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杯酒里悟透人生

——從吳紅綾組詩《杯底最后的一滴》讀到的詩酒年華

 

作者：賴廷階

 

導語

 

詩酒趁年華，今生，有酒，有詩，具有一種安慰。今生的酒，今生的詩歌，都要致敬生命。今生怎樣度過，舉杯，問一問酒，問一問詩歌，如何活，如何回答？詩人就用人生的創作，找到答案。

好的詩歌就是好的人生風景，好的詩歌怎能離開酒？好的酒怎能沒有詩？詩歌與酒，在詩人的創造那里，就為了把生命看見，把人生的魅力看見。

詩人吳紅綾是一個智者，是一個有詩，有酒，有情懷的詩人，這樣一位優秀詩人的詩酒歌吟，帶來了風景美麗，讓人分享。

當讀到《杯底最后的一滴》這樣一組詩歌的時候，就得到了一種需要的璀璨風景，千萬不要錯過這樣詩歌的、美酒的景色，有此景色，讀詩，也就讀到了詩酒交融魅力的扎扎實實功底。

吳紅綾《杯底最后的一滴》組詩，說出了人生，說出了人在酒里、在詩歌里的存在深度與人生的本質。

 

酒里，身心靈的詩意飛翔

 

但凡好詩，給人興奮，讓人拍案叫絕。寫酒的好詩，寫出了精彩，就要讓人有好好喝一杯的沖動。

寫酒的詩歌，吳紅綾出手就不同凡響，讓人看到了不一般的沖擊力。好酒沉默，藏得深，一旦表達出來，就有芬芳四溢，好詩也是如此。好的詩人就把酒與詩的情結合，進行了深情的表達。

《約藍》全詩寫道：

“今夜，舟臥海上／一切都在變藍，包括浪花的杯子／傾入杯子的酒像一汪清泉／流經荒原，沿著彎曲的腸徑，寸寸燃燒    

今夜，與藍相約／舉著浪花的杯子仰天長嘯／呼云喚月，濤聲陣陣／歷歷過往，在這片藍里清晰／溫柔的長棘穿透心，滲出藍色的液／如酒。如幻。如寒潮。    

今夜，藍得輕盈／托杯化羽，翩然千里／愿長風再起。舟上舟下／不再有傷／杯空。瓶空。傾斜的角度里／光重新照亮”  

這首詩，有酒的力度，用酒醞釀產生了詩歌的沖擊力。讀起來，就痛快淋漓、淋漓酣暢。

通過環境來展示酒、人的內心、精神需要與表達。人物、環境、抒情都在酒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展示。

在大海上喝酒，格局就打開了，視野酒廣闊了，人就看得到蒼茫，就能明白人生與大海之間的關系：“今夜，舟臥海上／一切都在變藍，包括浪花的杯子／傾入杯子的酒像一汪清泉／流經荒原，沿著彎曲的腸徑，寸寸燃燒”大海的船上喝酒，很多人都經歷過，很多人都曾經享受過這樣的喝酒浪漫，但是，沒有誰能夠與詩人吳紅綾相比，一個智者喝酒，一個真正的詩人喝酒，在大海的船上，就喝出了詩歌，寫出了好詩，這是不一樣的境界，這是不一樣的喝酒豐收。喝酒真正的目的在于產生根本性的境界，有根本性的詩意。人從環境、從大海上的船上喝酒，提煉出詩意，創作出詩歌，這是超凡脫俗，超出眾人的能力。

喝酒，有遼闊的環境，有遼闊的大海，如此，詩意的準備，是來自詩人內心的氛圍。很多人這樣喝過酒，也能感覺到詩意，但是，就不能寫出這樣的好詩。唯獨吳紅綾把這樣的詩意寫出來了，寫得美，寫得讓人心動，恨不得立即鉆入這首詩，要與詩人吳紅綾在詩歌里喝一杯。這就是詩歌巨大的浪漫，這樣的詩歌讓人產生向往，這就說明了好詩的巨大吸引力。

大海是背景，夜色是時間，人是喝酒的詩意。美麗的夜晚，美麗的酒，在一起，有美麗的開心：“今夜，與藍相約／舉著浪花的杯子仰天長嘯／呼云喚月，濤聲陣陣／歷歷過往，在這片藍里清晰／溫柔的長棘穿透心，滲出藍色的液／如酒。如幻。如寒潮。”“與藍相約”這樣的溫柔，這樣的愜意，讓人沉醉，讓人溫馨，讓人的境界一下子就舒服起來。

“舉起浪花的杯子”這樣的浪漫情懷，這樣的氤氳，就連歷史上最好的喝酒詩意境界，也會羨慕這樣的心曠神怡。詩情畫意讓一杯酒頓時成為具有巨大活力、生命力的人生能量。這樣的詩意，就連李白、陶淵明、杜甫、蘇東坡都會羨慕不已。

