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來到西藏（組詩）

 

作者：張青

 

那一天 我來到西藏

只為找尋雅魯藏布那條悠長的河

那一天 我回望羌塘

只為唱響格薩爾逐滅狼煙的歌

那一天 我穿越天籟

風起風落都是布達拉的傳說

 

 

那一天 我點燃桑煙

輪回的腳步走進藏鄉(xiāng)的誘惑

那一天 我追趕馬幫

執(zhí)意將茶馬古道如風的印記縫合

那一天 我守望天塹

挺直康巴的脊梁不再去漂泊

 

那一天 我學(xué)會呢喃

一句扎西德勒兌現(xiàn)經(jīng)年的承諾

那一天 我有約卓瑪

捧一束盛開天堂的嬌艷梅朵

那一天 我對話星空

在珠穆朗瑪?shù)膽驯лp輕觸摸……

 

古格夢回的那場煙花

 

　　極地高天的穿越，實為一睹藏北無人之境震撼得無以復(fù)加的古格王朝遺址。曠漠之地，隨處可見歲月虛擲的幻像疊影，入眼入簾的斷垣斷壁日復(fù)一日兀自講述雪域王國那段輝煌的歷史碎片。1300多年前的一個狂沙掩卷之夜，續(xù)寫象雄風云的古格王朝神秘地消失了，硝煙散盡，徒留令人驚顫的城堡霸氣橫空，凸現(xiàn)一個偉岸多情的王子傲立蒼茫追夢那場煙花的真實印記……

 

碎了 午夜夢回的那場煙花

散作浮塵 仿若琉璃濺瀑的崩裂

燠熱的罡風舞起舞落

乍現(xiàn)天籟飛旋的那抹混沌那抹蒼茫

 

回放古格王朝蜿蜒世紀的傳奇

斷斷續(xù)續(xù) 顛覆追夢人負累千年的拼盤

傳說最慟的劫難消失于無形的沙浪

一夜間鏤花的窗欞片牘無存

 

此情奈何

古格王子一瞥驚鴻的追戀

起伏綿綿定格塞外最后一汪水漾的泉

轉(zhuǎn)眼羽化大漠映染蒼穹的瀲滟泓光

期期綻放一蓬盛開天堂的雪蓮

 

誰言曾經(jīng)的欲念萬復(fù)不劫

夜幕蠢蠢悸動的空靈星星點點

浩月清輝 一碧盈野放大稽古揆今的斑駁

兀自等待眷顧窗紗的王子哪天回眸

難舍難棄離離成滿月的荒蕪

 

剩下一堆堆沙丘風鳴空谷

輕巧地劃過殘垣斷壁嗚咽千古

一枕橫梁猶言山河故我君臨天下么

煙塵濛濛 惟見古堡零落

淺淺浮現(xiàn)一株胡楊吐絮的夢幻

 

追夢的世紀滯留天狗食日的影像里

聚焦彪炳史冊的光環(huán)時閉時合

一朝開放的日子 凸現(xiàn)偉岸的王子傲立雪峰

自有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先覺興奮莫名

回望土林依稀泛現(xiàn)的光斑 隨手折疊

幾篇考古學(xué)家獨到的論文

 

粉黛落塵的蘇毗氣息

 

　　據(jù)有關(guān)專家考證，公元前4世紀，扼據(jù)黑河--怒江源的那曲比如曾是蘇毗部落的腹心地，境內(nèi)發(fā)現(xiàn)的“加秀達巴嚓”遺址似乎為解開女王宮殿的神秘面紗增添了一筆很有份量的注腳。筆者無意探究考古的證結(jié)，倒是為女國歷史的真實存在所誘引；心動于斯，邀約幾位朋友擇日前往，一首小詩的收獲多少有點不虛此行的慰藉。

       

就在這里

粉黛落塵的氣息

附著夯土墻基那塊磐石

流墜滿目青苔的鮮活

一抹煨桑塔點燃的虛無

飄浮娜秀比如煙塵千年

 

仿佛 一代女王揮動馬鞭

驚騭萬里羌塘馬蹄錚錚

仿佛 加秀達巴嚓夢里驚鴻

一襲青毛綾裙飄落游牧的黑帳蓬

接著 碾至紛踏黑河不絕于耳的回響

 

