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中國詩人要去哪里？

新歸來詩人||同題詩/2016年2月
那么多中國詩人要去哪里？

 

      
當下廟宇道觀林立，明星偶像遍地，不缺一切形式的宗教和追求，偏偏缺少自覺的信仰，不做基本考量因而缺失終極關懷，浮夸的文明總量因質地之弱大打折扣。在不榮譽的精神生態中，中國詩人忝為文化一族，能夠幸免于此嗎？別過度糾結于詩歌的成就結論，這只是廟宇道觀而非宗教，別過度糾結于文本的是非優劣，這只是純形式的宗教而非自覺信仰，它們在歷史的一瞬間幾乎不留蛛絲馬跡。請停下來尊重一下早已不堪的生命負重，看看自己暗弱的心路究竟指向哪里，想想自己的生活還敢堅持心路指向嗎？面對矯飾無恥的時勢包圍，為自己說出詩歌的真實話語吧：我往那里去？——策劃人沙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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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往哪里去]
 
沙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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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的小房子里有一只蜘蛛
爬來爬去，經過強光、弱光、暗影
停止在絲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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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轉了一圈，鉆回洞里
雞崽啄破蛋殼露出頭
家燕飛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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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點，小如一個點的它們
劃出了線、面、空間的生活進度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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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的小房子
早知我厭倦房主的虛名
勸我搬到不占位置的信用卡中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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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水榭幻變
反面傍晚臨近……
極光，白羽恐龍在飛，極夜
體溫流散終于分解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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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點物質精神都耗盡都停止
我不寫字
雙腿盤成烏黑的馬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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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命于駐心的鬼
誰等我到死我就去誰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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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往哪里去]
 
龍青/臺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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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生的樹叢掩住了去路
往前，是北山和望得到廊檐的屋頂
“怎么辦呢？”
即便知道是在夢里
我還是擦了擦額角的汗水
拉了一下衣服的下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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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路的指標被拋在身后了
一種可憐的刺激
來自于被抓痛了的胸部
隆起的部分，遠方
云和漸漸暗淡的光線
讓沒有邊界的夢境很有些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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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力地分開那些樹枝
衣服和樹木的摩擦聲像是別處傳來的：
街鎮的一角消失了
這里沒有路
往下，湖水遼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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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往哪里去]
 
陳衍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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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行走
穿過雜亂的小縣城
去單位上班
去菜市場買菜
去供電公司交電費
去醫院看病
整天忙忙碌碌
又無所事事
我無處可去
多半都呆在家中
或者在附近散散步
就算掉頭
也無法返回往事
感覺只有夢里
才是最好的去處
(2016.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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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往哪里去]
 
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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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時已過樹梢
心頭上，稱之靈魂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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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是塊烙印
變化有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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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要在十六圓
今夜所缺，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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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光澤遮蔽的那人
由薰紅漸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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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看一次，就轉身
一次，我往哪里去
(2016.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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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我往哪里去]
 
離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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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著眼睛，無數嘈雜的鳥鳴
在幽暗的黎明深處交織密語，攜帶森林的神秘
躲藏在何處？反正，天亮時，一切都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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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在左眼下端，似乎更深入，腦髓或者心臟
一些嘶喊，從微曦晨光中驚醒，噩夢四散逃開
不被人知曉的思想，秘密行動，將無數個知覺拖來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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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活著，細數幸福的不可能性
在孤獨的山崗上， 看巨大的海浪將春天包圍
死亡的陰影，又一次降臨，從云端投射
在那里，黑夜會出走，一個皎潔的白天，壞死在母親的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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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我往哪里去]
 
江一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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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我都在這條路上走。
每次我都沒打算再回頭。
我不知道，我走的是不是一條不歸路。
我走著，不知年月地走著，
從春草發芽到白雪皚皚，
從年少輕狂到兩鬢斑白，
我走著，身心俱疲地走著，
走到親人們都一個個離我而去，
走到朋友們一個個都成陌路。
我走著，馬不停蹄地走著，
仿佛一個不受外力作用的運動體
我不知道哪里是終點，
只有兒時的那朵狼毒花不停在眼前飛舞著
像父親墳頭飄揚的引魂幡，
招引我，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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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我往哪里去]
 
趙樹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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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暖了。芽苞暖了
春天來為了走，走為了來
坐在一棵會開花的樹下
我聽到落葉滑過指縫回家
哦，春天，我不會歌唱
請不要問我蘋果
是怎么墜落的，好嗎？
（2016/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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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我往哪里去]
 
