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溝往事 (下)
作者:遠山
二十六
戒備森嚴的日軍司令部,四周高墻圍就,墻上設著電網,每個墻角上都有一個崗樓子,上面站著殺氣騰騰的日軍士兵。
孫紹祖整整衣服,邁開大步走進大門。
三姨太如影隨形,緊跟其后。
龜田正府案批閱文件。
寫字臺十分寬大,上面堆滿了文件,通報,等各類絕密文件。還有六七部電話,顯示著一種威嚴。
日軍副官走進來:“報告大佐,孫紹祖夫婦求見。”
龜田頭不抬地:“讓他們進來!”
日軍副官走出去。
孫紹祖和三姨太點頭哈腰地走了進來。
龜田起身揮手示意孫紹祖夫婦坐下,并親自動手給二人倒了茶。
孫紹祖感動得五首投地,詞不達意地說:“以后只要靠著大佐您這棵大樹,定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三姨太獻媚道:“我們女兒跟大佐侄兒成了婚,咱們就成了兩親家了啊!”
龜田呵呵大笑道:“好好好,你是親家母,我是親家哥,親上加親了哇!”
孫紹祖:“就是,就是!”
龜田:“兩個孩子的婚事,再過幾天就給他們辦了。”
三姨太:“不用再等幾天,今天晚上就給你侄兒送過去,讓他把新房抓緊準備好,保證讓他今晚進洞房。”
龜田驚訝道:“你們女兒同意了?”
三姨太:“同不同意哪由得了她,捆綁也要讓她與你侄兒成夫妻。”
龜田:“喲西,你們女兒武功那么高強,十個八個也近不了她的身,何況小泉一介文弱書生。”
三姨太:“我們用麻藥將她麻翻,悄悄送過來,兩天都不會醒,任由你侄兒擺布。待她醒來已破了女兒身,生米做成了熟飯,女孩兒家哭鬧一陣也就認命了。”
龜田:“喲西,大大的好!你們對皇軍的忠誠大大的。”
三姨太拋出一個媚眼:“那鎮長和商會會長呢?”
龜田對孫紹祖道:“會長還由王金祥來當,你可考慮擔任鎮長。”
孫紹祖單腿下跪道:“孫某誓死效忠皇軍!”
龜田對孫紹祖道:“你先回去,三姨太留下與我再商量桂英和小泉的婚禮事宜。”
孫紹祖起身走出辦公室。
龜田迫不及待地將三姨太抱起走進里間……
二十七
一條縱深的峽谷山道上,一隊日軍護送著幾十個偽軍肩挑身背著沉甸甸的貨物,從山路那邊緩緩地向這邊走了過來。
長滿楓木的山林與嬌陽融在一起,紅彤彤的透著詭秘和厚重的殺氣。
王寶昌和他的打獵隊早已埋伏等候在這里,黑洞洞的槍口嚴正已待。
原來王寶昌是從派出打前站的偵察員口中獲悉,有一支日偽軍押送一批軍火要途經這里與打獵隊遭遇,征求大家的意見,這一仗打還是不打。眾人一致意見是敵人送到嘴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采購人員冒著生命危險,千辛萬苦地四處搜集破銅爛鐵制造武器,其間需要多少個環節才能造出成品,而龜田運輸大隊長送上門的現成貨,哪有不收禮的道理!
打獵隊的隊員們悄悄地埋伏在峽谷的草叢里和亂石后面,個個緊握鋼槍,兩眼靜靜地注視著河道前方,前方不遠就是山麓,一條小道從山麓下彎彎曲曲扶搖而上。嶺脊的風明顯增大,已經能夠感受到些許的寒意。那條山路在這兒拐了個彎,沿著脊線往東南方向延伸而去。嶺脊的正面是陡峭的斷崖,再往前是幾座連綿起伏的丘陵。一條石板路在嶺坡的掩映下盤繞其間。東南方向的野嶺溝壑間,隱隱約約浮現出幾座孤墳野墓,從那里驀地響起一聲聲高亢的鳥啼,久久地在嶺脊上空回蕩,愈加襯托出霧色中野嶺的荒寂。
斷崖的堍坡處有一塊陡斜下去的崖檐。崖檐上突立著幾塊峭石,峭石四周散亂地生長著一些葉片呈橢圓狀的野生植物,其中幾棵開著栗紅色的小花,在風中妖冶地舞動著,仿佛在炫耀自己的美麗和珍貴。谷地前面又是一條淺水河。較之她們之前經過的那條河,這條河的河道要寬闊得多。湍急而下的河水便顯出些浩蕩的氣勢來。河面在秋陽的照映下斑駁陸離,躍動著五彩繽紛的顏色。河邊一簇簇的菖蒲草散發著淡淡的清香。一群黑背鯽魚爭先恐后地在清澈的河水中逆流而上,時而便有幾條將頭部躍上河面,嘴里發出短促的唼喋聲。淺水河對岸的草叢里倏然鉆出來幾只野鼬,甩動著蓬松的長尾追逐著嬉戲打鬧。
草叢里王寶昌一邊擦試槍管上的泥土,一邊耐心的朝林外張望。
孫桂英跑到王寶昌面前報告說:“過來的是鬼子的一支特工隊,戰斗力十分強勢。”
王寶昌抬頭看了一眼高大挺拔的油松,對孫桂英說:“我在這里用機槍正面引誘敵人,你帶幾個隊員爬到樹上,在后面打他們,我們來個上下左右前后夾擊,四面開花。”
孫桂英把手一揮,幾個隊員如猴子一樣嗖嗖爬到樹上隱藏了起來。
二十幾個鬼子和四五十個背軍火的偽軍終于進了埋伏圈,王寶昌大吼一聲“打!”手榴彈、子彈如雨點般下到敵人堆里!
鬼子只顧往前沖,沒有注意到樹上的打獵隊員。待鬼子過來時,孫桂英和幾個打獵隊員從樹上跳了下來,用手槍點射,槍槍要命。
日軍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打得首尾顧,死傷無數,頓時亂了陣腳。運送軍火的偽軍扔下貨物,一個個趴在大樹后,胡亂地放著槍。盡管鬼子特工隊長不停地吆喝著日偽兵往前沖,可沒有一人敢站直身子向前沖的。這時,又有幾個打獵隊員從西邊沖殺過來,各種武器霎時一起開了火,還扔出去好幾顆手榴彈在敵群中爆炸,轉眼之間上五六十個日偽軍便糊里糊涂地上了西天,遺憾的是他們至死也沒有弄明白他們倒底是死于誰人之手。
王寶昌和他的打獵隊竟無一人傷亡,打了一場漂亮的伏擊仗,孫桂英的情緒特別高漲,原來打仗也不過如此,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王寶昌當即指揮眾人迅速打掃戰場,繳獲重機槍五挺,輕機槍二十挺,三八大蓋步槍兩百枝,手榴彈兩千枚,子彈上萬發。王寶昌招呼隊員們拔下鬼子服裝自己穿上,將幾十具尸體全部扔到深澗。一切收拾妥當后,便背著繳獲的軍火快速向梁溝兵工廠走去。
二十八
梁溝兵工廠會議室里正在召開會議。
劉福貴:“王寶昌的打獵隊這次從敵人手中繳獲的軍火,我們兵工廠半年都未必能生產得出來。”
趙政委:“是呀,我們應向八路軍總部為打獵隊的同志們請功!”
劉福貴:“特別是要為王寶昌申請大功!關于孫桂英申請參加梁溝八路軍一事,大家有什么意見沒有?”
岳副廠長:“關于孫桂英參加八路軍,是否來得太突然。我認為對這個女青年,還需要充分考驗。他父親和日本人來往密切,對王金祥和我們聯絡站構成嚴重威協。她本是這樣一個反動家庭的大小姐,她為什么要參加我們八路軍?能不能靠得住?這些問題不能不考慮。”
趙政委:“根據王寶昌介紹的情況來看,孫桂英這個女子與他父親徹底劃清了界線,有愛國熱情,屬于進步人士。毛主席號召我們建立廣泛的統一戰線,我們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包括民族資產階級,只要抗日,我們就應當歡迎嘛!”
王副廠長:“只要經過考驗,非常可靠,我們當然要團結,甚至于還是可以依靠的重要力量!”
岳副廠長:“咱們考驗她一下,讓她先回去做護礦隊的工作,堅決支持八路軍,站在人民一邊,和日本鬼子堅決斗爭,咱們就吸收他加入咱們的隊伍,把護礦隊改編成一支抗日游擊隊!”
劉福貴:“想法很好,但我們卻不能那樣干。”
岳副廠長:“為什么?”
劉福貴:“王金祥與孫紹祖都受到日本人的保護,孫紹祖有護礦隊,王金祥有打獵隊,二人都有武裝力量,實力還能保持平衡,這對我們聯絡站的工作開展十分有利。再說了,我們兵工廠的中心任務是生產而不是打仗。”
趙政委:“我十分贊同老劉的見解!聽說那姑娘文武雙全、能歌善舞,咱們干脆成立一支宣傳隊,請她擔任隊長。”
肖干事:“我舉雙手贊同!”
趙政委:“那就由你兼任指導員吧!”
肖干事:“沒意見,我還可以上幾個節目呢!”
眾人大笑。
劉福貴:“關于孫桂英參加八路軍一事,全廠上下還得為她保密,一旦傳到孫紹祖和龜田耳朵里,我怕對王金祥和咱們的聯絡站不利。造成她去向不明的假象,只能當成抗婚而已。”
眾人:“這樣好!”
劉福貴:“孫紹祖一旦對王金祥造成危險時,我們再把他女兒參加八路軍的事抖出去,也許能致他于死地。”
趙政委:“這可是一張好牌呀!”
劉福貴:“王寶昌和他的打獵隊明天一早離開梁溝,我們幾位主要領導都去送個行。”
二十九
巍巍太行山,峰巒奇峭,石筍成林,植物豐茂,林木秀麗,鳥語花香,秀水縱橫,處處充滿詩情畫意,步步風光景色迷人。天上的浮云緩緩飄動,蔚蘭的天空是那么廣闊,山雀在樹上鳴叫。
青山含情,朝露滴答。
劉福貴、趙政委一行在山道上送別王寶昌和打獵隊。
王寶昌與劉福貴、趙政委邊走邊說著話,孫桂英緊緊靠在他的身邊。
劉福貴把一只手搭在王寶昌肩上,十分親切地說:“寶昌同志啊,你像孫悟空一樣戰斗在敵人的心臟里,遠遠超過了我們一個連,甚至一個營的威力。所以,你還得回到青山鎮去,繼續協助你父親的工作,同時做好孫紹祖護礦隊的抗日發動工作,咱們八路軍一邊靠打仗,一邊靠發動一切愛國力量去和鬼子斗爭,這和參加八路軍打仗都是一樣的革命工作。”
王寶昌點頭:“請首長們放心,我一定會協助父親做好聯絡站的各項工作。”
劉福貴:“同時還要做好對你父親的保衛工作,王家飯店來自孫紹祖的威協遠大于日本鬼子的威協,你們一定要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
王寶昌:“好的,我一定會牢記在心,桂英就拜托給你們了。”
趙政委:“這個你放心,孫桂英從今天起就是一位光榮的八路軍戰士了,我們任命她擔任宣傳隊長,級別是一個正連級。”
王寶昌:“我真羨慕她,下次能批準我也加入八路軍嗎?”
劉福貴:“你早就是一位八路軍戰士了,只是戰斗的崗位不同。在適當的時候,我們會考慮把你調回梁溝兵工廠工作,與孫桂英正式完婚。”
王寶昌激動地說:“謝謝首長的關懷!”
劉福貴:“孫桂英參加八路軍的事,一定要讓打獵隊的人守口如瓶,造成一種假象,她是抗婚離家出走了。”
王寶昌:“請首長放心,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劉福貴用力握了握王寶昌的手說:“前面就是京娘湖了,當年趙匡胤千里送京娘的故事就發生在這里。”
王寶昌說:“我七歲那年,一位云游大師路過青山鎮與家父結下不解之緣,在我們王家大院一住就是五年。原來那云游大師是一位天下武林高手,只因厭惡世道,看破紅塵,故而云游到到青山鎮,在這京娘湖江湖教我練成了武藝。”
趙政委:“啊,寶昌的武藝原來是在這京娘湖學成的!”
王寶昌:“開初那位大師拒絕,在家父再三懇求下,才將他一身功夫傳授給了我。在我十二歲時,便學就了一身好武藝,十八般兵器樣樣精熟,在太行遠近幾百里的響馬,從此再也不敢輕易騷擾青山鎮了。”
劉福貴:“原來如此,天降大任!”
王寶昌:“這京娘湖原是一個無名湖,京娘誤信趙匡胤魂斷關西投湖詢情。趙匡胤當了皇帝為了永遠紀念她,便賜封無名湖為京娘湖。這京娘湖還留下了趙匡胤的身影和許多有關他和京娘的動人傳說,當年那云游大師經常帶我到這兒來練武、游泳、釣魚,一遍又一遍地給我講述趙匡胤千里送京娘的故事。”
劉福貴笑著對王寶昌說:“送君千里,終有一別。由桂英同志把你送到京娘湖,我們就此別過。”
眾人向王寶昌揮手告別后轉身離去。
王寶昌對孫桂英說:“走吧,我帶你去參觀京娘湖。”
孫桂英隨王寶昌興致勃勃地來到京娘湖,瞬間被一片美景所陶醉。孫桂英感慨之際,又迫不及待地對王寶昌說:“哥,快把趙匡胤千里送京娘的故事給我也講一遍吧!”
王寶昌招呼孫桂英挨著他一起坐在湖邊那塊大石上,便興致勃勃地講起那段千古傳奇的民間故事來。
王寶昌講述的故事大意是后漢皇帝劉知遠駕崩他兒子劉承祐即位之后,重用蘇逢吉等奸臣,驕奢淫逸,權奸當道,民怨沸騰,趙匡胤那時任飛捷指揮使的父親趙弘殷上本苦諫,昏君不但不準,反而責打八十軍棍,趙匡胤一怒之下,大鬧勾欄院,火燒萬花樓,逃出京都洛陽,官府四處畫影捉拿。這一日趙匡胤流浪在慈州境內的青山鎮上,看到一伙人擁著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大漢耀武揚威、氣勢洶洶地走過來,馬背上拴著一個五花大綁的姑娘,嘴里塞著一塊白布,身子不停地在馬背上掙扎,口中發出“唔唔”的求助聲。街道兩旁的路人不但不敢出面相救,反而紛紛四處躲避,連熱鬧都不敢看。趙匡胤性格豪爽,為人厚道、直率,一生好打抱不平,一看這個陣仗便明白是一伙強搶民女的惡人。頓時沖上去往路口橫加干涉,那伙人見突然來了一個紅臉漢子,雖然生得魁偉,卻是赤手空拳,故而沒把他放在眼里。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傲慢地說綁架的是他們府上逃跑的丫鬟,剛剛抓回來的,罵趙匡胤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馬背上被綁的姑娘卻把頭搖得像只貨郎鼓,兩只大眼睛里傳遞出一種復雜的表情,口中不停地發出求救的“唔唔”聲來。過往路人也暗中給趙匡胤打手勢示意一種可疑的信號。
趙匡胤更加明白了眼前發生的一切,眼里冒火,鼻孔生煙,兩只眼睛瞪得像銅鈴大,厲聲責令那伙人把綁在馬背上的女子放了。馬上的大漢朝趙匡胤斜看了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幾聲。管家冷笑著說,他可是慈州知府的大公子,知趣的趕緊給老子滾開!趙匡胤憤恨地說管他是誰,誰欺負人,爺爺我就得管!話音未落,上前一把將馬背上那漢子掀下馬來。然而那漢子卻端端站在地上,瞬即從腰間拔出刀來,連貫動作一氣呵成,明眼人一看便是武術行家,管家也忙招呼十幾個家奴拔出刀來將趙匡胤團團圍住。
趙匡胤的兵器放在小鎮客棧里,只好赤手空拳面對十幾把大刀,拳腳并用,左避右擋,上躥下跳,坐東朝西,指南打北。這伙人是經過專門訓練,個個身手不凡,趙匡胤一開始便處于下風,形勢對他十分不利。危急之時,不知是誰給他扔過去一根碗口粗的木棍,他接在手中如虎添翼,如魚得水,隨即旋風般地舞動起來,場面的局勢立馬發生逆轉,歹徒們的大刀碰上大棒紛紛脫手,反過來變成赤手空拳。趙匡胤手中大棒所到之處如有千鈞之力,砸中歹徒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趙匡胤則愈戰愈勇,歹徒們漸漸抵擋不住,吶喊一聲,四處逃命去了。
大白馬受驚嚇把那姑娘掀落在地上,早已跑得無影無蹤。趙匡胤走過去解開那姑娘身上的繩子,取出塞在她口中的布塊,這才展眼打量,她竟是一個美人胚子,大約十八九歲模樣。真沒想到這窮鄉僻壤,會出現這樣一位神仙般的美女。趙匡胤從那姑娘口中得知,她是天條山王老峰下蒲州趙家莊人,姓趙名京娘,隨父母去北岳恒山懸空寺還鄉愿遭遇慈州府官的花花公子胡彪,這個惡徒依仗家父權勢和自己的一身好功夫,欺行霸市,欺男霸女,無惡不作。這一日他帶著一幫打手前往太原做成一筆黑市交易順便嫖妓,途經北岳也前往懸空寺燒香拜佛,祈求神靈寬恕他的罪惡。胡彪一伙人來到寺院大廳,突然發現絕世美女趙京娘,頓時起了色心,要強搶回慈州做小妾,動手過程中卻被趙京娘武功高強的父親打得落荒而逃。但胡彪并不死心,一路跟蹤到一家客棧,勾結老板在給京娘一家三口的食物中下了蒙汗藥,麻倒了京娘父母,卻把京娘綁架到了慈州境內的青山鎮。
京娘也從趙匡胤口中悉知他也遭遇了與自己一樣的不幸遭遇,嘆息不已地問趙公子事到如今又將作何打算,要不然到她家鄉那個大山溝里暫住一段時間,待過了這個風頭再尋出路不遲。
趙匡胤說他從太原父親那位老部下口中悉知,關中地區近日出現大規模叛亂,當今皇上流連聲色,不思進取。又排擠賢良和殺勛臣、武將,企圖鞏固統治,卻不知這樣恰恰加速他的滅亡,他打算前往關中暫時避難,暗中靜觀事變,或者協助朝庭平叛,或者直接參與叛軍推翻這腐敗的朝庭,也許是他命運轉折的大好時機。
京娘說公子所言極是,那就還是趕緊前往關中。趙匡胤說不急,待我把你送回蒲州家中再去不遲!
