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去鄰縣的青龍山游玩,中午時便到山腳下的鎮(zhèn)子上吃飯,鎮(zhèn)子叫青龍鎮(zhèn),因山得名。
在一家飯館坐下,老李點了兩個家常菜。剛吃了一半,門外進來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搖搖晃晃的,像喝醉了酒。他一腚坐在老李鄰桌的凳子上,就吆喝老板娘上菜。好一會,老板娘才磨磨蹭蹭地過來,陪著笑說,牟哥,今天實在不巧,雞魚都沒了,要不炒兩個青菜將就一下吧?
那男子一聽就火了,歪斜著身子站起來,說你是怕我不給錢吧?沒有了趕緊去買呀!隨手把桌上的一把茶壺摔了個稀碎。
好,好。老板娘一邊應著,一邊快步走了出去。
霎時,飯館里所有的顧客都停止了說笑,偷偷地看那男子。
男子重又坐下。大聲說,他娘的,在青龍鎮(zhèn)我就是大爺!誰敢讓我不高興,我就讓誰死!我敢殺人,你們信不信?他嚷嚷了一陣兒,竟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嚕。
老李覺得這男子也太囂張了,就趁老板娘在廚房里忙活時,進去和她聊了一會。
老板娘說,牟哥以前不這樣的,好像還養(yǎng)過豬。哪像這幾年,整天喝得醉醺醺的,動不動就和人打架,出手狠,哪次都玩命呀。況且他老婆又死了,也沒個孩子,誰和這樣的人計較呀。天天在青龍鎮(zhèn)的飯館里轉(zhuǎn)悠,白吃白喝呀。唉,青龍鎮(zhèn)就從沒安生過。十幾年前出了個楊大疤,比牟哥混蛋多了,整天領(lǐng)著一幫人干些偷雞摸狗、巧取豪奪的事兒。可有一天突然失蹤了,到現(xiàn)在也沒人見他在青龍鎮(zhèn)現(xiàn)身呢。
失蹤這么些年,楊大疤的家人就沒報案?老李問了一句。
報了。公安查了很久,也沒有結(jié)果,這案子就擱起來了。也許楊大疤真去了外地沒回呢。
嗯。老李點了點頭,又說,這么好的一個鎮(zhèn)子,當?shù)氐闹伟膊徽友健?br />
可這些小混混大錯不犯,小錯不斷,最多弄里面關(guān)半個月又出來了,關(guān)來關(guān)去的,派出所也沒啥好法子呀,又不能天天看著他們。
老李聽了,沒吭聲,回身想去自己的飯桌 。
這時,那個牟哥醒來了,正大叫著上菜。老李就坐了過去。老李說,兄弟,我陪你喝一杯吧。今天這頓飯就算我請你的,可要賞臉呀。
牟哥咧嘴一笑,說好、好呀。可、可你要請我,為啥呀?
老李說,我是外地來游玩的,一個人很寂寞,就想和你聊聊天。
說完,老李沖老板娘說,好酒好菜盡管上,我要和這位兄弟一醉方休。
很快,兩個人就喝干了一瓶酒。老李又開了一瓶,給牟哥倒?jié)M,老李說,兄弟可要盡興呀,要不就看不起我了。
那是,那是。牟哥有些興奮,但顯然大醉了,酒杯端了幾次也沒端起來。
老李說,兄弟,你認識侯三嗎?我的一個朋友,就是你們青龍鎮(zhèn)的。
不、不認識,無名小輩吧?牟哥晃了晃頭。
他有個哥們叫楊大疤,聽說很厲害,是個大老板呢。去年侯三借了我五萬塊錢,說要跟著楊老板干點生意,到時候賺了錢加倍還我呢。
牟哥聽了,眼睛一蹬,說你那個朋友放狗屁呢,你被騙了!
老李皺著眉說,不可能吧?
嘿嘿,不信就算了,楊大疤早死了十幾年了,還跟他做生意,見他娘的鬼去吧!
死了?那侯三怎么說天天和他一起喝酒呢?老李一臉的疑惑。
你、你就聽兄弟的,趕、趕緊把錢要回來。牟哥說著,身子一斜,就醉倒在地上。
老李趕忙走到飯館門口,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一會兒警車就到了。
臨近傍晚,派出所傳出消息,十幾年前的“楊大疤失蹤案”告破,牟哥就是兇手。
醒了酒的牟哥滿臉沮喪,供出了殺人的全部過程。十幾年前,牟哥和楊大疤就有來往,經(jīng)常在一起吃吃喝喝的。有一次,牟哥外出回家,正巧碰到他調(diào)戲自己的妻子,氣憤至極,就操起一根木棍掄了上去。楊大疤死后,夫妻倆就把他剁成了肉塊,裝在了口袋里。那時,夫妻倆正好在田里建豬圈養(yǎng)豬,就偷偷地把楊大疤的尸塊砌到了圈墻里。
在楊大疤的匿尸現(xiàn)場,從牟哥廢棄的豬圈圍墻里,發(fā)現(xiàn)了許多零零碎碎的白骨。現(xiàn)場的人見了,都禁不住毛骨悚然。
派出所里,前來督戰(zhàn)的局領(lǐng)導握著老李的手,親切地說,你叫啥名呀?真是太謝謝你了。
老李說,我也是個老警察呀,普通一兵,是鄰縣的李火眼。
李火眼?哎呀,全省大名鼎鼎的破案能手呀!局領(lǐng)導激動不已。
老李呵呵一笑,說剛退了,本是來游玩的,沒想到“摟草打兔子”,又趕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