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間真的有天使”

 

瑟瑟時，對面的男人來自石家莊

從貨架取出毛氈毯，溫柔堅定

大紅的喜字，是人們將去的地方

他剛結婚，四十歲了，妻子名字里有梅花

住在秦嶺山下，那里常年寒氣

他知道我冷。我們叫做詩意的東西

并非只在詩句中得到

 

二、“天使也在受苦”

 

第一次見面，她靠緊我，把頭放在我腿上

發絲短促堅挺，露半只耳朵，同我相似的鼻子

這些年，她總是飄零，一個人生活，北京、成都

孤獨時向先祖取暖，沒有離開書籍

失眠的夜里讀馬洛伊·山多爾，危險時跪下禱告

神，救救我。“我把最重要的人分享給你了，沒有信仰，我不能活”

宇宙總有星星在閃，大水井是整個寨子生命之源，螢火蟲飛過來

陶罐和陶罐相擁在時間之愛下，沒有變成泥土

放下的東西越來越多，始終在塵世里

明白稻茬和月亮的關系，學會親近一粒米

西西說，“小酉，晚安”

冬季里，我們看向對方

仿佛擁抱。月光漫過整片生靈，我想你

 

三、“天使是給予希望的所有人或物”

 

她在另一棟樓，墻上遍布蜘蛛網

食物和菜遞過來，候鳥停下，選擇在我身旁安家

許多次，要被石子和閃電擊中

人群的魚，在森林之中向我揮手

洪水沒過房屋、泥石流、臟臭的言論和神情

我的孩子，在瓦下伶仃，被遺漏在大山里

她在水中成影，隨山泉流逝，抓住潔白的梨花結不出果子

而你，你在詩下流淚，給土地盡頭的人們肥料

把光，救活。燃起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