是了 白樺林叢生的寶地

恩蔭雪山下日出而作的一代代子民

日月的行宮碉筑在春秋里

只因滿城紅顏有了主人

生為女王征的男人就此馳騁

 

黑河悸動的日子

盈月相伴祭祀雪山的倒影

登上高臺的女王指天指地

左山飼草 右灘墾田

九層宮殿俯瞰蘇毗的疆域

 

興奮的女兒國臣民追星逐月

朝夕不再是母牦牛部落后裔

圍獵的武士出沒山谷 噢吼如風

吹折了象雄吐谷渾的畫戟

還有白狼附國和東女國屈伸的觸須

逐鹿高原的改朝換代穿越時空

多年以后大唐與吐蕃和親的足跡

一路播灑文成公主馥郁的芳香

從中土飄到藏東飄到藏北江南

 

考古的日子彌散桑煙的味道

一路走過的專家風吹草動

信手復(fù)燃烽火臺封存的灰燼

護城河干涸的世紀平平淡淡

史書提示的王宮演繹碉樓的廢墟

倒是牧民隨手套住流水的皮繩

很有風度地回響蘇毗女王曾經(jīng)的召喚

 

黑河退潮的日子 一塊煅燒經(jīng)年的磐石

意外出現(xiàn)在藏家新農(nóng)村的臺階

聽專家說 那上面的圖騰很有些年份

就在新唐書的史志里

有幾頁蘇毗女兒國的傳奇

 

拉魯濕地

 

　　遠在西藏的友人說，來吧，別擔心高反，拉薩有一座天然氧倉，拉魯濕地會潤澤你的肺。于是，在一個雨后陽光的日子，我來了，留連往返葦眉子叢生的濕地棧道，敞開肺腑，貪婪地吮吸雪域靈動的泉，洗滌踏云而來浪跡高原的泛起塵……

 

早就聽說

當惹欽波的蘆葦蕩

有一條放生的魚

極地方圓隨日月嬉戲

游弋拉薩之肺亙古的歡愉

 

氧倉的學(xué)說源于天然

垂柳水蔥和蘆葦生成的光與影

順風順水搖曳守護者的心境

出游的日子起舞瀲滟

好聽的風鈴漾過世界屋脊

 

吉祥仙鶴相和斑頭雁的叫聲

風花雪月又入夢里

那條歡愉的魚 躲進水蔥根部

攪動碳化的泥也攪動衍生的漣漪

捕捉攝影家捕捉的精彩

波光粼粼映襯春天的紋理

爾后靈犀一點

印在一本人文雜志的封面

 

如然 生態(tài)高原得以重生

漸次復(fù)蘇的新葉在春天呢喃

沒有儀式與喝彩

起舞翩翩的吉祥仙鶴自成一曲

連理拉薩河漾起的流波

靈透得讓人想起天堂的季節(jié)

 

哦 天堂

踏云而來醉在雨后陽光

從這個角度看過

夢里夢外有一道虹

映照布達拉宮的偉岸

 

來古追愛在人間

 

　　用不著刻意選景，置身藏東來古村落任何一隅都稱得上觀摩來古冰川的絕佳之所。入眼入簾，依偎帕隆雪峰的6條海洋性冰川清晰映現(xiàn)，其曠達之美在中國乃至世界均極其罕見。那一年初春，走走停停的我慕名來到享有“西天瑤池”盛譽的然烏湖畔，眷留來古藏寨，觸摸來古冰川那抹迷人的幻，仿若愛戀如初、自沉醉于千古……

 

于雪山幻化的倒影

夢游般走進一抹幽藍

恍惚那泓初戀的眼睛

盈盈牽絆一彎美麗的湖

 

遙對冰川的揮手可是追夢當年的你么

遺留身前亦或身后的景深之魅

恰似西天瑤池掩映的蜃樓

一襲冰天雪地的圣潔

裊裊隨風 羽化仙女飄逸的錦裘

 

幾經(jīng)穿越的來古村落

隱藏著我心底的世外桃源

濛濛煙塵泛起千年沉夢

有幸成為來古冰川追愛的注腳

 

曾經(jīng)有過的守候靜默如初

歲歲相伴衍生流年不惑的空谷

或許你我牽手的故事在另一個世界

罡風獵獵淹沒的戀情沉坷千古

回望冰河時代的絲絲念想 

猶言紅塵故我

 

