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一手涼風（外六首）

 

王軍

 

淡夏的京城

籠子吐著火，汗珠燃燒的溫度

穿透皮膚，也浸透了衣裳

有人試想，把冰城的風裝進麻袋里

倒在陽臺的窗前，那科技

有量子糾纏的美麗

 

這樣悶熱，我盼望那個瘋子的發明

能從塞外的草地開一個風口

把清涼安放在苦夏的街上

讓掃地的工人擰起開關

噓嘆陰涼的風光

 

還是熱嗎，我乘高鐵北去

搬塊爾濱的雪糕

墊在人來人往的路途

伸手把冒出的涼風攬住

撒進沿街的門店

 

索菲亞廣場

 

和平的鴿子從索菲亞教堂播放留聲機的優美

人們歡快地走向那個休閑的地方

仰望天空抖動著衣裙，大人和孩子

手拉著手，彈跳的高度

足把幸福踢踏成海水一樣翻滾

 

有人從長江流域奔來

帶著高山的琴聲彈奏著生活的美景

瞧，那條空閑的石椅

徜徉世物的寧靜

 

有人探著腦袋憶起昨日的荷塘

孩子的蹦跳，如同在沙灘上的叫喊

或許，你去過了多情的夏爾希里

麥浪滾燙的面包催熟了姑娘的笑靨

 

行走在中央大街上

 

炎夏的火噴在心煩的胸口

清涼的風站在爾濱的路頭

拉一拉手，世間的涼風

溫情的越過哈老河的渡口

 

我知道，那個大街

安放的每一個石塊，都來自大興安嶺外

松鼠攀爬的樹木，伸向沿街的路途

人來人往地瞅著，不是樹的高度

 

有人站在方塊上，舉著雪糕

念叨著夏日的清涼

有人思忖石頭砌成的面包

感嘆腳下磨蹭的亮光

 

幸福像大雁留痕，你聽沿街的風

從窗戶傾訴，月亮被街燈淹沒

啤酒被腳聲灌滿，半醒的身子

被涌動的人群趕到松花江邊

 

馬迭爾雪糕

 

爾濱的水，被西北利亞的風碾壓

冰淇淋在街頭，露著松鼠的尾巴

冒煙的天氣，一堆人站在中央大街

像蜜蜂伏在巢邊

添著蜂王的乳液

 

有人慕名從空中飛來

露出黑紫的手臂

咧嘴掃碼的瞬間，一股酸味冒出

周圍的人伸手嗅了嗅

睜大眼睛，見雪糕被風融化

滴淌在行人的身后

 

抿口火山神的水

 

夏日的風，輕拂五大連池的水

黑色的石頭，經過千年鍛燒

化成碳，過濾生命的汁液

 

有人用超凡的智慧提取地下礦物

灌裝一箱箱塑料瓶里，我輕輕拿起

含進口中，萬物露出眼睛

 

是巖漿融化的冷泉，甜絲絲的

我思著那堆熄滅的火，握住火山神的瓶子

解渴的水穿透心里冒出的情也穿透心里

 

冷泉水蔓越莓啤的味

 

那是水，還是酒

走在五大連池的土地上，我嘗著

火山冒出的氣泡，漫過干渴的唇

直拂心靈，有股清泉涌動

 

那一瓶有莓味的水，透過青春的羞澀

在炎夏的日光中，感到冬季的溫度

有人站在火山巖石上尋找

一往情深的樣子像嘴中噴出的水滴

 

香氣從四周襲來，縹緲火山神的姿態

那女人望著，露出渴望的眼神

燈火在大街上挑逗，黑夜里

涼夏的廣場，身旁有女人

緩緩吐出玫瑰的清香

 

兄弟情

 

舉步維艱的歲月，一種眼神如一縷陽光

親切的，能融化一塊冰

煮著暖身的溫度

其實，生活遇上的

是下世的情

 

這世上，酒肉往往在談笑中只產生一種熱量

在世事變遷的途中，悄悄地

消失在遠遠的深巷

有人近往，有人利物

有人根本看不見，路過的乞丐

 

這世界，有種兄弟

可以越過高山也可踏破江河

夢遙心敘，風馳電掣

往返兩三百公里

也有人裝著一筐情，灑在風雨的沿途

生出一道道亮麗的風景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