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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兄弟媳婦兒

       我可憐的弟媳婦兒,她腆著大肚子來找我。我正和村會計王滿河、婦聯主任邱桂枝,還有開磚窯的劉老板在搓麻將,她一來我就和了。

       我知道弟媳婦兒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搓麻將。她男人,也就是我那不爭氣的親弟弟,就是因為迷上了麻將不能自拔,最終輸光了家當,甚至連家里那幾間破房子和媳婦兒都輸給了劉老板,要不是我這個當哥的在前頭罩著,她恐怕早成劉老板的炕上人了。

       我這人雖說有點渾吧,但再渾也不能讓劉老板這個腸肥腦圓的混賬王八蛋睡了我如花似玉的弟媳婦兒呀,她好歹也是這渭河灘上的一枝花。

       我弟弟什么都好,就是遇事兒沒主見。還有就是太急于發財。越是發財心切吧點兒就越背,越是輸紅了眼想往回撈,結果陷得越深。

搓麻將搓的就是個心態,心態一定得平穩,切忌心浮氣躁。不要因為自己抓摸了一手好牌而得意,也不能因抓得一手爛牌而亂了方寸,這樣會把一手好牌打成一副壞牌。有時候,你耐住性子了,你想要的牌就會一張一張的朝你手里來。

       都是一個娘生的,我胡開元和弟弟胡開勝就是不一樣。他打牌老是輸,而我打牌總是贏。我什么時候都能夠沉得住氣。打牌的時候,我不僅留意下家打的是什么牌,判斷他需要什么牌,還會適當的放牌、點炮,特別是坐莊的時候,不把好牌都壓在自己手里,會放牌給別人,所以,大家都說我牌品好,做人有格局,都愿意陪我玩,既是輸了,也心服口服。

       我那可憐的弟媳婦兒李秀英,她見我在跟幾個村干部搓麻將,原本就凍得發紫的臉蛋,一下扭曲得變了形,兩手捧著隆起的腹部,默默地坐到旁邊的臺階上去,擰過臉一個人生著悶氣。

       我放下牌,過去問:“有事兒?”她不吭氣,過一會說:“沒事,你忙你的。”“真沒事?”我抬起頭張望著,王滿河已經等得有些猴急了:“村長,該你出牌了!”

       我弟媳婦站起來說:“我回去了。”走出一截,她又回頭瞅我一眼。我瞧出來了,她是有話要對我說的。我就抬抬手:“走吧走吧,完了我過去找你!”邱桂枝和劉老板似乎看出點名堂來,不懷好意地瞅瞅我,對視一笑:“出牌,出牌,別把一手好牌給打爛了!”

       我弟弟胡開勝已經離開家一年多了,這一年多他嚇得連電話也不敢往回打,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活不見人,死不見尸,音訊全無。他是被討債鬼堵在院子里,翻墻逃走的。看著后院墻上留下的一串新鮮腳印,劉老板和他的一幫弟兄并沒有去追。劉老板翹著二郎腿坐在我弟弟的炕沿上,瞇縫著眼端詳著我弟媳婦兒:“弟妹吆,人你給放走了,這賬可跑不了啊,你自己說怎么辦?他可是把你連同這院子這房子一股腦地都押給了我!”

       我弟媳婦低頭嚶嚶地啼哭。我咳了一聲進到屋里,劉老板瞧我黑著臉,嚇得趕緊從炕沿上滾下來,沖我點頭哈腰:“村長,看在您的面子上,這事我就先放一放,等人回來再說。這逃了和尚也逃不了廟不是?”

       我弟媳婦止住了哭聲,抬起臉感激地瞧著我。我真恨不得她能朝我的臉上吐幾口,或者將我的臉抓個稀巴爛。因為之前她就求過我:“哥,您得勸勸您弟弟,不能再讓他賭了,咱哪有那發財的命,還是本本分分過日子好。”

