舊村在埋頭寫著記憶的往事
它不會告知遠行的背影
無論飛鳥游蕩于何方
等待的心都會躲藏在角落中生長
秋日的風不理會一切實際的東西
帶上昨晚的清涼傳送久遠的叮嚀之音
穿透雜草飛上屋頂
融化歲月沉積下的無奈
告知飛鳥
七星巖記
夜,唱著蓮湖泛舟小調
醉倒在沒有酒精度數的夜色里
風,撫摸著多情的仙女湖
已經醉倒于那個溫柔得不想驚動夜的呢喃的風
光,在天柱背后找到了月亮的眼睛
她已經醉倒于七星調慢時針的轉動
她已經醉倒于人間仙景
她一生都不愿讓其消失的虔誠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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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反復提及的故鄉 (三首)
羅 筱
在菊城
小鎮 這個夏天
因一個叫蘇妙玲的小女子
而廣為人知
關于菊花的盛宴
雖然要十年或六十年一遇
但晚秋 花期年年如期而至
熙熙攘攘的人流里
一群打工妹 唧唧喳喳
從流水線和附近工廠的大門中飛出
微熏的香味中
菊花無語而姑娘們表情鮮活
一會兒和姐妹拍照
一會兒與幾多菊合影
她們嬉笑著 忙碌著
忘記故鄉、異鄉
小小的龍山公園
因菊花盛開和一群看菊花的姐妹而生動
我們反復提及的故鄉
我們反復說到的那個地方
其實,是多么遙遠
多少回喊故鄉
多年后 它不再是當初的模樣
今夜 雨水的微涼里
望鄉的眼有些惆悵,有些微茫
地圖上找不到名字的那個村莊
在夢里,常散發淡淡的光芒
而我的憂傷依舊
它的安靜和瘦小
就像漸漸老去的爹娘
山地和丘陵間
總會有些明明滅滅的事物
在異鄉的冬日
一想到它 便有了熟悉的溫暖
春天的時候
我多么想有一雙會飛的翅膀
鳥一樣回到它的身旁
在流浪的中途 從未遠離的故鄉
就像天上的月亮 或圓或缺
總能將我的心情照亮
這一季,如此清新
我的夢想并不遙遠
一切事物都可以回歸它們最初的狀態
就像 天是藍的,云是白的
一如此刻 紫馬嶺的墨綠,五桂山的蔥蘢
而岐江依舊深情款款
吸引更多的魚類或游人
整個八月
濕熱的空氣中站滿了盛夏的果子
它們低著頭沉默 因為風
依然可以分辨出荔枝、龍眼和青芒果的香味
紫薇、黃瑾以及金鳳
成為這個季節最美的襯景
徜徉在一千八百平方公里的土地
不再為躲避廢氣、灰塵、煙霧而傷神
此刻,負離子和氧
這天地間最輕盈的黃金
正大片大片沁潤我們的日常生活
滌蕩并潔凈我們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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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深處的故鄉 (三首)
于芝春
家 厝
愛奧尼克式的門柱修得很高
目光一探
滿手都是故鄉濕潤的羽毛
燕子 三月的兒子
額頭和椰風齊長
飛了一春 一春的夢
總在家的屋檐盤繞
思念在浪尖顛了幾顛
又在風中晃了幾晃
依舊保持家的方向
依舊飄溢茉莉花的清香
額前傾聽水的訴說
一滴雨等于一次生命
一次生命的重量
抵不過風吹雨打 皺紋和蒼發
一生的窗花被淚水洇濕
蹣跚的青石老街 飄滿雨絲
祖母的小腳印通向芭蕉滴雨的小城
陳年日記
倒置的段落與故意混淆的文字
拼湊我久違的心情
那些無法閱讀的敘述像是電腦錯碼
我不知道如何衡量人生的得失
也標記不出時光的刻度
只有凌亂的筆跡散落在陳年日記中
而南方漫天的灰霾
是我曾經熱愛
卻早已忘記的憂郁
這其中有沒有什么值得相信的臺詞
有沒有什么應該懷疑的真相
會不會是那些失控的言語和想象
拉近和一位陌生人的相遇
灰霾仍固執地占據這個城市的天空
