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姥姥的傳奇

 

作者：徐業君

 

劉姥姥的真名叫什么？后生們都叫她姥姥，可能叫姥姥吧？聽我那八十多歲的父親說，他年輕時曾當過大小隊干部。因為劉姥姥排行第三，所以人們都叫她劉三姑。后來，父親當上了村干部，劉姥姥要遠行一次，可是沒有身份證，姥姥找到父親，父親很快到派出所為她辦好了證。她見身份證上有她相片，還有出生年月日以及她劉三姑的名字，便驚詫地說：“我這名字快有個花甲沒人叫了，都叫我姥姥，真的叫老啦！”

劉姥姥過九十九歲生日那天，我們這些遠在他鄉打工的游子，難得一聚，所以喝起酒來非常起興。我因酒量太淺，早己跟著喝得有些暈天暈地，頭腦昏昏。宴罷，我們按慣例向老壽星祝壽時，劉姥姥見我邁著醉步，忙扶了我一把，便叫孫子為我弄來一碗醒酒湯，我喝過立馬頭冒汗，隨之腳下也流汗，就這樣我酒全醒了。劉姥姥那瘦小的身材，穿著一身花衣，在春陽下顯得很有精神，從那酷似老樹皮的臉上可以看出，她是一位飽經風霜的姥姥。我深深地向劉姥姥鞠了一躬，便懷著一種對劉姥姥無限敬愛的心情說：“祝姥姥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劉姥姥的臉上盛開著一朵朵菊花，忙不疊地說：“謝你吉言，我今年已虛度一百歲，明年的今天，請你來喝百歲大壽酒。”我點頭贊賀。

 

一、童養媳之苦

 

一九一七年三月三的這天，彭家灣劉震子的媳婦殷氏快要生小孩了。鄰居的周嬸和童嬸都是老接生婆，她們早早地來到了劉震子家。因為劉震子的大女兒，二女兒都是她們接生的，而且順順當當，所以她們的名子，一個叫順姑，一個叫二姑。劉震子這次希望媳婦給他生個兒子，而且名字早就取好了叫順子。

這次劉震子的媳婦生小孩比上兩次有很大區別，肚子老是陣陣痛，就是不生小孩，兩位接生婆很納悶，從白天等到夜晚。這俗語說得好：三月三，九月九，無事不往江邊走。這說明個道理，天氣變化無常，世事也無常吧？

這天夜里，風雨相加，茅草棚內，無法抵擋這惡劣的天氣，雨借風力，好像故意捉弄人一樣，直往棚里鉆，形成外面下大雨，棚里下小雨，整個棚里全是雨漏，連個站腳的干地方都沒有。時至半夜，雨下小了，但風沒停。劉震子的媳婦肚子劇痛，頭上大汗直淋，兩位接生婆，輪番觀察殷氏的私處，還不停地用手摸著、掏著……啊！難產！小嬰兒的腳已先出，劉震子知道這叫倒產，很多女人都是因倒產送了性命，他心里又是急又是害怕，此時昏黃的油燈也不爭氣，風一吹就熄，隨后放出一陣油煙味。童嬸見狀，命令劉震子守護好油燈，自己去抱殷氏的腰，周嬸熟練地用手伸進殷氏的私處，以防小嬰兒在娘肚子里亂動。當小嬰兒雙腳掙扎出娘肚時，周嬸喊：“一二三！”叫殷氏運氣，一連兩三次，嬰兒還是沒生出來，殷氏也顯得精疲力盡。

童嬸在無般無奈的情況下，想到了借神靈之力。她命令劉震子趕快給菩薩及自家祖宗上香，求他們保佑媳婦順順當當生小孩。等劉震子辦事完畢，殷氏好象借神靈有了力氣，兩位接生婆想方沒法給予殷氏精神力量，最后大家一股作氣，幫助殷氏終于把小嬰兒生出來了。

殷氏因生產太耗精力，又加兩位接生婆硬是將嬰兒野蠻地拉出，此時，人已進入昏迷狀態。兩位接生婆知道這是女人產后大出血，是血昏的現象，她們一邊命劉震子抱住殷氏，讓她坐著，不讓她倒下，一邊生火燒犁鏵加熱，然后在生鐵上倒上幾滴醋，讓殷氏用鼻子嗅，反復幾次殷氏醒了。如此同時，周嬸知小嬰兒在娘肚里時間太長，又有些閉氣，倒提著嬰兒，不停地拍嬰兒腳板心，然后進行人工呼吸，直到嬰兒“哇”地一聲，茅草房內才有了生機，仿佛給春天里又增添了新的活力。此時，人們都聽到雞叫，屋外風靜雨止，除了夜游的東西外，到處是一片沉寂，仿佛一切都在掙脫黎明前的黑暗，等待光明的時刻。此時的小茅屋有了和諧的人語聲，充滿了歡喜。劉震子見新生嬰兒是個女娃，雖有些不悅，但有驚無險，心里倒還舒暢，于是和殷氏商榷，給新生女嬰取名為三姑。