       我嘴里頭答應了她,但卻沒勸弟弟,甚至看著他在賭博的路上傾家蕩產,越陷越深。

       我弟弟家的柴門半開著,院子里沒人。一只流浪狗正在院角的土墻下追著弟媳婦養的母狗花花,欲行不軌。我彎腰撿起半塊磚頭擲了過去,流浪狗被砸中臀部,嗷嗷叫著,夾著尾巴逃開了去。不知哪兒冒出來的這只流浪狗,好像從來就沒見過,居然膽大包天,欺負到花花頭上來了,光天化日之下敢來非禮它,是當真活潑煩了么,還是以為胡家沒人了?我又想,弟弟這會在哪兒游蕩呢,他會不會也像這只野狗一樣,忍受不了沒有女人熱炕頭的難熬日子,而去偷女人,被追趕著打斷了腿?很快,我搖搖頭否定了自己。弟弟從小就膽怯,柜底下跑出只老鼠來,他便嚇得大喊大叫,縮在炕角瑟瑟發抖。還偷人?他哪有那個膽量?!

       我的眼睛在院子里逡巡著,拍拍手上的土,轉身準備離開。我弟媳婦拎著褲腰從茅房里走了出來。我瞅了她一眼:“也不插門,不知哪兒的野狗都竄進來了!”“大白天的插啥門?”她撫摸著隆起的腹部。

       我問:“有事么?”她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朝著她隆起的腹部努努嘴:“沒事別到處亂跑。”。“哥——”她站在那叫了一聲,一只手拄著腰,一只手撫著腹部:“這幾天一陣一陣的痛,我掐了一下日子,怕是快生了。”“喔——”我臉上露出一絲掩飾不住的喜悅,但很快又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我讓婦女主任邱桂枝陪你去縣醫院生吧,你收拾一下這一兩天讓王滿河開車送你們去,順便把住院手續辦一下。我就不去了,免得別人說閑話。”

       實際上,閑話早在村子里傳瘋了,只是當著我的面沒人敢說而已。嘴長在別人的臉上,堵是堵不住的,我也只能聽見裝作沒聽見。

       我弟弟胡開勝離家出走一年多了,弟媳婦秀英卻懷上了,這能堵得住眾人的悠悠之口么。再說,這村里的那些人本來就閑得沒事干,喜歡在一起嚼舌根子,這么具有爆炸性的新聞,他們能不私下里津津樂道地傳播么?

       他們在質疑秀英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誰敢去種村主任胡開元的弟媳婦李秀英的地?有人神秘兮兮道:“會不會是她老公胡開勝半夜里偷偷地跑回來種了地?”立馬有人推翻了這個判斷:“就他?種了多少年了,那秀英的肚子不還是平平的么,也沒見種出個啥來呀!”“這老胡家不知哪輩子虧了人,大媳婦就不生,結婚二十多年了肚子不見動靜,老倆口等得頭發都花白了,整日淚汪汪地嗟嘆著老胡家要斷子絕孫了。臨了,也沒等到個孫子。這二媳婦吧,男人在家時天天膩歪在一起,肚子不見鼓,男人一走肚子立馬就鼓起來了。”

       有人信誓旦旦道:“劉老板,我敢斷定,一定是那個腸肥腦圓,一臉壞笑,開磚窯的劉老板!胡家老二胡開勝不是把媳婦兒李秀英輸給劉老板了么?人家看在他哥胡開元的薄面上才沒拿她怎么著,這事大伙都知道的呀!”“正因為大伙都知道,他才不可能那么干呀。難不成他真敢霸王硬上弓?他是不想在這村里開磚窯了?!”

       最后有人將這個下種者指向了我胡開元。“咋就沒往他身上想呢?就是為了老胡家香火不斷,為了老倆口在地底下睡得踏實,也該是他胡開元呀!沒準她老婆那塊地種不出來,換了他弟媳婦李秀英這塊地他就種出來了!反正也顧不了那么多了,為了老胡家傳宗接代,誰要說閑話就讓他說去吧!不管是胡開元的,還是胡開勝的,都是老胡家的種,肉爛也爛在一個鍋里。嘻嘻嘻……” “對了,你是沒見村長他老婆見了弟媳婦李秀英那臉色,就跟結了八輩子仇似的!”