駁落冰層銹蝕的塵埃 一匹鷹隼

倏然掠過帕隆雪峰醉夢的田園

兀自演繹亙古未眠的幻影與輪回

天地人的空白與空白之間

惟有眼前的搖搖揮手

溢滿相知的誘惑

 

只因眷戀然烏湖畔神奇的家園

鐵匠征服一頭神牛的童話

在冰川的眉睫講了一個又一個世紀

放眼與世隔絕的幾分祥和幾分嫣紅

竊想來古的最愛依舊在人間

那抹搖搖揮手的影子

靈透得讓人浮想天堂的季節(jié)

 

淅淅瀝瀝的春天眼看來了么

漸漸 落寞的愛戀隨消融的冰湖蘇醒

多夢的情節(jié)在你揮手的畫面蕩來蕩去

沒有醉意相逢的儀式與喝彩

無詞無譜的來古絕戀

自成一曲

 

冰川腳下三兩個夢囈重疊的夜晚

難以接續(xù)握別的思戀和影子

我知道 你一揮手就成為長故事了

不知需要特別補充的時候

你在不在我的身邊

 

破譯藏地緣起的那道秘符

 

　　漫步西藏的日子，素有“藏民族之宗、藏文化之源”的山南時常勾起我碰觸的欲望。機會來了，西藏作協(xié)組織的一次筆會，使我對雅魯藏布江腹地的神弛得以夢圓。懷揣對底蘊深厚的雅礱歷史文化那份無以復(fù)加的向往之情，這一天，乘云相伴的我來到藏源山南。

 

一朵云的邂逅 無以窮盡

天上西藏迷幻的飛絮

拜謁時空流轉(zhuǎn)的經(jīng)輪

一雙望眼滿是雅礱的蜿蜒

只為破譯藏地緣起的那道秘符

乘云相伴來到藏源山南

 

竊想一次傳奇千古的穿越

于雪山融化的臂彎

諦聽雅礱的回音

每走一步 還有彼岸往返的顧盼

田園 牛羊 和裊裊炊煙蔭蔽的石屋

見證一條河流大浪淘沙泛起的文明

就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影像里

噢吼不絕的主人自在逍遙

托起一抹彩虹也托起天堂般的樂園

看看 又要又要漲水了么

生命的孕育何曾有過一絲湮沒的慨嘆

如然 藏源山南是一條靈動的河

 

溯源而上 嘗試著

覓尋絳曲賽貝棲息的巖洞

映照吉祥八寶現(xiàn)世的點點弘光

途中等待有緣人到來的儀式

是一只順藤攀爬的獼猴

那天 逼仄隱世者那份徹悟的清修

絳曲賽貝蛻變?nèi)诵蔚膫髡f被一朝點化

蔚然于風雨的根裸延伸青藏的每個角落

參悟盤根錯節(jié)衍生幾句類人的箴言

枝繁葉茂羽化人來人往的歸宿

如然 藏源山南是一棵繞藤而生的樹

 

頁巖重疊 一級級

砌筑吐蕃王朝浪漫的基調(diào)

在碉樓林立的部族和番邦 突起一聲霄漢

止不住萬物呢喃雍布拉康偉岸的真言

俯瞰象雄蘇毗唐旄東女國的山川河谷

高天厚土羽化藏地崛起的搖籃

靠近天堂呵護凡世間蕓蕓眾生

一道遒勁的石刻劃過千年

極目云巔那抹俯視的孤傲

雪山陪襯第一座宮殿發(fā)出甦人的微笑

如然 藏源山南是雪域江河起壘的磐

 

八瓣蓮花拱衛(wèi)的景仰

與輪回的天地合一

夯土塵封的墓門墓道和王權(quán)

兀自回響天籟的疆域

哦 藏王 仿佛眼前走來一尊雕像

遙遙揮手揮出一方天地

誰言英雄百年后的孤獨與落寞

自在扼腕嘆息中讀懂驚風驚雨的霸氣

雪山環(huán)抱歷史的頓悟縷縷片片

緊緊包裹藏家先民不為外界道來的那片蔚藍

如然 藏源山南是陽光炙烤下的一方蒼穹

 

