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這東西（趙目珍/文）
 
1

晚七八點鐘，校園周圍不是很外環的夜市，通常都是熱鬧非凡的。大酒店，燈紅酒綠。小賣部，也不冷清。但是總的來看，小餐館應算最忙碌的，尤其小吃街，更是不亞于任何場合。一家挨著一家的小攤，煙火氤氳，霧氣蒸騰。
通俗的老板，還有他們通俗的婆娘們，或者通俗的老板娘以及他們通俗的男人們，混跡于這看似臟兮兮的烏七八黑的滿是肥水橫流的擁擠的小街，或在低頭忙碌著自己的買賣，或在昂首等待他們的“上帝”前來“造錢”。
楊小韻正和她的室友們在一條街吃鍋仔。3個人嘻嘻哈哈，不時地拿筷子綽動著鍋仔。開心的樣子，都罩在各自漂亮的臉蛋上。
“哎呀，姚芫，你再去叫點香菇和油麥菜唄，你看看，都被況蕙這個死家伙給吃完了。”
“哎，楊小韻，你講點良心行不行。什么被我吃完了呀。你這話說的真不要臉。你給我張開嘴，你。”說完了，繞出去就要去掰楊小韻的嘴巴。
楊小韻嘿嘿兩聲，繼而哈哈大笑。原來，自己只顧巴拉鍋里的東西，卻沒有想到況蕙的手真的已經到了嘴巴上。
姚芫笑的前仰后合。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不要鬧了。我去跟老板娘要。反正今天楊小韻埋單，不吃白不吃。”
“姚芫，你他媽太不厚道了。今天又想宰本小姐我啊。上次就是我請的。今天不行，怎么也該輪你一次了吧。”
“哈哈哈哈。楊小韻。你的秘密。我還沒有抖出來呢？你可別讓我說出來啊！”
楊小韻突然一愣。兩眼瞪著姚芫：“秘密？什么秘密？你又發現我什么秘密？我還有什么秘密攥在你手里？別逗了，你！”
“楊小韻，你可別后悔。我可真說啦啊？”哈哈。
況蕙莫名其妙。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那眼神在兩人的臉上一來一去，來回地掃。
“你們兩個搞什么啊？演雙簧啊？真是的，莫名其妙。”
“別，別，別——你先別說，我想想。”
楊小韻突然想起那天早晨。然后，一臉的沉思。自己下車的時候看到一個很熟悉的影子。當時天還沒有放亮。灰蒙蒙的，看不清楚人的臉。而且那個人也很快消失了。自己也就沒再在意。此后，就完全把那件事情給忽略了。
莫非——，那天是姚芫？想到此，心里一陣麻酥酥的，緊跟著又一陣怵。媽的，寧信其有，不信其無吧？雖說姚芫是自己好哥們，但是她了解姚芫的個性。
“好好好，我請就我請了。本小姐今天再放一次血就好了。”
“不是吧！楊小韻？你還真的犯了事啊？”
“瞧你說的？我能有什么事。即使有事也不會落在他手里啊！我楊小韻什么人啊？聰明絕代——是吧，姚芫？”
姚芫身子一彎一搖，“是——楊大小姐。”
    “唉！我看，既然今天大家這么高興，干脆喝點酒吧？我們三個好像也好久沒有喝了，對吧？。”
“姚芫，你喝不喝？楊小韻今天可是豁出去了啊！機會難得。”
“那就搞點也行，反正我無所謂。就是怕我們的楊小姐喝倒了，可沒有人付錢啊？哈哈。”
“姚芫，你他媽看《愛在哈佛》看多了吧，你？老娘先把錢掏出來就是了！”
哈哈——況蕙和姚芫笑的倒。