       我弟媳婦還站在院子里,眼巴巴地瞅著我:“哥,你不進屋坐坐了?”“不了”,我說:“我再托人打聽打聽開勝的下落。”

       她哦了一聲,臉色有些微妙的變化,紅一陣白一陣的,手也輕輕地抖著。

       唉,沒辦法,該來的總會來的,躲也不是個辦法。

       我弟媳婦李秀英肚子里的孩子的確是我的。不過一開始和她在一起,我并未想著要給老胡家續香火,而是情不自禁。

       那天我去給秀英送吃的,我放下東西轉身要走的時候她叫住了我:“哥,你坐下,我去給你炒兩個菜,你喝兩盅再走。”我就在炕沿上坐下來。看著她捾起袖子,露出兩截嫩藕似的白胳膊出來進去地忙活著,水一樣柔軟的腰,渾圓的屁股蛋子在我的眼前晃來晃去,我的心不由得在胸腔里撲騰撲騰地跳。

       菜炒好了,她擺上碗筷,又燙了一壺燒酒,在我面前盤腿坐下。我盯著她,她的臉潮潮的,像喝醉了酒一樣,鼻翼翕動著,胸脯一起一伏:“哥,我敬您一杯,謝謝您幫我解了圍,又三天兩頭地接濟我。”“這都是應該的,誰讓咱是一家人呢。”我端酒杯的時候手抖了一下,灑了出來,她又給我滿上。我看見,她斟酒的時候,手也有點抖。她俯過身來,一團溫熱的氣息就撲到了我的臉上,我一陣眩暈。

       喝完兩壺酒我就有點站立不穩了。舌頭也在嘴里拐著彎,有點抻不直了。我說:“天,天不早了,哥該回去了。”我弟媳婦秀英,這個讓我覬覦已久的女人,她居然從后邊死死地抱住了我。借著喝了二兩貓尿,我也轉過身來抱住了她。我低頭在她的臉上啃著,伸手插上門,將她撲倒在炕上。

       我像一堆被點燃的干柴,烈火熊熊地燃燒起來。我能感覺到,她滾燙的身體也在熱烈地響應著我,像一片干渴的土地,渴望著雨露的滋潤。

       我一開始還有點負罪感,感到自己不是人,不該對弟媳婦這樣,給我那可憐的弟弟帶綠帽子。但很快就將一切拋到了腦后。

       我被她一雙光滑的手臂緊緊地箍著,癲狂得像一匹野馬,左突右奔。

       我渾身軟綿綿地躺在炕上,她將柔軟的、蓬松的頭抵到我懷里,溫情脈脈地摟著我。

       后來,我們又在一起癲狂了幾回,她就有了。

       我感到有些惶恐不安,想讓她把孩子打掉。她說:“我為什么要打掉?好不容易才有了這個孩子,是老天把他帶到我肚子里來的!”

我支支吾吾半天,說出了自己的擔心:“我是村干部,這事要傳揚出去不好。”她不說話。我又說:“開勝回來也不好交代。”她說:“我不管。”實在沒辦法,我也只好聽之任之了。

       我弟媳婦顯了懷,第一個反應強烈的就是我老婆。如果說先前聽到一些閑言碎語還將信將疑的話,那么從我弟媳婦哇哇吐黃水的妊娠反應,她證實了一個她最不愿接受的現實,就是她老公和兄弟媳婦兒的確做了茍且之事,不然她怎么可能懷孕呢!她甚至懷疑我弟弟胡開勝沉迷賭博,輸得精光,外出躲債,這一切我都是幕后主使,是我一手策劃和操縱的,目的就是為了攆走親弟弟,霸占自己的弟媳婦,為了給老胡家傳宗接代。

       我老婆在人前還是顧及我的臉面的,仍客客氣氣的,像什么事也沒發生過似的。或許她是因自己不能生養而心存愧疚,又或者是怕鬧翻了臉不好收場,才會有所顧忌。

       但回到家里她就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對我愛答不理,飯也不做。晚上睡覺給我個脊背,我上到炕上,想要親熱一番,她就像一頭發怒的獅子,坐起來一腳將我踹開,說嫌我臟,怕玷污了她的身子。沒辦法,我只好夾著鋪蓋卷一個人到堂屋的木榻上去睡。

       我說:“實在過不到一起就離”,她氣咻咻道:“想得美,我才不會成全你們這一對人模狗樣的狗男女!我拖也得拖死你!等哪天你弟弟回來我還要看咣咣戲呢!”這女人也忒惡毒了。

