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丹的父親臨死之時,撫摸著小丹的頭說,孩子,不要去找鐵拂塵尋仇,你贏不了他,這仇恨你也不要再結下去。小丹咬緊牙關,攥緊鐵拳,眼睜睜地看著父親闔上雙目,暗暗發誓,不報父仇誓不為人。
上峨眉山,只有峨眉山鐵臂童子的峨嵋刺能破鐵拂塵,小丹打定主意,安葬好父親,便收拾后行裝直奔峨眉山。一路風餐露宿上了峨眉金頂,四處尋找也不見鐵臂童子的蹤影。小丹無可奈何,晚上露宿在寺廟的廊檐下,倍感凄涼哽咽失聲。
廟門敞開,走出一位身材修長的長眉和尚,打個稽首,問小丹,施主因何悲傷?小丹說我不是什么施主,我是來找鐵臂童子習練峨嵋刺,下山找仇人報仇。
長眉問,你找到鐵臂童子了嗎?
小丹搖頭。
你找到鐵臂童子,鐵臂童子就能教你武功嗎?
小丹茫然的又搖頭。
長眉和尚把小丹領進了齋堂,說,在你沒找到鐵臂童子之前,你在伙房里干些雜活,這樣一日三餐不愁,又可以繼續尋找鐵臂童子。
小刀留在寺內,轉眼一個月過去,鐵臂童子還是找不到,小丹焦急萬分無可奈何。
長眉和尚問小丹,萬事既有因果輪回,以仇復仇即非禪家之意亦非俗世根本?小丹倔強地回答,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報,難為人生少年。
長眉自言自語,罪過,罪過。
第二天清早,長眉找到小丹,說,我為你找到了鐵臂童子了,小丹非常興奮,問他人在哪里?長眉說,我就是鐵臂童子。
小刀有些不信,長眉說,鐵臂童子難道就得是孩子嗎。
只見長眉手中虛晃,掌中就多出一對烏金鑌鐵峨眉刺,長身一縱,大鵬雙展翅,右臂一輝,一道金芒直直釘入對面巖石之中。小丹驚嘆,對長眉和尚的功夫深信不疑。
長眉說,我可以教你峨嵋刺,但你的內力不夠,唯一的方法就是服用“峨眉大還丹”,大還丹可讓人起死回生,又能增強人的內力,現在南山下那位老農就有一枚“大還丹”,這個老農快死了,你下山去,等老農死掉,你服了他的“大還丹”再來找我,我就可以傳給你峨嵋刺了。
小丹來到了南山腳下,在一茅屋內,果然有一老農仰面在地,臉色紫青四肢僵直痛苦萬狀。老農見有人進來艱難地說,年輕人,我懷里有一枚藥丸,求你放到我嘴里。小丹緊張至極,過去解開老農衣服,從老農懷里掏出一枚紅色藥丸,小丹想這就是“大還丹”,是給他還是自己留下?小丹一咬牙拔腿就跑,任那老人在后面呼喊。跑了幾十步后,小丹心說自己未免太過殘忍,這樣與殺人何異?瞅了一眼手心里的藥丸,折身返回茅屋。
那老農服了大還丹后,氣色果然好轉起來。小丹扶老者上了木床,又給老者倒了碗水,老農喘息了片刻說,年輕人,謝謝你救我一命,我不知道怎么來報答你?
小丹失落地搖了搖頭。
老農說,其實,我有許多仇家,我先殺了他們的親人,他們想盡了一切辦法來殺我。剛才我就是中了五毒教的僵毒,幸虧你趕到的及時否則我命休矣。
小丹沒有心情聽老農細說,腦海里浮現出父親慘死的樣子。如今失去大還丹,學不了峨嵋刺,何時能報了仇恨。
小丹回到寺內憂郁成疾火氣攻心臥床不起,長眉和尚給他用了好多丹藥也不見什么起色。
一天深夜,南山那位老農推門進了禪房,端著碗湯藥,對小丹說,我聽說你病了,特來探望,我這一劑湯藥能治百病。小丹強撐身子,將老農的湯藥喝進口中,瞬間全身通暢,丹田真氣涌動,身子說不出的輕松。
隨后老農對小丹說,其實江湖恩仇放下也罷,我現在才明白,做個普通老農,與世無爭,日落而息日出耕作這樣的生活,是多么得好呀!
小丹起身叩謝老農,我父親死得慘烈,不報仇豈不被江湖人恥笑。
老農長嘆一聲,退步走出門外。
長眉來到小丹近前,你剛喝的藥其實是老農的丹田之血,現在你的任督二脈已開,內力比以前高了百倍,我今天把峨嵋刺傳給你,你明天就可以下山報仇了。
小丹第二天攜峨嵋刺下了山,到山下向老農拜謝辭行。那老農早換了裝束,手里橫著一柄金絲拂塵,對小丹說,年輕人,我是鐵拂塵,你現在可以來為父報仇了。
小丹怎么也不相信這個事實,胸中血涌,怒火焚身,大吼一聲,一個縱身,大鵬展翅,手中的峨嵋刺疾射而出,那老農
也不躲閃,峨嵋刺穿透了胸口。鐵拂塵面無痛苦,倒地氣絕。
小丹定住身形,想起老農舍身贈藥之情,心頭涌出絲絲痛悔。他“撲通”跪倒在老農尸體旁,眼前濕潤,悵然若失。長眉和尚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了身后,念一聲阿彌陀佛,也跪在鐵佛塵身前。
他將真氣給你已不想活,你今日大仇得報,可以下山去了。
小丹無語,片刻才說,鐵拂塵如有子嗣,定不甘休,我愿意居此茅舍等來者尋仇。
長眉和尚眼波里一片汪洋,冤冤相報何時了,我父此生罪孽已了,施主放心下山吧!
小丹聽罷愕然,雙膝跪倒,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從此江湖少了一位英雄少年,而多了個小丹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