天有不測的風云，人有旦夕的禍福。殷氏因產后出血不止，熬到第三天，不幸離開了人世。在彭家灣的一塊荒地上，又增加了一座新墳。三月里有錢人家在踏青春游，而劉震子卻抱著哇哇哭喊要奶的三天嬰兒，在新墳處哭得昏天暗地，連周圍鳥雀都不愿棲在樹上，因為人世間世事太不公平、太悲哀了。

劉三姑八歲那年，家鄉鬧水災，在逃荒的路上，她親眼看著兩位姐姐生病餓死在他鄉。等待水災過后，她和父親相依為命回到家鄉。人剛到家，遇上彭霸天的狗腿子來收租，家里窮得一貧如洗，劉震子只有求人寬限時日，彭霸天的狗腿子卻不依不饒，這時劉震子只有來渾的，與彭霸天的狗腿子對抗，結果被抓去一頓毒打。彭霸天見從劉震子身上再也榨不一滴油水，便心生一計，要他將劉三姑給他傻子做童養媳。劉震子知道他傻兒子比女兒大八歲，而且傻得連爹娘都不認識，這不是把女兒活活地往火坑里推嗎？于是誓死不答應。彭霸天見軟硬兼施都不行，干脆將劉震子用繩子倒吊在一棵樹上，他們趁劉震子昏迷之時，強行要他畫押，將小女劉三姑給彭霸天的兒子為童養媳。

劉震子從彭霸天家出來，已被折磨得不堪了，在回家的路上，他在一深潭處，尋一靜僻石上坐了下來。他見潭水清清，魚兒戲游，岸上花朵正艷……他已是無心觀賞，便從石上下來，走到潭岸邊，伸手捧一捧水，洗了一把臉，透過如鏡的水，他看到自已人不人，鬼不鬼樣的，想到妻子死了，兩個女兒也餓死了，這唯一的寶貝女兒也不知……想著想著便自個兒嗚嗚地哭了起來。哭過之后，他心一橫，跳進潭里……

八歲的劉三姑，不明不白地進了彭霸天的門，說是做童養媳，倒不如說進了鬼門關。彭霸天根本不把她當人看，尤其是她老婆怕劉三姑吃飽，用一片布綁住她的腰，使本來骨瘦如柴的劉三姑，更加瘦弱。由于長期綁住腰，使腰部勒傷，六月天身上長出了蛆蟲。除此之外，彭霸天的老婆，教唆傻兒子纏住劉三姑胡鬧。

 

二、沖喜

 

彭霸天在彭家灣做盡喪天害理的壞事，娶的媳婦不生娃，人人都背底里罵他：“報應！”

彭霸天的第一任老婆，原本是個戲子，因戲唱得好，人又標致，很多有錢有勢的人都想強霸。只是彭霸天知道這戲子與她師哥相愛，由師傅牽線訂了終身。他怕天鵝肉掉進別人嘴里，于是來了個先下手為強，仗著權勢明搶。

剛開始這戲子不從，以死相拼。彭霸天便來硬的，戲子無奈只有屈從。后來，戲子被彭霸天視為天仙，可是結婚好幾年不見肚子出貨，這下讓彭霸天發愁了。

一天，戲子收到師哥給她的秘密信，可是她不能隨便私自出彭府，于是她心生一計，常在彭霸天面前講一些說夢中所見菩薩送子的新鮮事。求子心切的彭霸天，便說最近都傳附近觀世音廟的香火旺，原因是菩薩對心誠香客確實送了子，說著便要戲子去試一試。

彭霸天的戲子老婆見自己的戲演得很成功，便開始活動。在一個天氣晴和的日子，她帶了一個貼身女仆起了一個大早，直奔觀世音廟。

清晨，這座觀音廟鳥語花香，廟的東面一個荷塘，塘里的魚全是香客放的生，所以魚類繁多，魚游各有特征，也各有韻姿。一條主道直接進入廟的大廳，彭霸天的戲子老婆，搖著三寸金蓮，一步一扭，那肥屁股像扭著花，看上去像一只發情的母狗。大廳里香煙繚繞，顯得十分神妙。戲子上完香，推故說與廟里主持有事，賞了女仆幾塊大洋，便獨自一人在廟內四處參觀。

