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烏達路，不快樂也要發芽

 

作者：張城子

 

　　編者按：張城子的詩有一種堅韌的氣質貫穿其間，這種堅韌的氣質既是作者本人的，也是養育她的內蒙古大地所固有的一種精神氣質。在“昭烏達路，不快樂也要發芽”，是的，青春總有無來由的憂愁，而發芽不可阻擋。

 

春天里

 

1

 

大冬天

橫跨了半個秋

半個春

初春的小雪化了

薅走了枝頭上

每一縷冷

 

2

 

滿天黃沙

睜不開眼睛

春天落在身上

細密地疼

孩子追著風滾草

——找

回家的路

 

3

 

這是個凌厲的春天

種子跳進棺材里

風號叫

也無可奈何

總是有這樣的種子

不快樂也要發芽

 

又刮風

 

陰山的大口

沒有包裹住顫抖

叫囂、石頭、狂風

冬裝

幾個紀元的高級時裝

不冷不冷

群山肅靜

殘木咬緊了牙關

 

寂靜水流

 

我看過寂靜水流

沉默不息

裹挾著四方的風

不存在巨浪

黑天暴雨也無聲

良久

我以塵埃的姿態

落在水面

 

我思故我在

 

左眼相信一切

右眼虛空

胸腔

上噸的妄言沉甸甸地累積

人一旦思考

就是與自己開戰

 

八   月

 

八月里

開出從沒見過風的她

熱浪打過花瓣

斑駁根莖

香、肥碩

雨水中散發腐爛的氣味

久久對視

她轉過身去

留下一個

澡盆大的屁股

化繭

 

風

 

風而已

一滴藍色眼淚從白楊樹上落下

回聲赤裸

 

起   火

 

起火了

薄脆焰心

面孔融化成白紙

再沒有巨大的錨

把什么人

拋向什么方向

一片虛無中

今夜

也是平安夜

 

夜   晚

 

晚上

十一點五十九分

一半濕冷

一半溫暖

陽光

不知正停靠哪個海岸

 

分子生物

 

由今天起始

自明天延伸

到后天終止

我重復地看你

總是沉默

 

答   案

 

做判斷

才不選擇

選擇任何果子

都是

種下的遺憾

 

　　——刊于《草原》2022年第7期新發現欄目

 

　　作者簡介：張城子，2001年出生，內蒙古烏蘭察布市人，現就讀于內蒙古農業大學。

 

來源：草原文學月刊

https://mp.weixin.qq.com/s/Ytkk-DggLLQ2sa7nRCQsEw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