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兩首）

 

作者：徐作仁

 

1、三月，曬菜籽

 

三月溫良。九點的陽光巧妙

把晾衣繩上的雨滴照成水晶

愛耍把戲的麻雀閑也閑不住

或灰嘴滾珠，或花翅撒珠

嘰喳聲自帶潤澤與潔凈

 

大簸箕里，兩束菜籽歆享自由

趁著十點的陽光，該干的干了

該爆角的正在爆角

從脆響聲中，娘聽出了自足

聽出菜油的香味和滑溜

 

雜耍的麻雀大概玩餓了

飛下簸箕，興奮地數食菜籽

娘一揮手，一噓聲

“你個家伙總是要先嘗新”

一句戲怨，沒有砸疼灰翅膀

 

十二點，麻雀躲入檐縫打盹

陽光在簸箕里諳習技藝

起拱、膨脹、迸裂、跳躍

菜籽們每一粒都像黑水晶

每一粒都濃縮著娘的汗珠子

 

2023.4.15

 

2、三月，三月

 

黑翅膀把夢馱向田野

檐篩三月，像拂塵掃你的眼睫

拉開一聲嘰呀，柴門

輕啟你的惺忪、明亮、精神

 

雙手梳頭，與陽光親密接觸

放任心，把你帶往麥地

娘呵，你三四十年前就知道

麥子即將抽穗，三月真好

 

麥子開過光，葫豆豌豆開過光

夢里的那些禱詞，己經茁壯

堅守農歷，娘的身子骨倔強

不會在春天鈣化、氧化

 

風知根知底，把娘送過菜園

送過竹林，送過豆地

最早的那穗揚花的麥子

暗香，在娘眼里光彩照人

 

2023.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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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