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貴坊酒業
《一生惜》（長詩節選）
1
身體的近郊，是一處別院
有梔子花靠來
還有橙色草的低頭一香
離心不遠
而我的執意，讓雨中的目光雨
堆積，爾后為麥子沐浴
為麥子，也只讓麥子穿金黃小龍袍
坐龍椅。噢，我的執意
2
選好流星的忌日
或某一片失血的月色
再為它們添香火
也添上小戀愛
我說來吧，麥子
我們像戀人一樣柔軟一樣輕呼
讓適合流浪的每一條道路
都適合歸來
3
披著夜色，揣著夢
給一朵蓮繡出合腳的鞋子
噢，我們執意
學習著與土與泥和解
再讓紅汁，揉著月色注滿
綻放，就這樣了
——刪除了塵念
我們悄悄好看
4
蒸茶時，煮淚
體內有江河才溢出的
流向，悲也不是
喜也不是
是念淘淘，是添流霞
或添時光幾粒
然后看它們慢慢融化
炊煙，藏好一份柔軟
紡織自己的小天空
想停，停不住
執意，沿著紅泥小墻
增高了仰望
5
燭與火，長出光的犄角
一次次撞向遠方
一次次撞向遠方般的寧靜
又使得一切
更加寧靜
6
四周皆暗，我獨明
我獨使分離，更像分離
唯一的訪客是自己
那越來越遠的
也必然是自己
雨與露，是哪些淚的轉世
寂寞是彩色的
明來暗往的想法
試圖淹死的往往
活得更好——寂寞
長高了是森林
矮下去，便是一條魚
7
將傷口掙開
讓那片月光變紅、變疼
變出流血的句子
再從天上，掉進來
唏噓。你有呵護之美
不用失聲之重
磨去一個詞語的棱角
救贖，或者愛情
遇到同樣舉著月光
不喊疼的你
8
落葉為歲月剃度
將疏影
放進無邊無際的星期五
目光是甜的
為只有前與后的時間
打理寬與窄的疆界
喏，她指點小江山
說誰也不知冬天
暗藏了多少火焰
9
字間不容雜物
只半寸光陰虛設
誤以為的薄涼
是蝴蝶不識此間香
兀自尋花去
唯有唇知，眼觀鼻知
鼻觀心知，月光
寫一地經文
將每個事物寫活
寫出影子
字知，掛在愛情的唇角
它像個小小人兒
又笨拙，又怯怯的目光
忽閃，瞅瞅你
再瞅瞅我們
10
一粒粒唇語離開口腔
足音離開腳尖
往空瓶子灌滿了時間
又一直在空瓶子之外
都是從身體里出逃的人
用秕子修禪。風中
也修回眸。如光
從黑身子中抽離
而離開黑
又不知到哪兒生存
11
如光，沒有向任何一片夜色投降
卻見小青蛙，拍著納降的小手
摁低一朵蓮花
蛙鳴，從時間里隱沒
又從時間里轉世
始終不改其純粹
使你想起，忽又想起方言
已在口腔里迷失
多久了？丟在身體里的
才更應稱為丟失
12
母乳是一味藥
只是不再有
當懷念成為渴望
才明白人有病
只因缺失了哺育的一劑
星子欲要發光，才來到夜里
人事與人世隱約
他只是遠遠望著，悄悄落發
四肢盤成筆劃。夜有骨
漸漸完成骨的養育
你從來不是個斷奶的孩子
吮著滴滴噠噠的黑，一閃身
拿出無盡色彩
侯寶華，筆名妙心緣，花一仆等，詩人，畫家。作品散見于《詩刊》《中國作家》《天津詩人》《詩選刊》《延河》等文學期刊和多種詩歌選本。著有詩集《情感的一百個沸點》（2007），現為中國詩歌協會會員，中國通俗文藝研究會詩歌委員會委員，河北作家協會會員，河北美術家協會會員，黃賓虹書畫院理事。
來源：中藝詩歌
作者：侯寶華
編輯：王長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