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柴油（小小說） 

作者：杜躍清

 

“我是美國人的爹。”說這話的是浙東有較高知名度的周老板。

他的話雖有些調侃，其實也不能說他完全胡說八道。他有小孩在美國出生，是實打實的美國人了，他便是這美國人的爹了嘛。

我不關注他有多少財富，我只時常會想起讀初中時，他為我在家“偷”柴油的事。

那是40多年前的事了，當時我家和他家都在農村，不過，我父親在城區工作。

他家與我家的距離不到400米，他比我小一歲。讀小學、初中時，他常來我家玩。有次我去家鄉的街上買煤油，他要求跟我去。我騎自行車，他拿玻璃油瓶坐后座。

那年頭煤油是緊銷品，只有非農戶口每月有一定量的煤油票。

我們到了離家約二里的街上，但店里沒有煤油了。我們就去七八里外的另外鎮購買。買好后回家的路上，他把油瓶掉地砸碎了。這可是我家燒飯的主燃料。怎么辦？我倆不知所措。他終于想起家里可能有點柴油，盡管這油品差，但為了我回家不挨罵，只得去他家“偷”。

到了他家，只有他奶奶管家，他讓我與他奶奶聊天，他溜到柴間“偷”柴油。

他奶奶見他把我涼到一邊覺得不禮貌，就喊他，并去找他。我見她朝柴間走去，搶先一步擋住她視線。我發現他正慌忙藏裝好油的瓶。

大家回到客廳，我向他奶奶告辭，她定要送我到路口，他向我使了個眼色，他把奶奶扶回家去后，急忙去取油瓶給我。

我回家后把柴油倒入油爐，本想混混過關，不料母親燒飯時發現火苗紅色，不像煤油呈藍色，追問原因，我只得招供。

年輕人可能不知煤油爐是啥樣子，但當年只有少數有煤油的人才有資格使用，普通的農民家都用柴燒飯菜。后來，灶具之鄉的老家農村才有了煤氣灶。

從柴、煤油、煤氣，到天燃氣的變化，反映出時代的發展和社會的進步。

 

作者簡介：杜躍清，退休前供職于浙江公安機關，四級高級警長，系中國紀實文學研究會、中國微小說學會、全國公安文聯等會員，入編《新中國66周年文藝名家名典》。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