海靈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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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字在眾多的文字里
享受友情和孤獨
一個人在擁擠的人流里
張開全身的刺
我往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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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里車如流水。擦肩而過的
都是衣服。冬天冷漠得
沒有盡頭。我往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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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女人。客戶。老師。學生。路人甲
我手里握住的人民幣和時間
都不是我的。有時候我也認不出
鏡子里的那個人。我究竟要往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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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說，迎春會有一副好皮囊
春天將很像樣子。我決定走向春天
于是，有時候我裝裝深沉
有時候就庸俗一些
我一直在春天里忙忙碌碌。無所事事
但我始終認為
春天是一場好生活
（2016.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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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我往哪里去]
 
老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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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輕易地穿越了樹梢
不經意間，卻掉落了幾片枯葉
事物由遠及近，完成另一種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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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鳥翅也撲棱棱地盛開了
山坡上有人一直在挖坑
種植夢想
曾經錯過的季節撲朔迷離
我往哪里去，恍惚間
隱隱地就萌生了一些意念
仿佛我剛剛從春眠里醒來
我遇到的自己，貌似一縷過眼云煙
在情緒中飄搖，成為生命的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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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默念著一個詞
開始追憶過往的悲歡
(2016.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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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我往哪里去]
 
呢喃/ 德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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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自己來自哪里
從父母發黃的結婚照上
看到他們的幸福我的蹤跡
不知道
自己怎么長大
在給妹妹自己不能穿的衣服上
看到年齡和個頭遞增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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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自己怎么老的
在日漸增多的皺紋
看微信要頻繁摘掉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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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自己往哪里去
在覺少迷茫多于清醒時自問
如果還有來世
上帝饒恕我的懵昧
祈禱為父母家人
會像一只綿羊那般依順
聽從牧羊人的召喚
不再問往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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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我往哪里去]
 
阿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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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問一朵花
和她結出的果實
得問一粒果實
和它投身其中的一地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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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問一縷灰燼
和那被某只手翻騰過無數次的火焰
得問那只手
是左邊的愛情，還是右邊的婚姻
 
得問一輪明月
以及它的陰晴圓缺
寄出月亮的人
在信封的背面彎成下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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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問一顆小石子
以及花瓣一樣顫抖的漣漪
許多年以后
誰還像水一樣活在漣漪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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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問一只鳥
和它馱著的天空
風呼嘯而過
順手取走我們小小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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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我往哪里去]
 
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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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堆文字零件
我希望你以自己的方式
把我排列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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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你天天寫作
每個夜晚都把我重新折磨
你就用我寫成小說，散文或者詩歌
不發表也行
就以紙質版放進抽屜
或者以電子版在電腦上手機上收藏
想打開時隨時打開
沒事兒就任意修改復制粘貼
有時你把我做成郵件發送出去
或者放進朋友圈讓人點贊，吐槽，轉發
無論如何，我都開心快活
因為文字的寂寞
是世界上最大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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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四肢筋骨就是橫豎撇捺
五臟六腑裝滿故事
過去我也一直在寫文章搞創作
最終卻磨損老化失去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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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希望
天天走近你，走近你的世界
你可以疲勞駕駛
用你獨有的編輯軟件
把我的剩余價值用足用活
如果真有一天
這個世界把我格式化了
我還可以秘密回車
向你要我

（2016年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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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我往哪里去]
 
李松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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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已經迷路
在充滿鹽的汪洋里，一滴淡水
被裹挾著，如同
一粒蝦，在鯨與鯊掀起的風暴里
我必須奮力回游
回到出海口，回到江河，回到
淺淺的溪流，回到
不懂得主義和愛恨的原初
回到出生之前，晨曦未現的
那個子夜時分。叢林深處
熟睡的草葉，霧還未從大地起身
那時，月光格外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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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
穿條紋衫的猶太男孩
從奧斯維辛，回到家鄉簡陋的木屋
癌癥樓的索爾仁尼琴，回到
頓河畔，他小小的書桌
鋸木場，如山的原木尸體
回到森林，生機勃勃地站立
夢回到真實。鈣回到骨頭
蘋果回到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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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已經迷路
青銅。鋼鐵的圍墻
恥辱和虛假的迷宮。借霧霾，掩護
色彩絢麗的深淵。
前往之地，回游之地，
一路閃爍紅燈
（2016年2月22日于為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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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我往哪里去]
 
