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海誕生的詩歌力量
——許海欽詩歌印象
文／隨風飄
 
斷斷續續地讀完了海欽大哥的兩本詩集——《藍色血液》和《守望那片?！?，掩卷而遠望天空。此時，這片天空并不澄澈，初夏的陽光也有幾許迷蒙與燥熱，而那些讀完也依然在寫的詩歌卻穿透多云的天幕，為我展開了一片蔚藍遼闊的大海。
大海是詩意的，就連我這個與大海沒碰過幾次面的人都深有此感，但讀過海欽大哥的詩后，我覺得這個表述應該有更恰當的形容，那便是——大海，注定是屬于詩歌的。海欽出生于東山澳角，是土生土長的海邊人。他十一歲時便離開校園一腳踏進大海當了一個“討海人”?！坝懞Ｈ恕保櫭剂x，就是向大海討要生活以下海捕魚為生。 生于斯長于斯，大海最初給海欽帶來的詩意絕不僅僅只是美學意義上的，而是難測的風暴、生存的艱險：“風浪吞食了夕陽最后一抹余輝／痛楚的呻吟在礁石上翻滾”，“海啊，你收集了太多的靈魂／我的祖輩走進去／墻上掛著一件蓑衣”，“命運的音符／震顫在這生的胎地／又是死的無名墓地”，這些詩句無不記錄鐫刻著海欽對大海的真實體驗，這些體驗是實時實地地誕生的——當大霧覆蓋了漁船前行的方向，當風浪的顛簸讓他的胃開始翻江倒海，詩歌便從海欽的心中溢出了，于是每次海欽出海捕魚歸來，除了帶來下海捕獲的戰利品海魚外，更是帶回了幾首關于海上生活之精神體驗的詩。這些詩歌明顯帶有海風的魚腥味，更是攜帶著他對大海的深深敬畏。實際上海欽是不相信命運而相信自己的人，他對大海的敬畏正是出于他對人生的無限熱愛，在生存與詩歌之間，恰恰是大海給了他平衡的支點，也給予他搏擊生活浪潮的勇氣與智慧。他對人生意義所付出的詩性努力，就像那艘穿過狂風巨浪的船：“在這里，沒有更高的山峰了／穩住大海的重心／為了完成依次神圣的航程／你不能落下尊嚴的風帆”。
我想，如果沒有當年在海上與風暴搏擊、與命運較量的磨練，就沒有如今海欽對生活的深度感恩與豁達的心境。“只因你，誕生了藍色／也誕生了我們……”，經過大海奔放洶涌的淘洗，海欽的血管里流淌的是藍色的血液，與大海一脈相承地堅守著靈魂的純粹與奮進。“飛翔，我們都放棄了肉體／深情的大海／接受了我們飛奔的靈魂”，“鵬程萬里／切莫片刻蹉跎／大海不悔／一生為你吶喊助威”,“你站立的地方就是一片深藍的海／如果邁開腳步／你是一只行走的船”，海欽從大海中汲取了屬于他自己精神生命的力量，由真實的大海場景回返到自己的靈魂之海上，并且由此開啟了他人生之海的航行。多少年過去了，海欽已經不再是那個風里來浪里去的討海人，而是走上岸來，以自己的信念和努力守望著心中那片蔚藍的大海，也開創出了一片屬于自己的天地。大海是他的信仰支撐，更是他精神家園的發源地：“我希望大海養活我的思想／大海告訴我：／熬過今生，我就屬于你”。事實上這樣的希望早已不是奢求，當大海與詩歌發出精神上的碰撞，靈魂便發出了強烈的回響，這些聲音穿透了無邊的迷霧，讓海欽洞悉自己生命之船的真實航向，堅定地向著自己心中的夢想邁進?！按藭r靈魂已經液化／匯入無處不在的大?！?，這無處不在的大海，也喂養著海欽詩意與執著的靈魂。
在海欽的詩句里，雖然寫大海的詩數量不少，但其實并不呈現出多少的豪邁與激情，相反的，更多的詩句都是以一種緩慢而細膩的筆觸在抒寫詩人的情懷。或許在大海的奔涌中，海欽早已習慣讓自己的心迅速寧靜下來，于是，詩寫的過程變得異常沉靜而抒緩。但這份沉靜并不冷靜低調，而是充滿了熱情的心跳。“這個世界給了我一次心跳／是你的出現／升起了我的太陽”，“我們為大海舒展筋絡／漁火是我們的心燈／點燃一生的光明……／黎明前的海島／吸收我的心跳”，“從沸騰的心脈／放生一只小船”，大海的能量無限，這些能量有太陽的光熱，更有靈魂的脈動，我從海欽的詩歌里深深地體會到這一點。我認為詩歌之于詩人的意義之一，就是能讓詩人靜下來與自己的靈魂交流，從而找到一個更加真實清醒的自我，真正的詩人總是洞悉黑暗而向往光明，以詩寫的名義，為自己的靈魂放生。海欽的詩歌時有憂傷徘徊，看似容易讓自己陷于個人情緒而不可自拔，實際上，這些詩正是一個詩人面對自己靈魂柔軟一面的交談，把內心的愛與憂愁、情與徘徊放諸筆端而歸于大海，雖然海欽也說“滄海橫流，方顯男兒本色”，但滄海橫流之前，他要拋下那么多在旁人看來顯得細枝末節的東西，然而他所詩寫的一切，正是每一份在他看來顯得如此珍貴和重要的情感，“我們讓大海反哺每一條河流／豐饒大地，稻谷飄香”，所以，這也正是讓海欽的心可以像大海一樣包容與感恩的緣故吧。
海欽寫詩已經幾十年了，他對詩歌寫作的熱情是我們有目共睹的。他的詩歌大部分都與海有關，表達方式屬于傳統上那種主流抒情路線，大多為情景交融之作，也有一系列應節應景的詩歌。據說每年春節到來之際，海欽都會寫一首春節祝福詩歌，將詩意、友善、美好的祝福，一句句以編輯短信的方式發送到他所有朋友的手機里，真是一位用心又真摯的朋友！他的朋友們也都在春節時熱切期待著拜讀他的詩歌祝福：“沒有春風抵達不了的地方／沒有人不想打開春天的門簾／……我用心網捕捉你的身影／讓真實與感應／擺渡春天”，“那些磕絆的歲月／吸收了我們沉重的嘆息／寬容了我們全部的索取”，“春節，世界上最寬敞的單行道……／春暖花開，一起聆聽歲月拔節的聲響”，讀著如此美好的詩歌，沒有真摯與溫暖抵達不了的地方，有這樣一位充滿愛與正能量的詩人朋友，作為他的朋友，也是多么榮幸！
可以說，詩歌像大海一般，已經深深融入到了海欽大哥的生活與生命之中，帶給他精神的滋養與前行的力量，正如他的名字所言：海欽，也揭示了他對大海的欽佩熱愛，以及對生命的敬畏熱愛之情——大海是屬于詩歌的，而海欽也注定是屬于詩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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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海欽，福建省作家協會會員，福建省東山縣作家協會副主席，福建省漳州市詩歌協會副會長。二十世紀八十年代開始詩歌創作。已出版個人詩集《藍色血液》、和《守望那片?！范俊?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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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網編輯安琪編入本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