京娘說這兒離我家鄉尚有千里之遙,與去你關中的方向背道而馳,往返得耗費二三十天。千萬不要因為救護我一個小女子,而耽擱了趙公子的前程。
趙匡胤說路遇強盜欺負一個弱女子,豈有不救之理?既然千里迢迢,我不護送,你又如何回得了家?我想那伙強徒并不會善干罷休,肯定還要糾纏于你,沒有我護送,你隨時還會落到他們手里。
京娘一臉愁容,不知如何是好。
趙匡胤說不必多慮,我親自送你回家,也順便拜見你的父母。
京娘一頭跪倒在趙匡胤的腳下,叩首拜謝,一連磕了好幾個響頭。
趙匡胤連忙將她扶起,朗聲說道你我本家同姓,應情同兄妹才是。從今以后咱倆便以兄妹相稱,妹妹有難,哥哥哪有不出手相助的道理!
京娘熱淚盈眶地撲進趙匡胤的懷里,甜蜜地叫了一聲哥哥!
趙匡胤也激情滿懷地摟著京娘,撫摸著她的頭,動情地說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親妹妹,我會像保護自己的眼睛那樣保護你!
京娘喜極而泣地說,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親哥哥!
第二天一早,趙匡胤結了客棧號錢和飯錢,把行李和蟠龍棍放在馬背上,然后讓京娘騎坐。由于棗紅馬實在高大,她爬了好幾次都爬不到馬背上去,趙匡胤猶豫片刻,便走過去將她抱上馬背,京娘給他投去一束羞澀而幸福的回敬目光。趙匡胤卻不理會京娘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抬頭牽著棗紅馬,威風凜凜地離開小鎮。二人結伴同行,一路回憶往事,一路游山玩水。此時已是盛夏季節,熱不可耐,連那些雀鳥都躲進樹林懶得啼叫,也不見它們的蹤影。二人一路上跋山涉水,停停走走,走走停停,遇到好看的風景,京娘還要求下馬步行,趙匡胤也只好把她從馬背上抱上抱下來,她便利用這種肢體接觸的機會,雙手摟著趙匡胤的脖子,把香臉貼在他的臉上,口中哥哥長哥哥短不停地叫,叫得趙匡胤骨頭都要酥了。她的這些親熱行為,開始很令趙匡胤臉紅心跳,幸好他本身就是一張大紅臉,京娘倒也看不出什么破綻,頭幾次還有些尷尬,以后也就習以為常了,心中只把她當成是一個親妹妹,也只認為她是在撒嬌,也就沒有往其他方面多想。幾天來二人一路感嘆此地奇遇,道不完的兄妹情,說不盡的知心話。名義上是剛結拜和兄妹,看上去卻嚴然像一對恩愛的小情侶。特別是從京娘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神里,向趙匡胤訴說著情意纏綿的愛慕之情。趙匡胤是過來之人,完全讀懂了她那雙大眼睛里所要表達的東西,但他覺得救京娘是義舉,不能有私心雜念,否則和搶京娘的強盜有什么區別?是乘人之危的勾當。所以躊躇滿志的趙匡胤,便不與她交換這種傳情的眼神,處處裝懂不起,盡量避開與她的肢體接觸,盡量與她保持一段距離。她的一些過于親密的要求,也盡量婉言回絕,始終堅守兄妹之禮。
二人離開了無名湖,一路停停走走,走走停停,說說笑笑,見飯店打尖,見客棧歇店。沿途還無數次遇到行兇作惡的山賊搶匪和地痞流氓,但都被武功高強的趙匡胤很輕松地一一化解。趙公子的英雄氣概和一路上的精心照料深深感動了京娘,她暗自思量:自古英雄救美人均成雙結對,這都是前世的姻緣,自己與趙公子五百年前也可能就是一對恩愛夫妻。在慈州遇險若不是趙公子搭救,早就成了那流氓無賴的手中玩物。要不是趙公子一路千里護送,也早被那些強盜搶到山上當了壓寨夫人。趙公子對自己這樣有恩,受恩之下,只有獻身與他,權且作為回報。再說自己的終身大事,除了恩公趙匡胤外,又能托付給何人呢?其實京娘這種心思在慈州無名湖便油然而生,想對趙公子表白心跡,又羞于開口。如果不直接說明,他一個直性漢子,哪能知道女兒家一片真心?于是才編出那么多的花樣,一路上不是腹痛難忍要大便,就是憋不住了要小便,每次解手時都要趙公子為她望哨,最典型的是下河洗澡。還有一路上都要趙公子抱她上馬下馬,這一上一下,有意將身體偎依在趙公子身上,挽頸勾肩,封建社會就是恩愛夫妻也都不一定做得出來這些舉動。到了晚上歇店的時候,為趙公子打水洗腳,鋪被更衣,好幾次夜深了還賴在趙公子房間哥哥長哥哥短。如此軟香溫玉,一般人豈能不動情。然而趙公子生性剛直,又把她當作親妹子,并不以為奇。
到了太原境地官府捉拿趙匡胤的風聲更緊,到處都懸掛著他的畫像,白天不敢走大路,只能夜里從小道而行。二人晝伏夜行,披星戴月,忍饑挨餓,歷經千辛萬苦,一月之后才進入蒲州境界。京娘口中不語,心下躊躇:眼看就要到家了,如此害羞不說,一到家中,錯過機會,此事只能做罷了,那將悔之晚矣!
這晚住在蒲州一家客棧里,京娘在燈前長嘆流淚。
趙匡胤道:“賢妹因何不樂?”
京娘道:“小妹有句心腹之言,說出來又怕唐突,希望恩人不要責怪我!”
趙匡胤道:“兄妹之間,有何嫌疑?盡管說出來!”
京娘道:“小妹深閨嬌女,從未出門。只因隨父母進香,落入賊人之手,幸虧遇見恩人,否則早已成了刀下游魂。恩人救我出苦了海,又千里步行送我回家,一路上又數十次遇到惡人騷擾,要不是恩人出手相助,后果不堪設想。此恩如重生父母,無可報答。如果恩人不嫌我丑的話,我愿意一輩子為公子鋪床疊被,生兒育女,盡報效之意,不知恩人能否答應?”
趙匡胤大笑道:“賢妹差矣!俺與你萍水相逢,出身相救,實出惻隱之心,并非貪圖美麗之貌。況且我們同姓,不能為婚,兄妹相稱,怎么可以亂來?俺是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你豈可學縱欲敗禮的吳孟子!休得狂言,惹人笑話。”
京娘羞慚滿面,半晌說不出話,重又開言道:“哥哥別怪,我也不是那淫污茍賤之輩,只因為我這余生是哥哥所賜,除了我這副身子之外,別無報答。不敢奢望與哥哥婚配,若能服侍哥哥一世,小妹死也瞑目。”
趙匡胤勃然大怒道:“趙某是頂天立地的男子,一生正直,并無邪佞。你把我看做施恩望報的小輩,假公濟私的好人,是何道理?你若邪心不息,從今我撒開雙手,不管閑事,怪不得我有始無終了。”
趙匡胤此時聲色俱厲。京娘深深下拜道:“哥哥賽過柳下惠,天下真男子。愚妹坐井觀天,希望恩兄能寬恕!”
趙匡胤方才息怒,道:“賢妹,非是俺虛情假意,本為義氣才千里步行相送。今日若就了私情,與慈州那知府公子和一路上遇到的響馬有什么兩樣?把從前一片真心化為假意,惹天下豪杰們笑話。”
京娘道:“恩兄高見,愚妹今生不能補報大德,死當銜環結草。”
自此京娘愈加嚴敬公子,公子亦愈加憐憫京娘。
這一日黃昏時分,二人終于來到蒲州五老山趙家莊。京娘父母見女兒失而復得喜出望外,對救命恩人感恩不盡,設大宴一連款待趙匡胤數日。分別這天,京娘情意綿綿傷心欲絕地把趙匡胤送出十里之外。趙匡胤內心更復雜,從他見到京娘那一時刻起就喜歡上了這位可愛的姑娘,在途中又深深地愛上了她,但他想愛卻又不敢相愛,主要是自己已經有了妻室兒女,而且還是朝庭四下揖拿的欽犯,豈能害了人家姑娘。救助京娘是真,當時并無半點私念,一開始就把自己架到高大尚的位置上下不來了,只能硬著頭皮把見義勇為的帽子戴到底了。待京娘安全送到家之后,看著眼前失而復得的女兒,她的父母感動之情難以言表,也就有了要將京娘許配給趙匡胤之意。他只好再次婉言謝絕。其中有兩個難言之隱,第一是路途中他婉拒京娘的想法,如果答應,他千里送京娘的行為必然會蒙上不義之名。第二是自己壯志未酬,即使要娶京娘為妻,也要等來日有所建樹后再接京娘花好月圓。之后,便與京娘在互懷愛慕之心,但自己又不能言表的難舍難分中與京娘抱頭痛哭一場,忍痛割愛,被迫分離,天各一方。
時光如梭,霞起霞落;群雄爭霸,天降重任。在血與火的關西大地上,有三個窮困繚倒的流浪漢撮土為香,指天盟誓,結為金蘭之好。他們分別是大哥柴榮,二哥趙匡胤,三弟鄭恩。這哥兒三人嗟吒歲月,叱咤風云,成了改變中國歷史的傳奇人物,在后來的中國歷史上,有兩個當了皇帝,一個當了北平王。在后來的歷史進程中,三弟鄭恩與眾將領強行將皇袍加在二哥趙匡胤身上,篡奪了大哥柴榮的天下,滅后周建立了大宋王朝。
趙匡胤做了大宋王朝的開國皇帝,然而京娘則沒有這么幸運。從趙匡胤離開趙家莊那一天起,她便每天傍晚站在村口與趙匡胤分手的那塊大石頭上遙望他消失的遠方,這一望就是三年,其間不管天晴下雨,吹風落雪,從沒有間斷過一天。她這種真情深深地感動了父母,便派她哥哥四處打聽趙匡胤的下落,結果從一個過路客商嘴里獲悉,趙匡胤早死于關中戰亂,他父母家人更是眇無音信。當京娘哥哥把這一惡訊帶回家中,京娘哭得死去活來,無數次要投河上吊,幸被家人發現阻止。當她情緒穩定下來之后,向哥哥提出一個要求,希望他能護送她到慈州那個無名湖去走一走,看一看。父母見女兒傷心到這種程度,出去散散心也許能寬她的心,便讓哥哥護送妹妹走一趟。京娘從趙家莊出發,沿著當年與趙匡胤走過的路線尋找他的足跡,一路哭哭啼啼,不吃不喝,終日以淚洗面,情景何等慘然。真驚天地,泣鬼神!
二人緊走慢趕一個多月到達最令京娘刻骨銘心,終身難忘的那個無名湖,她這天神態突然變得平靜起來,還特意打扮了一番,不再啼哭與悲傷,此時京娘的眼淚早已流干,想哭也無淚了。此刻還給哥哥介紹當年與趙匡胤在無名湖的歡樂情景和幸福時光,講得高興時還發出久違了的笑聲,這讓哥哥滿心歡喜,滿以為妹妹的心病讓這無名湖給治好了,這也就讓哥哥放松了對她的防范和保護措施。
當二人來到湖邊那棵大樹下,哥哥把馬拴在大樹上,這也正是當年趙匡胤拴馬的那棵大樹,大樹旁邊也是無名湖水最深,風景最好的地段,京娘趁哥哥拴馬的那一片刻,快步奔向深水湖邊,大叫一聲趙公子我來了,縱身跳進深水湖,待哥哥反應過來狂奔過去時,湖面只留下了一片漣漪。哥哥跪在湖邊放聲痛哭一場,到小鎮買來錢紙和祭品,在湖邊為妹妹鎮祭過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才又流著眼淚回家去了。
再說趙匡胤當了大宋開國皇帝忙完治國大事之后,馬上想到應把京娘接到宮里當皇妃,共享榮華富貴,這也是他與符皇后商量好了的,而且還要親自前往山西蒲州趙家莊去迎接,也算作一次天子便衣巡游,私察暗訪民間疾苦,視察地方官員執政好壞的行動。于是趙匡胤扮著一介布衣,只帶了心腹大將鄭恩一路同行。
鄭恩又叫鄭子明,小名叫黑娃子,當年在洛陽夾馬營中的孩子隊伍里,他便是孩子王趙匡胤手下一員猛將。鄭恩原本姓王,到底是哪里人氏,俺也說不清楚。還記得父親叫王進,當年是騎兵營里的一個小頭目,他隨母親在夾馬營長大的。在他八歲那年,父親在一次與契丹人的戰役中戰死,母親被契丹兵糟蹋后生死不明。他被一個姓鄭的山西老兵救出,被帶回他老家山西應州喬山縣一個大山溝里種田度日,從此他就給他當了兒子,改姓為鄭。十三歲那年,繼父暴病而亡,從此便再也沒了親人,被迫流落到了關中商洛,以擔挑賣香油為生。先后與柴榮、趙匡胤在商南縣清油鎮巧遇,敘述中得知三人都是因故逃往關西避難,共同的經歷和共同的遭遇,讓這三個人也像當年劉關張桃園三結義一樣在黃土坡前結為金蘭之好,捻土為香,結拜兄弟,按年齡柴榮當了大哥,趙匡胤當了二哥,鄭恩當了三弟。哥兒三人萍水相逢,雖然時日不久,可一見如故,意氣相投,結為異姓兄弟,禍福與共,相互扶持。鄭恩護送趙匡胤也想順道回應州喬山縣那個大山溝看看,曾經生活了好幾年,也還有幾個村兒里的光屁股朋友。
二人從京城出發,一路快馬加鞭,不一日到達京娘家鄉,當趙匡胤興致脖脖地來到趙家莊那個大院時,卻只有京娘哥哥和嫂嫂迎接了他,告訴他京娘在他走后的第二年聞訊他客死關中便投了慈州那個無名湖,父母悲痛成疾不久也先后離世找京娘去了。趙匡胤聞得這個惡耗猶如五雷轟頂,也顧不上皇帝的尊嚴當即跪倒在地,朝著京娘投湖的那個方向磕了三個響頭,放聲大哭了一場,然后又到京娘父母墳上去祭拜了一番,然后便告別京娘哥嫂,懷著急切心情,沿著當年送京娘回家的路線去尋找京娘的足跡。京娘哥哥悉知趙匡胤已是當今皇上,對自己妹妹還有這般深情厚義,當即感動得五首投地,并主動帶路給趙匡胤指認京娘投水的地方。鄭恩深被趙匡胤對京娘的一片真情所感動,也就不回喬山縣了,伴陪著趙匡胤一路同行。
趙匡胤一路悲傷不已,原本把日夜思念的京娘接進京封為皇妃,但沒想到此時的京娘已成了孤魂野鬼,這叫他如何不悲傷?三人一路緊走慢趕到了慈州那個無名湖,京娘哥哥給趙匡胤指認了京娘跳湖自盡的位置,他懷著難以形容的心情,再度返回到這個湖口時,不由得思緒萬千。這個曾經見證過他和京娘互生愛意的山湖依舊,但京娘卻在滔滔湖水中隔絕了他和滾滾紅塵,真是江山與美人不可同得啊。
鄭恩在湖邊擺好了事先準備好的香蠟錢紙和各種祭品,趙匡胤祭典完畢又免不了哭訴一場,哭訴的內容大體是怪匡胤兮,姍姍來遲;恨自己兮,佳緣薄命;怨蒼天兮,一場捉弄,等。至此,本該是一場曠世奇緣的美好愛情,竟然這樣千古遺恨了。
之后,為了永遠紀念京娘,便將此湖賜名為“京娘湖”。從此趙匡胤千里送京娘的佳話,便一代一代流傳了下來。
孫桂英聽完王寶昌講敘的這個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故事,早已感動得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地說:“真沒想到,這兒居然還有這么一片美景和動人的傳說!”
王寶昌和孫桂英漫步在湖堤上,湖堤旁邊大樹棵棵挺拔。
孫桂英情纏綿地對王寶昌說:“哥,咱倆也是現實版的千里送京娘啊!”
王寶昌笑著說:“今天可是京娘送趙匡胤呀!”
二人一同大笑起來。
過了一會兒,孫桂英以期待的眼光對王寶昌說:“哥,咱們馬上就要分別了,難道你就沒有想對我再說點其他什么嗎?”
王寶昌說:“想了,當然想了。”
孫桂英睜大眼睛盯著王寶昌,期待著他能說出她最想聽到的那些話兒。
王寶昌說:“神秘的太行山,因神秘的太行文化而聞名。這京娘湖是一塊天然的旅游勝地,等打敗了日本鬼子,我就到這兒來開發旅游,吸引天下游客到這兒來觀光旅游、修休閑度假,并傳授給他們武術。”
孫桂英嗔怪道:“唉,你盡給我繞圈子答非所問!那你到這兒當了山大王,帶不帶上我呢?”
王寶昌笑著說:“呵呵,到那時你自然便是壓寨夫人呀!”
孫桂英一下撲到王寶昌懷里,動情地說:“那我就給你生一窩孩子,有兒有女,有的下湖打魚,有的植樹造林,有的種花護草,有的……”
王寶昌將孫桂英緊緊摟在懷里,哈哈大笑道:“你當你是老母豬呀!”
孫桂英說:“咱倆什么時候才能真正過上夫妻生活呢?”
王寶昌說:“等打敗了日本鬼子,咱倆再也不分離!”
孫桂英緊緊摟著王寶昌,把臉一下貼到他的臉上。
王寶昌慢慢將她推開,微笑著說:“快回吧,我會經常來看你。”
孫桂英抬起頭,一張淚臉點點頭。
王寶昌:“打獵隊已經走遠了,我得追趕他們去!”頭不回地大步向前追去。
孫桂英淚眼蒙蒙地望著王寶昌快速地消失在那條彎彎曲曲的山間小路上……
三十
孫紹祖和三姨太在客廳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在客廳來回走動.
三姨太:“你說孫桂英那女娃子會跑到哪里去了呢?”
孫紹祖把雙手一攤:“你問我,我又去問誰?”
三姨太:“這要是找不出來,龜田那個老東西晚上派車來要人,我們咋向他作交待?”
孫紹祖:“這都怪你這個發瘟的騷婆娘出的餿主意,這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
三姨太:“咋都把責任推到我身上來了呢,這還都不是都為了你好嗎?”
孫紹祖:“好你娘那個X,你都害死老子了。龜田要接不到人,便認為我們在愚弄他,還不把我給掐死。”
周管家氣喘吁吁地走進來:“報告老爺,我派出去的十幾路人到現在都還無任何消息。”
孫紹祖氣急敗壞地吼道:“繼續給我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
周管家急忙往外走。
“回來!”孫紹祖:“護礦隊的人怎么說?”
周管家:“聽護礦隊的人說,早晨小姐和王寶昌對他們進行了訓練,結束后便打發他們走了,再后來小姐發生了什么事便不知道了。”
孫紹祖:“這可是一條重要線索,找王家要人去呀!”
