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被銘記的春天

——評詹麗娜小說《雪白雪白的春天》

 

作者：霍洪峰

 

　　為了給春天一個落腳點，我們需要在沙梁上艱難跋涉……

　　此刻，人間煙火的繁盛正慢慢消解著三年疫情帶來的壓抑和無奈。很多人發現，之前逆行武漢、疫情防控的各種經歷和記憶似乎正經歷著一種人為的“曼德勒效應”：由于有太多不愿正視、不愿回憶、不愿被提起的過往，以至于那些抗擊疫情的高光時刻、感人事跡和英雄人物被有意無意地遮蔽；那些曾經給人溫暖和力量的高尚、奉獻、敬業等精神品質在生活的洪流里被漸漸遺忘。這個時候，詹麗娜小說《雪白雪白的春天》的出版發行，就像一把撬錐，撬開了人們記憶的閘門，為我們攫取并再現了那段特殊歷史時空里感人至深的形象和故事。并且，以文學的方式表達了“英雄應該永遠被銘記”的態度，突顯了“超人就在我們身邊”的主題。

 

一、藝術價值之外的價值

 

　　《雪白雪白的春天》是以新冠疫情防控為題材的文學作品中比較獨特和成功的作品。作品以獨特的兒童線索、還原現實的紀實性場景、多元的文學展現方式，為我們塑造了一群逆行而上、馳援武漢的醫務人員群體形象，這些形象身上所散發出來的人性光芒是可以照亮這個時代的。讀完這部作品，讓我特殊關注的是小說藝術價值之外的附加價值。

　　（一）這是一本流淌著遼西大地文脈傳承的小說

　　文脈賡續，生生不息。在遼西大地，在錦州文壇上，一直流淌著一股以這片土地上人事物為創作素材，賦予作品向上向善精神追求的現實主義文脈傳承。李慧文、孫春平、白雪生、李鐵等幾代作家在遼西現當代的文學創作中，刻下了一道道深刻的印痕。他們忠于理想、面對現實，既客觀地描摹現實，又以非凡的姿態創造著“藝術的現實”，那種“人間清醒”式的創作、奉獻家鄉的情懷，都是作為地域文學最寶貴的元素。在《雪白雪白的春天》里，我找到了這些元素，這是錦州文學的根和魂。

　?。ǘ┻@是一本可以嗅到久違的書籍墨香的小說

　　隨著互聯網的發展，紙質書籍受到了一定的沖擊。新媒體文學平臺以其門檻低、發表快、受眾廣等特點，成為一些文學創作者發表作品的首選。詹麗娜能夠以非自費的形式用紙質書籍來承載作品，對于出書越來越艱難的今天，再次印證了作品的成功。我特別看中這部小說的紙質載體，一方面代表了出版界的質量認可，一方面賦予了這本書無法輕易消滅的屬性。

　　（三）這是一本能為錦州文學增添豐滿人物的小說

　　2021年，詹麗娜在《錦州文化》公眾號上發表了一篇評論《作家李鐵和他筆下的女人們》，以獨特的視角為我們介紹了存在于李鐵作品中，活躍在錦州文學空間里的人物，有喬師傅、于美人、李慧珍等等。作為一個深愛文學的人，我是相信有一個文學世界真實存在的，創造這個世界的就是作家和讀者。《雪白雪白的春天》又為我們錦州的文學空間里，增添了幾個豐滿的人物——倪霜翼、魏海、若曦、任超等，他們生長在小說的情節里，活躍于讀者的閱讀中，留存在閱讀者的記憶深處，并通過這些人物的個性與故事，影響著這個時代以及后來者的思想和情感。

 

二、文學特色之內的特色

 

　　二十多年在文學領域探索、追求的詹麗娜，從一個文學青年到成熟作家，已經形成了自己的創作風格，這部小說同樣打上了詹麗娜的個性化印記，具體體現在小說的文學特色中。

　　（一）兒童線索，讓精神品質更加純凈

　　一直從事兒童文學創作的詹麗娜，在這個講述成人世界故事的小說里，依然保留著濃厚的兒童文學色彩。她采用了兒童線索、上帝視角的敘事方式，不但讓小說擁有了全年齡段的讀者群，而且，賦予了小說一股來自兒童世界的清新。線索人物那個想做“超人”的小朋友任超，在詹麗娜駕輕就熟、充滿童真童趣的描寫中，發揮了引導讀者在孩子的世界、成人的世界里不停轉換的作用。于是在任超小朋友的參與下，作者在作品里張揚的那種無私奉獻、兢兢業業、擔當作為的高尚品質就因為有了童真的“加持”，變得更加純凈可信。

