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總在被邪惡遮蓋時
吐著血腥的骨頭
它翅膀一張，黑暗就來了
千萬只比夜更黑的翅膀鋪張開來
月光便露出紫色
 
黑色大氅的嗜血舞者
身后拖曵腥味撲鼻的長刀
砍將下來，月輪便有了陰晴圓缺
比暗夜還黑的翅膀，讓黑夜更黑
連最優秀的畫家都無法易色
那欲壑難填、貪婪的心
 
黑夜降臨的悲情使者，已存活萬年
誰能說清它的善惡功過
也許它是通往光明的鏈條
也許它要扶佐暗夜不使它跌倒
其實你不吃它，它不吃你
它與人類彼此相安互不驚擾
 
我聽不得蝙蝠翅膀折斷的聲音
而如今，有人侵犯它
將其投入鋼牙利齒的嘴唇
流出的污血注入暗夜的子宮
死亡便登堂入室，瘟疫四下漫延
折斷蝙蝠的翅膀，它讓你跌進深淵
 
真想拔掉你的牙齒，不再作孽
放開蝙蝠的翅膀，讓天地自然滑行
 
舌尖貪婪，肉體終結
 
曾以人類無所不能為榮
以高智慧生命自居，渺視蒼穹
以舌尖上的美味炫耀，不問西東
人類呵人類，是地球敗類還是宇宙英雄
 
人類文明，帶來了什么
飛船、核彈、潛艇、炮筒
文明的戰車無不從血肉中碾過
哪一次社會進步不帶血腥
從樹上下來、從洞穴里走出
穿上獸皮、磨石生火、會制造弓駑
奔突的內燃機，泛黑的大煙筒
人類發明都用于殺戮和戰爭
卻宣稱是為了人類和平
如今用5G手機漫游世界
人類又開始濫食異類、大啖生靈
 
五谷六畜、飛禽走獸、山珍海味、美酒珍饈
貍子貍、黑蝙蝠、還有嬰兒湯
我問：還有人不敢吃的東西嗎？
“吃貨”曾是對貪吃人的貶諷
現在成了食客美名
舌尖上的古國，成了文明象征
 
市場上雞鴨魚蟹已經熟視無睹
連看家護院忠誠的狗
讓人類馳騁的馬
擠出最后一滴奶的牛
帶來吉祥寓意的鴿子
都下油鍋蒸煮
不管你是否曾經奉獻有功
不管你如何下跪哀鳴
都是人類的刀下客、盤中餐
盡為人類飽腹、舌尖享用
我曾質問：不吃鴿子，你能死嗎？
 
“民以食為天”，與豬何異？
當該吃不該吃的都吃了
大自然的報復自然恭候
你吃了我，我就吃你
你看哀鴻遍野，瘟疫橫行
你看萬木蕭疏，聽夜半哭聲
最后爛掉舌尖，讓你閉上貪婪的眼睛
 
2020.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