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在商場遇到表哥和黃榮,被他們硬拉去吃飯。
娶不到你是我終身的遺憾!黃榮每次見到她總是這樣說,現在當著表哥的面也不忌諱。
幸好沒有娶我,要不這世上就少了一個大富翁。李蓉故作輕松地說。
十年前,他們同在民政局工作,他對她的迷戀全局人都知道,被人戲謔為“黃蓉戀”。她有一次無意中說想吃番薯,黃榮第二天就回鄉下挖了百多斤番薯,扛上她住在8樓的家。
李蓉結婚了,新郎不是黃榮,是局長的兒子。
黃榮不吃不喝,躺在床上像個死人,任誰勸說都不理不睬。
兒啊,要怨就怨娘窮吧!老寡母跛著腳從鄉下趕來,跪在他床前。他聽見自己的心撕成碎片的聲音。
黃榮沒有死掉,他辭了職。這十年里,他們幾乎沒見過面,李蓉只是從旁人嘴里知道他零星的消息:做生意,發財了,破產了,又發跡了。
我帶你們去看看,摘些新鮮水果嘗嘗,黃榮說。他的生意做得很大,光是種植園就有好幾個。李蓉腦海突然跳出鳥語花香的畫面,表哥更是表現出極大的熱情。
李蓉上他的寶馬。坐這里!黃榮硬是拉她坐在副駕駛。
桃花村,這名字光是聽就叫李蓉喜歡。這個村子的田地有大半被黃榮租下了,農忙的時候就請村里人來幫工,按天付工錢。
場里面種著風景樹,水果,水稻等,周圍則種著開花的樹圍著。一群雞正在看場人住的房子前咯咯叫著。狗見了他們也汪汪叫起來。
老板娘也來了。看場人笑瞇瞇地看著李蓉說。她忙解釋不是。
你本來就應該是!黃榮過來挽住她。
去年賣掉的樹已拿回本錢,剩下的就是賺的了。一棵鴨腳梨賣一百元,這里種了幾千棵。我打算再租桃花村另一半的地。你們如果有興趣,也可以參股。黃榮說完,表哥連連說有興趣,李蓉沒有表態。
天下起雨,他們趕快回屋子躲雨。表哥不知什么時候走了,看場人也走了。屋子靜得只聽見淅淅瀝瀝的雨聲。黃榮突然轉過身抱住李蓉。別這樣!她用力掙開他的手,他也不敢有再進一步的行動了。這情形就像十年前,當沒人的時候,年輕的黃榮就悄悄擁抱一下年輕的李蓉。
蓉,如果當年我勇敢一點,你就是我的人,你就逃不了。
黃榮,幸好你當年不勇敢,要不我會恨死你的。
蓉,我冷,你就不能抱抱我嗎?黃榮又伸出手,像個可憐巴巴的孩子。她想起他當年扛著百多斤番薯上她家的情形。
嫁給我!黃榮目光灼灼。
不行!李蓉說。
她和局長兒子的婚姻并不幸福。她從小對軍人就特別有好感,見到他的第一眼就被他迷住了。但是生活不同于愛情,嗑嗑碰碰,吵吵鬧鬧,水火不容,兩人協議離婚了。
你離婚了,我單身,有什么不可以?黃榮又伸手摟抱她。
你有沒有看過馮夢龍的《警世通言》?里面說:勢不可使盡,福不可享盡,便宜不可占盡,聰明不可用盡。你現在有錢有勢了,要什么有什么,留下一點遺憾是好事。做生意的人都有些迷信,李蓉極力讓他相信遺憾是好事,讓他打消這個念頭。
你說得也有道理。桃花村參股的事,你不用猶豫了。我保證你賺錢。他松開手說。
李蓉最終同意參股。她實在喜歡桃花村,心想表哥也參股,以后少跟黃榮單獨在一起應該沒事。
這以后黃榮不斷約她,李蓉能推則推。
表哥做她思想工作,說黃榮喜歡你十年了,石頭都可以開花,為什么不給他機會?
她說,自己配不上他。黃榮有錢,又沒結過婚。自己老了,離了婚,身邊又帶著女兒。黃榮一直認為她是嫌貧愛富才不嫁他,現在人家有錢了就同意,那不給他看扁了?
李蓉侄女婷剛大學畢業,人如其名婷婷玉立。她把婷介紹給黃榮。黃榮表現得很禮貌,那女孩對他的好感全寫在臉上。飯吃到一半,她找個借口離開了。
黃榮的手機也追上來了,說你亂做什么好事!我愛的是你,十年前是,現在也是,將來也是。我這么多年不結婚就是等你!
李蓉哭得一塌糊涂,說,黃榮別傻了,你要是娶我,全世界人都會笑你,一個鉆石王老五找來找去找到一個爛燈盞。
這天他們送化肥到桃花村,黃榮說到那邊看看樹木的長勢。
啊哎!他聽見走在后面的李蓉的慘叫聲,看見一條蛇快速地鉆進草叢。黃榮撲過去,毫不猶豫地用嘴吸被蛇咬過的傷口。
別吸啊!這樣危險。李蓉推開他。
別動!黃榮繼續一口一口地吸,又一口一口地吐出來。漸漸地他臉色發黑。
李蓉打電話求救。
醫生說,這是劇毒蛇,幸好你們送來早些。
新婚之夜,黃榮摟著李蓉說,據說被毒蛇咬過會有后遺癥的。
李蓉含情脈脈地說,是的,種下了蠱,一個死了,另一個也會毒性發作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