　?。ǘ┘毠澘坍?，讓人物形象更加鮮活

　　沒有細節，就沒有代入感。這部小說的素材取自于抗擊疫情期間真實發生的故事，這就注定了小說在矛盾沖突、情節變化、性格成長等方面局部受限，同時也在發揮空間上提供了強有力的挑戰。于是詹麗娜就在細節深挖上下足了功夫。比如，小說中醫務工作者去武漢之前，作者不惜重墨幾乎是挨個描寫了每個醫護人員報名、離家、與親人分別的場景，細致刻畫的生活場景自帶的氛圍和敘事感，把讀者迅速代入到了故事中緊張和面對緊張的思緒中。這樣的細節刻畫，并非冰冷客觀的，而是被包裹著濃濃的情感色彩。讀者在沉浸式的閱讀中，會在不經意間戳中淚點，不由自主地追逐情節向前的發展。

　?。ㄈ┧囆g虛構，讓故事情節更加真實

　　雖然《雪白雪白的春天》有著濃重的紀實成分，但作者并沒有讓紀實的刻板束縛住迸發的靈感和豐富的想象。作者在馳援武漢的大背景下，在火神山、雷神山特定的場景中，通過再現的方式構筑了具有現實感的真實平臺。同時，以其豐富的想象與合理的構思，在故事線索、人物對話、情感沖突等方面盡情揮灑才華與技巧，營造了豐滿、感性、真實的藝術空間。正因為作者的虛構與發揮，才使得故事更加抓人，人物形象更加豐滿，作品也才能在作者筆墨的引領下走向藝術的預期。

 

三、小說的成功帶給我們的啟發

 

　　《雪白雪白的春天》的成功雖然不可復制，但可以借鑒。仔細分析這部小說以及詹麗娜的創作歷程，我們可以從中尋找到一種可以借鑒的啟迪。

　　（一）作家的人民立場來自于對現實生活的關照

　　人民立場以及作品的人民性是時代對作家提出的剛性要求。如何堅守人民立場，如何創作出個性化作品，這是作家們必須面對的問題。小說《雪白雪白的春天》就成功破解了這一問題。醫務工作者馳援武漢的壯舉，無論何時提起，都是被人們稱道和贊譽的行為。詹麗娜敏銳抓住了這個體現人民意志的題材，把關注的目光投向錦州這座城市最生動的事件上，于是就契合了“講述中國故事、講述遼寧故事、講述錦州故事”的三級題材框定。而且，沒有刻意的拔高，沒有矯情的吹捧，有的是以一顆赤子之心，去由衷地親近這一社會事件，去心悅誠服地贊美其中彰顯的人性高貴，這種內外通透、心手合一、言辭達意的自然與從容，是值得我們深思和學習的。

　　（二）作家要想實現自己的價值必須用作品說話

　　作家是一種職業，是一門手藝，更是一份社會責任。作家是通過用作品來影響人心從而改變世界的方式實現自身價值的，作品是作家的工具，更是作家的生命。作品質量的高低，決定著作家的社會價值。而當下作品質量高低的標準，無外乎時代是否認可、讀者是否歡迎和能否經得起時間的檢驗。從《天藍色的旅行》到《雪白雪白的春天》，不到6年的時間，作者就出版了2部小說，我想，若干年后，這兩部作品依然能夠被讀者喜歡，因為，詹麗娜一直沿著文學自身的規律與規則前行，一直賦予著作品那種獨有的純真和坦誠。

　　（三）作品的文學性永遠是作家的至高追求

　　文學性是文學作品區別于新聞報道、區別于宣傳產品的顯著特征。《雪白雪白的春天》正是因為具備了文學特色，才有了自身的魅力和價值，生動的形象塑造、豐富的情感表達以及所營造的審美體驗。詹麗娜的創作智慧集中表現在從構思選題的時候，就基本解決了作品思想性、政治性、人民性的問題。于是，她集中全部才華與經驗，展現創作應該有的姿態，并能以“工匠精神”把作品的文學性發揮到極致。于是作品才有了存在的魅力，也才能夠游刃有余地承載那些文學審美之外的其他品性與任務，詹麗娜的這份創作定力，著實令人欽佩。

　　總之，當下的錦州文壇，有寫景狀物散文的小情調，有詩詞歌賦的文化古韻，更有政治抒情詩和城市宣傳詩的大情懷，尤其還有李鐵、安勇、詹麗娜等一批作家執著堅守、孜孜以求的小說創作。作家們對文學的那份深情，那份創作的定力與純凈，應該是錦州文學的繁榮密碼，更是錦州文學的希望。

 

　　霍洪峰，遼寧省文藝評論家協會會員，現供職于錦州市委網信辦。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