彭霸天的戲子老婆見尾巴已甩掉，便按師哥的地址，朝廟的北面集市上走。到一巷深處，她師哥一把將她拉進一黑屋，二話沒說就開始行云布雨。說來也巧，彭霸天的戲子老婆在觀世音廟求子后，真的為他生了一兒子，取名叫彭天佑。從此夫妻二人視掌上明珠。這兒子也生得很清秀，可謂玲瓏乖巧。

這彭天佑六歲那年的六月，他獨自一人到后花園玩，看到園中間一個水池，魚翔淺底，著實好看又好玩。特別是看到水池魚兒靜止地停在水面上，他便動了捉魚玩的念頭。心念一動，說干就干，哪知腳下一動，一個倒栽蔥就栽到水里爬不起來了。幸虧被長工阿黃發現，及時進行人工呼吸，保住了性命。可是這娃自從落水后，腦子里確實進了水，從此，傻得連爹娘都不認識。這樣的傻子誰家的女兒會嫁給他，劉三姑命苦，被逼做了他的童養媳。

轉眼彭霸天的傻兒子到二十歲，他得了癆病，各地的名醫都看遍了，仍不見好轉。后來請來算命先生，說用沖喜可保命。彭霸天知這沖喜的含義，就是用結婚來改命運。他想家里不是有個童養媳嗎?現在就是死馬當活馬醫。當時劉三姑年僅十二歲，就這樣糊里糊涂地與傻子成了親。誰知不到一個月，傻子還是命不長，一命嗚呼哀哉。

彭霸天見兒子死了，要劉三姑抵命，命人用水銀將她灌死，等兒子下葬那天，讓她墊棺材底。像彭霸天這樣的人，他是什么缺德事都干的出來的。老長工阿黃反復思量，最后將彭霸天要害死劉三姑的消息走漏出去，幸好被一位外地義士救走，遠走他鄉。

彭霸天的傻子兒子死后，他變成了想生兒子狂，仗著自已權勢，又先后強搶了十名戲子做老婆，結果全成了不下蛋的雞。

 

三、解放

 

劉三姑自從被義士救她出了苦海之后，一直跟著義士南行，十五歲那年她參加了娘子軍連。在憶苦思甜會上，她講述了自己的家史，兄弟姐妹們告訴她，我們每個人都有一部血淚史，要報仇要血恨，只有黨指揮槍，槍桿子里面出政權。為此，她一邊跟著兄弟姐妹學習文化，一邊學習打槍。她練起槍法來特別癡迷，連睡覺做夢都是口喊：“托槍、瞄準、射擊。”白天，她一有空便在槍上掛磚，直練到槍桿上掛上三塊磚射擊百發百中。在戰場上她被兄弟姐妹們稱為神槍手。

有一次，她們的行蹤由于叛徒的出賣，被敵人發現，狡猾的敵人夜間偷襲她們的宿營地。兄弟姐妹們急中生智，實行分散投圍，劉三姑勇敢報名自己誘敵，讓敵人視覺錯亂。在黑夜里，劉三姑一邊跑一邊憑平時練就百步穿楊的槍法，一槍一個，一會兒東邊手榴彈，一會兒西邊放槍，敵人真的上了當，全都向著她的方向追趕，直到天亮，敵人才發覺上當，殊不知知道劉三姑早就和兄弟姐妹到達集合點匯合。

劉三姑在革命隊伍里，不僅學會了許多革命的道理，而且憑著自已的膽識，成為紅色娘子軍連的一名班長。

一九四八年，劉三姑的家鄉也開始了清匪反霸的斗爭。彭家灣的彭霸天，他的勢力比較強大，由鳥槍武裝到有大炮。當時，剿匪隊接上級指示，既要消滅彭家灣的土匪，也要活捉彭霸天，讓受苦受難的人民對他進行公審。

彭家灣四面環水，彭霸天自從當上土匪司令之后，明修碉堡，暗修地下通道，機關重重。剿匪隊通過深思熟慮之后，把強攻改為智取。選誰進彭家灣最好呢?劉三姑知道這一特殊仼務后，毛遂自薦，愿意只身進彭家灣摸敵情。組織上考慮到她在彭霸天家四年，情況比別人熟悉，又加上她有膽有識，且有一手好槍法，特批她潛入敵人心臟。