周管家:“我帶人到王家飯店和王家大院里里外外都查找了一片,根本就沒有小姐的人影。我也向附近人家暗中了解今天小姐去沒去過王家飯店和王家大院,大家都失口否認小姐去過。”
孫紹祖:“找王寶昌了嗎,他又咋說?”
周管家:“王家人說王寶昌吃了早飯就帶領打獵隊上山去了。”
孫紹祖:“我那死女娃子會不會跟隨王寶昌打獵去了呢?”
周管家:“這些我都早就想到了,咨詢過好多左鄰右舍和好幾處出鎮的哨卡,大家都說打獵隊里根本就沒有發現有女人。”
孫紹祖嘆息一聲道:“我這姑奶奶,難道就這樣人間蒸發了不成?”
周管家:“老爺你也別光著急,咱們還得冷靜下來想個應付龜田的辦法來。”
孫紹祖怒斥三姨太道:“你不是自稱賽諸葛嗎,這陣咋就啞喉了呢?”
三姨太:“辦法我倒有一個。”
孫紹祖:“你他媽有屁快放出來!”
三姨太:“就說小姐女扮男裝只身到縣城買絲綢布料做嫁妝去了,等過幾天小姐若還不獻身,就說被大土匪彪子軍大頭目搶到山上做壓寨夫人去了,還請求皇軍出動部隊去剿匪,營救咱們家小姐,龜田必深信不疑。”
孫紹祖:“臭婊子,這幾句話倒還像人話。”
周管家:“鎮上已有好多言傳,有說咱們家大小姐女扮男裝往太行山投奔了彪子軍去了,也有人說她留言去了太原,各種說法都有。我倒相信她去太原找她母親去了,她媽與老爺你睹氣回太原娘家都好幾年了。”
孫紹祖吩咐周管家道:“就照三姨太說的這樣辦。你該找的繼續找,該打聽的繼續打聽,三天后我那女娃子若還不回來,便放出風聲她去縣城路上遭彪子軍綁架了。”
周管家:“這個主意好!”起身離去。
孫紹祖對三姨太說:“解鈴還需系鈴人,還得再辛苦你一趟,你現在就去龜田那里把情況說清楚,先穩住那老狗再說。”
三姨太:“那好吧,為了你家這些破事,我就到老畜牲那里再委屈一次吧!老娘出馬沒有擺不平的事,幾個回合便手到擒拿!”
孫紹祖嘿嘿干笑道:“還是三夫人你的威力大,一個人便能戰勝日軍一個聯隊呀!”
三姨太:“哈哈……”
孫紹祖對三姨太說:“咱們分頭行動,你去找龜田大佐,我再去王家飯店探個虛實。”
三十一
王金祥召集聯絡站的幾位負責人在客廳開會。
王金祥:“剛剛獲悉龜田今晚強行要孫桂英與他侄兒做捆綁夫妻,幸好王寶昌把她帶去梁溝脫離了虎口。”
王夫人:“難怪孫紹祖家的人到我們家找孫桂英來了一拔又一拔,還向四處打聽孫桂英是否到我家來過。”
王金祥:“幸好王寶昌機警,讓孫桂英在樹林里等他帶去男人衣服,女扮男裝后再帶回家里,自然天衣無縫,讓人看不出破綻,否則孫紹祖向龜田告發我們藏了孫桂英,小鬼子肯定要找我們麻煩。”
馬驍:“孫桂英跑了,她爹這臺空城計又咋演得下去呢?”
王金祥:“龜田肯定不會善罷干休,咱們得高度提高警惕。軍工材料的采購與運送工作暫停幾天,咱們穩住陣腳,靜觀其變。”
王夫人:“讓王家飯店的人四處放出風聲,言傳孫桂英女扮男裝到太原尋母去了,騙過孫紹祖和龜田這一陣再說。”
眾人:“王夫人這個主意好!”
孫紹祖大遙大擺地走進客廳,王金祥夫婦連忙起身相迎入座。
孫紹祖入座后,王春花隨即端上茶水。
孫紹祖夸獎王春花道:“俗話說女長十八變,我們春花姑娘是一天一變呀,簡直是美如天仙!”
王春花笑呵呵地說:“孫伯父謬夸獎,你家桂英姐才是仙女下凡,她是天上的皓月,我只是草叢中的瑩火蟲而已!”
眾人打起哈哈一陣大笑。
王金祥:“孫老板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今晚到寒舍有何貴干?”
孫紹祖陰沉著臉說:“我那女娃子失蹤了,至今下落不明,你們都聽說了吧?”
王夫人:“滿鎮上的人都言傳桂英與三姨太吵架賭氣出走,上太原找她媽去了。”
王寶昌:“昨天早上晨練時,她也跟我說了要去太原尋母。”
孫紹祖:“哦,但愿如此!”
王金祥:“紹祖兄深夜光臨寒舍,不會只是來給我們通報桂英出走的事吧?”
孫紹祖:“哦,那倒不是。今天又有幾個倒賣山貨的生意人想加入咱們商會,特來請示王會長,同不同意他們加入,會費是否再提高一點。”
王金祥:“來者是客,多多益善,會費實則就是一種保護費,日后他們遇到麻煩,會里將出面幫忙,適當提高一點會費也是合理的。這等小事孫會長確定了便是,何必再來問我。”
孫紹祖謙恭地:“這是例行公事,不能壞了規距。”
王金祥:“孫會長太過謙了!你的三大礦產生意還興隆吧?”
孫紹祖:“生意倒還不錯,只是時時受到土匪打劫。”
王金祥:“你不是有一支護礦隊嗎?”
孫紹祖:“三個礦區太分散,往往首尾不能相顧。如今桂英出走,護礦隊群龍無首,還請寶昌賢侄多為護礦隊操點心,把護礦隊隊長一職兼起來,我每月付你五十個大洋,不知賢侄能否賞我孫某一個臉面?”
王寶昌:“協助護礦隊保護孫伯父三大礦產義不容辭,這賞錢就一個子兒也不要了。”
孫紹祖:“那怎么行呢?”
王金祥:“咱們兩家就不分彼此了吧,以后多給王家飯店介紹些食客來就算抵消了嘛!”
孫紹祖:“好說,好說!”起身告辭而去。
王金祥對家人說:“孫紹祖人面獸心,連他的親閨女都下如此毒手,還有什么壞事他干不出來。特別是他那位三姨太一肚子壞水,與龜田勾達成奸,我們等于在刀尖尖上過日子,稍有不慎就會就會掉進這對狗男女設下的圈套.咱們也要做好最壞的思想準備。”
王夫人對王寶昌和王春花說:“你們父親所言極是,大家一定要時時處處小心。”
三十二
床上鬢發散亂滿面淚痕的三姨太聽見門響,慌忙掩上敞開的胸襟,見了孫紹祖,兩眼便撲束束落下淚來。
孫紹祖放輕腳步走到床前,明知故問道:“三兒,龜田那狗日的又欺負你了?”
三姨太滿臉哀痛,被孫紹祖一問,更是悲從中來,哇一聲雙手掩面而嚎啕大哭,胸前衣襟散開,細嫩豐腴的胸部一塊塊青紫和牙印現在孫紹祖眼前。
孫紹祖大吃一驚,忙上前撩起三姨太的衣服,看見她渾身上下血漬班斑,不堪入目。
三姨太抱住孫紹祖的頭,淚水滴在他的臉上,哀哭道:“老爺,我的老爺呀,龜田他不是人,是個禽獸不如的畜牲啊!”
孫紹祖看見龜田如此喪心病狂的揉藺三姨太,不由心頭火起,罵道:“狗日的老畜牲,我日你先人,玩弄一下也就罷了,還下如此的重手,這是在老子青山鎮的地盤。遲早一天老子剝了你的皮,出出俺心中的這口怒氣。”
轉而他卻又好言安慰三姨太道:“暫且忍耐,目前還不能得罪龜田,雖然你吃了些苦,畢競給我換了一個鎮長當。我還須盡最大的努力爭取龜田的進一步信任,擔任保安大隊長有了兵權,才能最終站穩腳跟。王金祥最近出盡風頭,拼命巴結討好龜田,目的是想讓他兒子擔任保安大隊長,萬一讓他當上了保安大隊長,我這鎮長也就成了空架子,就會徹底在他的掌控之下,永無出頭之日。咱們得盡快想個法子,不能讓這老東西如愿似償!”
三姨太:“如何做才能明正言順的干掉王金祥這老東西呢?”
她突然眼睛一亮,顧不上全身敏感部位的傷痛了,翻身坐起靠在床上,幫孫紹祖參起謀來:“我想起一次與王金祥侄子王亮老婆打牌時,曾經在我耳邊漏過嘴,說她男人的收購站經常收購一些制造槍彈的軍火材料賣給他叔叔,賺了好大一筆錢。當時我也沒在意,現在想起來卻十分蹊蹺,你說他叔叔王金祥開飯店收購制造軍火的材料干什么?”
孫紹祖一拍大腿:“對呀,這里面大有蹊蹊哇!”
三姨太:“是否與梁溝八路軍兵工廠有脫不了的干系?”
孫紹祖:“聽你這樣一說完全有可能,但空口無憑,你有什么證據呢?”
三姨太:“只要老娘出馬讓那小子上鉤,從他嘴里套出那樁子事的來龍去脈,然后往龜田那兒一告,那王金祥豈不是死罪一條?”
孫紹祖欣喜道:“太好了,等你把內傷養好,主動勾引一次王亮那狗日的。只不過上一次勾引你嚇破了他的膽,未必還能上你的圈套!”
三姨太:“那狗日的色膽包天,沒有他不敢搞的女人,怕王母娘娘他都敢抱到啃兩口的角色,老娘只需幾個媚眼就能將其生擒活拿,到時你將他送到龜田手里,不怕他狗日的不供出王金祥來。”
孫紹祖:“嘿嘿,王金祥,這回你恐怕是插翅難逃了。”
三姨太:“呵呵,只要咱們把這件事做牢了,保安司令這把交椅肯定就是你的了哈!”
孫紹祖:“哈哈……”
三十三
日軍司令部大門前曾加了崗哨,日本兵刺刀呈亮,子彈上膛,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式。
日軍司令部會議室里坐滿了各中隊、小隊指揮官和偽軍頭目。
龜田手握電話筒,臉像被霜打了的茄子皮,不時立正敬禮。
放下電話,龜田眼鏡后的目光變得兇光四射,前胸急劇的起伏著。
挨了頓訓示,龜田惱怒異常,朝坐在會議室里的大小官員吼叫:“剛才受到華北司令長官的嚴厲訓斥,劉福貴生產的武器一批又一批地送到太行山八路軍手中,對大日本皇軍造成嚴重威脅。指責我們聯隊五千重兵把守青山鎮,為什么梁溝兵工廠還能把武器生產出來?”
龜田滿臉怒氣,嘴唇上的仁丹胡不時抽動,咬牙切齒的吼道:“你們全是一群飯桶的干活!嚴防死守了一年多,八路軍梁溝兵工廠居然還能生產出槍彈來,他們造槍的材料是從哪里來的,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我給你們提個醒,如果還給我封鎖不住,必須軍法從事。”
十幾名中隊長、小隊長“唬”地站起來,腰板挺直,面目僵硬,宛如泥塑一般。
龜田用一雙陰沉的鷂眼掃射了一下兩旁的軍官,聲音低沉而有力地說:“劉福貴詭計多端,非等閑之輩,在坐的誰沒領教過?況且劉某近年來屯田梁溝,興商扶農,錢糧充足,兵力也擴大到與我旗鼓相當,一個守外圍的獨立營,一個做內保的特務連,力量已今非昔比。再加上劉某治軍極嚴,把部下鍛煉成體強耐寒,三九天氣不用被子也可以雪地里倒頭就睡。在那地勢險要的梁溝,我們若要攻打,他們晝伏野出,牽著我們鼻子轉,我等兵雖多卻在明處他們在暗處,之前幾次重兵圍剿均以失敗而告終。所以咱們只能把住各處要道,封鎖他們,困死他們。然而一年多來,我們還是失敗了。”
龜田的分析使滿座皆驚且茫茫然。
龜田成竹在胸地說:“我最近認真研究了一下,梁溝兵工廠賴以生存下去的根本原因,是他們依靠了青山鎮的老百姓。打一個比喻:劉福貴好比一條魚,青山鎮的老百姓好比一潭水,他們形成了魚水關系。我們只要把水放干,便可輕而易舉地收網檢魚了!”
龜田的高論達到絕佳效果,舉座洗耳恭聽。
龜田含笑離座,說:“諸位,請跟我來!”
眾尾隨龜田在一陶制大魚缸前站定,神秘兮兮地說:“諸位,本人的全部謀略就在這魚缸里,誰能解得這魚缸之迷,當有重賞。”
眾軍官面面相顧,誰也猜不透他的悶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龜田神秘地一笑,說:“諸位請看。”
眾圍觀魚缸,里面有幾條紅尾魚在缸里悠閑地游動。
龜田說:“劉福貴能長期盤踞梁溝生產兵器,主要靠山下百姓給他送糧送信送制造槍彈的原材料。劉福貴就好比缸里的魚,老百姓就是他賴以生存的水,如果伸手進去撈魚,魚潛水底,水深難撈取,那如果我們這樣——”
他抓起魚缸邊的一把錘子,用力將魚缸砸了一個大洞,魚缸里的水嘩嘩地往外流淌,片刻水流干凈,幾條金魚在沒有水的缸底掙扎著跳了一會兒,便躺在那兒不動了。
龜田對身邊看呆了的中隊長渡邊一郎說:“請捉魚吧!”
渡邊一郎伸手便把缸里的魚抓了出來。
龜田臉上掛著傲然的微笑。
眾人茅塞頓開,無不驚嘆叫絕。
日軍當天便開始放水捉魚行動,四面山坡上濃煙滾滾,火光沖天。如狼似虎、滿山遍野的日偽軍開始搜山,人們驚恐地嚎叫著,四處奔逃。
敵人在路口筑起碉堡和炮樓,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端著刺刀的 日偽軍在路口嚴厲盤查過路行人,稍有可疑,便撲上去抓了起來。沒有人性的日偽軍掄起槍托挨家挨戶地砸門。有的抱來了柴草,堆于門前燃燒,好幾家門前早已是濃煙滾滾。幾十個村民被反綁著手站在曬壩里,日偽軍在四周架上機槍,殺氣騰騰。日軍小隊長一揮手,機槍隨即開了火,幾十個村民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人群一片叫罵聲和哭喊聲,日偽軍用刺刀和槍托維持秩序。
一個漢奸翻譯官:“現在請你們的鎮長講話。”
孫紹祖拄著拐柱假惺惺地說:“鄉親們,大家不要害怕,皇軍是來清剿與梁溝八路軍有勾結的人,與民無犯!只要大家與劉福貴不再往來,皇軍是不計較前科的。當然,因為劉福貴的威脅利誘,大家被迫為他辦了些事。若大家要是再執迷不悟,繼續跟著劉福貴跑,皇軍要殺你們的頭,可別怪我孫某不為鄉親們說情呀!”
日軍小隊長揮著軍刀怒吼道:“為了斷絕你們與梁溝的往來,必須全部撤下山去住,違令者,格殺勿論!”
一隊隊拖兒帶女的山民們,在敵人刺刀下被驅趕下山,一路上哭罵聲不絕。
大路邊上的一棵大樹下面,日軍情報處長鳩山在向龜田匯報。
鳩山:“銅是制造槍彈和雷管的主要原料,八路軍梁溝兵工廠沒有冶煉銅的設備和技術條件,除軍隊上交舊彈殼外,他們通過地方政府,廣泛地動員老百姓把收藏的銅元、制錢和銅制的墨盒、蠟臺、香爐、水壺、火鍋等器皿獻出來,由梁溝兵工廠組織收購,按質付款。青山鎮在歷史上是個比較穩定的地帶,也是一個經濟上比較封閉的地區,老百姓幾乎家家戶戶都收藏有不同數量的銅幣和銅器,這對支援梁溝兵工廠造槍造彈起了重要作用。”
龜田咬牙切齒地:“對付八路軍梁溝兵工廠的采辦人員和協助他們的老百姓,就按蔣介石先生對付共產黨的那一套,寧可錯殺三千,絕不放走一個!”
鳩山:“是!”
一隊男女老少村民在一條大山溝里拼命奔跑。
一隊日偽軍在后面追趕,并不時地朝天放槍發出警告:“站住,再跑就開槍啦!”
一隊日軍押著后壩村馮村長在一道山梁上行走著。
日軍小隊長用手槍指著反綁著雙手馮村長腦袋,威嚇道:“你的快說,八路軍的采辦人員和他們造槍的原材料藏在哪里?不說死啦死啦的!”
馮村長走向山崖邊向小隊長朝崖下呶了呶嘴,示意他靠近一點告訴他。
日軍小隊長毫無防范地走過去,馮村長奮力一頭將小隊長拱下山崖,然后他自己也縱身跳下山崖。
滿山遍野的日偽軍在搜山。
日軍翻譯扯起嗓子叫喊:“鄉親們,大家別害怕,趕緊出來回家過日子,龜田聯隊長說了,皇軍不會為難你們的。”
停了一會兒,他又接著叫喊:“八路采辦兄弟你就主動出來投降吧,不要因為你們幾個人而連累了全村幾百個男女老少的性命。”
翻譯的喊話山鳴谷應,四野靜悄悄。
半山腰里一個十分隱蔽的山洞里,躲藏著兩位兵工廠采辦人員和幾十個男女鄉親。
洞里還堆放著鐵軌、合金鋼料、稀有金屬等一大堆制造槍彈的原材料。
鬼子的吆喝聲和零星槍聲不時地從洞外傳進來,幾個膽小的人嚇得直哆嗦.
