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的娘之一（四首）

 

作者：徐作仁

 

1、太陽照在母親的前額

 

太陽照在前額，從遠處看

母親額頭上開著一朵金花

 

拄著鋤把和喘息，從遠處看

母親，一尊菩薩慈目善睞

 

她前后左右圍著一些孩子

圍著比她還要高一頭的苞谷

 

這些苞谷學母親的好樣子

開著陽光，飾著陽光的流蘇

 

從遠處看，兩只山楂用長尾

搖曳母親的藍衫和語氣

 

母親的語氣生動而神圣

在五月，土地一樣輝煌

 

2023.1.6

 

2、臘月里的娘

 

芭茅風攜著燻肉的味道和煙子

從小路蜿蜒而來，籬前

臘月樣范、正月著裝先后抵達

黃葛樹下，娘眼里落葉歸根

娘心尖尖的眼晴，沒了白內障

 

磕掉第三桿葉子煙的煙頭頭

娘的半聲咳嗽，有點佝僂

樹下逗留的風，有點佝僂

樹上打望的鳥巢，有點佝僂

在芭茅的白中，模糊而清楚

 

新貼的門聯，與娘對了對眼

迎福的金兔笑容滿面

上門階的時，娘腳下有風

腳步邁得有勁，比平時

足足寬了十公分

 

2023.1.7

 

3、把兒子貼在腰桿上

 

把兒子貼在腰桿上

把膏藥貼在第三四五節腰椎上

娘提著一籃滿足一籃精神

在菜園子，舒心直腰

 

昨天頭半下午快遞到家

后半下午臘八飯蒸好

兒子、膏藥和香噴噴的農歷

把娘圍了一個團團轉

 

此時此刻，小白菜知根知底

學娘舒心直腰

一顆顆露水珠兒，圓潤早晨

圓潤娘的語氣和抿笑

 

2023.1.8

 

4、打開門，娘喜氣洋洋

 

打開門，把存放的雞鳴大吠放出來

把算好的日子、做成的好夢

放在晾衣繩上，放在桃花瓣上

娘，一臉喜氣洋洋

 

娘雙鬢的白也喜氣洋洋

和著早晨飛翔的太陽

在干檐，變成一朵花

變成金兔，在柴門把福送倒

 

娘腳后跟的大白羊也喜氣洋洋

牠撒蹄出籬，叼了一棵白菜

牠不知道，娘有個小陰諜

有個一家團圓的湯鍋大計劃

 

20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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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