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母親做胃鏡時
看到掛號單
倏地意識到
我的母親
已經60多歲了
她的背影
已有些佝僂
她從前烏黑的頭發
轉而被花白取代

其實她的胃病
已經很多年了
卻被她輕描淡寫
她經常失眠
而今天，
是我第一次陪她
去醫院復查

她總是默不做聲
為我們全家操勞
周全所有人
唯獨忽略自己

她啥都不愛吃
只是我們吃罷
她覺得丟了可惜

她的胃病
有些嚴重了
我卻不以為然
突然間
我害怕極了
就像小時候
趕廟會時
人群涌動中
與媽媽走散
一樣驚慌失措

作于2021年10月4日
 
詩人老劉
 
他騎著紅色的電動車
戴著一頂可愛的
紅色頭盔
一路狂飆
又去小黑河
給他患有糖尿病
雙目模糊的
前岳母做飯去了

一個月前他
他送走了
精心陪護了
4個月的，前岳父
之后，他終于病倒了
急性闌尾炎

他騎著紅色的電動車
風馳電掣
戴著紅色的頭盔
一路狂飆
那個笨拙
的身影
在夜色中
被迎面的車燈反射得
一身光亮

作于2021年10月1日
 
自由

我噙淚
將坦克，
送回了老家

50天前，
是我擅作主張
抱它回來
同家人爭執后
將它留下

今天
我又親自
抱著它下樓
目送它被帶走

我不敢看它的眼睛
無意間與它對視
它黑而亮的雙目
帶留戀望向我

我做了很大的決定
同自己掣肘很久
最終決定給它
自由
除了每天凌晨
6點到6點半
的陪伴
除了狗糧
和火腿腸
我還能給它什么？

我以愛的名義
將它圈禁
一個不足一米的籠子
是它整個世界
任它哀嚎

我目送它離開，
轉身便淚流滿面
我不知道，
我眼淚是
內疚還是不舍
是的，
它帶給我無限歡樂
彌補了童年的缺憾
當然，
它也做了
我宣誓主權的執杖
而今
我能給它的
只有自由
 
作于2021年10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