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鼻子的安徒生睡在天鵝蛋里，
浪漫的白雪公主養育了格林兄弟。
鐵臂阿童木成了我的生命密碼；
寶葫蘆里跳出了紛呈的財寶。
燥動的唐老鴨追逐著光頭強，
翻跟頭的孫猴子登上悟空號火箭。
安臥在童話里幸福無邊，
睡在姆指姑娘懷中夢長甜。
生活的警笛將童年的幻想切斷，
功課的指南把兒戲敲散。
 
二
 
少不讀《水滸》的深沉，
老不看《三國》的深刻。
少年成了兵，
豆蔻組建了童子軍。
最后一刻格林兄弟已上戰場，
稚嫩的臉寵從鋼盔下浮上戰火的煙塵。
王二小去送雞毛信，
紅櫻槍在兒童團手中抓緊。
受閱的軍服裁剪成另一支學童皇軍，
前沿的戰斗將奶嘴變成了沖鋒號。
伊萬與潘東子讓血性燃燒，
小兵張嘎出沒在白洋淀。
 
三
 
花朵，花季。
童年，童話。
克拉薩讓《布倫巴迪》在集中營奏響，
曼陀羅從鐵窗口彈指。
最偉大的作家在毒氣室相擁著孩子殉難，
不朽的名著是海灘邊的美人魚。
利迪策慘案成了今天的節日。
我看見，
那個留小胡子的狂人也有一張天真的百歲照，
我找到，
這個殺人的元首也曾嵌著一雙無邪的眼睛。
他是所有開襠褲中的一個，
他是所有父母寶貝里的一員，
但把所有的爛漫織成了人皮肥皂。
火焰焚毀了他的迷夢，
童年回歸了人間。
 
四
 
似乎還未終結，
仿佛仍瑩噩夢。
海灘上沖來敘利亞難童抱著玩具的尸體，
戰火中蜷縮在父親懷中哭叫的比利亞。
逃難的羅興亞孩童，
流離的巴勒斯坦小腓利斯丁人。
填滿母子衣襟的人體炸彈，
裝進稚氣的仇恨，
撞向地獄，撞進天堂？
零碎的尸骨化為齏粉，
弱小的呼吸窒息斬斷。
跨塌的校舍悲情呼號，
街頭拐賣失蹤的小小。
空巢的老幼，
期待的流浪。
 
五
 
你懷孕了，爾妊娠了，
十月懷胎敲擊母腹的蠕動。
男性比得斯；女嬰葉琳瑯。
還有張王李趙，
還有趙錢孫李。
歐羅巴的彼得，
拉美裔的費爾南多，
黑非洲的瑪尼亞。
還有一個個卷毛頭的混血兒。
時光在哈利.波特的逐夢中，
幻想在侏羅紀公園的暢想里。
星星是學前班的驛站，
月亮是幼兒園的登陸點。
父親的接班人，母親的再生者，
鮮花的節日在遠山的呼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