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雁丟下鳴叫砸得村莊生痛

（組詩）

 

作者：風沙河

 

今日立秋

 

對于長江南岸的工業化城市

立秋，缺少明確的分界

夏陽尚未抖落火紅色外套堅守陣地

秋日攜一錢重的秋風進攻，態勢不明朗

 

蟬，來不及系鞋帶已翹立槐枝

似乎不知情，夏陽和秋日聽著

好像都是鼓角爭鳴，沖鋒在即

 

秋站立村口，大雁即將南回

落葉會尋覓新的去處，無關流水

惆悵和憂傷還在路上

 

我一如既往，獨步河堤

慢慢享受陽光的撫摸與淬煉

企圖觸碰虛空中的涼，微風里的冷

 

測算秋后，田間地頭和腳手架上

多少汗滴不再被塵埃蹂碎

多少鹽分留在體內滋養

添加筋骨的硬度

 

初露鋒芒

 

小河放緩了追隨大海的腳步

等待，落葉畫出秋的模樣

知了不再抗議，拖著烤黑的馬甲

準備去耳鼻喉科求醫問藥

明年夏天，依舊需要金嗓子

 

風，飲下秋天端來的新釀

有點微酗，只能走走碎步

秋日滿目慈祥撫摸曠野

掀起金色的波浪，山坡上的小草

路旁的野菊，搖頭晃腦有說有笑

深秋和冬，還有一段距離

 

母親顯然焦躁，翻箱倒柜找出

高領夾衣護膝與長襪，時不時地張望

父親正在門前沐浴晚霞，企圖

抓住夏陽尾巴燃燒體內濕氣，好讓

大雪封門時，老寒腿

不再膽怯，顫栗，呼喊

 

秋意漸濃

 

曠野步入中年，落發的速度

唬得自己不知所措，扯斷的白發

放飛夜色，泛起星光

 

稻茬望著走過的云，講述

前世今生，晚稻秧熟視無睹

陪著秋陽強筋健骨

幾只白鷺在空中交叉飛行

仿佛，求證秋高氣爽

 

楓葉捧上一壇新釀，相邀

風與小河，展開一場秋的盛宴

記憶再次流淌憂傷

楓葉醉紅妝容，秋風腳步踉蹌

小河彎彎曲曲繞到了村口

 

大雁壓住翅膀超低飛過樹梢山崗

丟下幾粒鳴叫，砸得炊煙

跌倒瓦楞，村莊生痛

 

甜蜜的事

 

秋天的腳步越走越重，長江南岸

搖晃明顯，臉色由青轉黃

 

西墻垛竹影被秋日踩得黝黑又細長

像極了時光留在母親額頭上的皺褶

檐口飛來飛去的麻雀發聲預警，向虛空

白露寒露還有霜雪，踏著小草頭頂奔來

 

一枚落葉從門前老槐肩上飄出，慢慢地

似乎害怕砸傷，藤椅上

老母親正望著下沉的夕陽微笑，仿佛

想起哪一件甜蜜的事

 

作者簡介：風沙河，本名王甚愷。安徽省當代詩歌研究會會員。馬鞍山日報社記者、編輯。2021年5月正式開始詩歌創作。300多首詩歌發表在中詩網、中國作家網、中華文藝網、中國詩歌網等網站網刊。70多首詩歌發表在省市級紙刊或編入選集或獲獎。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