再不會有誰在腳注里現身
挽救這一場引喻失意的劇情
也同時翻啟我不愿被翻啟的舊事
和我曾經忘記
卻早已理解的憂郁
時光深處的故鄉
我知道,故鄉距我已經越來越遠
一些景物,正在漸漸荒蕪
我已說不清楚,那些在夢中搖曳的影
是走失在時光深處的城廓,還是我的童年
總是在傍晚的時候想起炊煙的溫暖
想起小巷的琴聲驚飛了檐前雀鳥
鴿子們盤旋在歐式屋頂上方
百葉窗下,茉莉花正恬靜悠然地開放
如果這些都和往常一樣
我還會看見慈祥的外婆
著一身素衣,寧靜地倚在屋厝的門欄
她會在晚風里喊出我的乳名
那顫巍巍的南音,一直向著二十年后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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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 香 (三首)
梁雪菊
沉 香
點一線沉香
縹緲的清氣如女人的裊娜
妖嬈而恬淡 星火明滅
漆黑中寂靜了的歲月滄桑
那條饑餓的蟲子
咬破夏日的悶熱 暴風要來
閃電 驚雷 狂風
枝條折落 是否化作了蛾
撲向了誰家的燈火
留下傷口 層層裹裹
沉淀的哀傷生出異香
如今藥性 降逆調中
我伸出手去拈一縷沉香的游絲
沾上墨色 寫下別名 女兒香
發 髻
站在鏡子前面
我用一把桃木做的梳子將一瀑黑發
梳理
每一根垂下的發絲
都曾想在風中輕輕揚起
這一年 每一次梳理
都掉落許多心事
我將那一頭烏黑的頭發挽起
多少年了 一直這樣挽住
挽成一個發髻
挽出一種端莊和寧靜
站在鏡子前面
我忽然想剪出一簾劉海
好讓自己的面容顯得年輕
卻發現 除了發髻
已沒有其他的方式
能將往日的思緒好好盤起
鳳凰花開
花開了 鬧嚷嚷靜悄悄
一片一片 一樹一樹
在枝頭 燃燒五月
這鳳凰的霓裳
花的長廊
你在兩頭 安靜等我
一襲雪白的衣裙 在花下走過
走在花上 誰是你的鳳凰
穿過綠陰的婆娑 穿過彤云的搖曳
朝暉或者落霞 我的衣裙已然發黃
依舊雪白卷起了紅塵奔向你
我以為我靠近了 向前或者往后
五月連著五月 花開接著花開
不曾遠不曾近 你在深處出 在遠方
你笑了于飛的鳳凰 在枝頭 在夢中
在我雪白的衣裙 被染紅的一朵月光
你等我 在五月 安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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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拉卡納球場 (外一首)
李容煥
馬拉卡納球場
──世界第一大足球場
門前 鐵板烙牢球聲的腳印
墻壁 巨照定格擁躉的瘋狂
場內 盛滿歡呼聲嘆息聲詛咒聲……
草毯 記錄奔跑的腳步與身影
旋轉的球 在巴西人腳下
盤活桑巴的旋律與風情
一代球王“外星人”羅納爾多
由此起步 踢向世界 射進輝煌
巨大橢圓形的球場
一座誕生巴西球星的搖籃
兀立一旁駱駝山上的耶酥
左手一伸 輕輕將搖籃提起
山下 半月灣的浪濤為他鼓掌吶喊
江南美女
——詩記“中國第一水鄉”
一位北宋年間誕生的江南美女
卜居在淀山澄明蜆江南湖
四湖爭擁的周莊 歷朝歷代
為她建造一排排
粉墻黛瓦翅背飛檐的閣樓吊樓
為她鋪設一條條
青石青磚舒展清潤的巷道通幽
為她梳理一彎彎
清凌凌泛漣漪的沿街船航河道
為她架構一道道
花崗巖大理石壘砌的橋梁河埠
為她裝飾一扇扇
檀木杉木雕龍琢鳳的廊房花窗
明代萬歷 不知道有誰
還為她打造了一尊鑰匙——
雙橋(鑰匙橋)
將好端端個江南美女鎖住
鎖在深閨未人識
關在島內不亮相
這位穿越時空古典靚麗的
江南美女 九百年來 躲過
戰火的硝煙 工業的塵埃