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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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選擇第六幅畫 第六條路
這是一條
簡單整潔顏色黯淡遠處飄渺的路
這是一個游戲
游戲里
說我情感豐富心思細膩
說我在昏暗里尋求避風港
說我不在意 獨自一人在路上
說我 對萬物有愛
是的 我一再退低 低到暗處
命硬的時候 我會跟石頭死磕
游戲里還說
樹蔭不會總是遮住我
只要我打開心扉 陽光就會進來
嗯
我若信了這些 把我丟給一個夢
我往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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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我往哪里去]
 
劉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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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了兩點一線
似乎從未考慮這個問題
日出而作
日入而息
與我們的先民
保持著內在的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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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外出
才會刻意追問我往哪里去
這樣的困惑與不安
稍縱即逝
然后重入正軌
循規蹈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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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渾噩噩或認認真真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流逝
回望來路雖不平坦
前行的路又在哪里
你若問我
我又問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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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將成天問
我往哪里去
沿著既定的軌道
最后的歸宿在小小的骨灰盒里
被供奉被拋撒還是被掩埋
已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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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我往哪里去]
 
吉祥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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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囂與浮躁漸漸出離
周遭的事物，越來越趨于清淺
是的，這正是我想要的景境
置身其中，無需再去謀劃逃離或藏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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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沒有生硬與漠然
也看不到暗藏的兇險和危機
只有輕度的迷離，在祥和中緩緩布散
就連擾夢的羊群，也不再絡繹于深冷的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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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規，這是矩……”
哦，多么迷人的教條主義
它居然也在這里，其實
我一直都很喜歡它，潛在的寓意……
 
一朵云，能往哪里去？
不如就讓我安然于此刻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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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我往哪里去]
 
盧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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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黑暗這么有力
一雙手
握住一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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墻壁，衣架
不會說話的東西
都在往前走
黑暗一下子
遼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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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燈的作用
我緩緩走在鄉間小道
蟲兒飛
蟲兒飛
不一定
心明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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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我往哪里去]
 
陳廣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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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我看見雨重新回到云里，
仿佛在疲于奔命之后，
終于找到了，可以穿越的
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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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在此時出現反轉，
那些順理成章的事物，突然
有了新的版本：
伸手可觸變得遙不可及；
那些還沒來得及凋謝的花朵，
又鮮亮亮地挺立枝頭，在風中
搖曳未為人知的隱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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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石頭上流淌著的清泉，邂逅了
返回的路徑，向南或向北，
都有未知的遭遇，只有光陰，
還保存著重逢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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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哪里去？”——如果
發生的一切有了挽回的
可能，松開的依舊可以攥緊，
去哪兒，都能回到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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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塵世上，真的有
我們還不能覺察
也無法探知的的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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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我往哪里去]
 
陳泰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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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選擇穿越
我想去《詩經》里看看誰還在河之洲
能選擇返祖
我想去海邊瞧瞧當年上樹究竟是為了爰情還是為了食物
就是現在我剛到正月十五的墓地
給逝去的父親送燈也順帶看一下月亮是否和故鄉一樣
我每年在生與死這條路上徘徊
決定我往哪里去
就看誰愛我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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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我往哪里去]
 
金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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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宇宙中漂浮太久，
地球給我的這個家讓我結束飄泊。
我把自己的一切連同裸露的靈魂全都交給了這個家，
大尺度的雨露給我一把尺子，
我丈量著我的家與靈魂的距離，
我為追求獨特把軀體的塵埃清洗得干干凈凈，
沒有盡頭的春風和沒有盡頭的冰同時包含我播下的種子，
別勸我，太陽月亮和其他星星我都不會造訪，
只會待在地球只會和這個家相互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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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我往哪里去]
 
蔡 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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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么鐘愛這方巨硯
硯心，時常煙云滾滾
硯池，明亮著一泓清泉
硯額，古柏蒼翠了遙遠的山巒
硯緣，兜起我一直末醒來的夢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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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時常在煙云滾滾的水墨中穿行
去明清山峰上聽陣陣石濤
或在硯池邊小憇，尋覓那個石蹊
跋山涉水，我的拐杖
更換了一桿桿狼毫羊毫和石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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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人倪云林的荒寒，在硯深處
清凈高古著一團團逸氣
裹著我不由自主地攀向宋
那筆墨雄渾地錘鑄鐵打的山峰
而留白處的江河卻已暮靄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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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江春水向東流，我能往哪里去
內心無數次叩問，硯海茫茫
寂靜的只剩下風和一盞燈
天蒼蒼，野茫茫，多少高人過去了
我眼前厚厚的雪成為一張薄薄的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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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我往哪里去]
 
