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帶領(lǐng)20個兵護(hù)送傷員轉(zhuǎn)移,在返回部隊(duì)的途中,他們遇到了鬼子的小分隊(duì)。男人和兵們與鬼子激烈地交火。可是,由于鬼子人多勢眾,武器精良,他們只得且戰(zhàn)且撤。他們撤進(jìn)一片樹林。男人發(fā)現(xiàn),他的20個兵,現(xiàn)在只剩下了四個。男人嘆一口氣。
剩下的十幾個鬼子也進(jìn)入樹林,男人帶著四個兵與鬼子繞圈子。可是鬼子卻死死地揪住他們不放,好像非得把他們斬盡殺絕不可。雖然他們擺脫不了鬼子的追蹤,可是一時之間,鬼子也奈何不了他們。男人知道這么拖下去不是辦法,這里還是鬼子的地盤,如果遇到鬼子來增援,那就麻煩了。
只有有人留下來掩護(hù),吸引住鬼子,其他人才能安全地脫離危險,返回部隊(duì)。男人決定自己留下來掩護(hù)大家。男人把這個決定對四個兵說了,可是四個兵卻不同意,他們都表示自己愿意留下來掩護(hù)大家。誰都知道,留下來就是死。男人見四個兵愿意留下來,很滿意。可是他知道,他們還很年輕,以后還需要他們打鬼子,不能讓他們現(xiàn)在就死在鬼子手里。
男人掏出一個本子,撕下一頁紙,撕成幾小塊,給了每個兵一小塊。男人把筆遞給一個兵說,現(xiàn)在,我們每個人都在紙上寫一個名字,最后誰得票多,誰就留下來。四個兵點(diǎn)點(diǎn)頭。一個兵寫了,再一個兵也寫了……男人最后寫。
五個人把紙條湊到一塊兒,一看,每個人都寫了自己的名字,每個人得票一樣多。五個人笑笑,誰都不怕死,誰都想留下來。男人從另一只手拿出一張紙條,四個兵一看,是男人的名字。四個兵不解地看著男人,怎么有第六張紙條?男人笑笑,他說是我兒子豆豆的,豆豆說打鬼子算他一個。豆豆算一個,可是他不會寫字,這是我替他寫的!男人說著看看四個兵,他顯得有些得意。
豆豆,四個兵都知道,很可愛的一個孩子。豆豆的媽媽幾個月前死在鬼子的手里,五歲的豆豆成天拿著一把木頭槍,對著一棵棵樹練習(xí)射擊。豆豆把樹當(dāng)成鬼子,豆豆嘴里叫一聲砰,接著再叫一聲倒,好像對面的鬼子就倒下了。豆豆說他是神槍手,說他彈無虛發(fā),說他要打很多鬼子。豆豆說打鬼子的時候也算他一個。就是這次執(zhí)行任務(wù)走的時候,豆豆還鬧著要走,說要算他一個。五歲的豆豆,神槍手豆豆,他說將來他要像爸爸一樣帶兵,帶很多兵,要當(dāng)營長,當(dāng)團(tuán)長,當(dāng)師長,要打很多很多鬼子,把鬼子都趕出中國去。
四個兵沒有說話,他們沒想到男人會出這么一招。豆豆算一個兵,豆豆的紙條寫了男人的名字,他們還能說什么呢?男人說你們回去吧。四個兵依舊沒有說話,他們只是輕輕地點(diǎn)頭,他們的眼里含著淚水。
男人沖四個兵笑笑,向左而去。四個兵看看男人,向右而去。男人向死,四個兵向生。
男人的槍砰地一聲響了,鬼子被吸引了,鬼子向男人的方向移動。男人是神槍手,他的槍砰地一聲,一個鬼子倒下去,接著,他的槍又砰地一聲,又一個鬼子倒下去。鬼子不敢貿(mào)然前行,鬼子呆在原地用機(jī)槍亂掃一通。子彈從男人頭上飛過,從男人耳邊飛過,從男人腿邊飛過,從男人手邊飛過,子彈擦傷了男人的手臂。男人的手臂一痛,槍卻緊緊地握在手里。男人的槍砰地一聲,鬼子的機(jī)槍手倒下去。鬼子不敢貿(mào)然開槍,鬼子躲在樹后面,鬼子跟男人耗著。
突然,鬼子的身后傳來砰砰砰的槍聲。一顆顆子彈打中鬼子的后背,鬼子一個個倒下去。十幾個鬼子,還沒來得及還一槍,就全都被消滅了。男人舉著槍沖過去,男人看到四個兵,是他的年輕的兵。男人笑了。
四個兵跑過來,叫著連長,連長。男人板著臉說你們怎么回來了?四個兵說我們不能丟下你不管!男人知道,如果不是這四個兵從鬼子背后突然襲擊,他肯定不是鬼子的對手,最后肯定會倒在鬼子的槍下。男人說不是說好了我來掩護(hù)你們的嗎?
四個兵說豆豆算一個兵吧?男人點(diǎn)點(diǎn)頭,他說當(dāng)然算一個!四個兵說豆豆見他的爸爸有危險,他會挺身而出吧?男人說那是當(dāng)然!四個兵說可是現(xiàn)在豆豆不能挺身而出,我們代表豆豆,那總行吧?男人不說話。四個兵說當(dāng)然行!只要是打鬼子,誰代表豆豆他都?xì)g迎!男人笑笑。四個兵說既然豆豆歡迎我們代表他,那我們就得回來打鬼子,對吧?男人再笑笑。
男人拍拍這個兵的肩膀,又拍拍那個兵的肩膀。男人和四個兵抱成一團(tuán)。男人的眼里含著淚水,他說我謝謝你們,我代表豆豆謝謝你們!四個兵笑了。
小路上,行走著五個人,他們的身上,背滿了槍。可是,他們覺得他們是六個人。五歲的豆豆,救了男人,以及四個兵的生命。一直沒有出現(xiàn)的豆豆,是第六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