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中的溫暖

——淺談青年詩人包華其詩歌藝術手法和語言特色

 

作者：陳新生

 

　　青年詩人包華其的詩集《清澈》終于面世了。

　　一個碧空萬里的下午，當我坐在小陽臺上，當我手捧《清澈》翻到扉頁，“新生老師閑翻”六個大字赫然映入我的眼簾，我不禁啞然失笑。知我者，華其也。因為它一語中的，道破了我讀書時的常態(tài)。的確，我讀書大多時候是“閑翻”，很少去認真鉆研一本書。

　　我漫不經(jīng)心地翻閱這本詩集。因曾為同事和鄰居的關系，也因為我們同是詩歌愛好者，我曾有幸先行讀過他的一些詩歌，如《安源紅》、《小平小道》、《進城的西瓜》、《母親是一株堅韌的稻子》、《鄉(xiāng)愁》、《歲月是只勤勞的蜘蛛》等詩給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讓我難以忘懷。但是，收入《清澈》中的大多數(shù)詩我還是第一次閱讀。不一會，我就被他新添的幾首詩所打動、所感染，并因此而陷入深思。讀著讀著，我完全被他詩歌的藝術手法和樸實無華、清新雅致的語言所吸引。一首首、一句句充滿藝木感染力和語言自然清新的詩，就像一淙淙清澈的溪水從我心間流淌過，它們撞擊著我的靈魂，凈化著我的心靈，使我久久不愿放下這本詩集。

　　在悠久的歷史長河中，中華詩歌燦若星辰，而浪漫主義、現(xiàn)實主義是中華詩歌兩大流派。現(xiàn)實主義與浪漫主義最大的區(qū)別，就是提倡客觀地觀察生活，并按照生活的本來樣式精確、細膩的描寫生活，表現(xiàn)生活，真實地反映現(xiàn)實，針砭時弊。杜甫、白居易、陸游等是其中的杰出代表。細細品味華其的詩歌，我深切感受到他很好地傳承了現(xiàn)實主義的優(yōu)良傳統(tǒng)，不嬌柔造怍、不無病呻吟，直面現(xiàn)實，真實地反映現(xiàn)實生活，首首詩都洋溢著現(xiàn)實主義的氣息。

　　縱觀華其的詩歌，主要在藝術手法和語言上敢于創(chuàng)新，讓人耳目一新，“清澈”一樣“吐”芬芳。

　　華其是一個善于思考，勇于創(chuàng)新的人。即使在詩歌藝術手法上，他也不滿足于走常人走過的路，而是大膽嘗試，勇于創(chuàng)新。

　　現(xiàn)代詩歌起源于上個世紀初新文化運動時期。從這一時期開始，我國一百多年來涌現(xiàn)了一批以郭沫若、胡適、徐志摩、艾青、臧克家、海子、北島、舒婷等為杰出代表的詩人和一大批如：《街燈》、《希望》、《再別康橋》、《大堰河——我的保姆》、《有的人》、《面朝大海，春暖花開》、《致橡樹》等膾炙人口的優(yōu)秀現(xiàn)代詩歌。他們在弘揚中華詩詞優(yōu)秀文化的同時，在藝術手法上大膽創(chuàng)新出數(shù)十種表達方式和技巧，并日趨成熟，極大地豐富、提升了現(xiàn)代詩歌表現(xiàn)形式。這些優(yōu)秀詩歌深深地影響了詩人，使他愛上了詩歌，沉醉于寫詩，以此抒發(fā)自己対祖國、對親人的愛；以此表達自己對一些人、一些事深刻的感受。

　　《進城的西瓜》這首詩就是包華其巧妙運用擬人藝術表現(xiàn)技巧的一個例證。這首詩只有短短11句、三個自然段、160多字，雖然看不到華麗的辭藻，看不到高深的技巧，看不到精美的畫面，但由于他直面現(xiàn)實，大膽而又嫻熟地運用藝術手法將西瓜比作人、比作外出務工人員，將人比作西瓜，賦予了他們靈魂和情感，寫出了他們的歡樂與憂愁，使人與物兩者的形象都鮮活起來了，從而將這首詩寫活了。

　　“和我鄉(xiāng)下那些久未進城的親戚一樣/天還沒亮，他們就起床了/帶著渾身的土氣和好奇/爭先恐后涌向城里的各個集市/瓜熟蒂落。它們內(nèi)心的甜蜜/像瓜仔一樣秘而不宣/烈日下，它們默默忍受來自顧客的敲打/這些跋山涉水的西瓜和我那些懷揣夢想的工友一樣/在一個個集市，一個個工地，忐忑不安/任人挑選/夢想破碎前，我們都是圓滿的。”讀著這首詩，讀者仿佛看見西瓜像打工者一樣忙碌的身影，仿佛看見西瓜瓜熟蒂落時“內(nèi)心的甜蜜”和“默默忍受來自顧客的敲打”時委屈的表情，仿佛看見西瓜“和我那些懷揣夢想的工友一樣，在一個個集市，一個個工地，忐忑不安 任人挑選”的神情。西瓜在讀者面前“站立”起來了，鮮活起來了，它們就是一個個為生存而四處奔波的、任勞任怨的“打工者”。詩人哪里是在寫西瓜，分明就是寫那些長年累月辛勤勞作、默默奉獻的打工者。最后一句，作者大膽而又巧妙地將人與西瓜的命運互擬，并將之緊緊聯(lián)系在一起，突岀人與西瓜“夢想破碎前，我們都是圓滿的”這個主題，使這首詩的內(nèi)涵進一步得到升華，耐人尋味，引人思考。2017年，包華其憑借此詩榮登“江西文學榜”。