城市的喧囂 庸俗的紛爭
仍然不走模樣
公元一千九百八十四年
一位叫陳逸飛的畫家
以鑰匙橋為景 揮毫
一幅《故鄉的回憶》油畫
在美國高價拍賣給——一位石油大王
公元一千九百八十五年
那位石油大王訪問中國
又贈送給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鄧小平的手上
敲開周莊的石門花窗
第一次 撩開披著神秘頭巾的
江南美女 光艷艷水靈靈的真相
臺灣女作家三毛 迫不及待
從海那邊飛來 一睹風采
聆聽 江南美女的吳言儂語
陶醉 江南水鄉的絲弦樂章
多少藍眼睛 白皮膚 黑皮膚
更有那黑眼睛 黃皮膚
看這玉樹臨風的江南美女
更有揖舟搖櫓 槳聲欸乃
“人家盡枕河”的東方威尼斯
千年古鎮——“中國第一水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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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樹 (外一首)
秦志懷
你是否醉酒,我不知道
但你周身的血液,已脹滿腮頰,涌上碧霄
誰說一樹繽紛,在孤傲地炫耀
你是鳳凰涅槃,含笑今朝
你的葉子,宛然長在我的臂上
一片一片,若飛凰的羽毛
你的花朵,好似開在我的心岸
一簇一簇,若鳳冠在燃燒
矜持三月陽春,你不湊熱鬧
但待百花凋零,你欣然駕到
將血的溫煦,霞的燦爛,托向云天
以火的熱烈,點燃周身每一個細胞
比映山紅更紅,紅得讓人心跳
比山丹丹更艷,艷得讓人傾倒
你凌空歡呼,解開赤誠的懷抱
把五月點著,讓六月燃燒
我的心,也躥起了灼灼火苗
我六月的夢鄉,飛出了一只金色的火鳥
縱然夢醒時,風吹落紅,一地羽毛
但我,愿為你羽化的精魂祈禱。
我的蝴蝶谷
在中山逍遙谷,居然發現了一個蝴蝶的王國,
那里的蝴蝶翩然起舞,自由自在……
好一片心靈幽谷,花開蝶亦舞
花開得如火如荼,蝶舞得無拘無束
難道,這正是我的蝴蝶谷
我夢中自在灑脫的另類江湖
沒有集結號聲,山花隨心綻放笑靨
無須列隊朝圣,蝶兒恣意踏著舞步
莫非,此地正是柏拉圖的莊園
或者是莊生夢蝶的逍遙凈土
蝶戀花,古老的詞牌,在這個夏天長出新葉
超越門第之上,梁祝的精魂亦在此翩翩起舞
或許,曠世真情,唯有回歸自然
才能演繹得如此經典和淳樸
而此刻,蝶與花的幸福,已在空氣中凝固
我從圖騰的生命,窺見美麗,也獲得感悟
人類欲重返童年,靈魂需要原始的張力
亟待注入更多個性的因子,自由的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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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宿山村 (外二首)
倮 倮
七 夕
——為北京七夕詩會而作,兼贈北塔、花語諸友
我們談論一個詞:一條小路
一個節日披上了金色巧克力的外衣
我們談論她,也談論我們自己
老老少少的男男女女
冰冷的詞,滾燙的詞
噴涌而出
下午的時光緩慢地在墻上移動
墻壁上的詩人手稿耷拉著眼瞼
空調的冷里藏著熱,還有火焰
我們,很久就熟識或剛剛認識的朋友
披著各式各樣的外衣
舌燦蓮花地談論一個節日:一個詞的演變
一條小路演變成無數條
蜿蜒,蜿蜒進——
北京五光十色的夜晚
蜿蜒進時間的雪里
夜宿山村
我想我一定是忽略了什么——
夜晚的蟬鳴
窗外的雨聲
心里徘徊的風
清澈的眸子里駛過的潔白的帆影
一個深夜坐在樹下抽煙的人內心的孤獨
一個人被驚醒的夢
一個人,在夢里
悵然披衣而起
望著一望無際的黑暗
慢慢蜷縮成一團……
是誰制造了壞人
