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傷（外一首）

 

作者：婁炳成

 

我是一團火

對不起

讓你感到了燙熱

受到了灼傷

 

我是火型人

只有命理帶水的人

才能克制住我的火性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水命

 

記得暮春時節

與你相會于槐花山莊

突然下起了雷雨

我想那定是司水的龍王

想阻止我燃燒

 

兩春兩夏的輪回

我醒來時附身于一籠明火中

睡著后躲藏在一盆暗火里

總是在不停地發熱

 

其實我應該是一只火爐

每到夏天

你就可以把我擱置一旁

或者是一輪太陽

即使在伏日

你也可以用一把傘

遮住我

 

抑或我應該是一座火山

或者奧運會開幕式上的火炬

因為火山終有消停的時候

火炬只能四年點燃一次

 

或者我應該潛伏于酒中

把剛烈的火性

偽裝成液體的模樣

讓你在不經意間陶醉

 

我知道

一輪太陽的熄滅

和一支香煙的熄滅是一樣的

都是涅槃

 

億萬斯年

與分秒之間沒有差別

是火就會自熱自燃自焚

縱使混水滔天

也澆滅不了地火

 

何況你總像一把扇子

將我一次次地煽旺

讓我成了太上老君的八卦爐

卻終未煉出一粒仙丹

 

我真想鉆進費翔的那首歌里去

就像他唱的冬天里的一把火

讓熊熊火光照亮了你

讓熊熊火焰溫暖了你

 

但我只擁有過兩春兩夏

沒有在最好的時機里燃燒

 

就像扇子不能在炎夏使用一樣

火不能燃燒在冬天也很悲哀

 

我是一團火

對不起

在最不需要我的季節里

讓你感到了燙熱

受到了灼傷

 

請女性朋友吃羊肉泡饃

 

凌晨五點左右醒來

已經成了我睡眠的常態

起床或不起床都一樣

 

除了臨窗街道上的車流聲

小區的院落一片安寧

這里的黎明輕悄悄

 

獨處的時光很自在

十點鐘以前的任意時間段

餓了就去吃早點

 

入秋后本埠的羊肉館陸續開張了

吃一碗香噴噴的羊肉泡饃

是我早點的最愛與首選

 

感覺這種美食應該兩個人一起吃

獨食無趣三人以上又顯得出手闊綽

因而請過弟弟請過朋友

 

當然最好是請一位女性朋友陪吃

女性朋友大多喜瘦我卻嗜肥

清淡和油膩正好搭配

 

早起的女性大多是送孩子去幼兒園的

當然也有老太婆們送她的孫子

都不屬于我極其狹窄的女性朋友圈

 

而沒有這種任務的卻又不怎么早起

生活習慣的時差會降溫我的盛情

于是能請到就成了一種奢侈

 

今年入秋以來還沒請過女性朋友呢

倒是多次動過這樣的念頭

但思來想去總覺得沒有合適的

 

沒請過的對方可能會覺得很突兀

而請過的又生怕對方借故婉拒

只好一邊心里自嘲一邊默默進食

 

自嘲是想別人知道了會嘲笑我

說出錢多人傻速來的段子

這種微不足道的請吃未必能討好

 

實際上我最忌憚的是投桃報李

我請吃又吃對方的請

或者用別的什么禮品回報我

 

我請吃自有我個人的某種想法

被請者記著或不記著都行

常規的禮尚往來倒是不懂我

 

我認為你能接受我的請吃

本身就是對我的尊重給我的回報

再回報什么就是對我的情誼的降格

 

我請你吃一碗羊肉泡饃

不是施舍沒有期待

求得只是共享美食時的那份快樂

 

雖然快樂無處不在

但有時也得自己去尋找

譬如請人吃飯品茶飲酒聊天

 

因而我從不回請或以禮品的方式

去答謝我被邀請的任何飯局

你請是你請我請是我請

 

當然送人任何禮品也是一樣

不亂送以顯示自己大方

而是專送以表達自己情有獨鐘

 

煙酒茶是最常見的大眾化禮品

生活中不可或缺但都不缺

最好的禮品是雅物而不是俗物

 

譬如一本好書一幅美的字畫

一個小陶罐一件工藝品

甚至一首并不讓人欣賞的拙詩

 

雖說民以食為天

但在這個最不缺食品的年代里

一碗羊肉泡饃是最低的情誼

 

倘若哪天我請一位女性朋友

請你務必不要拒絕

因為你的陪吃比羊肉泡饃更香

 

你不必回請我或送我什么禮品

只當我給你送了一份很平常的早點

僅此而已如此甚好

 

作者簡介：婁炳成，男，甘肅省隴南市人大常委會退休干部，甘肅省作家協會會員、民間文藝家協會會員，在國家級、省市級報刊雜志、文學網站發表小說、散文、戲劇、紅學評論、文藝評論等作品300萬字以上。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