　　《清澈》一書中，還有很多借助和運用比擬、虛實結合、以物托志等表現(xiàn)技巧的詩，如《安源風》、《母親是一株堅韌的稻子》、《歲月是只勤勞的蜘蛛》等。它們與《進城的西瓜》一詩有異曲同工之妙，頗耐人尋味。同時，他堅持敘事與抒情相結合，狀物與寫人相結合，極大增強了每一首詩歌的藝術性和可讀性。

　　認真讀罷詩集中的這300首詩，我一個最深刻的印象，就是詩歌語言樸實而又清新。詩集第一輯《光芒與力量》是紅色專輯，分別用詩歌抒寫安源、抗疫和一些英雄人物的英雄事跡。說實話，這一類題材的詩歌很難寫，容易概念化，而流于形式；容易政治化，而遠離讀者。但是，詩人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在為我們描述在安源、在抗疫第一線、在各種崗位所發(fā)生的或驚心動魄、或感人至深、或發(fā)人深省的故事時，使用白描手法，不加任何修飾，真切深刻而又平易近人，一如他的詩集名《清澈》一樣“清澈”，真正做到每一首詩、每一句詩都語言新穎，不落俗套，平白如話，通俗易懂。

　　在《在安源火車房，窗外春意正濃》這首詩中，包華其用嫻熟的白描手法寫道:“1922年，春天比以往來得更早一些/萬物復蘇，一顆顆革命的種子，萌動著/在安源大地冒出新芽/在湖南的一隅，一位一米八三的高個青年/目光如炬，眺望著東南方向/眼睛里寫滿了盎然春意......”簡單樸實的幾筆白描，詩人就為我們勾勒出了安源工人大罷工前一顆顆革命的種子萌動、冒出新芽的情景，勾勒出了毛澤東主席永立潮頭、高瞻遠矚的偉人形象。

　　詩中還寫道:“在安源火車房，窗外春意正濃/一列列小火車滿載芬芳正在開往下一個春天/一面嶄新的旗幟，映山紅一樣/紅遍了安源山的每一寸土地/紅遍了每一寸視野可及的祖國山河。”讀著它，我們在這樸實清新的語言中仿佛看見了那一個個烽火燎原的場景，我們仿佛置身于那令人難忘的崢嶸歲月。

　　談到詩人的詩歌語言特點，不得不提到他的《清澈》這首詩。《清澈》一詩共七小節(jié)，巧妙地截取日常生活中的七個小片段，沒有任何鋪墊，沒有使用一個華麗的形容詞，沒有令人心潮澎湃的煽情，而是通過最樸實、最簡短、最清新、最直接的白描、最淡定而又靈動的語言形象而又生動地展示了一個個中華兒女樸實而又清澈的性格。

　　“那些相濡以沫的夫妻/在柴米油鹽的瑣碎中慢慢變老/他們攜手風雨的樣子，多么清澈/夜深人靜獨處時/母親的叮嚀常在耳畔想起/樸實話語中的溫暖，多么清澈/站在五星紅旗之下/注視著迎風飄揚的那一抹鮮紅/我們目光里的熱愛，多么清澈”。夫妻攜手風雨的樣子、母親樸實話語中的溫暖、逆行者堅毅的背影、煤礦工人愛崗敬業(yè)的執(zhí)著、英雄人物驚心動魄的故事、邊防戰(zhàn)士月光下站崗放哨的背景、祖國兒女目光里對祖國的愛——作者正是通過這一個個單純而又生動的畫面，巧妙而準確地詮釋了“清澈”深刻的內(nèi)涵。整首詩語言是那樣的純潔、那樣的簡潔、那樣的清新、那樣的樸實，又是那樣的飽含深情，是那樣的打動人心。

　　華其的詩歌語言正如他的詩一樣，清澈中透著溫暖，清澈中飽含他對祖國、對親人、對醫(yī)護人員、對煤礦工人的一片深情，沒有夾帶一點私欲，沒有夾帶一點雜質(zhì)，干凈、徹底而又清新雋永。如此清澈的詩歌、如此清澈的詩歌語言，怎不打動人心、凈化人們的靈魂？！

　　期待著華其永保清澈本色，寫出更多清澈、溫暖、更優(yōu)秀的詩歌！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fā)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