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詩和舊體詩詞應該各行其道
冰 峰
冰 峰
聽了前面幾位大家對舊體詩詞的專業點評,讓我產生了很多思考。我也曾經寫過舊體詩詞,在人民文學雜志社工作的時候,也編發過一些舊體詩詞。但現在看來,我所具有的專業學術水平,還只是皮毛。而現實的情況是:我國大量的文學期刊、報紙副刊的詩歌編輯基本上都是研究新詩或現當代文學的,對舊體詩詞的研究還停留在鑒賞的水平。所以,出現在文學刊物或報紙副刊上的詩詞作品,在詞牌、韻律的使用上,都不夠規范,不夠講究,甚至是沒有規矩的。這樣的現狀,真的是令人尷尬,不僅誤導了讀者,也誤導了初學寫舊體詩詞的作者。
在國學回歸、文化尋根的當下,我們對舊體詩詞的寫作應該有一個基本的規范,特別是在平仄、對偶和押韻等方面,該遵循的規則,我們還是要遵循的,這對傳統文化的發展和傳承非常重要。現在有了新詩,那么我們就讓新詩自然生長,隨著時代去變化。而舊體詩詞,則是傳統文化的精髓,我們應該讓其保持“原汁原味”的品質,恪守傳統文化的高貴氣質和盎然古意。這樣,新詩和舊體詩詞各行其道,既保證了傳統文化的正宗傳承和延續,也保證了現代詩歌的自然生長。古代有詩和詞,現代也有新詩和散文詩,在形式上,似乎有異曲同工之處。
其實,新詩在近一百年來的發展方向也是多變的,上世紀八十年代出現的朦朧詩就是時代的產物,意象、朦朧,甚至晦澀成為了詩歌的基本要素和追求。詩歌是委婉的,深奧的,不能一覽無余。而新詩在之后的發展過程中,卻形成了多元并存的格局,口語化寫作開始在詩壇蔓延。詩人從關注意象、詞匯的使用,到關注句子和整首詩的象征意義,新詩有了顛覆性的變化。我曾經也反對口語詩的寫作,覺得這樣的寫作破壞了我們對詩歌的固有觀念,我們一直覺得“像詩一樣的語言”是對詩歌語言最準確的評價,降低標準就是對詩歌文體的損毀和破壞。但后來我讀了很多優秀的口語詩,這些口語詩改變了我對口語寫作的態度。比如有一首《排隊》的口語詩,寫得很輕松,只是對中國人“排隊”現實的客觀記錄。但這首詩卻引發了讀者對一個民族生存現狀的思考,對人類命運的警覺。在這首詩中,既沒有意象,也沒有華貴、高雅的詞匯,只是一些樸素的常用句子,但這首詩給讀者留下的,卻是無限的遐想和無盡的思考。我們能說這首詩不是好詩嗎?從這些口語詩的寫作現狀看,我們不得不承認,不講究詩歌語言的“高貴”,同樣也是可以寫出好詩的。所以,新詩和舊體詩詞各行其道,對新詩的發展和舊體詩詞的傳承,都是有好處的。
今天,當我認真品讀《蕭月集》的時候,我忽然對舊體詩詞有了更為寬闊的思考,張珂的作品首先讓人看到的是干凈、純凈、純粹的詞匯色彩,哪怕不看內容,只看目錄,我們就會被散發著香氣的詞匯所“勾引”。這些婉約唯美、古意盎然的詞匯,沒有一定的文學修養是寫不出來的。《蕭月集》里基本沒有“俗詞”和“低端詞匯”,營造的是一種特殊的高雅、高貴的語言境界。在張珂的詞作中,新詩的通感和比擬手法隨處可見,沒有語言的天賦和才華是創作不出這么奇妙的句子的。閱讀張珂的詞作,我們仿佛置身于百花園中,到處是裊娜彌漫的芳香和含苞待放的花朵,讓人駐足、徘徊或流連忘返。就這一點而言,張珂的詞作是成功的,也是會被讀者喜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