壞人把他的壞藏在盈盈笑容里
把他的槍藏在腋下或某個隱秘的地方
把他自己藏在我們中間
與我們一起在風雨中前行
一起埋頭釀生活的美酒
美酒釀到一半,還未曾啜飲
他悵然踢翻了美好生活的道具
戳穿自己這個謊言
發現世界是一個更大的謊言
他驚慌地拔出了槍
向虛假的果實和虛假的生活射擊……
請原諒,我的詩歌
不是路人,不是記者,不是警察
不是律師,不是法官……
它只是一個痛苦的思考者
它百思不得其解
是誰制造了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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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點燃祖國的黎明
龍 威
站在天安門看升國旗
仿佛看見一只鷹
從護旗戰士的胸襟起飛
啊!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
此刻又迎來了嶄新的晨曦
因此,山巒肅然起敬
因此,人們舉目致意
鷹的身影放射出光輝
照徹群山所有煎熬的生命
照徹河湖江海中漫游的黑夜
人們在鷹的莊嚴里縱橫世界
能聆聽到風穿椰林
能遙望天山盛開的雪蓮
鷹的頭顱高舉著偉大的信念
照耀和俯視的不是疲倦的歇息
是向人們仰望的目光里傳播真理
是讓炫目的飛翅去搏擊軟弱
用雷鳴聲吻痛大地的眼瞼
喚醒沉睡的春筍沖出地殼
肩起時代的重擔和職責
哦,祖國輝煌的歲月
濃縮在雄鷹騰飛的靈魂里
哪里有黑暗,哪里有貧困
鷹的血光就能照耀哪里的土地
我舉起忠誠的手臂
面對高高飄揚的國旗
祈祝偉大雄鷹鵬程萬里
我眼里,凝聚著雄鷹的依戀
鷹的情懷印在國旗上
露出活潑的笑意
記得,在那個疲軟的時代里
烏云曾卷走了雄鷹的魅力
妖魔的獵槍射傷了羽翼
企圖擊落光明的頭顱
滿天籠罩陰暗的晦氣
硝煙彌漫著淚的日子
直到黎明從神州崛起
一切黑暗和妖魔如煙云逝去
雄鷹又招展于勝利的藍天
使鮮亮的山河變成突出的立體
翱翔的鷹仿佛英雄的背影
英雄心胸里燃燒著濃烈的真諦
啊!站在天安門看升國旗
就像鮮紅的國旗貼在我心靈上翻飛
訴說著咱祖國的和諧與山河的壯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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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溪牌坊下的沉思
葉才生
一百年過去了 古跡被噪音洗出了感性
梅溪牌坊,還有一條道路通向你
瀝青路,還有伶仃洋的氣息
將紛繁的世相吹開一道口子
讓我們追溯并且朗誦
功德與榮耀,以及凝固的三行史詩
這行史詩 行吟在異邦荒涼的華僑沙漠
這行史詩 壓著圖強救亡的民族韻
把生命的花果盛開在異國他鄉
盛開成現代的超市模式 以及高處的皇宮
這棵根扎在香山土地的胡楊
在沙漠中蓄水筑堤 生而千年不死
死而千年不倒 倒而千年不朽
維持著華僑渡輪在海外的高音
又一百年過去了 歲月被噪音洗出了理性
風侵蝕了曾經的石刻 雨模糊了皇帝的字跡
梅溪牌坊,唯有你 開在夏威夷的香山荔枝
以及紅紅荔枝下的香山泥土
依然芬芳,包括我們的“四海芳園”
飲水思源的十里水渠 與那條十公里石路
或山或水 或草或木
集體朗誦著你那躬耕杏林的身影
如今,城市的繁弦急管沐浴著你
面對田園的最后一抹往昔
南徙的鳥兒擠在大海的邊緣
無奈地拍打著大街小巷
而紅男綠女卿卿我我
到此一游,揮霍著歷史的余蔭
那些不合時宜的匆忙鏡頭
仿佛一根時代的尖刺
扎痛著一個城市的地標與古跡
也扎痛我們的無盡沉思
一百年被時光接納。不再回來
一個人被故鄉定格為永久的教材