當時全國剿匪已形成燎原之勢，彭霸天得知排湖一帶的民團馬團長、杜團長，早巳成為共產黨剿匪隊的刀下鬼之后，他也成為驚弓之鳥，整日疑神疑鬼，連上茅坑都有士兵守衛。所以，他對彭家灣進出人口盤查特別嚴，各要道都是他親信把守。要對付彭霸天，必須要深入虎穴，發動群眾，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才能達到消滅土匪，活捉彭霸天的目的。

一進彭家灣發動群眾，建立聯絡站。春天里的三月，一連下了三天三夜的大暴雨，彭家灣四面水暴漲，彭霸天的士兵見到處都是水，進進出出都是本鄉本土的人，而且還是些老面孔，于是放松了警戒，特別是夜里士兵輪番打瞌睡，見了當官的都用“平安無事”暗語相對。也就是在這個三月里，劉三姑挑選本地熟悉水性的三名戰士，選擇了一個風雨之夜，泅水到彭家灣，先找到彭家灣地下黨組織，在黨組成員王天柱的一個偏廂房里，宣布了剿匪隊的戰作計劃，如何做到里應外合活捉彭霸天。

通過大家一合計，王天柱獻上一計，他有個表兄叫陳家猴在彭霸天手下任連長，沒有惡跡，可以策反，現在在彭家灣東碼頭設防。他有個外號叫陳猴子，他的一套猴拳無人能敵，彭霸天很信任他。劉三姑眉頭一皺，立即拍著王天柱的肩頭說：“我相信你，但要謹慎。”然后告訴大家：“只要是反戈有功者，我們不計前嫌，寬大處理，對于士兵，我們照樣給他們分田分地，因為他們也是苦有仇的人，都是為了生存被逼的，所以我們要動員他們策反。”最后大家慎重考慮，今后的聯絡站就設在老交通員陳木蘭的綢緞鋪里。

劉三姑見這次進入彭家灣工作開展得很順利，正喜上眉梢，突然見有敵人的官兵，深夜查房，這下空氣立馬凝固起來。王天柱遲疑了一下，先讓大家避開，不要開槍，自己假裝咳嗽起床，便去開門，他輕輕地拉開門栓，見門外一個個荷槍實彈，領頭的是土匪排長楊二狗。他是彭霸天的遠房親戚，仗著彭霸天的人勢，欺壓百姓，人稱他楊瘋狗。他一進門，推了王天柱一把，氣勢洶洶地說：“剛才都見你家有燈光，現在怎么突然沒了？”王天柱急中生智，捂著肚子哭叫：“長官，我拉肚子。”說來也巧，王天柱忽然連放幾個屁，他借故又喊：“我拉褲子了！”楊瘋狗劃著火柴，見王天柱一臉痛苦相，雙手正提著褲子，又有一陣臭氣，信以為真地罵：“他媽的，不早說，臭死人！”手一揮帶著他的狗腿子走了。

王天柱又一陣咳嗽，見屋子里一陣槍栓聲，驚恐地說：“好險啊！”接著他小心地告訴劉三姑：“此地不能久留，你們趁天沒亮，趕緊離開這里，這個楊瘋狗，不是善類，很快會殺回馬槍。”

劉三姑她和三個隊員剛離開王天柱家不遠，果然楊瘋狗又折回來了，此時，王天柱的表兄從“天不客”喝夜酒回來，路過此處，楊瘋狗見了陳猴子連長，嚇得屁滾尿流，因為他曾領教過連長的猴拳，自己臉上三條猴瓜印是連長給他的教訓。楊瘋狗自認倒霉，夾著尾巴開溜。

二進彭家灣獲得地堡暗道聯防圖。劉三姑也就是在這三月下旬，她得知王天柱的表兄，彭霸天手下最信任的陳連長，策反基本成功，但陳連長有個條件，要直接和劉三姑單獨會面。

劉三姑向上級匯報了這一情況，了解到陳猴子猴拳確實霸道，他名為彭霸天的連長，實為他的貼身保鏢，如果派劉三姑單刀約會，實在為劉三姑擔憂。劉三姑想如果自已不投身革命，跟著共產黨走，自己早就成了彭霸天家的怨魂，她決心已定，只要為窮人翻身，消滅土匪，早日活捉彭霸天，獻上自已性命在所不辭，就是死也死得其所。

為了不暴露既定的陳木蘭綢緞鋪聯絡點，劉三姑由王天柱秘密接頭，在彭家灣陳家猴家中會面，這樣既可以試探陳家猴真假，也可以保障自已安全。如果陳家猴設圈套誘捕了自己，陳家猴肯定得不到好結果。如果真的遇上麻煩，不知是他拳快，還是自已槍快。