一個采辦人員站起來對另一個說:“丁大山同志,我現在出去把敵我引開,避免鄉親們受害和這些重要的原材料落入敵人手里。”說完起身就要往外走。
鄉親們一起吼叫:“八路軍同志,你千萬不要出去。要死我們一起死,要活我們一起活。”
這時一位婦女懷中的幼兒突然哭叫起來,那位婦女怎么哄也哄不,哭聲越來越大,她怕女兒哭聲引來日軍,情急之下用雙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眾人平安地躲過了日軍的搜捕,保住了兵工原材料,可幼女卻死在了母親懷中。
三十四
八路軍梁溝兵工廠青山鎮聯絡站的人聚集在王家會客廳議事。
王金祥:“龜田采用了斷絕梁溝兵工廠和人民群眾魚水關系的毒辣手段,他把山里的群眾以私通八路的罪名,統統強迫遷下山來,實行所謂‘放水捉魚’的策略。并隨即派日偽軍控制沿途的有客棧,八路軍梁溝兵工廠成為無水之魚。”
王寶昌:“日寇把老百姓集中圈住在一起,不對圈外的任何人進入包圍圈內,并對包圍圈內群眾的銅鐵器物品進行逐一登記,發現短少,就以‘私通八路’論罪,從而嚴格控制和斷絕梁溝兵工廠的原材料來源。”
馬驍:“為了實現其放水捉魚的惡毒計劃,還采取了清剿梁溝八路軍兵工廠采辦人員的種種措施,依靠反動的地方勢力,把根據地附近熟悉地形的保長、團防、地主、惡霸、豪紳合編一起,以彌補匪軍對地形不熟的缺陷。到處抓捕、監禁、屠殺與采辦人員有聯系的人民群眾,截斷采辦人員與群眾的魚水關系。”
王金祥:“面對日寇所采取的放水捉魚的險惡陰謀及一系列兇殘圍剿措施,各級地下黨組織進一步發動群眾,組織群眾破壞敵人鐵路交通線,在深夜發動群眾突擊拆運回來埋入地下或山洞。”
馬驍:“軍工器材中需要量最大的是鐵路道軌、煤炭和生鐵。我們所生產的各種槍、刺刀、炮、炮彈的彈尾、彈翅,各種生產設備、模具、工具都用道軌制造。”
王金祥:“近期日本人極度瘋狂,聯絡站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設想。我建議馬驍和聯絡站的同志明天一早隨王寶昌的打獵隊撤回梁溝,待風聲過后再回來。”
馬驍:“我們是堂堂八路軍戰士,哪能臨陣脫逃呢?要撤也得有廠部指令才能撤。”
王金祥:“避開敵人鋒芒,減少無謂犧牲,這哪叫臨陣脫逃呢?明天一早就出發,把儲存在大院里的材料全部帶進梁溝,也夠老劉他們用上幾個月。待過了這一陣,我們再想辦法。”
王寶昌:“形勢的確對我們王家不利,王家飯店盡管有龜田的股份,受到日軍的保護,但孫紹祖死心塌地要當漢奸,龜田已任命他擔任青山鎮鎮長,死心塌地要與我們王家作對,很可能問題會出在他身上。我今天早上訓練孫紹祖的護礦隊,里面一個隊員提醒我,最近孫紹祖天天都往日軍司令部跑。”
王春花:“還有一個重要情況,我今天下午發現三姨太去了王亮的收購站。”
王金祥一拍大腿:“人有千慮,必有一失。問題很可能會出在王亮這個王八蛋身上,他經常給我送那些軍火原材料,也經常見到你們,可能已引起了他的注意。如果他被孫紹祖收買向龜田進行舉報,那我們將被一網打盡。事不宜遲,大家分頭作好準備,你們明天一早必須離開青山鎮。除了把軍工材料全部帶走不留半點痕跡,還需把糧食全部帶進梁溝。”
馬驍:“既然情況這么危急,那你也得跟我們一起撤回梁溝,劉廠長一再吩咐我要確保你的人生安全。”
王金祥:“不必擔心我的個人安危,相信孫紹祖也不敢做得太過份,否則我就把他女兒參加了梁溝八路軍的事抖露給龜田老鬼子,讓他也吃不了兜著走。就這樣決定,大家趕緊行動吧!”
此時梁溝兵工廠也正在召開連級以上的干部會議,人人表情緊張嚴竣。
趙政委:“日寇懷著十倍的仇恨,對支持過八路軍梁溝兵工廠的人民群眾進行瘋狂地報復和血腥屠殺。一時間,整個太行山區烏云彌布、腥風血雨、尸體成山,血流成河。凡是懷疑與梁溝兵工廠有聯系的鄉鎮和村子,這會兒都變成了重災區。日寇對這些地方實行三光政策,即搶光、殺光、燒光,許許多多的村子都沒有留下一個活口,方圓幾十里競成了荒無人煙的無人區。”
眾人義憤填膺,摩拳擦掌,咬牙切齒,兩眼噴火。
劉福貴:“為了保護太行山人民群眾生命安全,為了打擊日寇的囂張氣焰,我們除了繼續完成兵工生產任務外,還要積極加強戰備,隨時準備對敵人發起反擊。獨立營按兵不動,對幾處要地嚴防死守,確保兵工廠萬無一失。”
茍營長:“保證讓鬼子有來無回!”
劉福貴:“廠部決定從特務連抽調十幾個身手不凡的戰士組成小分隊,由孫桂英同志擔任隊長,像尖刀一樣插入敵人心臟。任務是潛入青山鎮,刺殺日本鬼子頭目和鐵桿漢奸,挫挫敵人銳氣,轉移鬼子視線,減輕聯絡站的壓力。”
孫桂英:“保證完成任務,今晚我就帶人下山!”
劉福貴:“你也太著急了吧!張連長把人抽調出來交給你抓緊訓練隊伍,進行實戰演練,并與作戰科的同志一起做出作戰方案,經請示總部同意之后立即行動。”
張連長和孫桂英同時答道:“是!”
三十五
一個黑影趁著月黑風高的掩護翻過院墻,貓著腰小心翼翼來到一戶窗根底下,側耳仔細聽聽里面的動靜,隨即舔破窗紙,用手拿一根草棍捅進去來回晃。
屋里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誰呀?”
“是我,王亮!”窗根底下的人捏著鼻子回答。
門悄無聲息的打開,王亮閃身進屋。
王亮在一片漆黑中抱住開門的女人,又親又摸。
女人掙扎著推開他,關上屋門小聲的道:“你這色鬼,真是膽大包天了,這三更半夜的撞見人怎么辦? ”
王亮摟著對方的細腰,湊在他耳邊說:“摘野花的根兒,要是被人看見那還算什么本事?”說著吃吃的淫笑著抱起女人朝里屋走。
女人也笑著幫他撩開了布簾子。
里屋點著一盞昏暗的小油燈,豆火苗兒,一動不動。
借助燈光終于看清楚了,那女人原來卻是三姨太。
王亮抱著三姨太進來,氣喘咻咻的將她橫放在炕沿上,顧不上說話,壓住就親嘴。
三姨太的頭來回的擺動,口里嗔罵著:“看你急的貓吃腥似的,你快把我壓死了。”
王亮喘著粗氣:“好表嬸,我的親娘呃,你可讓我想死了,我現在渾身都像著了火。”
三姨太握住他的手道:“看你那沒有出息的樣,像個餓死鬼喔,也不怕窗外有人偷聽。”說著用力的推開他,理了理散落的鬢發,胸部兩只半裸的奶子微微的起伏。她拿著眼睛唆著一臉猴急的王亮,抿著嘴笑,慢慢的脫掉斜襟襖……
王亮像牛一樣喘著粗氣,一頭扎進三姨太懷里。
三姨太一把推開他站起身,從旁邊拿了條褥單將窗戶嚴嚴實實的遮住,漏不出半絲光線去,然后將油燈撥亮,爆起一團小小的燈花,炕上被褥攤開。
三姨太:“我總覺著心慌,就像后面有你孫表叔那雙眼睛看著一樣,咱們還是算了吧!”
王亮:“你怕他個卵?我幫了孫表叔的大忙,他感謝我都還來不及呢!”
三姨太嗔怒道:“你再油嘴滑舌的,小心我咬斷你的舌頭。”說著朝著他的身上就是一頓亂擰。
王亮干笑道:“話雖這么說,武大郎那么軟弱也還曉得擒奸呢!”
三姨太:“你這句話還算是一句人話,假若這陣你老婆被窩里躺著個野男人,你心里是啥滋味兒?”
王亮:“哼,老子肯定把他騸了!”
三姨太打了一個哈哈:“你這就叫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王亮:“哈哈……”
三姨太:“你我做的事要讓你孫表叔知道了,還能輕饒你?我看呀,我也該收收心守一守婦道了。再說你家也有一頭母老虎兇得很,你又不是不知道。”
王亮嘿嘿一笑:“你要為我孫表叔守婦道,他常年在外嫖,把你扔在一旁守活寡。”
三姨太:“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王亮湊過臉去,嘻皮笑臉的問:“我哩?”
三姨太打了他一下,道:“你也一樣,黃鼠狼變的。”
三姨太扭著身子,轉過臉來問王亮:“你真心跟我好?”
王亮眼睛一轉:“這還有假?你我摟在一起,嘴咬嘴說話,總不會吹口氣就能把誰吃走,何況我是迷上你了,真是一日不見如擱三秋哇!”
三姨太:“那好,你現在就回答我幾個問題。”
王亮:“我的親娘呃,別說幾個,就是幾十個我也回答你。快說,什么事?”
三姨太:“你那收購站與王金祥到底是什么關系?”
王亮:“與我堂叔是合作關系,我收購的土特產大部分賣給了他的王府飯店。”
三姨太:“你堂叔把你收購來的那些舊機器、舊儀表、舊量具、舊合金鋼料、舊老虎鉗、舊手鋸條、舊銼刀買過去干什么?聽說這些東西都是制造槍彈的原材料呀!”
王亮大吃一驚道:“你聽誰說的?”
三姨太:“你老婆打牌時說漏了嘴,說你賺了一大筆。”
王亮:“這個死婆娘打胡亂說,嬸兒你也信?”
三姨太:“你堂叔他買你收購的廢品又拿去干什么?”
王亮:“那我就不知道了。”
三姨太:“不說實話是吧?那你今晚也就別想沾老娘的腥味兒了哈!”
王亮:“別別別……”
三姨太給王亮拋了一個勾魂奪魄的媚眼,然后給臉部重新搽脂抹粉,對著鏡子細細描過眉,又朝鬢邊插了一朵小紅花。
王亮伸出長長的舌頭,看得目瞪口呆,上氣不接下氣。
三姨太瞪了他一眼,下了逐客令:“你從哪兒來,就從哪兒給我悄悄地滾回去。否則老娘咳嗽一聲,管家就會帶幾個家丁過來打斷你的狗腿。”
王亮翻身跪在三姨太面前,低三下四地哀求道:“嬸兒你就可憐可憐我吧,我的魂兒都叫你給勾走,這樣把我攆出去,還不如直接把我殺了算了。”
三姨太:“那就快說實話吧!”
王亮猶豫不決了好大一陣,一咬牙說道 :“那我就什么都跟你說了,你可千萬別對孫表叔說哈!”
三姨太慢不經心地說:“我只不過出于好奇,給他說干啥?”
王亮:“兩年前堂叔王金祥鼓動我開了這個收購站,還是他給我投的資,不要我還本錢,也不分我的利潤,只要求我大量收購那些舊機器、舊儀表、舊量具、舊合金鋼料、舊老虎鉗、舊手鋸條、舊銼刀之類的廢品送給他,還如數付我了一大筆貨款。”
三姨太:“你堂叔把這些破爛玩意兒當寶貝,他又拿去干什么用呢?”
王亮:“開初我也沒往多處想,只認為這是天上掉餡兒餅的好事。后來才明白了這里面大有名堂。”
三姨太:“什么名堂?”
王亮:“堂叔把這些東西轉手賣給了梁溝八路軍兵工廠,其實他才賺了大頭,我只得到了零頭,你說我這位堂叔會算計吧!”
三姨太:“不會算計心不黑,哪能開那么大的飯店?你堂叔與梁溝兵工廠是不是一伙的喲!”
王亮:“那應該不是,只是做生意賺錢而已吧!”
三姨太:“哦!皇軍把各個路口把得那么緊,你堂叔又是如何把那些東西送到梁溝去的呢?”
王亮:“親娘呃,你把我的火煸起來,就來個冷水煮青蛙,這不是要把侄兒折磨死嗎?咱倆上了炕,跟你親熱夠了再說下文。”
三姨太:“你深更半夜的跳進老娘院子,就不怕被你孫表叔抓住?”
王亮:“你不是說孫表叔上縣城去了嗎?我摸準這個時辰,撞不見人。”
三姨太:“你孫表叔神出鬼沒,沒準今夜就要殺個回馬槍,把你抓個正著。”
王亮聞聽渾身一哆嗦,嘿嘿一笑:“那就快脫褲子,我干完就走。”
三姨太嗔怪道:“看你那熊樣,屁股還沒坐穩,就要上老娘,老娘也不是開雜貨鋪的,隨叫隨應。”
王亮一瞪眼,道:“咋的?你是看我今兒個是空手來的?”言畢,忽地一下脫掉黑夾衫,拍拍腰里一個鼓襄襄的包裹,冷笑道:“你看看這是什么?”
包裹被王亮取下打開,里面是白花花的光洋,朝坑上“嗶啦一到,亮晃晃濯花人眼。
三姨太眉開眼笑,連忙收起。轉身對王亮拋媚眼兒,騷首弄姿。
王亮哪顧細看,一把抱起三姨太扔到炕上,他也隨即撲了上去……
窗外,孫紹祖、周管家等人耳聽三姨太和王亮兩人正折騰得上勁,悄悄挪到門旁,抬腿咣當踹碎門板。
孫紹祖一個箭步沖到炕前,用駁殼槍指著炕上滾動的兩團白肉喝道:“別動!”
周管家等人手里握著明晃晃的家伙,個個兇神惡煞。
三姨太假裝嚇得尖叫一聲,用被裹著光溜溜的身子,沭沭發抖縮成一團。
周管家和幾個家丁快快縱步上前,將王亮從被窩拖出來。
孫紹祖從一個家丁手中奪過木棒,照著王亮的光脊梁就是一下子。
王亮撲通一聲栽到地上,抱著頭蜷縮在炕沿下。
孫紹祖滿臉怒氣的喝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深更半夜摸進老子院子里偷你嬸娘,你當我是聾子還是瞎子,隨意被你帶綠帽子?實話告訴你,此事我早有耳聞,趁夜回來捉奸,沒有想到兔子竟自己鉆進了網里!”
周管家:“寶亮兄弟,老爺帶我們來捉奸,在門口蹲了大半夜。你與三姨太的對話我們都聽得清清楚楚,是把你明天游街示眾呢,還是將你送到日軍憲兵隊去處理,你自己作出決定吧!”
王亮指著床上的三姨太罵道:“原來是你這臭婊子,用美人計設下圈套來害老子,你們這是有預謀的迫害,你們這是有目的搞倒我堂叔!”
孫紹祖臉色鐵青,照著王亮臉上就是一拳,打得鼻血橫流。指著王亮罵道:“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仗恃王金祥人多勢眾,欺人太甚。周管家,把這個淫賊捆起來,明天送到皇軍憲兵隊去,別讓他逃了!你有什么冤屈找龜田大佐伸述去。”
王亮體若篩糠,狗一樣爬到孫紹祖的腳下,磕頭如同搗蒜:“表叔,看在我堂叔王金祥的份上,你就饒了我吧!我跟嬸子日常無甚瓜葛,這只是頭一回啊,您抬抬手,饒我這一次吧!千萬不能將我送到日軍憲兵隊去,否則我就活不成了!”
孫紹祖:“哼,不但你活不成了,連你那不可一世的堂叔王金祥也活不成了。”他踢了王亮一腳,甩手出了門。
王亮光著屁股被五花大綁,做棕子一樣捆成一團肉蛋。一根鐵棍穿進繩扣,兩名保丁抬豬般將他抬到后院去了。
三十六
第二天一早,孫紹祖、周管家一行押著五花大綁的王亮走進戒備森嚴的日軍司令部。
王亮舉目四望,四周高墻圍就,墻上設著電網,每個墻角上都有一個崗樓子,上面站著殺氣騰騰的日軍士兵,嚇得渾身直哆嗦。
日軍副官帶領幾個憲兵走過來對孫紹祖說:“聯隊長吩咐,先帶 王亮到憲兵刑訊室去參觀一下,他如果想通了,再帶他去見聯隊長。”
一行人不由分說押著王亮前往憲兵隊的刑訊室。
王亮被一行人押進刑訊室。
王亮抬皮一看,陰森恐怖刑訊室里擺放著各種刑具,幾個赤裸上身的彪形大漢正在對一個綁在柱子上的中年男子用刑,受刑人被打得血肉橫糊,遍體鱗傷。一個打手從熊熊燃燒的爐膛里取出一塊鮮紅的烙鐵,猛地向受刑男子胸膛烙去,一股青煙升起,受刑男子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王亮也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慘叫。
日軍憲兵隊長崗村嘲笑道:“這烙鐵又沒烙到你身上,你叫喊啥呢?王先生,你要不要也去品嘗品嘗是個啥滋味兒?”
王亮早嚇得尿了褲子,渾身哆嗦得像篩糖,結結巴巴地說:“太君,我就不用品嘗了,帶我去見聯隊長,我愿意如實供述王金祥的所有問題。”
崗村呵呵大笑道:“還是王先生識相,是個聰明人!”隨即便把孫紹祖和王亮帶進龜田辦公室,只見滿臉殺氣的龜田挺直腰坐在高靠背椅上。
孫紹祖和王亮挺胸立正,目不敢抬地站在那里。
龜田一動不動,盯著王亮,眼神極其可怕,沖王亮喝道:“巴嘎! 舉報你堂叔王金祥私通八路軍梁溝兵工廠可是事實?”
王亮忙打個立正,道:“是的,太君。”
龜田:“你有什么證據?”
王亮:“王家大院藏有大量生產兵器的原材料,大佐帶人去一查便知。”
龜田:“若情況屬實,我便委任你擔任保安大隊中隊長。”
王亮跪地磕頭道:“謝謝聯隊長栽培,王某誓死效忠皇軍!”
龜田:“如果情況不是這樣,我就親手宰了你這條瘋狗!”
孫紹祖面色一緊,也用把不透的眼神盯著王亮。
龜田對孫紹祖正色道:“如果王亮舉報如實,我便再任命你兼任保安司令。如果舉報有假,你就是與王亮共同污陷王金祥,到時我拿你二人一起治罪。”
孫紹祖和王亮同時表態:“我們愿拿性命擔保!”
龜田對崗村道:“馬上集合憲兵隊,并通知謝文彪的保安大隊整裝待發。”
副官:“是!”快步出門。
龜田對孫紹祖和王亮道:“為了對你二人保密,就不隨我去面見王金祥。就在我這辦公室里用茶,靜候我從王家大院查出真憑實據,擒獲王氏父子的好消息。”回頭吩咐兩個衛兵:“好好伺候我這兩位客人!”
兩個持槍衛兵:“嗨!”
龜田挎上軍刀,大步走了出去。
龜田對崗村和謝文彪吩咐道:“我先出發以會友的方式穩住王金祥,你們率隊隨后趕到,憲兵大隊包圍王家大院,保安大隊包圍王家飯店,主要任務是尋找兵工生產原材料,千萬不要輕易傷人,也許這是一場誤會。二人聽明白沒有?”
崗村和謝文彪同時應道:“明白!”