沙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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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構：
一埸雨，它擋住了我。
雨把我關在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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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構一扇門，它擋住了我
推不開     也進不去
一扇門它就那樣    虛設
在路上
靜悄悄地蟄伏     并且 盤踞
擋住我的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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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往哪里去？
潮濕的街道，潮濕的汽車
以及   街上潮濕的行人
你們去向何方？
陽光構成的晴朗生活
在門的背后。門外虛構的雨
越來越象我憂悒的眼睛
那些美好事物的倩影
象一只淋濕翅膀的鳥
而雨中那么多的雨披
那么多的雨披
淋在雨中    下面那么多的腦袋
淋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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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構的一埸雨
把我擋在同樣虛構的門里
我不知道這是到哪里去
在這個慵懶的雨天
甚至靈魂都淋濕了的一亇旅人
卻希冀著未來的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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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我往哪里去]
 
張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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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哪里去？
這是我自己經常叩問自己的話題
仿佛穿越天國的幽靈
赤腳涉水的春雨
或者沖刷進犁鏵腋下的白雪
它們日出時沉寂，優雅，時而精細的像條彎曲的弧線
隱隱綽綽著敲擊著春天
似乎也像我一樣問著自己
——我往哪里去？
光與影關乎一平方米花莖盛開的載體
但是酣暢淋漓的罌粟
暗示春天來了的風暴
一天也許往返幾個四季的航線
微光壓低了翅膀
琴弦也從風來時的方向
加速將我散發的清香裝入枝條
一個無可替代的季節
它和花瓣一樣簇擁著小溪
泛濫喜悅
花園中一只布谷徹夜未眠地把火焰站成風景
(2016-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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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我往哪里去]
 
 梅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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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大作 荒煙蔓草
冷冽如此徹骨
前方已經無路
白夜 白夜在哪里
芳芳 我們要往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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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間結滿蛛網的老屋嗎
還是那扇緊閉的鐵門
長發在狂風中四散飄飛
我們甚至看不清彼此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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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幽深的巷道里
猛然躥出一只黑貓
我們被彼此的尖叫
嚇得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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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 白夜在哪里
我們在荒涼里站成風景
茫然的看車經過
奔馳 寶馬 奧迪
他們故意放慢車速
伸出頭來招手
走吧 白夜在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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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 白夜在哪里啊
我們背轉身去
不由自主握緊對方的手
卻不知道 該往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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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有個地方叫白夜
可以穿越 還魂
留住青春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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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我往哪里去]
 
王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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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云為名的蘆葦
根，遺落在憂郁的村莊
風，磨破肩膀。身后的腳印
成為河山的一部分
異鄉也成了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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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泥水里行走的真相
很難成為傳說
難免被人惦記
逼近的黃昏在波浪上
均勻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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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雨，季節悖論的酒
暗藏榮譽、罪行、懺悔
一飲而盡，不發出任何聲響
往哪里去
交給夜潮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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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我往哪里去]
 
遲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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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為詩人？
我不過是一只小蜘蛛
吐出絲
做著一個人的夢
捕捉零碎的句子
喂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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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我往哪兒去]
 
查曙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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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
掙脫母親懷抱
只為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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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了
總認為夢在遠方
卻走不出鄉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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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哪兒去
夢醒了
我哪兒也沒去
還在母親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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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我往哪里去]
 
束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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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點
站在十字路口
我開始打哈欠
汽車過去了一輛
汽車又過去一輛
一個上班的人
事情忙完一件
又來一件
一個黑夜過去
還是一個白天
綠燈亮了
我還在打哈欠
(2016，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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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我往哪里去]
——個人飛翔經驗
 