這是三月的一個雨夜，劉三姑瞧準機會，偷偷地泅到陳家猴預約安全渡口，直奔陳家猴家。劉三姑與陳家猴剛剛坐定，彭霸天衛兵傳話，說司令有請。陳家猴猶豫了一片刻，吩咐劉三姑在客廳等候，他去去就來。

陳家猴一去快兩個鐘頭，劉三姑一邊泰然品陳家猴送的極品茶，一邊思緒，陳家猴搞的什么鬼名堂，是誘捕我？還是……她一邊想，一邊緊張起來，她警惕地把兩把手槍壓上蹚，準備隨時以不變應萬變。正當她思想有些雜亂時，陳家猴回來了。他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看上去讓人無法思議，劉三姑靜觀其變。陳家猴自己給自已倒了一杯茶，等了片刻，才開口說話。陳家猴首先向劉三姑道了自己投師學藝，本想報國，可是自已誤打誤撞投到彭霸天的手下，不過自已沒跟著彭霸天干一件傷天害理的事，自己棄暗投明能得到剿匪隊的寬大，一定聽剿匪隊的話，保證立功。

此時的劉三姑一顆懸在嗓子上的心全放下了，她聽其言、觀其行，覺得陳家猴沒有說假話，立刻展開政治攻勢，讓他重新站好隊，重新做人。經過一番推腹置心的交談，陳家猴將彭霸天的碉堡和地堡及暗道設防的秘密圖交給了劉三姑，劉三姑一看，此圖不假，因為她熟悉彭霸天家里的每一個角落。另外，他還向劉三姑匯報了一個重要情況，今年農歷五月十五，彭家灣的龍舟賽照例舉行。我們就在這天起義。

三進彭家灣活提彭霸天。劉三姑自從得到陳家猴的重要情報之后，很慎重地向剿匪隊匯報，上級領導也皆大歡喜。要求劉三姑經常性地保持與彭家灣地下黨組織聯系，同時動員群眾向彭霸天的官兵策反。為了不打草驚蛇，要求一切要在秘密中進行。

彭霸天自稱“齊天大圣”，認為彭家灣永遠是他的天下，殊不知，這在革命烈火熊熊燃燒之時，他犯了兵家之大忌。彭霸天仍舊以龍船賽總舵主之名，向方圓百里發貼，要求農歷五月十五，在彭家灣舉行龍舟賽。

農歷五月十二，剿匪隊已經部暑了殲滅土匪，活捉彭霸天的具體工作，由于陳家猴的積極響應，負責炸毀碉堡地堡及暗道的工作一切就緒。

農歷五月十四夜，彭霸天做了一個惡夢，夢見自已被砍頭。他認為此夢很不吉利。十五日的早晨，他將此夢告訴他的狗頭軍師王夢林，要他將此夢圓一圓。誰知，這拍馬屁的狗頭軍師，說這是大吉，司令夢見砍頭，說明要換龍頭，今后還要當臭帝。彭霸天聽了很高興，摸著自已的腦袋，不住地喊：“我要當皇帝。”

這天，彭家灣熱鬧非常，各路的龍舟像往年一樣齊聚這里，彭家灣到處有官兵把守著。三聲炮響之后，百艦競劃。可是正在這時，彭家灣硝煙四起，坐在觀禮臺上的彭霸天，突然渾身冒冷汗，幾十把短槍對準他，劉三姑一聲喝令：“拿下！”隨后幾名剿匪隊員將彭霸天五花大綁。

這一天，萬人歡呼，慶祝勝利。隨著一聲聲：“打倒彭霸天！”的怒喊中，一陣排槍聲響，萬惡的彭霸天，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他的土匪隊伍終于土崩互解了。

解放后，劉姥姥經人介紹嫁到簡家灣，她一直是灣子里的老勞模。她德高望重，人人都敬稱她為姥姥。

今年春三月，我家弟弟放年假回家一趟，回來后，他向我講述了一條灣子里的新聞一一劉姥姥去逝了。她剛過完百歲生日就壽中正寢了。她的葬禮很熱鬧，燃放鞭炮的碎屑，人們掃了好幾車。

我舉杯望天：劉姥姥，您走好，您永遠活在我們的心里……

 

作者簡介：徐業君，男，漢族，出生于1958年，中共黨員，大學文化，曾在《奔流》、《參花》、《散文百家》、《鴨綠江》、《速讀》等省內外50多家報刊發表文學作品。作品先后被選入多種經典讀本并獲獎。湖北省仙桃市作協會員。中國作家中國鄉村雜志認證作家。文學欣賞雜志副主編。世界華文作家聯合會終身理事和終身副主席。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