如水成為長流水 歷史從鐘聲里醒過來
腳步如鐘 深遠了郊外黃昏的土地
一百年過去了 歷史云散云聚
三座牌坊,三行史詩 大宅門依然吟誦風雨
以仰視的高度以及曠世的身軀俯瞰著古驛道
上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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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樹在回望中抵達柔美的黃昏
——和兒子一起去看兩年前種下的桂樹
楊萬英
“此地多產奇異花卉,香溢數十里”
白玉蘭兀自云端打坐,不染纖塵
只派了清香下凡,讓我們通體透明,仿佛重生 養在深閨的女兒香
芳心暗許,備有三生緣分
而這三棵相親相愛的桂樹,兩年前跟隨我們
月圓之夜安家于此
她們分別叫懷念,幸福,夢想
如今她們有木字旁的長勢
女字邊的美貌,草字頭的芬芳
至于香樟,因為三歲兒子的到來
變得好為人師
她們賣弄對仗不整韻律多變的枝葉
但這孩子功課太多心又太花
一路上忙著與獨資的蝴蝶、合營的螞蟻
還有社會主義蜜蜂結為同盟
搜羅各式顏色、形狀、芳香,光陰漏下的精彩 除了美和好奇是天生熱愛
此刻他又迷上了虛心和責任
抱著桂樹承認自己長得不夠快
然后把憋了十五分鐘的尿,很虔誠地
以唱著《小樹苗》的形式
分期付給了桂樹,鼓勵她們再接再厲
要長得跟鄧爺爺雕像一樣高,聳入天籟
我不能批評兒子以嬰孩手法實現他的美好夢
想
我不能批評整座山都孕進春天的子宮:
溪水如藍,洗凈欲望與塵土
鳥鳴滴翠,擦亮云朵與晴空
露珠心懷流水行云
松風不動聲色,摟緊神的饋贈:
稻香。炊煙。親人
群山連綿不絕的好光陰
走進羅三妹山,走進春天的心臟
那位老人,總是用慈祥的目光
堅定的力量,包圍著我們
不足百米的海拔,因為老人俯瞰世界的眼力
有了讓世界景仰的高度
而老人不愿走的回頭路,我們走了
一遍又一遍,越走越踏實越走越溫暖
當桂樹在我們的回望中抵達柔美的黃昏
當黃昏把群山輕輕攬入懷中,那圣潔無邊的綠
在兒子的童謠里再次加深,融進天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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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滿雪鄉的紹興
妍 冰
用簡單的手語叩響一段別離
落雪時 你背起行囊踏雪而去
足音和簫聲一起 漸行漸遠
再見是個裹著淚珠的詞
輕易就把沉睡的痛楚喚醒
柔弱的神經 被它針一樣刺痛
推開窗子 接一片雪花在手
融化的是思念的淚滴
走出咖啡屋 將心情刻在雪人里
雪人就靈動起來了
我伴著他 守候一世孤單
簡單的手語叩響一段別離
雪化后你留下一個孤伶伶的春天
我送你滿雪鄉的紹興
給你拿酒來了 給你擺上了宴席
在這寂寞可愛的子夜
邀月光 邀繁星 邀來我陪你
聽吧 傾聽我發自心靈深處的馨語
你抱著小橋流水 我抱著古老的烏篷船
與你同醉 醉在我送給你的滿雪鄉的紹興
你把所有的心語撒向沈園的星空
落下三顆無奈 莫 莫 莫
人生的無奈寫滿歲月
三滴流星點綴了奈何橋頭
三生石上刻上的緣啊
此刻只有紅酥手 何處尋找黃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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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游蘇州七里山塘 (外一首)
劉建芳
觸手可及的河水 溫潤
