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信（外二首）

 

作者：王軍

 

心想母親時，每次月兒

透過窗戶的縫隙落到床前的地上

心涌如潮的題話如浪濤撲來

我急忙鋪開已封的紙張

卻不見筆尖的墨水滴著的痕跡

 

不知什么時候母愛的線斷了

像拽不住的風箏飄向了遠方

我不知那里是否有詩的誦吟

至少應該有一杯薄酒滴在生命的盡頭

我站在深夜的街頭，探著腦袋

卻一直聽不到星空回應的聲音

 

于是，我試著撥著心中久藏的那個親情專線

縱使是五G的視頻，也聯不上兒時的叫聲

媽媽，我呼喚著

心靈的感應默默地向靈魂的深處發出

那邊的靜默像個黑洞，我害怕

害怕始終沒有量子波長的應答

 

我心冷地坐在桌前

摸著眼前那頁泛黃的信紙

筆跡干涸，淚卻滴淌

那信好難寫啊，卻找不到一個傳遞的渡口

媽媽，能收到嗎

我打著火機，點燃心中思念的文字

敘述心存的那封寄不出去的憂傷

 

鄉間，那道金黃的記憶

 

很久很久，米香染成的綠色

飄進春天的風里

我，端著母親從生命中擠出的乳汁

滴在歲月的路上，卻發現

那沉甸甸的稻香，掩不住

父親的眼角溢出的那片金黃

 

我記得，鄉間的茅屋

換成新蓋的瓦片，煙霧里

冒出了一連串噼噼啪啪的響聲

驚喜的鄰居扯著嗓子

谷，從瓢里蹦滿了地上

雞，搖搖晃晃地擠進門坎

昂起頭咯咯地發出甜美的叫聲

 

我望著，那團濃濃的煙霧

從地面散發著婀娜的姿勢

鐮刀在田間的收割聲

比鋤頭在地里還要響亮

可不知什么時候，惺忪的雙眼沒有往日的神采

只在初月的夢里，翻騰著故鄉的碎片

 

柴桑的美

 

煙波浩渺

柴桑膚潔，我望著

薄如蟬翼的輕紗

透過女人的肩頭

從桑葉的風中彈著柔水的琴聲

 

柴桑的美

不止心靈的那種

拉長的夕陽，鋪在金色的路上

一個扛著犁的身影

如同牽著織女的手溢出喃喃的夢香

 

我想去，心如懷春的潮水

被一捆干柴燒著

預支的火焰

總在床前穿梭的燈旁

等待男人插著門栓的聲音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