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喜悅（外三首）

 

作者：郭戈

 

需要多厚的布滿老繭的手

才配緊握鋒鐮的柄

去割滿畈的收成

需要多重的秤

才稱得起塘的魚和園的菜

去交易蹦跳的美味和蔥翠的光鮮

需要多大的酒量

才能將出缸的高粱酒開杯痛飲

需要多大的定力

才不會為剛娶的靚媳在夢中笑醒

 

秋天，不僅只有大雁南飛和蕭瑟秋景

還有不盡的明媚和沸騰……

 

稀罕的歡喜

 

依稀記得，某個融雪的中午

父親著靴，不便蹚泥

我背他去塆頭吃酒、抹牌

父親始料不及甚為歡喜

 

他是歡喜兒子已經成人有把力氣

還是歡喜兒子懷有孝悌

他是歡喜此生值得

還是感喟人生雖苦然不乏意義

 

殊不知歡喜少之又少

兒子成家婚房無著徒有嘆息

長期熬夜加班材料白了發須

窮酸秀才形象始終不合時宜

 

年輕時，我也曾想光鮮無比

帶給父親無窮無盡的歡喜

不料小小歡喜亦如天上星星

永遠可望而不可及

 

父親故去那天

他不斷喘息不斷告慰：兒子

你心地善良、為人正直

我很滿意很是歡喜

只是我把歡喜一直藏在心底……

 

老家的福元爹

 

老縣河的龍現身

郭家塆的婦孺驚悚不已

三老爺留學早稻田

回浙江尋根受到夾道歡迎

我的祖父邊讀藥典邊磨碾

書聲碾聲若隱若現……

如果這些場景逼真再現

那一定是守泵房的福元爹

在講過往的事情

在說炫耀的曾經

 

福元爹記憶超群

擅長實景再現

往往幾個段子幾個人物

 

就讓后生熱血沸騰

 

紅薯

 

比起水果，紅薯低調多了

周身糊著土，仿佛老農穿的罩衣

即使清洗干凈，也是凸凹糙皮

 

平靜地呆在市場一隅

欣喜地欣賞水果的華麗

偶爾來人反復撫摸

眼中滿含憂傷回憶

然后一袋袋地購買

讓賣紅薯的人不明底里

 

人生就是這樣

居多藏在心靈深處的情愫

既是當事者多年的疼痛

 

也是外人的不解之謎……

作者簡介：郭戈，湖北省應城市人，長期從事行政機關文字工作，已有30多年業余文學創作經歷，累計在國家級文學報刊發表小說、散文、詩歌、報告文學等體裁文字300多萬字，20多次獲省級以上各類獎項，50多本文本收錄其作品，出版個人專集《不求得到》《麥芒》。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