杰德秀邦典 澤貼爾 還有雅礱扎西雪巴

在溯源藏鄉(xiāng)的今天成為象形和追捧

嘖嘖稱奇的大拇指豎起非遺的舞臺

代代相傳賽過經(jīng)書架下走過的格西

有一天興旺的河谷迷戀那朵悠游的云

幾尊供奉來世的塑像不再發(fā)出今生的燦爛

經(jīng)久的傳承喚醒初心的富足

只因有了幸福在路上的那抹追夢

天地人的和諧溢滿雅礱放達的眼眸

如然 藏源山南

是藏家兒女執(zhí)念的相守和永遠

 

弱水邊聽到的東女國歌謠

 

　　《舊唐書》第一百九十七卷《南蠻西南蠻傳》記載，東女國“俗以女為王……其王所居名康延川，中有弱水南流，用牛皮為船為渡……”據(jù)有關(guān)專家考證：東女國女王所居“康延川”即現(xiàn)今康巴腹地---西藏東部重鎮(zhèn)昌都所在地，“弱水”即瀾滄江。歷史湮沒，塵封難覓，幸得弱水洄流的片縷猶存，一句“我征我征我征、征為女王征”的歌謠隨風吟詠，似癲似狂地泛起筆者綿綿的古意和追懷……

 

隨波逐流

彎曲月落烏啼的影

重疊碉樓的殘缺片片凋零

落暮驚蟄 三千里弱水夢里輕彈

一衣青苔飄墜的金黃

盈盈舞起女王花冠一抹嫣然

 

聽 我生我生我生

生為女王生

我征我征我征

征為女王征……

 

曾經(jīng)的東女國虛舟飄瓦廖廖空門

曾經(jīng)的風花雪月曼舞輕歌猶在夢里夢外

窺探國都康延川寧靜的斜陽

走走停停 沉浸弱水之源虛擲的幕帷

絮語嚶嚀一代女王傷逝的千古悲情

隨手點亮落葉羽化后裔的絲絲燈芯

醉夢江山的歌謠欲罷還休

 

隨風落塵無詞無譜么

只因傾斜的碉樓湮沒少有人跡的雪峰之下

難得一絲懷古不知今的歸隱與安寧

女兒朵朵綻放春天的季節(jié) 冰雪消融

一一裸露女王和她的勇士埋藏的石刀

還有 銹蝕的箭簇和梭

還有 千年不腐的一篷牛皮船

還有 遺失弱水淺灘一彎美麗的弧

 

聽 我戮我戮我戮

戮為女王戮

我逐我逐我逐

逐為女王逐……

 

如此史書上神秘消失的國度

何曾有過短暫的與世隔絕

一汪星河閃閃躲躲眨眼睛的秘密

恍若氆氌姑娘風月相伴的牧歌

沉寂的峰巒起伏跌宕

獨有密林深處悄然出沒的那頭黑熊

忠實守護曾經(jīng)受到巫師詛咒的山坳

等待春暖花開的那一天

復(fù)蘇女兒的味道

 

聽 我追我追我追

追為女王追

我隨我隨我隨

隨為女王隨……

 

哦 弱水輕吟 悠然東流

彈起男兒的弦音

撩撥女兒飄逸的云翳

遠來不要遠去么 月光落塵

女王的身影伸手可及

 

若有若無的飄帶醉了男兒的天地

我在亙古的時空盤旋

懷想似曾相戀

期待已久的距離就在眼前的驚喜

眨一眨眼睛 女王的谷地開啟一扇門

朝著弱水奔流的那個方向

我一路狂奔……

 

尋找卡若生命之源

 

　　閑暇之日，幾位昌都文聯(lián)的志好相約探秘，沿清幽蜿蜒的卡若河谷溯源而行。馳馬一日，終至云端深處，于雪峰環(huán)抱之圣境，驚見天湖瀲滟，卷風蕩翠、流波如云；奇觀雪域高天，攬勝星羅棋布，如此鏡湖天成滲流不息，或為卡若新石器遠古文明延續(xù)五千年的生命之源。冥想遙遙，嘆惋猶甚，由是欣然提筆，飛絮成詩……

 

老鷹穿越一線天風的日子

歲月斜過卡若河谷無痕的光纖

恍惚一抹影像虛擲千年

乍現(xiàn)天籟飛旋的混沌和蒼茫

塵起塵落 我自揪扯一把路邊的野蒿

無意探究何人何年緣何棄置的那抹空靈

遙視蒼鷹掠過頭頂?shù)男圩撕湾羞b

張開雙臂 瀟灑地飛一個來回又一個來回

 