在一片大海藍的廣闊里面，一杯酒濃縮了大海的詩情，心里就有無窮的安慰，暢快。大海、酒、詩歌同在，與大海同在，與酒一起嗨詩歌，藍是清晰的，更具有生命本質的清醒智慧，說出了人們不能說出的獨一無二的力量詩意：“溫柔的長棘”是來自內心的沖突，有美好同在，然而，總有內心的痛，因為愛而生的痛，因為真情的牽掛，所以，導致內心的愛之傷、憐憫、溫柔產生的具有痛感的甜蜜：刺了的心酒滲出藍夜的液，經過了內心、經過了內在本質情感流出的酒液，也就有了詩歌的流淌，讓人恍如隔世，又有點冷。

酒、藍，就因為詩人的靈魂、智慧深刻而產生真正的升華：“今夜，藍得輕盈／托杯化羽，翩然千里／愿長風再起。舟上舟下／不再有傷／杯空。瓶空。傾斜的角度里／光重新照亮”一個幸福的夜晚，酒，詩歌，最終進入了人生的本質。

人生是為了精神的飛翔，人為了脫離痛苦的海洋，當人的內心有了大格局，對愛就有致敬，就有了愛的大胸懷，就有了人生愛的最深理解。

在愛里，才有大海之詩，才有人生一杯真正的酒，才有詩歌的酒很藍。

這首詩是靈魂之約，是情感之約，是一生之約，是酒與詩歌的情景交融之約。能夠通過酒、通過詩歌，人實現了超越性精神的約巨大之藍的博大高深詩情。

 

深夜的酒，讓人痛悟人生與詩

 

人在白天過于奔波，處理人生的謀生、工作、社會關系，都在紅塵滾滾里忙忙碌碌，到了夜色里，喝一杯酒，放松放松，人之常情，也是人類社會的一種情感所需與情感、生理上的訴求。

夜色里，喝酒，很多人多做過，但是，能夠喝出人生的夜、酒、詩的境界的，有吳紅綾這樣優秀的智者、飲者。深夜的酒，夜飲，因為這樣一位智慧詩人而變成了詩歌的經典之飲。李白說唯有飲者留其名，這是說有智慧的飲者、有特點的飲者才能在歷史上留下飲酒的美名。

 《夜飲》全詩寫道：

 “兩只杯子，斟滿／酒香逃出深夜，在暗里擴散／四周靜寂，寂靜里只剩下一個人啜飲的聲音／或許，還有一雙沉默的眼睛”    

對面的杯子，在朦朧里飄移／來，碰一碰，干了。好酒啊／！這純糧的味：濃郁。醇厚。回甘綿柔。／獨自嘮嗑的話崩碎在燈影里／許多影子搖晃了起來”

酒至酣處，夢便長了／一壺酒把滿天的星星澆滅了”

寫酒的好詩，在吳紅綾這里，是神來之筆，有與眾不同的特質，一看，就得到閱讀的喜悅。好詩帶著好酒，讓人分享其中的境界。    懂酒的人，才有真正的喝酒境界。遇到喝酒的知音，才有真正的喝酒氣氛。喝酒的氣氛是非常重要的，喝酒的氣氛就是詩歌的一種特殊氣氛：“兩只杯子，斟滿／酒香逃出深夜，在暗里擴散／四周靜寂，寂靜里只剩下一個人啜飲的聲音／或許，還有一雙沉默的眼睛”這首詩一開始，就有喝酒的碰杯，詩歌的畫面就被酒描繪出來，酒的音樂性酒悅耳動聽。

這首詩描繪了喝酒的宏大夜景，又細致入微地說出了酒杯的聲音、酒的香氣、對環境的感受、酒與夜色的顏色形成呼應、喝酒的聲音、目光。

喝酒喝出了傷感、傷心、哭泣、傾訴，這樣的情況，在人類喝酒的表達過程里，經常出現。而這首詩寫到了切入人心的夜色、酒、談心，從兩個杯子，喝酒，情感與精神都在酒里了，酒就成為情感的詩歌測試，人生遇到一杯情感談心的酒，就會有詩歌的回聲，從酒杯子里產生了人生的凝視。沉默的眼睛里，有夜對人性的深刻洞察力。