       我的弟媳婦兒她還真爭氣,在縣醫院生下一個八斤重的大胖小子。婦聯主任邱桂枝給我報喜的時候,聲音都顫抖著,話有些說不囫圇了:“村長呀,恭喜您了,生了個大胖小子,那眉眼,那額頭哪兒都像您,天庭飽滿,嘴闊耳厚,一瞧就是個有福之人哪,你們老胡家這是要改換門庭啦!”什么就恭喜我了,哪兒就像我啦?我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大伯。

       狗日的王滿河跟劉老板也跟著起哄:“村長,這回你一定得出出血,小公子的滿月酒得大擺幾桌!”我沉著臉道:“都把那臭嘴給我合嚴實了,沒事別瞎起哄!什么就小公子,還大擺幾桌,是不是存心的!”

       我的內心是很矛盾的,既為老胡家有后而高興,又擔心后邊的戲怎么往下唱。這娃生下來還封得住眾人的嘴么,這孩子將來長大了我怎么面對他?總不能讓他一來到這個世界上就烙上一個“私生子”、“野種”的印記吧,他可是無辜的!還有就是我那不爭氣的弟弟,萬一他哪天回來了,我怎么跟他解釋。就他那軟弱的性格,鬧是鬧不起來的,頂多也就吵一吵。問題是接下來還怎么處?

       真是愁死人了!我那弟媳婦秀英還讓邱桂枝將小家伙抱給我看,他竟眨著一雙骨碌碌的大眼睛瞧著我,咯咯地笑。

我弟媳婦秀英說:“給娃取個名吧,還要上戶口哩。” 邱桂枝說:“這事就不勞煩大村長了,包我身上了,我家那口子不是認識五鳳山上的道士么,讓他給孩子取個響亮的名字。”秀英說:“桂枝姐,那就謝謝你了!”邱桂枝瞧瞧我:“謝啥謝,都是自己人!”

       我兒子剛學會走路的時候,他叔叔,也就是他名義上的大大突然回來了,還西裝革履的,坐著小臥車回來。

       他下了車,瞧見門前有一個胖乎乎的小家伙咿咿呀呀地坐在土堆上玩,就問了一句:“這是誰家的娃娃呀?”隔壁的瞎老婆子說:“你的娃娃呀,別人的娃娃還能生在你家炕上?” 這瞎老婆子也是糊涂了,啥叫別人的娃娃還能生在你家炕上?這不明明是在挑事兒么!

       我弟弟一聽就暴跳如雷,鐵青著臉,進了院子二話不說,揪住秀英的領口就質問孩子是怎么回事。秀英也不示弱:“你還有臉問,你欠了一屁股的債,把我輸給了窯戶,說跑就跑了,一年多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我沒問你死哪去了,你倒質問起我來了,你有這個資格么你!”

       我弟弟被噎得啞口無言,轉身氣勢洶洶地去窯場找劉老板算賬。邊走邊罵罵咧咧:“狗日的窯戶偷吃老子的豆腐,老子的女人你個窯戶都敢睡哩,還居暗結珠胎,然生下個野種來,你以為你是誰,瞧老子不弄死你!”村里人都嚇了懵了,那個賭徒窩囊廢胡開勝竟變了個人似的,敢這么大喊大叫了。從穿著看,他是發了財了,人有了錢人一下子就變臉了,說話走路都硬氣了。

       我躲在院子里嚇得大氣不敢出,打電話通知劉老板趕緊出去躲幾日,等過了這陣子再做計議。

       我弟弟胡開勝在窯場沒尋見劉老板,就又罵罵咧咧地折了回來,在門口喊叫著要弄死那野種。進了門卻發現秀英和那野種都不見了。他里里外外地尋了個遍,也沒尋見那娘倆,便坐在門口的臺階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嚎啕大哭起來,引得村里的男女老少圍攏了一圈瞧熱鬧。

       “我要跟這個破鞋這個爛貨、這個賣貨客離婚,我要讓她一輩子在人前抬不起頭來!敢給老子戴綠帽子!”他大喊大叫著,旁邊圍的人像看西洋景一樣,瞧著他嘿嘿地笑。“笑什么笑?笑什么笑?!” 他呲牙咧嘴地揮舞著拳頭。

       秀英和兒子被邱桂枝送到了縣城一個隱秘的地方,我那弟弟胡開勝找不到她,鬧騰了一陣子就不鬧了。他大概是聽說了什么,不再提要找劉老板弄死他了。這些該死的嚼舌根的!