姜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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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終于明白了，什么情況下，
一個飛翔可以用上兩遍。
比如五千里的遠方，有一次承諾的日出，
把肉體坐進去，隨飛機升高一萬米。
這里，是用不上隱喻的。事實是
目的地突然降雪，能見度接近虛無，
肉體，必須返回，然后重來一次。
靈魂附體已經是后來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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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寫作的時候，第一首像山櫻，
把花朵用力排出樹枝；而第二首
更接近朗誦。是的，向銅鍋中投入足夠的
語言，本地的風雅頌就一片沸騰。
而說到飛翔，將能飛的詞，
塞進燕雀的天鵝形象，其實并不容易。
我后來才知道，同一架飛機上有五位詩人，
驚險啊！他們憋著詩歌的炸藥和雪的變天賬，
并且悄悄卸下了天使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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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如何把飛，完整地裝回去，
全看每個人的工具，是神話還是歷史了。
以我的個人經驗，雖然首次來到江湖之南，
但我的到達，已經是第三次或者第三百次。
這是否讓赫拉克利特的過渡顯得簡陋？
或許，戀愛的柏拉圖也過于流俗了，
也就是最近人們常說的，遠方和詩！
其實，一飛和再飛，無非一個里程表，
安上了命運的發條，而我的心被擰緊，
它一直沒有松開，它一直在滴咕：
到對岸去！到對岸去！
(2016.2.23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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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我往哪里去]
 
施瑋/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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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往來處去
我的來處卻已經消失
就像一句話，就像一朵花
盛開了，就消失
決絕的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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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住去處去
我此刻就站在去處
卻不知道是昨天的去處
還是明天的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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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陣風吹離了命定
時間成了液體中懸浮的顆粒
只要一想，往哪里去
細小的顆粒都會彈出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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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往我里面去
去找一條通道
（2016/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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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我往哪里去]
 
雁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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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哪里去
我正往海南陵水去，往鉆石
海岸去。往明星看海，跑步，深
呼吸的
地方去。鉆石，明星，光在閃
我往光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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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哪里去
我往風的方向去
路標，指向珊瑚宮，時間在
搖擺。木棉花在笑
魚排。海韻。迷你高爾夫
椰樹，別墅。后花園
紫荊花說，每次看海都特舒服
鳳凰花說，每一次看海
都不一樣
海在說，每一次想我就讀詩
海還說，再往前就到懷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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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哪里去
我往春天，往芬芳去，我和情人
換花去。我往湛藍去，往深處
和魚兒們聊天去。往三角梅的
盛宴，賞燈，聞香
你追我趕。
靠上去，就能愛
剎那之愛，也永恒之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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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哪里去
我往光的方向去，往風的方向去
往春的方向去，我往海的方向去
我前世是魚，我回故鄉去
(2016/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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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我往哪里去]
 
包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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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逃得過今世的宿命
皓月當空
人的影子立在那里
那里就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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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空中
我們都是宇宙茍且的微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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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虛幻的邊沿
凌空踏步的人類
像在火盤中——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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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唱給親人聽
歌聲唱給情人聽
歌聲唱給世人聽
可是，誰愿意傾聽
這微弱的如風的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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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諸國
哪里有我停歇的枝丫
哪一個黑洞，可以泊下我的一聲嘆息，一段哀愁，我未泯的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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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的過程，就是迷茫的過程
我追尋的腳步
向著太陽的方向
可它耀目的光芒，灼傷了我的眼
上著藥膏的眼睛
究竟，能不能在隧道中，穿行
江河流往何方，
我不一定能漂往何方
(2016.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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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我往哪里去]
 
額魯特·珊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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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披著藍色的火
來到了我的身邊
你壓住我的肉身
這是多么的不同，你是我看到的人間
今晚
我要去的地方，臣民喜樂，眾王皆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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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我往哪里去]
 
汪抒/
 
我正在行進的途中，前程茫茫
目標不明。
 
這兒山谷是狹小的，
但我佇立的瞬間，它變得無限寬大。
 
雪水曲折，在石頭之間收攏成止不住的一束。
苔蘚幽暗而寒冷。
 
一匹馬瞬間站住，然后消失
我想在這兒建一所房子，讓虛無和寂靜就站在身旁。
 
但我不能停下腳步，
一條宿命的路穿過我的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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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我往哪里去]
 
水云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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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北方正下雪，懷抱這冷
收緊這些沉重的低溫，這銀質的暗語
收緊低溫里被反復擦拭的黑，這黃昏的秩序
收起遲疑的光線，這暗夜潛伏過的不能縫合的漏洞
收起稿紙，這原始的香氣，這折疊的氣象
古琴聲成為此刻凜冽的散板，這雪后的絕境
這錯落有序的虛無之野
我去往哪里？
冬季只是一個隱喻，適合虛詞
不能動用塵世之手觸碰遠方
收起冷藍色的筆畫，卻收不回野心
原諒她正打開體內四季的地圖
原諒她依然心懷一個帝王
原諒她，有時，也低吟淺唱
而雪正瀉在玻璃上，它是風暴的細節
正打開被你忽略過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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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我往哪里去]
 
