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復現(xiàn)實依然是書寫的源頭(詩性文論)
作者:顧偕
表達意見前要思考,
思考前要表達意見!
——【英國】奧斯卡·王爾德
我們很難想象日新月異是個怎樣真實的場景。
生活一直是個陳舊的概念,縱然歷史長河在壓力中總能千帆競渡,但改造如若不是戰(zhàn)爭或自然災害等外在因素的誘導,屬于塵俗性質(zhì)的普通前進,不管如何謀劃,一般仍然是緩慢的,甚至有的就是重復的變奏。文學是展現(xiàn)生活而外的冥想,還是直取生命中的諸多渴望;是在局部現(xiàn)實的生存形式上找出經(jīng)驗的含義,抑或還是于各類場景深沉的捕捉時,定格于繁華世相的鋪練,不再以更多心靈的材料,于修辭上首先予以世界認識的反抗?冷靜厘清這些太多相似性客觀的伴隨,調(diào)整好那些自始至終仿佛都在含混著相互狂歡的平庸的節(jié)奏,這對我們開始選擇語言瞬間的起筆爆發(fā)點,難說不是一種注定而明確的啟示。
忠實記錄當然也有無可厚非的慰藉,但真正的藝術,像是向來總在等待著某種超然要素幸運的降臨。不然智力勞動還會是尋找的搖籃。寫作一如信仰那般,倘若永遠沒有指向明確的大道反映,敘事內(nèi)容僅只停留在速度與沖突,滿足于諸如快感的欣賞,那么一切單純即便是卓越的敘述,實質(zhì)也是幼稚和徒勞的,因為它沒有在所有壓縮的多樣化面具表達下,清醒的真正說出生活之心,也即一部文學著作在虛構(gòu)中本質(zhì)的含量與重量。
不是說重復的聲音不再需要聽眾。有時閱讀就是為了救贖,人們要了解并學習自己身上的惡習,只有這樣才會充分了解人的本質(zhì)。倫理的淵源似乎一直未能引起人們足夠的重視,包括道德與和平之類的分辨狀況,在今天存在的一些小說故事里,像是仍被不少不清楚的愚鈍的矛盾割裂著,較少會有什么光輝前景的展示。便是出現(xiàn)過類似有耐心的等待,恐怕大多依舊是虛假的臺詞。而人類許多本質(zhì)包括現(xiàn)代傳奇等,至今仍還充斥在無數(shù)變異的重復中,不過是夾雜了更為復雜的時空感并不覺得有多大意外的承受罷了。所以發(fā)展面臨或是享受的,當下既有要生命力必然要有的物質(zhì)貢獻,在情感強度迎接一種差別的輝煌到來之際,尤其更當在意一種充滿個人意識苛求的新的欲望描畫。相信這也是有了理想象征后,重新書寫命運的一種較為體面的動力。所有在時間維度上碎片的激流與反光,我們不妨就此總體上稱其為絕望的柔情。因為它們不光很高貴的在文本氣質(zhì)里,做了逝去事物的表率。在現(xiàn)實諸多并不模糊的參照點上,它們仿佛以自身從不曾終結(jié)的堅毅之反應,循著思想的召喚,像是還能于嘈雜時世,公正的締造出一個幻想的主題。這便是遠離平庸和困境干擾的永遠有傲慢與同情在場的書寫,作家此時肩負的是一切重復消失后的“假如”。他將于很大程度上以濃縮與凝練的回響,再現(xiàn)另般和諧生活的風尚,即算痛苦還在為許多改變無奈的服務,但根本上這樣的作品,應該再不會有什么太多與表面光明相連的藻飾。此時的創(chuàng)作,顯而易見會有尤為鮮明的個性信念。因為一名作家的優(yōu)秀影響,絕無可能再會由于他是時代的仆人了。
當然這里指的自是那種一直不乏思想魅力的明智的作家。他們的最高使命和罕見的對應人性的工作,在所有看似勝利與美好的縫隙,永遠沒有完成和結(jié)束。這就好像力量仍在不懈尋找著不朽的距離,先行者也將走在重復的偶然上。
正像黑暗時期有不少風暴的成果,意志的悲劇導致的許多殘酷性的契合交替,到了今日似乎一樣仍是人類活力與自由的日常生命戲劇。作家依照這種眼花繚亂得疲憊的結(jié)構(gòu)發(fā)展,是繼續(xù)顫栗迷戀于一種開場與結(jié)局的適應,還是憑借獨有識見強制性的讓荒唐奉行,不再變?yōu)殄e誤激情的真相,這就有個承擔的榮耀必須于人性的關鍵時刻,再度能夠起到什么阻擋作用,和有哪種更好的展望所能完成的目的的發(fā)揮。人生困境可以蘊含邏輯的真實性,可以有機器生銹和疑慮重重的驚訝,但這都不是符合高度的堅持,不是宇宙力量中的一些自然保持的意味。人為境況很時長一段時期總在扮演著一些不光彩的主題,比如誘惑與墮落,良辰美景時靈魂的疾病等等。罪惡仿佛一直也在自告奮勇,將只顧陶醉的世界一再拖入了歧途。成熟之花依然沒有徹底盛開,每個世紀仍于自己的禁忌時代,憂心忡忡做著各樣不健康的道德測試。宣泄照樣難以克服,仁慈和善良,反倒尷尬的淪落到了一種自我審判。這些都是在我們作家懷抱依舊未被馴服的線索。它傳遞著懷疑與設想,似乎一直在暗示不希望今后的任何文學作品,再能以高貴的謊言去將普遍意義上的不安時光,加以屈服下的放縱與沉湎。塵土及虛空固然到處存在,但文學有時不妨就是種神話土壤,盡量能以一些建設的方式壯大精神的深思,從而使心靈從容的都能照見價值的大地,避免到處都是冷漠的風貌,抑或有時還在將厭倦,看作是錯覺的起點。文學作品應當永遠能夠清哳的目睹到,許多熾熱元素依舊是神圣的表現(xiàn),文字力量不單具有批判和揭示的經(jīng)歷,重要的還在于它對自然失衡,多番也于小說詩歌等抽象層面,予以了不少生動的彌補。