       他走進院子的時候,我坐在堂屋的交椅上,兩條腿忍不住嘩嘩地抖。他進到屋里,將一捆鈔票拍到我面前的桌子上,氣哼哼道:“一碼歸一碼,這是二十萬,你還給那姓劉的,我跟他從此兩不相欠!”我雞啄米般點著頭。他又逼近了我,揪住我的領口,低聲地嘶吼著:“我的好哥哥吔,你可真行啊,連你兄弟媳婦兒都敢上!”說著揮起拳頭在我的臉上狠狠地打了一拳,我只感到耳膜發鳴,半個臉由麻木,慢慢地腫脹起來,一絲咸咸的血液順著臉頰流到了嘴角。

       我那不待見的老婆這會倒是倒向了我這邊,帶著哭腔死死地抱住我弟弟胡開勝:“兄弟呀,你可不能聽外邊那些人亂嚼舌根呀,他們一個個巴不得你們兄弟反目呢!”“有拿這事嚼舌根的嗎?”我那弟弟瞪著兩只血紅的眼珠子,恨不得把我扒了皮活吞下去:“胡開元你給我聽好了,從此后我和你一刀兩斷,我就當是沒你這個哥,你也沒我這個弟!還有,你告訴那個賣貨客,就說我胡開勝這輩子瞎了眼,娶了她這么個水性楊花,不知羞恥的東西,還以為自己得了一個寶貝!離婚協議我寫好了會遞給她,我就成全了你們這一對臭不要臉的狗男女!”

       我弟弟胡開勝說著甩上門氣呼呼地離去,門口傳來一陣汽車發動機引擎刺耳的聲,我一下子癱軟在椅子上,尿了一褲襠。

       后來我才聽說,我那弟弟胡開勝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他在城里的建筑工地上撿破爛發了財,買了房,買了車,就和一個在超市打工的女子勾搭成奸好上了,那女的天天逼著他回家離婚。他正愁著回家怎么跟李秀英開口,沒想到瞌睡遇到枕頭,李秀英倒是先他出了軌,還生下一個活生生的把柄遞到他手上。這讓他不僅不費吹灰之力就離了婚,還出了一口惡氣。他唯一感到堵得慌,憤憤不平的是打人不打臉,豬尿脬打人騷氣難聞。睡李秀英的怎么就是他的親哥,而不是那個姓劉的。這個恥辱是一母同胞的親哥哥強加給他的,真是羞了八輩子先人了! 

       王滿河繪聲繪色、添鹽加醋地將我弟弟那些同樣見不得人的勾當告訴我的時候,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叮囑他:“你把嘴給我放嚴實了,這事千萬不能跟秀英講。”

       讓我意外的是,秀英離了婚竟跟沒事人似的,天天坐在門口的石碾子上抱著兒子逗他玩,瞧見我過來,還故意指著我:“兒子叫大大,瞧你大大來了。”我知道她這是在故意給我示威,我才不與她計較呢,小不忍則亂大謀。我裝作什么也沒瞧見,擰過臉去急匆匆地走開。一只麻雀在頭頂的皂角樹上嘰嘰喳喳聒噪著飛起來,將一泡鳥屎拉到了我的脖頸上,我伸手摸了一下黏糊糊的,真是晦氣!

       我的老婆,家里那只母老虎,還是死活不吐口話。她是鐵了心要跟我磕到底了,你讓我心里不舒服,我也不能讓你過痛快了,我就是要讓你們這一家三口天天相見不能相認,讓這難堪的關系羞辱得你生不如死,永遠硬氣不起來。

       更讓我如坐針氈、惶恐不安的是,邱桂枝悄悄地跑來告訴我,上邊已經知道了我的事情,鎮政府正在派人暗地里查賬。看來這回我是在劫難逃了,而我的兄弟媳婦秀英仍跟沒事人似的,天天抱著兒子坐在門口的石碾子上咄咄逼人地瞅視著我。



       作者簡介:贠靖,陜西省作協會員,專欄作家,曾在《莽原》《短篇小說》《小小說月報》《新作家》《報刊薈萃》等報刊發表小說、散文、詩歌等數百篇,作品編入多部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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