觸手可及的門檻 仿佛走進了千年的人家
斑駁的白墻黑瓦 像歲月的低徊
青青的水 綠綠的茶
紅紅的燈籠照著后庭艷艷的花
波光碎影里 品賞紅塵俗雅
穿過一座又一座的橋
一聲又一聲槳櫓
一朵朵低吟淺唱的浪花
水做的記憶在月光下漣漪
江南 就在這魂牽夢繞般的追尋里
任船行水流徜徉在七里山塘
誰又想從沉醉中醒來
秦淮河
其實你更像風 風吹兩岸
仿佛徐徐展開一幅千年畫卷
風行水上 猶如緩緩迎來一位絕色女子
風吹過處 掀翻多少風的故事
留落多少風的種子
留下風情 風情是你無需掩藏的秘密
留下風月 風月是你醉倒天涯的美酒
留下風骨 風骨是你的女兒
秦淮八艷 傾國獻國的堅硬河床
留下風騷 風騷是你的兒子
詩辭歌賦 滿載千古文章的風流游船
留下風景啊 這風生水起的風景
這夫子廟前從沒衰敗的風景
不論是孤帆遠影 還是綠映紅裙
總是絕唱的千古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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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 在紫馬嶺與
一朵朵荷花相會 (二首)
劉洪希
周日 在紫馬嶺與一朵朵荷花相會
這么多滿臉羞紅的少女
在水中 亭亭玉立
等待著蜻蜓 短暫的棲落
或者深情的一吻
周日的下午 遠離喧嘩的街市
獨自一人 駐足紫馬嶺的荷池 守候
一朵朵荷花的盛開
是我許久以來的習慣
其實這是我與荷花的密約
這些籍貫偏遠的鄉村女子
這些從不愛慕虛榮的樸實女子
這些永遠守身如玉的純潔女子
此刻正靜靜地佇立在紫馬嶺的荷塘中
和我深情地凝望
當風的音樂緩緩響起
她們優雅的舞姿 魔法般
定格著無數游人的眼睛
一個多情的詩人 毫不掩飾地說
“我已深深愛上了這里
所有荷花一樣的女子”
一只燕子在我的視野里翻飛
你是在一個山開始轉青的季節里
到來的 許多美麗的花蕾
也在這個時節里相繼燦爛地綻放
陽光日漸溫暖 一如我的心
從此 你天天在我的視野里
低飛高翔 如一名輕盈而曼妙的舞者
帶給我視覺的享受帶給我愉悅
或者說快樂
“我對你的愛
是一種比愛情更為寬泛的情感
從不奢望占有”
此刻 我唯一憂慮的是
當秋天來臨 你是否又將悄然離去
在別人的屋檐下 筑永遠的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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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的等待 (二首)
蘇華強
信那一天
我相信有那么一天
不再為買不到回家的火車票而發愁
不再為兒女的入學到處奔走
我相信有那么一天
可以告別冬天陰冷夏天悶熱的鐵棚出租房
可以住上用汗水參與建造的高樓大廈
聽工廠的老板說
我們生產的家電下鄉了
也許我親手裝配的電器已在邊遠的老家落戶
我跟老爸說 我進城打工了
但至今不敢對他說我還沒找到可以歇腳的地方
城市的夜晚霓虹閃耀
長街的路燈把我的影子拉得很瘦很長
感謝你陪著我羈旅漂泊
我相信有那么一天
不會再讓你受苦流淚
我對影子說
生活中的等待
我被狠狠地堵在上班的路上
前后左右除了噴著尾氣的車
繁雜的抱怨聲奔出車窗外
碰撞著前后的長長的車龍
我知道距離目的地的路還很漫長
時間在夾著香煙的指縫間緩慢流淌
有時無可奈何也許是一種
全新的等待 生活的告知就是
等待一個機會或是一次邂逅
等待一個結果或是最終的選擇
(作家網編輯安琪編選)
(作家網編輯安琪編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