龜田鉆進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快速駛出大院。
幾十個鬼子和上百個偽軍緊隨其后地走出大院。
三十七
一輛黑色轎車在塵煙滾滾中停在王家大院門口
膏藥旗下,龜田手握軍刀,滿臉孤疑地走下車來,嘴唇上的仁丹胡不時抽動。
車上的幾個日本兵也迅速下車,個個面色嚴肅,手握三八大蓋。
王金祥聞訊走出來,笑呵呵地對龜田一拱手:“不知聯隊長大駕光臨,遲迎為謙!”
龜田也隨即換了副面孔,亦笑呵呵地說:“在下路過貴府,順便來看看王會長。”
王金祥:“豈敢驚動閣下大駕!請到寒舍用茶!”
王金祥將龜田一行迎進王家大院。
王金祥將龜田一行迎進會客廳,即招呼家人上茶。
王夫人和王寶昌也聞訊走來與龜田打過招呼。
龜田對王寶昌道:“在下又饞你的野味啦!最近又收獲不小吧?”
王寶昌:“昨天很晚才回來,這次出行又打了許多野物,還有一頭好大的野山羊。”
王金祥:“中午正好款待聯隊長閣下一頓野味,然后再多帶點回去。”
龜田呵呵笑道:“那我就口福齊天啦!”
王金祥:“聯隊長今日光顧王某寒舍,不僅是來吃野味兒的吧!”
龜田:“這個……這個——”
崗村走進來向龜田耳語,龜田點頭示意。
崗村快步走出客廳,隨即沖進來一大批荷槍實彈的日軍將王氏家人包圍。
王夫人大驚失色。
王寶昌跳起身來一聲怒吼:“你們這是要干什么?”
王金祥鎮靜自若地:“別著急,聽大佐先生如何解釋。”
龜田嘿嘿干笑道:“有人舉報你們為梁溝八路軍兵工廠收購生產槍彈的原材料,我一直認為是污陷,但為了給他倆一個交待,也只好走個過場而已。”
王金祥呵呵大笑道:“原來是這樣,那就請大佐閣下隨意搜查。”
龜田一拱手:“那就得罪了!”
王金祥:“請隨你的便!”
崗村帶著幾十個日軍沖進王家大院。
里面立即傳出一片打砸之聲。
幾十個日偽軍端槍沖進了王家飯店。
里面立即傳出一片嚷叫之聲。
幾十個偽軍端槍沖進了王家飯店。
正在吃飯的食客被突然沖進來的幾十個偽軍嚇得尖聲怪叫,丟下
飯碗拔腿就要往外跑,卻被如狼似虎的偽軍用槍逼住,誰也不許動。
謝文彪一揮手下令道:“給我搜!”
幾十個偽軍立即動手在飯廳、廚房進行翻箱倒柜地大搜查。
坐在總臺的王春花見狀厲聲喝斥道:“你們這是干什么?本店合法經營犯了你們哪條王法?”
謝文彪走過來對王春花說:“王小姐,很抱歉,我們也是身不由己。有人舉報你們私通梁溝八路,為他們收購什么制造槍彈的原材料,就藏在你們飯店里。”
王春花:“胡說八道,你們要搜出什么材料來,我王春花就把它吃了!”
謝文彪:“但愿如此,否則你家的好運也就到頭了!”
一個偽軍小頭目走過來:“報告大隊長,我們搜遍了每個角落,并沒有發現什么原材材料。”
謝文彪:“給我再仔細搜一遍!”
小頭目:“是!”
謝文彪小聲對王春花說:“我和你哥是朋友,我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是誰舉報你們的,我不說你們心中也應該有數,以后可要當心!”
王春花咬牙切齒地:“孫紹祖這個王八蛋!”
王金祥若無其事的在客廳陪龜田喝茶聊天,王夫人也坐在一邊。
崗村走進來對龜田道:“報告大佐,查遍王家大院和王家飯店每一個角落,并沒有發現藏有生產槍彈的原材料。”
龜田:“喲西,這兩個混蛋!”
王金祥:“什么意思?”
龜田:“王會長,對不起,一場小小的誤會!”
王金祥:“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不能一句對不起就了事了吧?”
龜田:“改日專程前來陪禮!”
王金祥:“不需大佐陪禮,只想知道你說的那兩個混蛋是誰。”
龜田:“這個——,還是不說也罷!”
王金祥:“其中一個混蛋你不說我也知道他是誰了,他當了鎮長還不滿足,還想爭奪我這個會長。要當就明說,我讓給他便是,何必來這么陰的。他這是先下手為強,因為他有一個天大的秘密在我手里。”
龜田睜大眼睛盯著王金祥:“你的快說,孫紹祖他有什么秘密瞞著我?”
王金祥:“他的女兒并沒有去太原。”
龜田:“那她去了哪里?”
王金祥:“參加了梁溝八路軍。”
龜田大吃一驚道:“這可是真的?你讓我怎么相信你?”
王金祥:“大佐閣下不用著急,真像早晚會浮出水面。”
龜田:“八嘎!”
王金祥:“請大佐告訴我,陷害我的另一個人是誰?”
龜田:“你的侄兒王亮,他交待是你吩咐他收購生產兵器原材料的。”
王金祥一陣狂笑:“王亮這個小畜牲一直想打三姨太主意,孫紹祖便施美人計把他擒在手里,當成一把殺我的刀,還望大佐明鑒。”
龜田:“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楚,還王會長一個清白!”轉頭吩咐隨從道:“一會兒送十根金條給王會長陪不是。咱們撤!”
隨從:“是!”
龜田對崗村道:“把部隊全部撤回去!”
龜田起身向王金祥拱手告辭回到司令部辦公室,只見孫紹祖和王亮十分不自在地坐在那里由兩個日本兵看守著他們。
二人見龜田氣勢洶洶的踏進門檻,忙起身強作鎮定,點頭哈腰的迎接。
龜田照著王亮就是一頓耳光,王亮被打得眼冒金星,頭昏腦漲,一動也不敢動,任憑龜田抽他。
龜田怒氣難平,看看屋里站著的孫紹祖,咆哮道:“你們的,良心大大的壞了,統統死啦死啦的!”
一聲令下,身后的十幾名鬼子立刻端起三八大蓋,瞄準孫紹祖和王亮。
二人見狀皆面如土色,體若篩糖。
龜田怒對王亮道:“八格!你說你叔叔飯店和大院里肯定藏著大批生產槍彈的原材料,哄騙我興師動眾,出動大批皇軍前往王家大院和王家飯店搜查,結果挖地三尺連一丁點兒破銅爛鐵都沒有找出來,令我在王金祥面前下不了臺,顯然是你生著法子陷害你叔叔王金祥。”
王亮鼓著打得血漲的腮幫子,撲痛跪在龜田腳下,驚恐萬分道:“太君饒命,我的確是忠于皇軍呀,這件事實在是王金祥奸滑,他很可能聽到風聲提前把原材料轉移到后壩村他的一個親戚家去了,請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為太君人贓俱獲。”說著又是磕頭,又是流眼淚,可憐得像個喪家之犬。
龜田高舉軍刀,瞇起眼吼道:“你的話,不可信的干活。”
王亮強作鎮定,道:“太君,只要你肯給機會,我能在三日內找出王金祥把貨物藏在哪里。一旦有了物證,就不怕他不招認。”
龜田怒氣沖天道:“你膽子大大地,敢欺騙皇軍,死拉死拉地。”說罷,揮刀欲砍王亮。
日本兵見首領動手,紛紛怪叫著挺起刺刀要挑了王亮。
王亮把脖子伸長,閉上雙眼,引脛待割,口里喊道:“太君,俺找出青山游擊隊長王家林的藏身之地,找到他也就能找到王金祥藏東西的地方,王家林也是王金祥的遠房堂弟。你再不相信現在就砍了我吧。”叫聲悲壯,頗有視死如歸的架式。
龜田被鎮住,收起軍刀,半信半疑的看著王亮。
王亮出了身冷汗,心跳加倍的快,簡直要跳出腔子,聽龜田問他,忙湊上前去,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了一陣,龜田臉色漸漸舒展,仍沖王亮瞪眼道:“委任你擔任保安大隊第一中隊長,現在馬上去上任,明天帶隊隨皇軍行動。你若再撒了謊,喂狼狗的干活。”
王亮點頭哈腰道:“是!”
王亮被人帶到保安大隊第一中隊換上軍服,頓時心花怒放,在房里來回走動,自覺甚是威風。
一個小隊長探頭探腦,請示王亮:“外面隊員全部整裝待命,請新任中隊長訓話。”
王亮大搖大擺踱出屋子,盡量挺直腰板,站在一張桌子上,看著眼前聚集了一百多號保安隊員,隊形不整,嘻嘻哈哈,好似根本不將他放在眼里。
王亮不由大怒,用手點指兩名說笑正歡的守備隊員上前,掏出腰間佩槍,朝天放了兩槍。
全場立時肅靜,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王亮尖著嗓子喊道:“所有隊員聽著,從今兒個起,俺就是你們的中隊長,今后咱們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誰要是再像今天這樣散慢,丟我的面子,老子就不會再放空槍了。我王亮講個公字,講個信字,誰有功賞誰,誰有過罰誰,一碗水端平,不偏不讓,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希望大伙給俺記牢嘍!”
眾人看見王亮狼一樣的目光,一個個不由心驚肉跳。
王亮面色凝重地說:“大家分頭做好準備,四個小隊明天一早隨皇軍向后壩村進發。”
此時王金祥、馬驍、王寶昌、王春花、王夫人正在客廳開會。
馬驍:“廠部決定從特務連抽調十幾個身手不凡的戰士組成特工隊,由孫桂英擔任隊長,像尖刀一樣插入敵人心臟,任務是潛入青山鎮,刺殺日本鬼子頭目和鐵桿漢奸,挫挫敵人銳氣,轉移鬼子視線,減輕聯絡站的壓力,收購軍工原材料的工作還要繼續開展下去,與敵人斗智、斗勇、斗謀。”
王金祥:“太好了,只要孫桂英在鎮上一出面,我們王家飯店便高枕無憂了。”
馬驍:“孫桂英一露頭,他那當漢奸爹的頭就縮回去,至少在短時間內不會再與你作對,重點防范的是你那侄子王亮。”
王春花:“要不然今晚我就去干掉他,我去他家里很隨便。”
王寶昌:“我早就想除掉他,但龜田肯定會懷疑到我們身上來。孫桂英回來就好說了,無論誰動手除掉王亮,老鬼子都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了。”
王金祥:“飯店該正常營業的正常營業,所有人該干啥還干啥,就當什么事情都不有發生過一樣。只不過采購工作和運送工作一律暫停,咱們靜觀其變,待孫桂英的特工隊在青山鎮大鬧天宮亂了敵人陣角,咱們再趁亂開展工作,敵人肯定也就顧不上我們了。”
馬驍:“這個主張好,就這樣辦!”
眾人:“好!”
三十八
王亮率領一百多號偽軍隨日軍威風凜凜,如狼似虎地殺進后壩村。
村里立時亂成一團,大人喊,孩子哭,狗吠聲連成一片。到處都是砸門聲,挨家挨戶朝外趕人,沒過半個小時,全村的男女老少被趕到場院里,四周都是端著槍的鬼子和偽軍。在破舊的戲臺下,站滿驚恐不安的村民。
王亮手提盒子槍,指著一個中年男子對龜田說:“這個人是后壩村推持會長陳忠和。”
龜田腰胯軍刀,走到陳忠和跟前,怒目而視。
陳忠和渾身抖動,驚恐的看著龜田。
龜田兇狠地問:“你的,維持會長的干活?”
陳忠和躬身哈腰,唯唯點頭:“是,是,太君,我是這個村的維持會長陳忠和。”
龜田盯著他,追問;“王家林一家可在這人群里?”
陳忠和誠惶誠恐地答:“沒有,這一家人昨兒夜里都逃了。”
龜田瞇起眼睛,殺機頓現:“真的跑了?”
陳忠和遲疑片刻,又躬躬身,滿臉堆笑:“真跑了,太君,要不等他們回來我向您悄悄報告。”
龜田滿臉懷疑,審視著陳忠和。
王亮在一旁觀察著陳忠和的神態,看出破綻,附在龜田耳邊說了幾句話,龜田重新打量起陳忠和,點了點頭。
王亮獨個將陳忠和叫進屋子問話,陳忠和猜不透其中蹊蹺,心里緊張發慌,額頭冷汗淋漓。
王亮坐在椅子上,一聲不吭盯視陳忠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陳忠和額頭冷汗密密麻麻,眼神也漸漸慌亂起來。
王亮在這時猛一拍桌子喝道:“陳忠和,你好大的膽子,我早看出你是在欺騙皇軍,快說,王家林到底藏哪去了?”
陳忠和渾身抖顫,哭喪著臉,攤開兩手說:“我真不知道,這年月都是狗咬腳桿各顧各,他家藏哪能告訴我嗎?”
王亮冷笑:“旁人不摸后壩村的情況,老子還能不知道?青山鎮商會會長王金祥私通八路,長期與王家林一起為梁溝兵工廠辦事,大量收購的軍工原材料就存放在王家林家中。大事小事,在村里沒有不透風的墻,誰也瞞不住,你最好還是給我乖乖的說出來。”
陳忠和有氣無力,無可奈何的道:“可我真不知道啊,你總不能讓我胡捏亂造吧。”
王亮逼視著陳忠和,面如冷冰道:“況且,你兒子還在我手里。你若不老實,我就……”說著,雙目兇光四射,牙齒咬的格格做響。
陳忠和猛的抬頭,驚恐萬狀:“我兒子,他現在何處?”
王亮見戳到痛處,連逼帶嚇,步步緊逼:“你兒子也幫王金祥收購制造槍彈的原材料,他現在就押在保安司令部。你不說也罷,我現在就回去送他到憲兵隊。”說完,起身便走。
陳忠和腿一軟,撲通跪下,抱住王亮一條腿,哭咧咧道:“我說,我說,求你繞我兒子一命吧!”
王亮輕蔑道:“陳會長在后壩村里一向以善人自居,實際骨子里十分奸滑,放帳盤地,無所不為。明為皇軍的村維持會長,暗地里卻為八路軍辦事,兩頭都討好,屬于見風駛舵,圖身自保,腳踏兩只船之人。不捏你的軟處,你他媽的還在老子面前裝菩薩充好人哩!你早該講了,省得老子枉費口舌。”
陳忠和顯得很是慌張,看看門口道:“我現在才說,日本人不會殺我吧?”
王亮陰險地笑笑:“殺你做什么,不但不殺你,我還要替你保密,不讓任何人知道是你告的密,我以保安中隊長的身份向你保證,保你一家人平安無事,繼續讓你當后壩村維持會長,讓你兒子在我手下當個小隊長。快講!王家林的家人都藏在哪里?”
陳忠和跪在地上,哭喪著臉說:“王家林家大院的墻根底下有間暗室,人可能躲在那里。”
王亮轉身出了屋,帶上保安隊員和日本兵,兇神惡煞般奔向村東頭的王家林大院。
三十九
王亮帶著人趕到王家林家大院,仔細摸查一遍怎么也找不到暗窯入口,就命人推倒房后墻,塵埃落定后,墻根處赫然露出個樺木蓋子,他努努嘴,兩名保安隊員用刺刀將蓋子翹起,露出黑乎乎的窯口。
王亮拎著盒子槍,在窯門喊:“我知道你們藏在里面,快給老子滾出來,不然老子放火燒死你們。”里面靜悄悄,毫無聲響。
王亮命人提來汽油,就勢倒下,點燃火把,在窯口喊道:“我數十個數,你們要是不出來,老子就點了這窯子,一、二、三、四……”
當喊到八的時候,里面有了響動,王家林的老婆簡玉珍、女兒王小蓮、兒媳劉淑華、孫兒王小寶等人慘白著臉,從窯口魚貫爬出。面色蒼白,膽怯的互相依偎在一起。
王亮面帶獰笑,命人將眾人帶到場院,交給龜田說:“這是王家林的老婆、女兒、兒媳、孫子,暗道里卻不見王家林。”
場院里,刺刀閃亮,黑壓壓的人群擠在一起,寂無聲息。
龜田走過來到王家林家屬跟前,殺氣騰騰的道:“王家林良心壞了壞了的,讓皇軍蒙受恥辱,現在哪里,快快交出來!”
場院里靜得可怕,低頭不敢說話,王家林一家人哆哆嗦嗦擠成團。
龜田激怒了,喝道:”巴——嘎!”伸手揪過簡玉珍,揮起軍刀便砍,王亮急忙攔住,附在崗村耳邊小聲地道:“太君,你不了解,中國的老百姓寧可丟掉老命,也要保護傳宗接代的根,這樣干,他們絕不肯交出王家林來的。”
龜田惱怒異常,道:“這樣的不行,你的說說辦法的干活。”
王亮貼在龜田耳邊嘀咕一陣,龜田轉怒為喜,馬上轉身朝日本兵嘰哩咕嚕的說了一通日語。
七八名日本鬼子哇哇怪叫著把劉淑華和王小蓮拖出來,強行摁在地上,剝光衣褲,一絲不掛地架起,讓全村人觀看。
場內頓時引起一陣騷動,村民們都驚慌的垂下頭或背過臉去。
劉淑華顯出一個凸鼓的肚子,驚恐萬分。
王小蓮呼天搶地的叫罵,想用手遮住乳房和羞處,鬼子哈哈狂笑,滅絕人性的拽著她的胳膊和腿忽張忽合,朝他腿縫里亂抓亂摸。
簡玉珍渾身亂顫,撲通跪倒在地,拼命哭嚎:“天老爺呀,你睜開眼看看吧,看看吧!”
王亮見時機成熟,踱步到簡玉珍面前,用锃亮的馬靴勾起她的臉,陰陰的道:“說吧,你男人在哪,王金祥為八路軍梁溝兵工廠收購的軍火材料藏在哪,只要你說出來,我就叫皇軍放人,不然,我讓皇軍和保安隊的弟兄,當著全村人的面干你兒媳婦和女兒,到時候,可別怪我沒警告你。”
簡玉珍抬起頭,揉了下眼窩,驚恐地道:“你說話算數?要是我把他交出來,真不傷害我們?”
王亮眨下眼睛,假情假義的道:“你不信別人,還信不過俺?說吧,我保證皇軍不會為難你們。”說著嘆口氣,變得語重心長,誠懇至極道:“王家林出來我得教訓教訓他,好好跟倒皇軍干,窮折騰啥呀。”
一席話懵住簡玉珍,她信以為真,從地上爬起,穿好衣服,跌跌撞撞的朝村口的枯井跑去。
王亮帶著保安中隊和鬼子緊緊踴在她的身后。
四十
王亮慌忙率人緊緊跟著簡玉珍擁向后壩村村口。
村口的枯井已荒廢已久,周圍長滿凄凄荒草,一條毛驢栓在井轱轆上,茫然的瞪眼瞅著蜂涌而來的鬼子和偽軍。
簡玉珍奔到井前,撿起旁邊的三塊小石塊,一個接一個的扔下去。
王亮示意手下不許出聲,躡手躡腳的圍在井周圍,槍口和刺刀都對準了井口。
過去好長一段時間,里面傳來一陣悉悉祟祟的響動。
王家林雙腿喘著粗氣,攀著井繩露出頭來,頭上頂著一腦袋土。看見周圍盡是日偽軍和保安團,忙要往下跳,站在旁邊的王亮手疾眼快,一把揪住他的頭發,用力向上拽,王家林雙腿負痛,只得爬出井口,朝簡玉珍跺腳道:“簡玉珍,你這是怎么了?”