 
2

桌上終于杯盤狼藉。回去的時候。夜色似乎很晚了。
楊小韻的胳臂一只搭在況蕙的肩，一只搭在姚芫的肩。三個人醉醺醺的往回走。
“況蕙啊，你去弄點水果吧，橘子什么的。我們回去好解解酒。”楊小韻暈乎乎的，突然說了清醒的話。
“好。可是，你這樣能行嗎？”
“沒事，有姚芫呢。”
“你去吧。”姚芫也發話。
況蕙就抽出身子，很快走進了前面的小超市。
這時，楊小韻突然掙開姚芫。
“姚芫，你告訴我，你知道我什么秘密啊？”
“楊小韻，你他媽裝醉？”
“你們也太小看本小姐了。本小姐什么時候醉到過？從來都是別人倒在我的懷里。”楊小韻忽然一個嗝。說話的聲音似乎也放的很大。這讓姚芫嚇了一跳。
“楊小韻，你小點聲，你瘋了吧，你？說的什么呢？”
“姚芫，你快告訴我，你還知道我什么秘密？”楊小韻突然好似一臉清醒。一臉鎮定。一臉堅決。
“沒有什么。楊小韻。”
“你不說是吧？我可是嚴肅的！”
“真的沒有什么。楊小韻，我是詐你的。小樣，你不是這樣被我耍了好幾回了嗎？哈哈。”
“你他媽詐我，你。老娘撕爛了你。——”說罷，只把雙手擰住姚芫的兩腮。
姚芫迅速跑開。兩個人哈哈的笑聲傳入夜空。
這時況蕙趕來，看到這情形。只覺得三個人如今遇到一起，真是老天注定的緣分。真的好幸福。似乎大家是注定了要來這輩子做朋友的。
楊小韻來自上海，是自小就在大都市里見過世面的女孩子。況蕙來自安徽的小鎮。姚芫來自西部的四川。
三個人各有各自的性格，也各有各的人生想法。況蕙人偏內向，但是她把人生看的很美好，認為自己將來一定可以找一份很好的工作，可以找個好老公，自愿平凡的過一輩子。姚芫的性格是外向的，善于交際，她的人生是去做女強人，自己去打拼自己的新天地。楊小韻的性格基本屬于偏外向一類。她的心仿佛很高，只是一味向往貴族一類的生活，但卻苦苦找不到人生的突破口。遇事常常猶豫，搖擺不定。這讓她有時候很苦惱。
三個人也各有各的愛好。楊小韻愛美。況蕙和姚芫雖然也愛，但是她們的美與楊小韻有著一定的距離。從一定意義上說，況蕙是平凡的女孩子，她屬于樸素的那一類美女。姚芫則屬于追求時髦的一類，很跟潮流。但是，楊小韻與她們的不同在于楊小韻從骨子里是向往上層世界的。盡管三個人平時也會因為某些事觀點不一致產生爭吵，但是始終都還是好姐妹，基本上無話不說，無話不談，沒有什么秘密可言。
 

3

回到宿舍，打開燈。簡簡單單的洗漱以后，夜已經很深了。三個人很快都爬上床。
但是，幾個人似乎意猶未盡。興奮不已。還不時說說笑笑，偶爾叫喊兩聲。
這時，況蕙頂頭的床頭，一個人猛然坐起。
“他媽的還讓不讓人睡覺啊？你們。以為這他媽你們仨人的寢室啊？都他媽瘋子——草。”
“三角眼，你他媽說話放干凈點。”
“楊小韻，你他媽再叫一遍‘三角眼’，老娘劈了你個狗日的。”
“老娘就是叫，你他媽怎么著。三角眼，三角眼，三角眼……”
“楊小韻，我草你媽——”
“單鳳，我再給你講一遍，你他媽嘴里給老娘放干凈點。嘴巴真他媽不干凈。”
姚芫一看苗頭不對，趕忙插了一句嘴：“楊小韻，你過分了啊！”
“咱都他媽不干凈，以為自己能干什么好事。誰也別笑話誰？”
“單鳳，你給我說清楚。老娘怎么不干凈了。你他媽——給我說清楚！！”
“行，你他媽，楊小韻，今天干脆撕開了。別他媽天天嫌棄老娘一個。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咱們誰都別要臉。7月7號晚上8點多，跑去坐他媽人家的奔馳，還沒有上車呢。就被人家咬住嘴。第二天一大早，一個人從外面回來。一夜很銷魂吧？楊大小姐！”說罷一臉鄙夷的神色。
“單鳳，我草你媽，你個臭婊子——我他媽殺了你。”這時的楊小韻近乎瘋狂，滿臉漲紅，粗氣只喘。幾乎跌下床來。緊接著，突然眼神呆滯，愣在那里。再也不說一句話。
姚芫一看不對，撲過去，一把抱住楊小韻。然后，一只胳臂把她攔在懷里，一只右手左右來回直拍楊小韻的兩腮：“小韻，小韻，你沒事吧？楊小韻——
“單鳳，你他媽還是不是人啊？沒他媽一點人性——”
“姚芫，你他媽也不是好東西。再罵，別怪老娘不給你面子。”說罷，蒙頭躺下。
房間里，突然一片靜寂，氣氛異常到從來沒有過的程度。后來，況蕙的被窩里，漸漸傳來低徊的哭泣聲。桌上的鬧鐘，滴滴答答地，聲音宛如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