冷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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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  無比鋒利 無比榮光
最后的雪  遠離天空
生命的白  蜷縮在誰的驕傲里
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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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于宿命的恩賜
想象   或者  更具體的場景
無法模仿 如漸次迷失的自尊
誰無比強大的內心
慢慢萎縮   黑幕拉開又合攏
比末日更具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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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恩愛無雙 紅塵萬丈
潛伏   沉浸   漫游
讓江山浩浩蕩蕩   直逼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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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 真愛   前世今生的間隙
唯一的雪   遺憾成誰腳下一滴淚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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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漬隱隱 隱隱的淚漬
隱隱地期待冬天
期待一場更盛大的雪的覆蓋
滋潤   融會   貫通
衍生成玉   然后   遠離暮鼓晨鐘
轟轟烈烈的與天地
結一場曠世的塵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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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我往哪里去]
 
瑞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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彝人尚黑
在普者黑
風說
給你留一個房間好不好
留一株明亮的桃花開在家
三百畝桃園放到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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黝黑的春天
遠處一個個突兀的小山聳起來
像一幅宣紙上的水墨動畫
菩薩和詩人
曾用滿池的荷花碧葉
沐浴更衣
洗手濯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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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南極到北極
我的父母跨過千山萬壑
終于可以來此歇歇了
他們正和我的孩子玩一種魔術
揮舞云朵
在冬天變出滿樹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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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風對鷹說話的時候
我要把這幅畫兒掛在鳥鳴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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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之南太陽之下
山林田間
阡陌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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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為風撐起傘
等風穿上大紅的裙裾
幾萬里相隨
他們看見了彼此眼里最好的河山
在瀘沽湖的情人樹下
我看見他們傾心相愛的身影
正走進魏晉時的竹林和斜陽里
（2016.2.21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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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我往哪里去]
 
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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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堅守冰室生涯
一邊調弦，暗示滅頂之災
然后躍向憂郁的錐型谷倉
 
二
 
曾幾何時我被瘋鷹之爪扣住
掠過波瀾壯闊的海洋，醇酒迸濺，如此醉生夢死
醒自子夜的木屐聲聲
 
三
 
風傳我半途折返為來生一場婚姻，新娘起夜弄清影
繼而琴中尋歡顏，一曲落日孤煙直，如天機泄漏
 
四
 
遠行人容貌可憐，不諳世情但媚態可掬；遠行人但求借宿一宵
于翌日死去義無反顧
我練就緣木而上，同情，慈悲，造一光于黯然心間
莊周擊盆，天降酸雨。
 
五
 
“一夜北風緊”。遠行人無魚不歡。這世上已無魚
唯刀斧橫陳，唯行吟之爛趾。流水折斷鼓脹的布帆；魚骨索求前生
前生與此生是同形的硬幣
 
六
 
拋起
飛旋
冰室變青，滴塵不染
容那人一聲斷喝：君往何處？！何處便是夜鶯
 
（2016/2/24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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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我往哪里去]
 
楊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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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北方回來以后
我一直生活在中間帶
風停下來，我出現在山腳
我不確定是迷路還是夢境
門口堆滿雜物的鋪子
狹窄的街道通向別處
一些生銹的鐵，等著灰燼
爐子等著一截朽木
我可能是那個早逝的鐵匠
他唯一的兒子，一個跛腳的手藝人
等著一塊鐵，落定塵埃
這是一把上好的鈍器
還沒有打磨出鋒利的視角
它還不懂嗜血，喜歡壓在紙的身上
“終有一天，會讀到提示的那頁”
我往哪里去，一說就錯過了路口
你告誡過我，對未來必須保持警惕
不該發生的總會發生
(2016\2\25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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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我往哪里去]
 