簡玉珍無可奈何的攤攤手,道:“他們在場院里要糟蹋我們兒媳和小蓮,我是沒辦法呀,剛才王隊長說了,你要是能出來,改過自新,他們就會放了我們的。”
王家林憤怒地朝簡玉珍吼道:“發瘟的婆娘,你上王亮這狗雜種的當了!”
王家林被鬼子和偽軍用刺刀逼著押到場院。
龜田一見王家林,立刻變了嘴臉,命人將他五花大綁捆在樹上,橫著手中軍刀一步步逼近。
王亮忙湊過去,在他耳邊小聲嘀咕幾句,龜田睢目欲裂,朝王家林喝道:“你的,欺騙皇君的,死拉死拉的干活。”
王家林知道活不成,縱聲狂笑。
龜田怒火沖天,舉起軍刀,吼道:“你把游擊隊和王金祥收購的那些材料藏在哪里?”
王家林冷笑道:“尊敬的大佐先生,你完全被王亮這個無恥的雜種給愚弄戲耍了,明明是他在你們眼皮下面開了一家收購站,他收購的那些東西是他直接與梁溝兵工廠進行交易,與他堂叔王金祥沒有任何關系。他與孫紹祖三姨太通奸,合伙陷害他堂叔王金祥。王亮你說你堂叔把制造兵器的原材料藏在我家里,那么大的動作又不是藏一根針,全村的人就沒有一個人看見?你們在這個村里挖地三尺也不會找出什么原材料來,因為這全是王亮在說謊。”
龜田怒火沖天,舉起軍刀,吼道:“你的游擊隊藏在哪里,不說你全家死了死了的!”
王家林:“你想抓住他們,做你的春秋大夢吧。”說罷,大氣凜然,縱聲狂笑,道:“哈……你爺爺死得值,死得他媽的痛快。”
龜田腦羞成怒,憤怒地吼叫幾聲,幾個端槍朝樹下逼近。
反綁著雙手的簡玉珍對王亮吼道:“你這個畜牲,你叔叔平常待你不薄,你竟下如此毒手。”
王亮抬腿一腳,將簡玉珍踢出老遠,趴在地上。
王家林放聲吼叫:“王亮你這狗雜種,我日你八代祖宗!”
看著雪亮的刺刀,王家林用力掙扎,搖動樹干,對簡玉珍喊道:“我王家林這輩子沒做孬種,下輩子還做個好漢!”
隨后又對龜田和王亮喊道:“老子就是做了鬼,也不饒你們這些禽獸。”說完,甩下頭,張口唱起爬山調:
“巍巍太行山,我可愛的家鄉……”
歌聲低沉,傾聽滿腔慷慨之情。
“呀!”龜田大吼一聲,將軍刀無情的戳進王家林的胸膛,鮮血濺處。
王家林歌聲嘎然而止,頭一耷,氣絕身亡。
簡玉珍見狀,痛不欲生,慘叫聲甚為凄厲。
日軍將王家林當成刺殺靶,哇哇吼叫。
龜田睜著血紅的眼睛,奔到昏死的劉淑華跟前,揮起軍刀,“呀!”地一聲剖開她的肚子,用刀尖挑起一團血肉模糊的胎兒,獰笑連聲。
簡玉珍顫抖著抱住孫子王小寶,口里罵道:“你們這些狗雜種,不得好死。”
啪啪兩聲槍響,兩人雙雙倒在血泊里。
王小蓮赤祼全身,披頭散發,渾身淌著鮮血撲到王亮跟前,想要拼命。
王亮瞪起兇眼,照著其頭部連開三槍,血雨狂灑,濺得他一臉, 王小蓮似枯木樁般撲倒在地。
王亮渾身血液燒燃著,瞪著血紅的眼睛走到龜田身邊,道:“太君殺這幾個不足以令人震服,我看應該屠光后壩村,給附近的村子作個例子,看誰還敢再靠梁溝八路軍的邊兒。”
龜田也殺紅了眼,揮舞軍刀令日軍和偽軍和開火,槍聲緊密,爆豆似的在場院上鮮血飛灑,腥風撲鼻,村民們慘叫著成排成排的倒下去。
槍聲大約響了一個時辰,場院里的人全部遇難。
龜田令人點著場院柴禾垛,一時間狼煙滾滾,火光沖天。
龜田手拄軍刀,和日軍一起,看著熊熊烈火,發出一陣豺狼般的狂笑。
龜田盯著王亮道:“你的,好好的干,皇軍不會虧待你,委任你擔任保安副司令。”
王亮點頭哈腰,大聲表決心道:“我王亮保證,絕對忠于皇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龜田轉身離去。
王亮哈著腰,目送龜田的隊伍走遠。
王亮陰沉著臉,轉身疾走。
保安大隊的人跑步跟在他后面,眾人目睹王亮的兇殘手段,個個提心吊膽,誰也不敢掉隊或喧嘩,步覆十分整齊。
四十一
當天晚上青山鎮街上接連發生了幾起針對日本人的血案。
在小巷深處,兩個鬼子大搖大擺地往前走。后面跟上一個人快步超過兩個鬼子,回頭勾魂一笑,竟是妙齡女郎孫桂英。
鬼子一聲狂叫:“花姑娘的干活!”
鬼子追上去,一人扭著一只胳膊向前拖去。
孫桂英兩肘猛地分開,兩個鬼子各倒東西。“嗖”的一聲,一道白光之后,一個鬼子雙手捂著下部嚎叫,孫桂英一腳踢去,鬼子倒地時,另一個鬼子也大聲嚎叫起來。
孫桂英閃進黑暗中。
興旺茶館內各方桌子都坐滿了賓客,臺上唱二人臺《打櫻桃》,眾賓客不斷鼓掌叫好。
小伙計提著長嘴茶壺,給每桌添水。
一日本軍官身旁坐著一個妙齡女郎,身姿綽約,光彩照人,原來她又是孫桂英。
日本軍官把一只毛茸茸的大手伸向孫桂英的胸部。
孫桂英卻將一把比首閃電般地刺進鬼子胸膛。
眾人吃著,喝著,充滿興趣的目光聚在演出上。
孫桂英大搖大擺地走出茶館。
兩個鬼子尾追孫桂英而去。
女扮男裝的王春花也快速追了過去。
孫桂英走進一條光線昏暗的小胡同。
兩個鬼子緊隨其后。
王春花也一路小路追過來,將兩個鬼子夾在中間,三下五去二地結果了兩個小鬼子。
孫桂英對王春花說:“春花,你趕緊回家。探聽清楚王亮近日行蹤,咱們得盡快除掉這只惡狼!”
王春花:“好!”
二人很快消失在胡同深處。
……
第二天一早,龜田端坐在日軍司令部他的辦公室里翻閱電報文件,邊翻邊罵:“混賬!”、“飯桶!”
門外一聲:“報告!”
龜田:“進來!”
軍需官走進來:“報告大佐,昨晚游擊隊為報復皇軍血洗后壩村,放火燒了皇軍囤積在鎮里的軍糧三千擔,搶走軍馬二十匹!”
龜田騰地站起來,眼睛睜圓,絕望大叫:“什么?什么?”
軍需官:“為防止軍糧被繼續搶走燒毀,對分散的糧食,已經命令正在往鎮上軍用糧庫里集中。”
龜田聲嘶力竭地喊:“嚴密保護,這可是皇軍的救命糧食!失誤者殺!”
軍需官:“嗨!”轉身退下。
門外又有人:“報告!”
龜田:“進來!”
鳩山走進來:“報告大佐,昨晚又有十二個皇軍官兵被暗殺,搶走槍枝彈藥無數。”
龜田咬牙切齒的:“該死的游擊隊,統統殺光!不許留一個!”
鳩山:“根據我的判斷,后壩村游擊隊只是一支護村的小股農民武裝,僅僅守村護院而已,并沒有什么太強的戰斗力。而青山鎮最近出現的這支神秘武裝,個個身懷絕技,飛檐走壁,領頭的還是一個美貌女子,絕非后壩村游擊隊所為。”
龜田大驚失色道:“啊——?”
鳩山:“這應是八路軍的一支特工隊,專門刺殺我大日本皇軍和他們認為的鐵桿漢奸。他們行蹤神出鬼沒,漂浮不定,我們已損失了好幾十個皇軍勇士,可要抓住他們比大海撈針還難。”
龜田:“領頭的那姑娘可有線索?”
鳩山:“目前還沒有。這個神秘女子武功十分高強,我們兩個武士高手都死在她的手里。”
龜田:“會不會是孫紹祖的大小姐?”
鳩山:“我也在開始懷疑她!”
龜田:“抓緊偵破,通知憲兵隊盡快揖拿!”
鳩山:“是!”
四十二
商樓店鋪林立,興旺茶館在其中,玻璃窗戶,屋檐下十幾個大紅燈籠高掛。
門前貼著一張通緝令,通緝令上畫著一個漂亮女子,長發,身材修長。上面寫著:女匪多次殺害皇軍,特動員全民捕緝,拿獲者賞大洋一千元。
茶館內,兩位手拿白羊肚毛巾的姑娘正在擦桌,掃地。
一伙保安隊員歪七橫八進來,里外搜尋一遍,頭目對掌柜說:“為防止那女匪再藏進你們茶館,只要是梳辮子的女人,一律趕出去!聽見了吧?”
掌柜點頭說:“是,是,是!”
城門口人流如水。進城的男女都要接受日偽軍嚴格檢查。
門前墻壁上貼著一張通緝令,通緝令上畫著一個漂亮女子,長發,身材修長。上面寫著:女匪二十歲左右,多次殺害皇軍,罪不可恕,凡有舉者,賞大洋五百元;凡有獲者,賞大洋一千元。大日本皇軍青山鎮聯隊司令部。
人們圍著墻壁上的一張告示觀看。
還有人大聲議論:
“女人家,真大膽,怎么敢惹日本人?”
“真乃女中豪杰,巾幗英雄是也!真給青山鎮老百姓出了惡氣,給中國人長了志氣!小日本兒也不過如此!”
“慎言,小心禍從口出!”
沸騰的大街上突然響起槍聲,滿街行人立刻大亂,人擠人,人撞人四外亂跑。
一隊日偽軍端著刺刀奔過來大喊:“捉拿女匪!女匪跑了!”
日本軍官命令:“全城戒嚴!封住所有路口!”
日軍司令部,龜田端坐在辦公室翻閱電報文件,電話鈴聲響起。
龜田拿起了電話:“喂——”
電話里聲音:“報告大佐,中隊長井上剛才在大街上被人殺害!”
龜田怒吼:“立即封鎖全鎮大街小巷,務必拿住兇手!”
龜田用力把話筒摔在桌上。話筒里還在說話。
另一只電話猛烈的響起來,龜田無心去接。電話一直響,他跳起來,拿起話筒,重重地:“說!”
電話里傳出了沉重的聲音:“報告大佐,據可靠消息,又有一大批生產槍彈的原材料從青山鎮運了出去。”
龜田的身體泥一樣癱倒在椅子上,手中的電話不自覺地掉落在桌上。而掉在桌上的電話還在不停地說著什么,但龜田雙眼癡呆,臉色鐵青,嘴角劇烈地抖動著。
保安大隊后院臨街大樹上吊著王亮的尸體,衣服上呈現出幾個用死者鮮血書寫的紅色大字:“這就是我王亮當狗漢奸的可恥下場!”
過路行人見狀一片驚呼:“殺人啦!”
警笛聲大作,一隊日本憲兵持槍沖了過來。
路人嚇得四處奔逃。
街上行人紛紛交頭結耳,相互議論:
路人甲:“八路軍這支特工隊個個堪比當年梁山好漢,領頭的那姑娘比孫二娘、扈三娘還厲害呢!”
路人乙:“下一個可能該輪到孫紹祖了吧!”
大街上警笛聲、哨子聲此起彼伏。
一隊隊日偽軍在大街上橫沖直撞,追趕得雞飛狗跳。
路人四處奔逃,各家店鋪紛紛關門。
王金祥、王夫人、王寶昌、王春花坐在客廳里喝茶議事。
王春花:“每天飯店一開門,便有不三不四的人要一壺茶從早坐到晚。”
王夫人:“一天到晚都有鬼鬼祟祟的人在咱們房前屋后晃悠。”
王寶昌:“這都是龜田派人暗中監視我們。”
王金祥:“我想這應是王亮所為,還并不是龜田的本意。王亮這狗雜種第一次舉報讓龜田撲了空讓他大失面子,后來又帶鬼子血洗后壩村,殺死了王家林全家,這才取得龜田的信任,封了他一個保安副司令。這小子還一直不想放過我們,派來的人二十四小時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
王夫人:“這下好了,總有人幫我們除掉了這個心腹大患。呃,你們說,王亮是誰除掉的?”
王春花:“除了桂英姐,那還有誰?”
王寶昌:“不,這件事是我干的!”
眾人大吃一驚。
王寶昌:“王亮這個畜牲,后壩村上百條生命不留一個活口,王家林全家老小死得那么慘烈,我一氣通了他二十幾刀,方才解了心頭之恨。”
王夫人:“被日本人懸賞通揖的那個神秘女子到底是誰?”
王春花:“桂英姐!”
王夫人:“你咋知道的?”
王春花:“我親眼看見的。”
王金祥:“你咋看見的?”
王春花:“有天晚上我女扮男裝到興旺茶館見個人,碰巧桂英姐在茶館暗殺了一個日軍中佐,我尾隨她在胡同里又一起殺死了兩個鬼子。”
王夫人:“我的小姑奶奶,你個人出了事事小,暴露了王家飯店事大,這對梁溝兵工廠會造成多么大的損失。”
王春花:“桂英姐她也這么說,讓我和哥哥都不能出面參加她們特工隊行動。”
王金祥:“小不忍者亂大謀!咱們再靜觀其變,相信龜田會盡快來找我。”
此時孫紹祖也正心神不安地和三姨太坐在客廳里議事。
孫紹祖:“昨晚王亮全家滿門抄斬,滿大街的人都在議論這件事。”
三姨太:“我們原本利用王亮扳倒他堂叔,誰知道他狗日的那樣心狠手毒,帶日本人抓捕王家林,屠殺了全村男女老少,一百多口哇!”
孫紹祖吁了一口長氣:“是呀,王亮他一家人死有余辜!滿大街的人還議論八路軍特工隊領頭的那姑娘就是孫桂英,剛才龜田把我叫過去盤問的就是這件事。”
三姨太渾身一哆嗦。
孫紹祖:“我現在等于架在火爐上在烤,王家大院的人仇恨我,日本人又開始懷疑我,八路軍也隨時要暗殺我,我這是幾頭不討好哇!”
三姨太:“我總感覺大禍要臨頭了,咱們也得考慮退路了。”
孫紹祖:“你不是智多星嗎?趕快想個辦法呀!”
三姨太:“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孫紹祖:“走,這兵荒馬亂的,我們又能往哪兒走?”
三姨太:“你說得很對,你不是被特工隊和王家人暗殺,就是被日本人明殺。事不宜遲,今天收拾好細軟盤纏,明天一早以鎮長下鄉視察之名,由護礦隊那幫人護送咱倆出鎮,先到縣城我表哥家住上幾天,然后再去太原隱姓埋名,過上一段時間再說下文。”
孫紹祖:“別無他計,也只有這條路了,你就抓緊收拾,我去通知護礦隊。”
四十三
兵工廠各個路口和大小胡同不時地有人來來往往。
石磨、石碾的運轉聲,車間各種機器的轟鳴聲,鐵器的敲打聲,搬運貨物的號子聲,腳步聲,組成一首悅耳動聽的交響曲,好一片熱烈而又緊張的氣氛。
兵工廠各級干部正在會議室開會。
趙政委:“孫桂英帶領的特工隊在青山鎮四面出擊,遍地開花,已先后殺死日軍大小軍官12人,殺死鬼子士兵30人,除掉包括王亮在內的漢奸50人,狠狠打擊了日偽人員的囂張氣焰。”
劉福貴:“日軍聯隊長期駐扎在青山鎮,猶如唐僧在孫悟空頭上安放了一個緊箍咒,讓我們梁溝兵工廠長期陷入被動,等于在敵人的刀尖尖上過日子,兩年多來,為了采購和運送生產槍彈的原材料,我們已先后犧牲了五十八位八路軍戰士和一百多個當地人民群眾,總部同意我們拔出這顆毒瘤,以絕后患。”
眾人群起激昂,個個摩拳擦掌。
劉福貴:“經梁溝兵工廠黨委研究決定,從即日起全面停產,所有人員全部投入戰備。獨立營作為本次行動的主攻部隊,戰役打響之后,從正面攻進青山鎮,殲滅日寇有生力量。”
茍營長:“保證完成任務!”
劉福貴:“但需留下一個連守住梁溝幾處險要地勢和工事,防止外部敵人偷襲。”
茍營長:“是!”
張連長:“我們特務連的任務是什么?”
劉福貴呵呵笑道:“看把你急的,不會讓你們在山上歇涼!”
眾人大笑。
劉福貴:“特務連的任務是抽調一個排保護廠房和設備,余部直插敵人心臟,配合孫桂英的特工隊和她家的護礦隊、王寶昌的打獵隊、謝文彪的保安大隊行動,戰斗正式打響后,來個里應外合,遍地開花,打得龜田遍地找牙。”
眾人群起激昂,個個摩拳擦掌。
劉福貴:“為確保這次戰役獲得全勝,總部決定派出一個團的兵力切斷敵人退路,同時阻擊來自縣城的日軍增授部隊。”
趙政委:“這樣我們就沒有了后顧之優,放開手腳大干一場!”
肖干事:“我們這些女同志和家屬呢?”
劉福貴:“也不會讓你們閑起!全廠的婦女同志和家屬組成后勤大隊,由肖麗華同志擔任隊長,蘇秀娥同志擔任副隊長。主要任務是組織擔架隊火線運送傷員,為作戰部隊送水送飯,押送被俘敵兵。”
肖干事:“保證完成任務!”
劉福貴:“生產車間和副業大隊的男同志全部持槍上陣,統一編成獨立連,由姜峰同志擔任連長。”
姜峰:“保證完成任務!”
劉福貴:“總部決定由我擔任這次戰役總指揮,王副廠長和岳副廠長擔任副總指揮,趙政委擔任政委,望全體指戰員一切行動聽指揮!”