看看 突兀雪峰下的鏡湖冥合天地

疊疊幻像彎曲了風口佇立的一丫枯枝

逡巡的目光走走停停

起伏山川淹沒黃昏最后一抹呢喃

這是追憶卡若人傳奇世紀的夢境么

遠行人猶在馬背上搖搖晃晃

隨蹄印丈量雪山背景下澗溪流緩的迷茫

 

走哦 走哦 把肉干掖在腰間

把女人和孩子揣在胸前

把日出和日落鑲嵌每一頂帳篷

為著一次不經(jīng)意的時空裂變

順風呼喚遠古文明的在天之靈

一陣放達天塹的綿綿噢吼

回應(yīng)不惑于跋涉的歸宿……

 

此時此刻 我走著  如同卡若先民

袒露強健的右臂

斜背水袋 腰挎火鐮

路與非路的撞擊 只為證實

這片土地曾經(jīng)碾至紛踏的足跡和煙塵

 

弄不懂云的顏色是否源于人間煙霧

呼風喚雨來自縹緲和虛無

緩緩走近的都是遠古未眠的風鈴

盤桓一地青苔掩襲的羊腸小徑

今天講解高原人類起源的聲音

似乎一天比一天好聽

告別遷徙者失落的一聲嘆息

僅留古堡一雙孤望的眼睛

 

這是自然發(fā)生的史頁上的注釋嗎

我所路過的風景平淡無奇

故事老了風化作皺紋纖陌的林林石碑

立在人跡罕至的艽野演繹百年孤獨

接下去一連串晴朗無比的時日

雄性的背脊從山那邊的黑色帳蓬走出

噢吼----噢吼----噢吼---

分明是遠古瓊樓重現(xiàn)故土精彩的蜃影

 

悠悠 卡若城堡的搖籃曲

掰著指頭已然哼唱了數(shù)十個世紀

尋覓卡若生命之源的一雙望眼

跟隨文明的腳步洞穿了冰山亙古

終于在云朵盛開的雪蓮花下

澗溪潺潺注入一條璀璨的星河

康巴的源泉變得長流不息了 由此

就該相信瑪尼堆和經(jīng)幡飄揚的隱喻么

面對頁巖裸裎的暗示

誰能證明世紀的褶皺和斷層

看看 雪山依偎白云的眉睫一一崩潰

剩下一滴遠古干枯的淚

化作史前頗為值錢的銘文隨風而起舞

 

是了 拆除柵欄便不得安寧

留跡似曾開墾的荒蕪

一群野馬撒開四蹄歡快地奔跑

身后騰起一溜新芽復(fù)蘇不規(guī)則的火絨

轉(zhuǎn)眼化作卡若之春的背景

過著數(shù)繩扣結(jié)疙瘩記事的日子

路人不由聞風走進老牧民的黑帳蓬

古香古色折疊傳說的不真實

老輩子重復(fù)信仰的夢囈

永遠祈禱著子子孫孫的不安分

習(xí)習(xí)晚風相送牦牛晚歸

連同牧民洇濕年輪的眼角

一起融入那片老鷹穿越的云

 

如斯 給我一份溯古撫今的奢念吧

不羈的旅途和腳力執(zhí)著追夢的擁有

守望天塹向雪山許下心愿

所有付出

只為陽光近照下的一次熱烈

那個夢想蘇醒的時辰

聽懂了野牛角磨礪天籟的回音

自然就站在春天背后

 

如是都說今天何其風流

瞧瞧卡若人興奮算計明天的樣子

讓遠來遠去的游子驚嘆不已

 

　　張青：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祖籍湖北，大學(xué)畢業(yè)進藏，現(xiàn)任職西藏文聯(lián)編輯事務(wù)部主任兼《西藏人文地理》主編、《西藏文聯(lián)通訊》主編、《西藏文學(xué)》副主編。著有長篇報告文學(xué)《康巴腹心—無法逾越的神奇》《云朵上的藏家》，出版中篇小說集《我心中的康巴漢子》《原色昌都》系列叢書、電影文學(xué)劇本集《紅色昌都1950》、長篇散文《康巴大地》等專著。

 

注：本文由史映紅推薦發(fā)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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