芳竹/ 新西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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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其中
曾經的一粒沙 曾經的
一枚由綠漸黃的葉子
曾經逆水 暈海的魚
曾經飛舞 向上的水草
擁著水聲的承諾 人間的希望
每個草尖上都由假想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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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其中
品嘗流動的聲音
看見細節里粲然的詞語
詢問 傾訴 合攏又敞開的
翩翩水仙和我年少的九月
遇見沙里沉睡的金和跌落
遇見河水隨著落花漸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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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
順從一條河流的意志
流淌在清爽蜿蜒的身世里
或是轉彎處的自然而然
 (2016-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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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我往哪里去]
 
柏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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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條大河的岸邊走動
一個人，一棵草，一縷清風
故事簡單得就像遠方的云
河水，不動聲色
我就不可能知道它的深淺
村莊，不動聲色
我也不會知道鄉親們是否活著
下游，還有一段曲折的路程
那里應該有一個湖泊
先前是藍色的，后來變成了黑色
黑色如果也不動聲色
我就不知道該往哪里去了
 
那天以后，我變得沉默寡言
坐在房間里不知道開燈
一頁頁過時的手稿，不動聲色
河水又涌過來，它們要漂走了
那些文字，和我作最后的告別
蘆葦在夜空里打掃星辰
親人在大地深處靜靜酣睡
年輕人，走在去遠方的土路上
我不開燈，才能看見這樣的情景
事實上，我在春天失去的更多
更像一個稻草人。河的彼岸
今年幾十個女人又要分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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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我往哪里去]
 
李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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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跡于紅塵的五官
置放于哪片干凈的葉上
它們流浪的歌在江湖回蕩
眾多肉體盛開的罌粟
阻擋了熱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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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骨為鞭的日子越來越暗
包括疼痛與淚水
那些嚼冰止痛刮骨療傷的兄弟
正在另立門戶或進入冬眠
遠方，遼闊的遠方屬于霧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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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道烏黑的閃電
權杖的聲音更加驚天動地
誰敢將頭顱安置其下
我滾動的姿態驚慌失措
這廣袤的黑暗讓我往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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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一個空地重新擺置
沉默，麻木，無視和媚笑
組成了一具肉體的生存
始終不愿化妝的硬度
該怎樣從八方的一方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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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我往哪里去]
 
沙麗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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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需要三條路
才能承載這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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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路通向一個夢
這個夢，我做了四十多年
那里有外公外婆的茅屋
周圍是無邊的田野
鋤去外婆的南瓜外公的蓖麻
種滿鮮花和草藥，治好外婆的眼疾
外公的鼻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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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路鋪到父親出生的地方
在那里種植大片棉花
和高粱，讓父親穿上新棉襖
讓全家人有足夠的糧食
度過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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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條路指向麥加
我必須帶著水
仰望那座方形房屋克爾白
走著走著，便被一部經書招安
修改了籍貫，身份，名字。身后是我的孩子
和孩子的孩子
（2016/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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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我往哪里去]
 
郭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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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自行車橫梁上
昏昏欲睡。腦后，
父親吐出一串串熱氣
就像灶火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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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省兒童醫院
我被厲聲喝罵驚醒：
“什么時候了，還來看病？”
父親應該是囁嚅著：
“兒子發燒，快不行了......”
“敬愛的毛主席……
毛主席逝世了……
你們還來看病！”
“掛白花、戴黑紗，
默哀，默哀……”
哀樂像三月剛化開的
黑色冰灘，漫延，漫流
渾身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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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中國人在哀悼父親
那一天，我看見成群的白烏鴉滿臉是淚
那一天，我父親帶著病孩，不知往何處去
那一天，死亡想帶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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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9月9 日
我五歲，在持續的發燒中
正在自我修復，慢慢站立
 
（2016年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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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我往哪里去]
 
馮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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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叉貢巴在經筒的光芒中
鳴響著長號和皮鼓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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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號射出的音律
能夠牽來黃燦燦的月亮
皮鼓捶擊的古韻
能夠引來紅彤彤的太陽
在麥叉
我穿上羊皮襖
與強竹同匍匐于貢巴大殿
108個長頭
我必須銘記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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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心的濁氣隨長頭而吐出
跋涉的勞頓隨長頭而消失
寂靜在貢巴之內
激越在大山之外
我攢足力量要在巴顏喀拉
走出風中的廣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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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天之后。我走出麥叉貢巴
到處都是巴顏喀拉
到處都是雪水冰碴
我往哪里去
家已不知去向
強竹追上來送我兩塊手掌護著的木板
它已經記錄了我堅強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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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向前方大踏步行走
不怕。我手里握著
從貢巴帶出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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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貢巴即寺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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