趙政委:“具體行動時間待定,望各部門抓緊整訓,并做好戰前動員工作。廠部宣傳隊依然成建制保留,既是宣傳隊也是戰斗隊,既火線宣傳鼓舞士氣,還拿起槍桿子直接參戰。肖麗華同志兼任后勤大隊長期間,由宣傳隊副隊長何淑蘭同志擔任隊長。”
劉福貴:“大家還有什么意見沒有?”
眾人:“沒有!”
劉福貴:“那就分頭準備。散會!”
四十四
孫家鐵環大門緊閉,兩個家丁抱著大槍靠在門上睡覺。
幾個蒙面人沖上去閃電般的扭斷兩個家丁的脖子。
大門里傳出看門狗的狂叫聲。
一個蒙面人登著另一個蒙面人的肩膀,爬上院墻,跳進院里。
蒙面人開了大門,門外幾個蒙面人魚貫而入。
大門口有一間平房突然沖出幾個家丁,一起喊道:“誰?”
幾個蒙面人也不答話,隨即與家丁們展開一場惡斗,最終將七八個家丁全部至于死地。
領頭的蒙面人吩咐眾人留守后院,他獨自撞進三姨太臥室。
孫紹祖和三姨太在被窩里聽見外面響動,立馬警覺地坐在床上。
蒙面人站在床前,低聲吼道:“孫鎮長,三姨太,我就是龜田懸賞一千個大洋的女匪頭目,我自首來了,快送給龜田領賞銀去吧!”
蒙面人扯掉蒙在臉上的黑布,原來竟是孫桂英。
孫紹祖、三姨太同時發出一聲尖叫。
孫桂英:“快穿衣服!”
三姨太翻動衣服,突然從枕頭下取出手槍。
孫桂英揮手打向的她的手腕,“啪”的一聲,手槍落地。
三姨太赤身跳下地與孫桂英打斗。
孫紹祖迅速穿好衣服,站在地上不知所措,不知該幫哪一個是好,急得直踏腳搓手。
三姨太體力漸漸不支,被孫桂英一拳打翻在地,在胸口再踏上一腳,三姨太頓時口吐鮮血,一命烏呼。
孫紹祖被孫桂英拉到院中一棵大樹下面,樹上吊著一個粗壯的繩子,繩子末端已拴好了一個套圈。
孫紹祖頓時明白眼前即將發生的一切,向孫桂英求情道:“桂英,救救爹!”
孫桂英:“跪下,面向后壩村方向!”
孫紹祖望著孫桂英,嗚嗚地哭泣。
孫桂英威嚴地:“跪下!”
孫紹祖突然跪到孫桂英面前:“桂英,救救爹!”
孫桂英:“你的罪惡也就不用我一一數落了吧,如果你還有點懺悔之意,我也不用對你親自下手。自己作過了斷,還能保持一點最后的尊嚴!”說完便把頭扭到一邊。
孫紹祖絕望地站起來,戰戰兢兢地走到樹下,抬頭望了一眼聳入藍天大樹尖,慢慢地把頭伸進套圈里,立即有兩個蒙面人走過去拉起繩子,把孫紹祖懸在大樹中間,然后再把繩子一頭拴在大樹根部。
孫桂英淚流滿面地望著掛在大樹上的父親,對天長嘯了一聲,掉頭大步而去。
幾個蒙面人也迅速消失在黑夜里。
四十五
王金祥、馬驍、王夫人、王寶昌、王春花等人坐在客廳議事。
馬驍:“我一早趕回來是告訴大家一個震奮人心的好消息,我這次回梁溝參加了連級以上的重要會議,會議精神是殲滅青山鎮日軍,徹底清除梁溝兵工廠的障礙。”
王金祥:“梁溝兵工廠長期陷入被動,為了采購和運送生產槍彈的原材料,我們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馬驍:“梁溝兵工廠黨委研究決定,從即日起全面停產,所有人員全部投入戰備。獨立營作為本次行動的主攻部隊,戰役打響之后,從正面攻進青山鎮,殲滅日寇有生力量。留下一個連守住梁溝幾處險要地勢和工事,防止外部敵人偷襲。特務連留下一個排保護廠房和設備,余部直插敵人心臟,配合孫桂英的特工隊和她家的護礦隊、王寶昌的打獵隊、謝文彪的保安大隊行動。聯絡站的全體同志,包括飯店全體員工均應參戰,到時臨時成立一個小分隊,由我擔任隊長。戰斗正式打響后,來個里應外合,遍地開花。”
眾人群起激昂,個個摩拳擦掌。
馬驍:“為了確保這次戰役萬無一失,總部還抽調一個團的兵力配合我們行動。”
王金祥高興地:“這下把握就更大了!”
馬驍:“這次戰役總指揮是劉廠長、總政委是趙政委、副總指揮是王副廠長、岳副廠長,屆時王家大院將成為臨時指揮部。王家飯店將成為臨時后勤部和戰地臨時醫院,由王金祥同志擔任部長,主要任務是為戰斗部隊提供后勤保障,同時也為指揮部首長們提供服務。”
王春花著急地:“嘿,怎么不明確我的任務呢?”
馬驍:“你就配合孫桂英特工隊行動,這下英雄可有用武之地了吧!”
王春花:“這還差不多!其實我都配合她行動過一次了,她怕暴 露聯絡站不讓我再與她見面。現在就不怕了,可放手與她大干一場,多殺幾個鬼子為死難烈士和鄉親們報仇。”
王金祥:“那也還不敢大意,大部隊還沒有攻進來之前,青山鎮還是日本人的天下,遍地是虎狼。一切行動聽從你桂英姐指揮。”
馬驍對王寶昌道:“劉廠長最擔心的還是謝文彪的保安大隊,對他的策反工作還需進一步加強。”
王寶昌:“應該沒有什么問題,要不然今天晚上把謝文彪和護礦隊袁隊長請到飯店來,你與他們一起見過面,把配合這次攻打青山的情況給他們聊一聊。”
馬驍:“萬萬不可,戰役沒有打響之前,千萬不可向他二人泄漏,一旦二人再次反水,那咱們就全盤皆輸。”
王寶昌:“那我該咋辦?”
馬驍:“你可與謝文彪單獨聯系,先穩住他,但千萬別向他透露半個字我們要攻打青山鎮的事。孫家的護礦隊由孫桂英處理,他們絕對聽她的。”
王寶昌:“記住了!”
飯店采購員跑進來報告:“我剛才到菜市場去買菜,日軍把所有街道和路口都封鎖了。聽街上的人說,孫紹祖和他的三姨太昨晚被人暗殺了,我菜都沒買成便跑回來了。”
王金祥:“知道了,你去吧!”
采購員離去。
王春花:“又是桂英姐干的吧?”
王寶昌:“那還會是誰?”
王金祥:“孫紹祖壞事做絕,死有余辜。但死在自己女兒手里,畢競是件很鬧心的事!”
馬驍:“大義滅親,自古有之!”
四十六
日軍慰安所里,孫桂英用溫柔嫵媚的大眼睛含羞地看著坐在她對面的一位日本軍官。
日本軍官:“你的大大的漂亮,我的大大的喜歡。”
他伸出毛茸茸的手去摸孫桂英的大腿。
孫桂英也含情脈脈地瞟了他一眼。
日本軍官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孫桂英笑吟吟地向他挪了挪身體。
日本軍官脫光了自己的身子。
孫桂英伸出雙臂,做出了接納的動作。
鬼子狂樂,撲向了孫桂英,把她死死地抱住了。可是他再沒有動彈,慢慢地松開手,跌在了床上。
孫桂英站在床板上,雙手掀動著屋頂的木棚,猛地用力,屋頂上掀開了一個口子,她一躍身,鉆出了屋頂,不知去向。
穿著拖地絲綢的妓女們在走廊里來來往往。
孫桂英從屋頂伸下腳,夾住了哨兵的脖子。哨兵怪叫一聲倒下。
孫桂英溜進一間房子,扼住了一個日本妓女的脖子,使其昏厥,她換了妓女的衣服,把她塞到床底下。然后學著日本妓女的樣子,跪在了地炕的小桌旁。
鬼子軍官醉醺醺進來,搖搖擺擺,撲向孫桂英。
孫桂英把柔軟的身體投入了鬼子的懷抱。
鬼子軍官突然大張嘴,“啊”了一聲,歪頭倒在地上。
孫桂英把她拉到墻角,一刀捅過去,罵道:“中國女人就那么好欺負?看姑奶奶一個一個收拾你們!”
她關上了屋門,重新跪在了小桌旁。
又一個鬼子進來了,她如法炮制……
第三個鬼子被孫桂英拉進屋時,她把油燈摘下,把燈油澆灑在被褥上面,然后點燃。火光熊熊,孫桂英躍入房頂,消失在夜色中。
鬼子亂哄哄地喊叫著救火。
王寶昌與謝文彪坐在茶館角落里喝茶聊天,茶館里的客人很多,小伙計正忙著倒茶,女服務員忙著端食盒。
忽然外邊響起槍聲。茶館內立刻大亂,人擠人,人撞人往外跑。
只聽外面大喊:
“捉拿女匪,莫讓女匪跑了!”
”全城戒嚴!全城戒嚴!”
倒茶的小伙計被人簇擁著,他把長長的茶壺嘴挺在頭頂,隨著人們擁擠,茶壺里的開水不斷流出,燙的人們喊爹叫娘。
此時王金祥夫婦正帶領眾人收拾大院。
王金祥:“把會客廳作指揮部,抬四張桌子和十幾把椅子擺起。”
王金花立即按吩咐帶著眾人行動。
王寶昌大步走進來,王金祥對他說:“你來得正好,咱們到圍墻那邊去看看。”
一行來到場院圍墻下。
王金祥抬頭望著圍墻四周,上面站著兩個持槍崗哨。他對王寶昌說:“為確保兵工廠指揮部安全,今天晚上在這圍墻上再架起兩挺機槍,上面全部換成你打獵隊的八路軍戰士。”
王寶昌:“是!”
王金祥:“大院四周從今夜起加強警戒,崗哨也全部換成八路軍戰士。”
王寶昌:“是!”
馬驍:“特務連天黑之前潛伏在王家大院,晚上配合孫桂英特工隊搗毀龜田司令部,讓日軍群龍無首。”
王寶昌:“我請求參加孫桂英她們今晚的行動!”
馬驍笑著說:“有你參加孫桂英如虎添翼,勝利的把握也就板上釘釘,哪有不讓你參加的道理!”
王寶昌:“我上哪里與她匯合?”
馬驍:“傍晚時分她會來王家大院找你!
王金祥:“大家抓緊做好戰前準備!”
四十七
一隊日軍從山道拐彎處冒出來,后面還跟著一輛馬車,馬車上坐著兩個漂亮的鄉下姑娘。
兩個路人各拿一個小煙袋,煙鍋頭對煙鍋頭對火。對火后,兩個人蹲在地上抽煙。
路人甲:“日本人就是毛驢,今天又抓來兩個閨女!”
路人乙:“咱們中國人就讓他們這樣欺負呀?”
路人甲:“有甚辦法!”
他們的背后,閃過十幾個扛著柴棍、背著行李的路人,快步向那伙日軍靠近,突然發動襲擊,在鬼子們還沒反映過時身首分家。
坐在馬車上的兩個農家女大驚失色。
遠處的抽煙的兩個路人也趕緊逃之夭夭。
女扮男裝的孫桂英對兩個農家女說:“別害怕,我們把你倆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保護起來。但你倆必須配合我們,一路上不許亂說亂動。”
兩個農家女連連點頭。
孫桂英與眾人趕緊換下十幾個日軍衣服,取下他們的通行證,把尸體拖進附進樹林,然后駕著馬車飛駛而去。
孫桂英一行坐著馬車出現在哨卡,幾個日軍持槍攔住,把目光全部投向馬車上的兩個村姑身上。
大個子特工出示通行證,并說了一段流利的日語。
哨卡日軍向大個子立正敬禮,并示意其他人拉開路障放行。
孫桂英一行坐著馬車離去。
幾個日軍一起狂笑:“聯隊長今晚又要花姑娘的干活!”
孫桂英一行趕著馬車出現在青山鎮大街上,街道兩旁的行人望著車上的兩個村姑紛紛交頭結耳。
孫桂英一行趕著馬車出現在王家大院門口,王金祥等人聞訊走出門來向假日軍打招呼。
孫桂英讓兩個村姑跳下馬車,帶著進了王家大院。
路人害怕日軍趕緊走開回避。
片刻,一個日軍押著兩個村姑從屋里走出來上了馬車。
原來那日軍是王寶昌,兩個村姑卻換成了孫桂英和王春花。
十幾個假扮的日本兵迅速上車,趕車的一揚馬鞭,大白馬揚起四蹄飛駛而去。
馬車行駛到日軍司令部大門口,大個子假日軍用一口流利的日語與門衛對話,并出示了通行證。
幾個日軍門衛走到馬車前,除了兩個漂亮的美少女,再沒有發現車上有前他可疑的東西,便一揮手放行。
馬車拉著十幾個假鬼子理直氣壯地進了司令部大門。
幾個日軍門衛開始議論。
門衛甲:“大佐就喜歡這一口兒,今晚又是一頓美餐呀!”
門衛乙:“我感覺兩個少女渾身散著重重的殺氣,特別是最漂亮的那一位,冷冰冰的美面上,像火焰在額頭燃燒,你沒發現她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我總覺得有些不大對頭。”
門衛甲:“搶來的村姑哪能心甘情愿,又不是妓院的妓女。”
門衛乙:“哦,這倒也是!”
四十八
王金祥夫婦和馬驍坐在客廳喝茶議事。
王金祥搓著手,嘆息道:“我們走的是一步險棋,棋錯一步,滿盤皆輸呀!”
馬驍:“也不必太擔心,桂英這段時間已鬧騰得日軍草木皆兵,如同驚弓之鳥。她們再搗毀日軍司令部,子夜總攻開始,四面出擊,遍地開花,勝利一定屬于我們的。”
王金祥:“特務連也該到了吧?”
話音末落,外面就有門衛跑進來報告:“外面來了一大批日軍!”
馬驍:“走,快去看看!”
一百多個日本兵聚集在王家大院門口
馬驍一眼認出大個子軍官正是特務連張連長,見周圍有不少圍觀的人,便不吭聲地站在一旁不與他相認。
張連長用日語對快步走出來的王金祥幾哩哇啦地說了幾日語。
旁邊一個日本兵馬上用中國話翻譯:“請問你是王金祥會長嗎?”
王金祥:“正是!請問太君有何貴干?”
張連長又是一段日語。
翻譯:“有人舉報通輯的那個女匪藏在王家大院,大佐令我們前來貴府搜查一遍,同時也是為了保護你們的安全。”
王金祥看了一下馬驍的眼神,立馬便明白了一切,忙躬身示意道:“太君請!”
張連長一揮手,眾人快速進入王家大院。
遠處兩個鬼鬼祟祟的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離去。
此時梁溝兵工廠劉福貴、趙政委等主要領導正在辦公室開會。
劉福貴:“估計特務連已順利潛入王家大院,今夜將配合孫桂英的特工隊在龜田司令部大鬧天宮,獨立營正面總攻將在臨晨打響,總部派出的那個團也已開始運動,一切行動按原計劃進行。咱們必須發揮夜戰的優勢,速戰速決,天這之前必須結束戰斗。”對姚參謀道:“通知各部,馬上向青山鎮進發。”
姚參謀:“是!”
四十九
馬車拉著十幾個假鬼子和兩個村姑停在司令部大院里,正好被日軍中隊長渡邊撞見,他上前問道:“你們什么人的干活?”
大個子假鬼子:“給大佐找的兩個花姑娘干活!”
渡邊走到王春花面前,垂涎三尺,仰脖子大笑:“啊呀,看樣兒還沒開苞呢!新鮮水貨,哈哈哈……”邊說邊把手伸向王春花的胸部。
王春花哪受過這種侮辱,也顧不上孫桂英事先吩咐,大吼一聲,飛起一腳,踢中渡邊下身,朝后跌去。
渡邊爬起來,叫道:“嘿嘿,山村小娘們兒還會武功?我就喜歡會武功的女子,好哇,我就陪你練練。”說著便一頭沖向王春花。
王春花抽身閃開。
渡邊又沖過來。
王春花又躲。
渡邊第三次猛撲,王春花神速倒臥,渡邊閃空,撲倒在地。
王春花騰空站起,一只腳踩住渡邊的腦袋。
二人打斗驚動了大批鬼子圍觀。
一彪形大漢沖到王春花面前:“來,我和你過幾招!”
眾鬼子也全部圍了上來。
孫桂英擋在大漢面前:“以眾欺寡,成何好漢?來來來,姑奶奶陪你過幾招!”
兩人交起手來。
大漢輕視,不經意抬腳。
孫桂英抓住腳尖,用力向后。
大漢隨勢后翻,站立后一個餓虎撲食,想把孫桂英撲倒。
孫桂英稍稍曲身,就勢把他扛在肩上,轉了兩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大漢怪叫一聲,嘴里吐血,眼睛上翻……
一個鬼子大叫:“小隊長被摔死了!”
一個鬼子軍官沖孫桂英叫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孫桂英:“姑奶奶就是你們懸賞一千個大洋的那個女匪!”隨即從死者腰部抽出軍刀三百六十度飛旋,十幾個鬼子瞬即成了她的刀下亡魂。
一大群鬼子端著刺刀圍上來。
王寶昌大吼一聲:“不要命的,上來!”揮動雙拳如猛虎下山一般撲向鬼子,頓時打倒一大片。
十幾個特工隊員和王春花立即加入戰斗,雙方進入一場混戰。
不斷有鬼子倒下,當然也有特工隊員倒下。
鬼子越來越多,幾乎聚滿了整個大院。
孫桂英的特工隊面對數十倍的鬼子漸漸體力不支,眼看成就要招架不住。
突然外面槍聲四起,喊殺聲震天動地。
張連長帶領的特務隊及時趕到,有了這支生力軍出現,場院局勢立即反生逆轉。
張連長揮動大刀,在鬼子群里猶如砍瓜切菜一般,鬼子的人頭紛紛落地。
場院里鐵器的碰擊聲,喊殺聲,慘叫聲,混成一片,驚心動魄。
這時青山鎮北側山坡上也殺聲震天,梁溝兵工廠獨立營指戰員與數倍于己的日寇在此進行殊死搏斗,戰斗打得異常殘酷,鬼子成片成片地倒下,八路軍戰士也不斷有人倒下。
肖干事和蘇秀娥組織的擔架隊冒著鬼子的槍彈,穿梭般地在陣地上搶運八路軍傷員。
有八路軍戰士慘死在鬼子的刺刀下.
有八路軍戰士拉響手榴彈與敵人同歸于盡.
