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映紅評論(之三十三)
穿過羌塘“到索縣”
——淺析曹杰峰詩作《到索縣》
作者:史映紅
說說曹杰鋒和他的詩吧,我的好朋友也是曹杰峰的好朋友劉不偉說:“劍氣中鑲嵌雅氣,豪氣中捆綁書生氣,酒氣中窖藏君子風。作為一個出生在內蒙古的河北人,因工作關系從呼和浩特借調北京,從北京奔赴拉薩,‘劍膽琴心行南北,抱樸守拙詩東西';在守中琢正的字里行間養浩然之氣”。
說說索縣吧,“索縣自古以來就是西藏藏北東部的一個重要門戶,亦稱為索秀。為西藏那曲市“東三縣”之一,位于怒江上游的索曲(河)流域,屬于南羌塘大湖盆區,又是藏北高原和藏東高山峽谷的結合部。地形以山地為主,地勢西高東低,由西到東逐漸傾斜,縣城海拔3980米,平均海拔3572米”。(陳桂芝《美麗索縣》)
說說準噶爾軍侵擾西藏的事件吧,清朝康熙五十六年(1717年)蒙古準噶爾部策零敦多布率軍6000余人,一路向西,偷襲拉薩;除掉拉藏汗,摧毀和碩特部在西藏的統治;康熙五十七年清王朝派軍隊自青海進藏平叛,遭準噶爾軍隊圍攻,致全軍覆沒于藏北那曲;康熙五十九年清王朝又派兵從青海、四川兩路入藏;原拉薩藏汗政權的部分官員也在阿里、后藏及工布等地起義,配合清軍平亂;同年八月準噶爾軍被徹底擊潰。
自1717年蒙古準噶爾部的6000余人入藏,時隔306年,一位叫曹杰峰的內蒙古人遠道而來,途經羌塘,再次“到索縣”,感慨與激動自然頗多,索曲河的水仍然不緊不慢地流淌著,從西至東,帶走日月星辰,帶走花開花落。亞拉山的冰雪仍然一如既往地白,像一位皓首蒼顏的老人,靜看日月輪回,四季更迭。
“氈房已換了幾代/但炊煙和奶茶的味道/還在高高飄揚”,在變與不變之間,詩人用簡約輕靈之筆,勾勒出一個蒼涼厚重的氛圍,一種歲月的崢嶸感、一段歷史的深邃感撲面而來。讓我們不得不感受到時空的浩淼與廣漠,歲月的沉重與深幽,作為個體的我們,頓然感覺到屬于自己時光的匆促與短暫,作為生命個體的卑微與渺小。
“下馬酒就不必了/上馬酒還可以考慮”,內蒙古、西藏,萬里羌塘、怒江河谷牧場,“下馬酒”也好,“上馬酒”也罷,在這里司空見慣,通過文字,我們恍若看到高原牧場的空闊遼遠與恬靜悠然,無數只牦牛像鑲嵌在綠色書頁上的逗號。而白色的羊群與遠處的雪山隔空對話,相映成趣,用各自的白,點綴著高原的美麗,用各自的靜謐,襯托著高原的圣潔。
“當年先輩們打馬而來/也沒有想到/這一住/就是幾百年”。這些詩行,曹杰峰把作為人類的個體生命同天地自然結合起來,把人類命運與浩蕩時空連接起來,就有了一股豪放高邁之氣,顯現出一種大視野大氣度。“從東到西是一條路/從西到東也是一條路”,蒙古草原,青藏高原,從東到西,從西到東,“蒙藏雙雄的對馬”馳騁于同“一條路”,走了30年,300年,3000年;但曾經走在這條路上的人,到底在哪里?他們走過的時候,到底在想什么?
記得著名作家馬麗華在《靈魂像風》里說過一句話:“對于未來者,西藏是一個令人神往的佛界凈土;對于此在者,西藏是一種生活方式;對于離去者,西藏,你這曾經的家園讓多少人夢牽魂繞——西藏,就其實在的意義來說,更是一個讓人懷想的地方”。曹杰峰在高原走,在羌塘走,在索縣走,用腳步與心靈親近大地,親近自然,真誠真心的挖掘著自然和生活所蘊含的詩意,表達著內心獨特的關于歷史、關于地域、關于世界、關于藝術的審美思考,并借此為自己內心葆留著一塊云卷云舒、花開花落的精神領地。
曹杰峰在一種探秘塵世與內心的書寫中,繪制出悲憫的情懷和心靈的滄桑。
到索縣
作者:曹杰峰
對索縣來說
每一個從蒙古高原來的人
都帶著兄弟的溫暖
氈房已換了幾代
但炊煙和奶茶的味道
還在高高飄揚
下馬酒就不必了
上馬酒還可以考慮
當年先輩們打馬而來
也沒有想到
這一住
就是幾百年
從東到西是一條路
從西到東也是一條路
蒙藏雙雄的對馬
不用約定
把金雕的雙眼
擦亮即可
作者簡介:
曹杰鋒:男,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散文家協會會員、某藏書家協會創始會員,“心河之舞”微信公眾號持有人。主要著作有《心靈的獨白》《心河之舞》《行與思》。作品散見于《大公報》《都市》《草原》《中國稅務報》《北方新報》等,有作品入選《七十年詩選》《北漂詩篇》《岷州文學》等文集。曾獲“瘦西湖杯”全國散文詩歌大獎賽優秀獎。
史映紅:男,70后,甘肅省莊浪縣人,筆名桑雪,藏族名崗日羅布;在西藏部隊服役21年;曾在《文藝報》《詩刊》《解放軍報》《青年文學》等發表各類作品1000余篇;出版詩集《西藏,西藏》等4部,傳記文學《吉鴻昌:恨不抗日死》等,評論集正在出版中;曾就讀魯迅文學院第19屆高研班;中國作家協會會員,西藏文藝評論家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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