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苦李（外一首）

 

作者：李康耀

 

一本唐詩宋詞

在指間 在急迫的目光里

遺失

一首不朽之作

就如遺失這一株難得的

苦李

 

在村旁不大不小的山坡上

匍匐的枝干

迷惑了多少尋食者的目光

周圍的草木荊棘

成了它的掩體

才得免遭劫難的幸運

 

傾斜的姿勢

被密集的果實

壓得身子更低 無法抬頭

它的掙扎地動山搖

 

摘一個 咬一口

滋味就如同它的顏色

粉青色

臉色不可能痛苦

它還有迷人的果甜

苦苦甜甜 荷爾蒙飆升

熱血于是涌動

感覺明顯

沉睡的細胞睜開了眼睛

 

空手的遺憾不少

塞滿了兩個褲袋

皮帶也很累

逢一好友，送之一二

 “苦甜苦甜。在哪里摘的？”

我省略了回答

我恪守與佛與神的諾言

我不可能背叛您

我的恩人 您卻

已經危機四伏

 

今后我會常來看您

看您蔥綠的枝葉

匍匐的身子

哪怕看您的歲月

只剩回味

 

檢討書

 

午飯后 沒事做

與幾個同學去校外果園玩

 

那李子紅的 黃的 滿樹都是

光閃閃 亮晶晶 十分誘人

左右看了看 沒人

心慌慌 手顫顫地偷摘起來

 

“你們想死了，偷我的李子！”

不知果園的主人從什么地方拱了出來

這下完蛋了 緊張得渾身哆嗦

 

我們幾個被他押到學校

學校把我們幾位交給班主任

班主任要我們寫檢討

午休時間 我們就撲在課桌上寫檢討

 

 “敬愛的黃老師，我們偷別人的李子吃是錯誤的。

今后我們再也不敢偷別人的李子吃了。謝謝黃老師！……”

班主任黃老師當著全班同學的面

把我們的檢討書一一作了宣讀

其他同學朝我們做鬼臉 竊笑 還幸災樂禍地指指點點

 

“你們五個人的檢討書是一模一樣的，標點都一樣。

檢討不深刻，態度不端正。重寫！”

班主任黃老師拿著我們的檢討書在眼前晃了晃

頗有些生氣地又將我們的檢討書扣在講桌上

“準備上課。放學后你們五個留下來。”

 

多年后

班主任黃老師不在了

我們幾位的檢討書

還在講桌上

被風翻閱著 春去秋來

那份屬于自己的 發自內心的

檢討書

一直沒有上交

 

　　作者簡介：李康耀，湖南省永州市某高校副教授，曾在《鴨綠江》《新創作》《瀟湘文學》《永州日報》等報刊雜志發表過文學作品，榮獲“第二屆‘三亞杯’全國文學大賽”金獎。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