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牙醫成功的為錢主任拔掉了一顆齲齒。
    那顆牙齒折磨錢主任好一陣子了，令他寢食難安，坐臥不寧。錢主任曾四處奔波去看牙醫，牙片也拍過不止一個，但幾乎所有的牙醫都告訴他，這顆牙不能拔，它的牙根是畸形的，最要命的是，這個畸形連接著牙動脈的關鍵部位，一旦手術不成功，會導致牙動脈破裂，引發大出血，感染無法控制的話，甚至會死亡。醫生們都建議他保守治療，先吃點止疼片、消炎片，等著它自然壞掉就好了。可是疼了一年多了，那顆齲齒仍然保留著原有的堅固，所不同的是，它作祟更厲害了，錢主任已經到了痛不欲生的地步。
    錢主任就是在這時候找到趙牙醫的，錢主任捂著腮幫子，像個娘們似的向趙牙醫哭訴。趙牙醫看了他的牙，又看了他拍過的牙片，非常果敢地說：“拔掉！”
    “那會不會有問題？”錢主任還心存疑慮。
    “放心，我有祖傳止血秘方。”趙牙醫說著已經準備好了手術器械。
    反正也就這樣了，錢主任只好躺在了趙牙醫的手術椅上。隨著一陣叮叮當當的折騰聲，錢主任的牙拔掉了，而且安然無恙，沒有大出血！錢主任咬著止血棉，含混不清地說：“兄弟，過幾天我請客！”
    錢主任并沒有食言，幾天后，已經完全恢復健康的錢主任給趙牙醫打電話，告訴他今天晚上在喜樂大酒店請他吃飯，趙牙醫嘴上謙讓，心里卻美得不行。
    錢主任之所以這么大方，他心里有個小九九，上次單位評勞模，是自己做主把唯一的名額讓給了孫某，為此孫某一直說要請客，但還沒有請，這次正好讓他替自己買單，他不應該有說二話的道理。果真，孫某接到電話，爽快地說，這次就由我做東好了，我也正好向錢主任表示謝意。
    錢主任不知道的是，孫某又把電話打給了李某，李某也欠他人情；李某又打給了周某……接力棒一般，最后電話由一個叫王五的人，又打給了趙牙醫。
    趙牙醫并不知這是一個連環局，還以為是兩桌的巧合，于是立即笑逐顏開地答應。他的算盤是，這兩桌的錢都讓錢主任付了，他既還了人情，又吃了美食。
    晚上，趙錢孫李，周武鄭王，八個人坐到了一起，彼此寒暄，嘻嘻哈哈，只有趙牙醫最清醒，原來自己就是吃飯“連環掏”中開頭和結尾的那個人。他媽的，自己掏錢請自己！趙牙醫一言不發，一張臉都綠了。錢主任還以為是趙牙醫嫌菜點得不好而不高興，一勁叫服務員加菜。錢主任越點，趙牙醫臉越綠。突然，趙牙醫捂住了腮幫子，牙疼！他竟然犯了牙疼！那種疼從開始的絲絲縷縷若有若無，到錐子般撕心裂肺！
    所有人都停了筷子，看著因痛苦而面容猙獰的趙牙醫。
    趙牙醫倉皇離席，跑到洗手間，他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了。趙牙醫張開大嘴，對著洗手間墻上那面大鏡子照啊照，怎么會有一個齲齒？怎么從來沒發現過？牙面上有個黑洞，趙牙醫拿牙簽捅一捅，深，痛。
    王五跟進來，拍拍趙牙醫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兄弟，回席吧。”
    趙牙醫突然惡狠狠地盯著他：“你他媽的太狠了！”
    王五輕蔑一笑，附在他耳邊小聲說：“你知道我的上家鄭某是干什么的嗎，這位爺是派出所所長，我前幾天進去了，是他把我撈出來的。我要不出來，你能開成診所？”
    趙牙醫立即像霜打的茄子，乖乖地跟王五回了席。
    趙牙醫臉色蒼白，搖搖晃晃，牙縫里的嘶嘶聲仿佛嘴里有一條蛇。
    在這里不得不說的是，王五是個辦假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