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湄洲日報》,2019-1-20
詩性的光輝
——倪偉李詩集《塵世的光明》序
□劉徐霖
我還依稀記得當我第一次讀到倪偉李的詩歌時心靈所受到的震撼,那種感覺仿佛看到一束從黑暗洞穴中射出的光,劃破黑夜,點綴星空,心中充滿希望與力量。2015年,我很榮幸地擔任了他在我社出版的詩集《水色的光芒》的責編,隨后偉李兄又先后在我社出版了個人作品集《紙上的硝煙》《紅塵的煙火》《光芒的降臨》,其中的每一個字,每一個標點符號,都飽含他為詩歌的嘔心瀝血,詩歌在他眼中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而他也用一絲不茍的創作態度遵守自己向詩歌許下的誓言。
一轉眼,4年過去了,今年,他的新詩集《塵世的光明》又跟大家見面了。從書名可以看出,從“硝煙”到“光明”的過渡,他試圖把他內心深處積蓄已久的力量慢慢地釋放開來,去愛這個世界,去感受這個世界的愛。著名印度詩人泰戈爾在《飛鳥集》中寫道:“世界以痛吻我,要我報之以歌。”詩歌就是他與這個世界的相處方式,撫慰著他的心靈,給他溫暖,給他生活的信心。
正如中國當代著名學者、作家周國平所說,“在我們的心靈深處,愛和孤獨其實是同一種感情,它們如影隨形,不可分離。愈是在我們感覺孤獨之時,我們便愈是懷有強烈的愛之渴望”。從倪偉李文集中一首具有代表性的新詩《我可以是我》中,我們可以看到他對這個世界愛的呼喚——“全宇宙里,都有我發出的光亮/全世界,只要還有善良與愛,我就能永生不滅”。可以想象,在某一個深夜時分,當孤獨之感襲上心頭,他是多么渴望能把自己內心的聲音向他人述說——“我可以是彷徨、孤獨、迷茫/我可以是地球上任何一個重生的代名詞/我是矛盾,是偏執,是遙遠長河上永遠壓不下去的光芒”。但是,孤獨絕對不是一個貶義詞,更不是負面的情緒,甚至只有在孤獨中,才能去真正感受愛,發現愛。倪偉李用“孤獨”詮釋著對世界的愛,用火熱的內心去面對每一個冰冷的夜晚,每一句詩詞都是他用心唱出的愛的歌謠。他也試圖用愛的力量去驅散去撫平人們心靈遭受的創傷,正如他在《我想搬走那些憂傷》一詩里寫道——“它們有時會在我的面前,放聲大哭/我多么想搬走它們,像天空搬走烏云/像大海搬走風暴,以獲得更多的蔚藍和安寂”。
何為真正的詩人?我想每個人眼中的詩人形象是不盡相同的,然而詩人的內在精神實質應該是相似的,在這點上倪偉李對詩人的詮釋讓我肅然起敬,也極為贊同。在他看來,“真正的詩人應該是肩挑道義、民情、悲憫、良知的,是有風骨、血性和操守的,他是我們靈魂的導師,他能在一片語言的廢墟中,為我們托舉起一輪精神的旭日,那些紅色的光芒,是一種大愛無疆,是一種豁達和自由,是一種清醒,是一種疏導與引導”。“悲憫”“良知”“大愛”“血性”“豁達和自由”這些難得的品質,我想應該是一位真正的詩人必須具備的。詩歌最大的魅力,不是用那些氣勢磅礴的排比句,不是那些華美絢麗的辭藻,而是那些可以震撼心靈,引起強烈共鳴的聲音,因此詩人絕不會孤獨的,他的詩句會向他人傳達他對世界的期許,對故鄉的愛,正如倪偉李的詩歌《四十年》中寫道的“每一天,都是一個新的高度/對于我來說,你正當芳齡,讓朝陽為你梳妝,讓萬丈的光芒為你奉上/鳳冠霞帔,讓五千年的波濤為你朗誦最美的臺詞。海峽、紅樹林,紛紛為你歌唱唐詩與宋詞,將平仄與韻腳獻出。”在這一首有如史詩性一般的長詩中,他毫無吝惜地贊美自己的故鄉,表達了一種博大的愛的情懷,“站在季節的版圖上/我看見了大海的遼闊、山川的秀美/看見了撲面而來的風,秩序井然地趕著去翻新的篇章/看見了杏花、桃花、荷花、桂花、梅花/從各個地方十萬火急地趕來/像是在赴一場盛大的約定,它們紛紛打開最美的花瓣,打開最艷麗的色彩/打開體內最樸實的筋脈”。在這樣的詩句中,我們可以感受到他內心世界對世間美好事物的憧憬,對善良和正義的篤定。誠如他所說的:“真正的詩人,就是一個光明的使者,就是一面黎明的旗幟,就是一座信仰的發電站。”
在倪偉李的第七本作品集出版之際,十分榮幸受邀為其作序。這是一本值得細細品讀的詩集,每首詩都傾注了作者真摯飽滿的情感。我相信,詩歌是有力量的,而倪偉李對詩歌的熱愛是純真而自然的愛,當兩者完美融合的時候,整本詩集所表現的詩性的光輝可以照耀每一顆需要溫暖的心靈。
(作者系海峽文藝出版社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