鬼子猛烈的炮火在獨立營陣地上炸響,八路軍戰士不斷有人被炸飛到天空……
鬼子向獨立營陣地發起猛攻,不停地響起爆炸聲,硝煙四起,火光沖天。
茍營長指揮著戰士們借著硝煙和夜幕的掩護,由兩側沖向土道。
突然,從山坡背后竄出大批鬼子來,在機槍的掩護下,數百鬼子從正面向獨立營發起沖鋒,軍號凄厲,鬼子端著刺刀哇哇吼叫,山包被槍彈掃得一溜溜冒煙。
茍營長見情況突變,急忙喊道:“快,快往鬼子堆里投手榴彈!打呀!”
幾十顆手榴彈飛過去,在土包前騰起一道爆炸的土霧,硝煙過后,鬼子吼叫著沖過來。
八路軍軍戰士不斷有人中彈倒下。
茍營長手槍連揮,喊道:“同志們,沖過去,跟鬼子們拼刺刀!”
山野中人影晃動。刀槍碰擊,鮮血四濺,吼罵慘呼聲不絕于耳。
茍營長掄著大刀片,赤膊著淌血的雙臂,殺紅了眼。他一個人對付六個敵人,一連砍翻三個,鬼子頭顱在腳下骨碌碌滾,.鬼子指揮官老遠看見,端起一挺機槍,一梭子彈擊中茍營長胸口,大叫一聲,鮮血亂竄,搖曳而倒。
方教導員看見茍營長犧牲,悲憤難當,端著雪亮的刺刀,刺進一個粗壯的鬼子胸口,斜眼見一名矮個子鬼子在廝殺中被死尸絆倒,迅疾撲上,將他捅死在地,拔出血淋淋的刺刀,悲創地高喊道:“同志們,茍營長犧牲了,殺鬼子,為他報仇啊!”。
一時間,獨立營群情激奮,戰士們奮勇爭先,越戰越勇。
正在危急關頭,謝文彪的保安大隊沖過來加入戰斗。
戰場形勢立即發生扭轉,戰斗轉眼間成了屠殺,鬼子凄厲的慘叫聲不時地在野地里回蕩,不到一個時辰便將鬼子全部殲滅在陣地上。
五十
燈火通明的王家大院門前站著幾個威武的持槍八路軍戰士,不斷地有八路軍戰士進進出出。
王家飯店大門上方已掛出“野戰醫院”大牌子。
門前也有兩個持槍的余路軍戰士站崗。
肖麗華和蘇秀娥抬著擔架走過來。
后面又跟著十多副擔架隊。
王家會客廳大門上方掛著一塊“指揮部”牌子。
不時有人進進出出。
會客廳里擺放著無數辦公桌椅,參謀、干事、電報員、電話員有紊不亂地開展各自的本職工作。
劉福貴站在青山鎮地圖前,神態自若地盯著地圖思考著。
姚參謀走進指揮部,來到劉福貴面前。
劉福貴知道面前來人是誰,頭不回地問道:“戰況如何?”
姚參謀:“咱們兵貴神速,張連長率領的特務連和孫桂英的特工隊已把日軍司令部打得亂成一鍋粥,獨立營已經攻進了青山鎮外圍。”
劉福貴:“咱們傷亡情況如何?”
姚參謀:“據初步統計,已犧牲正副營長各1人、連長3人、排長5人、班長8人、戰士58人,重傷128人,獨立營茍營長、副業大隊長姜峰也犧牲了,特務連和特工隊的傷亡情況目前還不明。”
遠處傳來陣陣的槍炮聲和吶喊聲。
劉福貴面色凝重地低下頭,兩行淚水順著臉臉頰往下流淌。
指揮部的同志們聽到這個消息,個個都流下了傷心的淚水。
日軍那邊龜田默默地站在地圖前,耳聞窗外的一片打殺聲,他眼睛一片茫茫然。
電話鈴響,他睜開了淚眼,拿起了話筒。話筒里清晰的聲音:“報告大佐,從東北方向馳援青山鎮的友軍,被太行山八路軍總部派出的一個增援團合圍,已全軍覆沒了。”
龜田長嘆一聲扔下電話。
電話又響:“報告大佐,青山鎮的皇軍隊伍被梁溝八路軍獨立營分片包圍切割,前后無法接應!”
龜田又把電話扔下。
電話又猛烈地響起來。龜田拿起了電話;“報告大佐,謝文彪的保安大隊反水投降了八路,引爆了施工炸藥,摧毀了整個軍事基地,全體守衛軍人光榮殉職,軍事設施幾乎無存!”
龜田聽著電話,再也沒有憤怒,也沒有把電話放下,像個傻子一樣木呆著。
突然,樓道里響起激烈的槍聲。
作戰處長滿臉血污,提著手槍奔進來,像念悼詞一樣:“報告大佐,八路軍攻上樓來了。青山鎮已全部淪陷,我們聯隊全軍覆沒了。”
龜田抓起桌上的手槍一槍打死作戰處長,慢慢走到一面鏡子前,整理一下軍容,從墻壁上取下軍刀,準備自裁孝忠天皇。
門突然被人撞開,滿身血污的王寶昌和蓬頭垢面的孫桂英手握雙槍,面臉殺氣地撞進來,向龜田一步步逼了過去。
龜田恐懼地舉起戰刀。
王寶昌一槍擊中他的右手腕,軍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王寶昌:“魔鬼,讓你死個明白,我父親王金祥就是八路軍梁溝兵工廠青山鎮聯絡站長,本人也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八路軍。還有我妹妹王春花也是八路軍,她在剛才的戰斗中犧牲了,這一槍是為她放的!”
孫桂英:“我就是被你懸賞一千個大洋通揖的女匪,你們至今也沒弄明白姑奶奶就是孫紹祖的大千金孫桂英,這個大漢奸也是我親手送他上路的。”抬手一槍擊中龜田大腿,“撲嗵”一聲跪在地上。
孫桂英:“這一槍就算是為我那漢奸爹放的!”
王寶昌朝龜田胸部一槍:“這一槍是為梁溝八路軍特務連放的!”
孫桂英也朝龜田胸部放了一槍:“這一槍是為我的特工隊放的!”
龜田圓睜雙眼,怒視著王、孫二人,身中四槍居然不倒。
王寶昌和孫桂英手握雙槍同時向龜田怒射,頓時將他打成篩子,像一堆爛泥灘在地上。
王寶昌和孫桂英冷漠地走出房間。
走廊里堆滿了七歪八倒的鬼子尸體,當然里面也有八路軍戰士的尸體。
王寶昌和孫桂英繞著尸體往樓下走去。
青山鎮里里外外的槍炮聲停止了,吶喊聲也消失了,四野靜悄悄……
日軍司令部大院和每個角落里都堆滿了鬼子的尸體,里面也有八路軍特務連和特工隊指戰員們的尸體。
霞光透過樹枝斑斑駁駁地灑落在不堪入目的尸體上,幾朵稀薄、蔚藍的硝煙在尸體上急急繚繞,升騰。
突然,滿臉血污,遍體傷痕的王寶昌抱起血已流盡,但依然眉清目秀、楚楚動人的王春花,從角落里一步一步地走出來。他神情木然地望著前方,雙手托著王春花,迎著五彩繽紛的朝陽,從尸體上踏過,一步步地走出大院。
大批八路軍戰士走進大院打掃戰場。
孫桂英蹲下身子,為躺在血泊中的張連長合上雙眼,然后快步走出大院。
日軍司令部大門口的哨兵已換成了八路軍戰士,大門處以往的標語牌也已清除的干干凈凈。
王寶昌抱著王春花,從大院里一步一步地走出來,神情木然地望著前方,雙手托著王春花,在五彩繽紛的朝霞下,像雕塑一樣仃立在在高高的臺階上,他抬頭望著東天的旭日,好像要對太陽訴說著……
孫桂英走到王寶昌面前,用手輕輕地撫摸著王春花,好像怕把她驚醒了似的。
二人抱著王春花,一步一步地向大街走去。
孫桂英和王寶昌抱著王春花走到大街上,八路軍部隊如潮水般地從他們身邊穿過。
過往的八路軍戰士似乎明白了這里所發生的一切,都紛紛地向王寶昌和孫桂英致以莊重的軍禮!
不少八路軍男女戰士正在大街兩側清理日軍宣傳標語和廣告牌,兩側墻壁上已張貼著各色紙寫的標語。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消滅漢奸!”
“參加八路軍”
“擁護共產黨!”
“八路軍軍!”
“共產黨萬歲!”
“執烈視賀青山鎮解放區建立!”
“誰是世界上的創造者,只有我們勞苦工農!”
“鏟除封建勢力,實行土地革命!”
“只歸生產者所有,那里容得寄生蟲!”
一隊八路軍戰士押著鬼子俘虜走過來。
肖麗華、蘇秀娥等人抬著擔架走過來.
蘇秀娥一眼發現劉國強居然在押送鬼子俘虜的八路軍隊伍里,大驚失色地喊道:“小祖宗,你怎么也在這里?”
劉國強跑過來抱著蘇秀娥:“娘!你怎么也在這里?”
蘇秀娥:“俺參加了這次戰役擔架隊,火線搶運傷員。你又是怎么回事?”
劉國強幫母親抬著擔架,邊走邊說:“聽說梁溝兵工廠要解放青山鎮,俺便偷偷跟著總部派出的增援團參加戰斗來了。娘,俺親手擊斃了12個鬼子,活捉了3個,都押在俘虜隊伍里呢!”
抬擔架后面一頭的肖干事夸獎道:“真沒看出,你人小本事大!”
鎮街上自發組織起來的男女百姓敲鑼打鼓,揮動小彩旗,喊著口號: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歡迎八路軍!”
“共產黨萬歲!”
一支當地群眾自發組織的秧歌隊載歌載舞地走了過來。
一隊八路軍戰士們雄糾糾,氣昂昂地走過來,他們肩扛步槍,也有輕重機槍;馬背上馱著迫擊炮。
一群男女小孩跟著隊伍跑。
五十一
王家大院門口站著幾個持槍的八路軍戰士,工作人員不時地進進出出。
王寶昌、孫桂英抱著早已疆硬了的王春花走到王家大院門口。
王金祥夫婦聞訊奔出來。
王家其他人員也聞訊奔了出來。
王夫人抱著王春花放聲痛哭。
王金祥也抱著女兒淚流滿面。
王家其他人員也陪著哭成一團。
孫桂英跪倒在王金祥夫婦面前泣不成聲地說:“爹、娘,我沒有保護好春花妹妹,對不起啊!從此以后,我不僅是你們的兒媳,也是你們的女兒!”
王金祥扶起孫桂英,并從王寶昌手中接過王春花,悲愴地說:“閨女,走,我們回家!”然后一步一步地走進大院。
其他人員也哭哭啼啼地跟進大院。
劉福貴、趙政委、姚參謀長、王副廠長、岳副廠長、王金祥、馬驍等人在指揮部開會。
劉福貴沉痛地說:“青山鎮解放了,我們勝利了,但我們也負出了沉重的代價,茍營長英雄犧牲,獨立營傷亡過半,張連長的特務連,孫桂英的特工隊和護礦隊、王寶昌的打獵隊全拼光了,只剩下王寶昌和孫桂英兩個人了。讓我最難過的是王金祥同志一家為我們梁溝兵工事業的建設與發展做出那么多貢獻,而他的寶貝女兒王春花卻在配合孫桂英的行動中壯烈犧牲了,這讓我感到十分內疚,為什么沒有讓她留在王家大院參加后勤工作呢?”
王金祥:“總指揮千萬別那么想,這次戰役中犧牲了那么多優秀兒女,個個都不比我女兒差,他們也都有父母和親人,這個賬只能記在日本鬼子身上,以后讓寶昌多殺鬼子,為他妹妹和死難烈士們報仇!”
全場報以熱烈的掌聲。
趙政委:“金祥同志說得對,要奮斗就得有犧牲,我們要化悲痛為辦量,努力完成烈士們沒有完成的事業。”
劉福貴:“今天咱們得抓緊做好三件大事,一件是在青山鎮選擇一塊向陽的地方打造烈士陵園,讓死難烈士盡快入土為安。這項工作由王金祥志的商會來負責完成,因為你們熟悉當地情況,費用廠部統一支出。”
王金祥:“政委放心,保證完成任務。所需費用全部由商會承擔,也讓各位老板對抗日做點貢獻!”
趙政委:“那就代表八路軍謝謝商會各位老板!二是布置大會會場,排練檢閱部隊和群眾游行隊伍,此項工作由我和劉廠長親自來抓,在座各位密切配合。”
眾人:“好!”
趙政委:“三是做好大會安保工作,防止敵特混進來搞破壞。此事由馬驍同志具體負責,必須做到萬無一失。”
馬驍:“保證完成任務!”
378位死難烈士的墓地選定在青山鎮正對面的一座高高的山岡上,目的是讓這些死難的八路軍男女戰士們日夜遙望著太行山,天天看得見他們的戰友們。同時也讓享福的子孫后代們,永遠記住烈士們的豐功偉績。
山坡上,挺立著一棵棵粗壯的松柏樹和青杠樹。
草叢里,開放著各種各樣的野花,紅、黃、黑、綠、青、藍、紫……
劉福貴還在墓前親手栽了兩棵碗口粗的松樹,并在墓地一旁的大石上面親筆書寫了幾個剛勁有力的大字:“為兵工事業死難的八路軍戰士永垂不朽!”
幾千軍民為死難烈士送葬,入土的那一瞬間,所有戰士列槍對天同時射擊,其悲壯場面驚天地、泣鬼神!
五十二
原日軍司令部大門口掛上了青山鎮人民政府大吊牌。
大門上方掛著一塊巨大的橫幅“八路軍梁溝兵工廠青山大捷慶功大會!”。
門口臺階的主席臺上,坐著總部首長和梁溝兵工廠幾位主要領導。
門前是一塊寬敞的廣場,幾千名八路軍男女戰士穿著嶄新的軍裝,整整齊齊地陳列在廣場上,兩眼注視著主席臺。
趙政委起身走到講臺旁,莊嚴地宣布:“八路軍梁溝兵工廠青山大捷慶功大會現在開始!”
上萬名男女戰士和當地群眾的歡呼聲、震耳欲聾的鞭炮聲,歡慶的鑼鼓聲,響徹天空、震撼大地。
趙政委:“現在請八路軍總部首長講話!”
總部首長走到講臺,大聲演講:“梁溝兵工廠全體同志們,在這次戰役中,你們為解放青山浴血奮戰,立下了不可磨滅的功勛,我代表八路軍總部向你們表示最真誠的問候,和最崇高的敬意!”
臺下響起熱烈的掌聲。
總部首長向臺下的指戰員敬了一個端重的軍禮,接著說:“這次戰役我們雖然勝利了,但也負出了沉重的代價,一共犧牲了278個八路軍戰士,他們都是中華民族的優秀兒女,為驅逐日寇流盡了最后一滴血,我代表八路軍總部向死難烈士表示最沉重的哀悼,向他們的親屬表示親切問侯!他們是民族的功臣,歷史不會忘記住他們,人民更不會忘記他們。”
臺下再次響起熱烈的掌聲。
總部首長:“現在我宣布,青山鎮邊區人民政府正式成立了!同時成立八路軍青山鎮獨立團,主要任務是保衛梁溝兵工廠和青山鎮人民群眾,隸屬于梁溝兵工廠直接領導。任命王金祥同志擔任青山鎮邊區人民政府主席,肖麗華同志擔任青山鎮邊區人民政府黨委書記。任命劉福貴同志兼任獨立團團長,趙德剛同志擔任政委,任命王寶昌同志擔任獨立團參謀長,任命孫桂英、謝文彪二位同志擔任獨立團副團長,馬驍同志擔任政治部主任。”
臺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
總部首長將一桿繡著“八路軍梁溝兵工廠獨立團”的軍旗授予劉福貴。
劉福貴雙手接過軍旗,大聲命令:“孫桂英,出列!”
“到!”孫桂英應聲站到臺前。
劉福貴遞過旗幟,大聲宣告:“這面光榮的軍旗交給你,旗在人在,旗倒人亡!”
孫桂英果斷地接過旗幟,堅定地:“是!”
趙政委:“現在請總部首長繼續講話。”
全場掌聲再次響起。
總部首長掃視著英姿颯爽的孫桂英,大聲說:“獨立團的中心任務是保衛梁溝八路軍兵工廠和青山鎮新生政權和人民群眾生命財產之安全,任務是艱巨的。目前全國抗戰已進入最艱難時期,日軍對我太行山八路軍反復重兵圍剿,這一帶的地方反動武裝也十分猖獗,由于戰事吃緊,前線部隊不能再抽出兵力來協助你們。當地的日偽軍和土匪漢奸,這就全靠你們了。希望你們苦練殺敵本領,總部寄希望獨立團這支隊伍,在人類歷史上創造奇跡。”
總部首長話音未落,全場的掌聲便爆響起來。
趙政委說:“下面請八路軍梁溝兵工廠廠長兼黨委書記,獨立團團長劉福貴同志講話!”
全場掌聲再次響起。
劉福貴站起身,大聲說:“同志們,從今天起,大家就是一名光榮的獨立團戰士,我們不要辜負總部對我們的希望,大家認真刻苦的學習軍事、學習文化,自覺提高革命覺悟和戰斗本領,不管是打仗,還是做地方工作,都要無愧于這面光榮的旗幟!”
孫桂英和王寶昌正步走到檢閱臺下向總部首長敬禮,朗聲道:“報告首長同志,獨立團列隊完畢,請您檢閱!”
總部首長宣布:“八路軍梁溝兵工廠獨立團閱兵式現在開始!”
全場掌聲雷動,鼓號齊鳴,十幾把軍號一起吹響,鼓號齊鳴,四周圍觀群眾掌聲雷動。
一位英俊威武的八路軍戰士舉著軍旗為前導,全副武裝的孫桂英和王寶昌護著旗手緊隨。
兵工廠和獨立團的主要領導邁著正步緊隨其后。
獨立團三個營組成三個方陣,各由營長和教導員率領,戰士們邁著正步,扛著上了刺刀的步槍或機槍,健步走過主席臺,接受檢閱。
戰士們齊聲高喊:“浴血奮戰,不怕犧牲,抗戰到底,不勝不休!”
一隊英姿颯爽的女八路軍戰士載歌載舞地走過來,停在廣場上,盡情表演最流行的秧歌舞曲《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
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
解放區的人民好喜歡,
民主政府愛人民呀,
共產黨的恩情說不完。
呀呼嗨呼嗨,
呀呼嗨吵架嗨,
呀呼嗨嗨伊呀咳呀嗨。
……
——全文完
注:長篇小說《梁溝往事》故事純屬虛構,萬勿對號入座。同名電影《梁溝往事》文學劇本已創作完成,擬將由中潤海天傳媒科技(北京)有限公司搬上銀幕,歡迎有關單位參與該片聯合拍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