所以藝術仍然要教人不斷擺脫獸性。我們通過故事形象,來書寫偉大而永恒的真理,同樣是為了能夠幫助更多人擺脫整個人類共有的自由束縛。在所有看似重復的征途上,我們再能看到自己還有什么需要的嗎;我們有什么更好的慷慨陳詞或者細膩的洞見,今天居然又可使陳腐的事物發(fā)光,人性的主題又值得我們不敢敷衍了事的一再等候?無限是對敏銳最好的交代與守護,它有助于我們超驗的內(nèi)心,時常可將一些知性認識的視野,精湛的提升到可以真實抵達夢想的程度。所以機警而富智慧的敘述,也是種邏輯高度和自由問題的對比。作家要珍視能夠合理化改造世界的機會,在二十一世紀更多的找出黑暗與不幸的出口,并使單鈍也能體現(xiàn)深刻。在重現(xiàn)記憶的故事時,淡定的笑看所有重復的變體循環(huán)往復,且于世俗的基本節(jié)奏上,巧妙融入自己理想與靈魂的動態(tài),而不再又是歷史通常重復的那些欺詐和暴虐,以及人性總是慣性的退化或者一種清澈命運的隕落。
魔鬼每個時代都有,而天使則未必。任何藥方都不可能有信仰的療效,但文學或是愿意傾聽并將以撫慰化為拯救,興許如此真能讓上帝的天堂,在地上代價的凝聚中有跡可尋。希望這樣的矛盾組織,在凡人太多錯誤的折返過程,逐步都能印證創(chuàng)新就是個難以窮盡的真理。如果某日我們突然瞬間能言出天外的愉快的寫出點什么,甚而那種不完全是??間的認識,還能讓往后的讀者捧卷終生,那么我們只好欣慰的相信,奇跡就是種時間的高度了。一切不該遮蔽的,自當會在未來的沉浸方式中,完全透徹的畢顯。因為重復在作家的省略設置中,早已不再是一盤散沙。永恒精神可能是種冒昧的貫穿,但在諸多還原性上,也都有崇高與境界的拓展。而這同樣正是我們在重復的重壓下,仍需積極書寫的最大理由。
沒有什么不可慢慢消受,重復的生活和生命都需要忍受。卑瑣和無恥,不排除也是換了種方式怯懦的闡釋。到了文學這里,一切都是靜態(tài)角度理解藝術的載體。時代的理想結(jié)果要是已經(jīng)超然于山河,那么文學在一些重復的前景所該剖析和關注的,就不該再是勉力為之的抒情的品位,而將是一些善意的摧毀抑或是有更多人文情懷歡欣鼓舞的構(gòu)成。例如不再有被迫的競爭,不再有扭曲的嫉妒以及無盡的憤怒。如若文學作品在毫無秘密的陳舊這方面的展示,于重復書寫時依然無法做到一切敘述更高一籌的周詳思慮,那么所謂作家成功的盛名,有何真正的意義?我們勤勉一生費時費力幾乎無所提高的不斷碼字,這種恰好便是實際的重復,實質(zhì)又有哪些真會引起時代注意的能力的宏大!
我也一直在想音樂在很早以前,可能就已比文學走得更遠了。音符們似乎從不聲稱什么,卻時常竟能感知到神性的召喚。現(xiàn)在看來許多自以為得意的作家們的線形敘事,確實是不足掛齒的。至少它們沒有像音律節(jié)奏那樣干凈利索,也不懂得如詩人那般,可以于紊亂中機智的跳躍。試問沉悶怎能重現(xiàn)幸運與幸福歡快的時光,如果你在每個重復環(huán)節(jié),再無一種破舊立新的把握,新鮮空氣,可能永遠就會是陌生的光芒。人類一旦喪失精神史不斷更新的延續(xù),不盡相同將會是種怎樣奇怪的輝煌?愛情的本意,最終究竟又能與何種無私的利益功能密切相關?而弄清楚了這些不再是盲目的奮筆,一切就此,便不再是什么重復的了。
最后我重申想說的是,在你繼續(xù)考慮想再寫點什么,不論作品的趨向與目的,在真實與非真實的實驗活動中是怎樣的探討,作為一名作家詩人,事先均當有種天然的權利,能對未來的追求進程觸手可知。至少在不是含混的進步意義的努力上,自己所有真誠的文字歌唱,都會與那些崇高的理解有著一定的神秘吻合,而不至于作家自身就被黑暗與愚昧輕易征服。
坐看云起,縱情詩酒,訴說與寄托,語言與生活的距離,從來不是重復的;空間永遠有著不可限量的思想的美德,因此心靈與世界的距離,只要你是恭敬的審視,所有的重復,其實又都不是重復的。真正可以重復的僅有一項,那便是允許你不斷異常的把作品都能寫好。莫說星光之上再無什么,浩瀚離你的洞穿認識還遠著呢!但人類是勇敢的,一個人生來的責任就是要感受偉大,但凡作家詩人無所畏懼,想象就敢同一切燦爛自豪的匹比。
2022.10.9午后于廣州黃埔
顧偕 中國作協(xié)會員、廣州市作協(xié)副主席、著名詩人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fā)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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