喝酒是一個過程，是生活的過程，也是人生的過程、情感的過程，甚至是歷史推進的過程。

當在一起喝酒，喝到一定的程度，人的視野就會出現朦朦朧朧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人遠離了凡塵，遠離了揪心的事情：“對面的杯子，在朦朧里飄移／來，碰一碰，干了。好酒啊／！這純糧的味：濃郁。醇厚。回甘綿柔。／獨自嘮嗑的話崩碎在燈影里／許多影子搖晃了起來”酒是用來傾述的，酒是用來傾聽的，酒是用來抒情的詩歌表達，柔情止水，柔情之水，都需要一杯酒出力。

喝酒，喝出眼睛里的酩酊醉意，喝出了電影視覺里的蒙太奇。人間的一幕幕都在酒里搖晃，人生在酒里就在槳聲燈影里。

喝酒，酒產生最高境界的詩歌，也只有真正的詩歌高手才能寫出喝酒的詩歌神韻：“酒至酣處，夢便長了／一壺酒把滿天的星星澆滅了”高質量的夜飲，讓長夜的黑暗變為了美好的人生深刻愜意。

酒在深夜，幫助人穿越漫漫長夜，于是，喝酒就產生智慧、勇氣、安慰、情懷，喝酒也是一種幫助人生的方式，當然，要得到酒的正確幫助，就一定要有正確的心、正確的面對酒的方式。

長夜里，喝酒，夢變得長，就是希望就有了長度，人的信念得到了加強。人對天上之光的信心，是因為人的靈魂得到了超越性高度，人的靈魂高度在天上的光明穿透黑夜。

“一壺酒把滿天星星都澆滅了”這是一種穿透黑夜的豪情、勇敢，是指一種人生的巨大力量，也就是不畏懼黑暗，對滿天星的澆滅，是對星星的敬意，這樣的敬意就是體現了仁慈熱愛星星，保護星星，讓它們得到酒的澆灌而去休息，因為黎明就要來臨。澆滅星星不是暴力，而是愛護，就好像人干了重體力活，洗澡，喝點酒，人就睡了，與此一樣。

夜色里喝酒，有酒，有詩歌，也有人的痛感，有人的愜意，融合在一起，交融，才有如此有深度、具有穿透力的喝酒詩歌。

《夜飲》一詩有喝酒的在場，更具有喝酒精神的巨大氣勢、震撼力，讓人回味其中的蕩氣回腸。整個長夜的喝酒，酒對人夜晚的處置，從其中轉化為精神的深蘊。

 

酒與詩，都為美人飄香

 

喝酒，沒有美人，就缺少詩意。喝酒，有了善良的美人，詩意頓時就出現了。真正的美人，才能讓酒有真正的詩意。真正的喝酒，才能讓真正的美人更美。也只有真正的詩人，才能寫出酒、詩、美人融合的豐富美學與境界。

吳紅綾智慧、深情，生命力具有審美的厚度、深度、廣度，為此，能夠從酒與詩歌里提煉純美，這主要是從喝酒的美人身上描繪的酒與詩意。

《酒窩里的桃花溪水》全詩寫道：

“她嘴角上翹，兩只酒窩顯山露水／圓潤，俏皮，纏住你的眼眸／猝不及防地，你醉了

酒葫蘆掛在墻壁上／躁動，搖晃。／酒窩空空，叫嚷：把酒倒滿    

月亮端起杯子／一只給你，一只給她／推杯換盞，風傳來叮當聲／此刻，酒香微醺。／念想，在一個人的酒窩里／桃花溪水緩緩地流”

美人的酒窩，屬于神的創造，神性的給與，一個人的長相與人生都是天上的力量決定的。

喝酒，有美人助興，就會增加喝酒的詩意氛圍。人生、人類的最高喝酒境界就是新郎迎娶新娘，進入永恒生命的幸福圓滿。喝酒，一直都在追求這樣的境界。

這首關于喝酒的美人詩歌，有酒、有美人、有詩意，就有江山無限旖旎的風景：“她嘴角上翹，兩只酒窩顯山露水／圓潤，俏皮，纏住你的眼眸／猝不及防地，你醉了”美人才是美酒澆灌的人間江山，是神賜予人類創造的禮物。人間尤物，需要有正色，也就是需要有真正的美，才能讓人沉醉安寧。

痛飲、豪情，因為美人的在場，喝醉，因為美充滿了嘴唇、喉嚨，充滿了詩意的沉醉。

這里傳神、細致地描繪雕刻了喝酒美人的在場，給古往今來寫美人魚酒的詩歌增加了新的經典詩意。

美人讓周圍都成為了真實詩意的妖嬈。“酒葫蘆掛在墻壁上／躁動，搖晃。／酒窩空空，叫嚷：把酒倒滿”因為美人帶來的風景震撼，所以，詩人寫到了酒葫蘆的躁動、激動，這是最高明的詩歌技巧與寫法，寫出了神韻，讓人心曠神怡，通過對周圍的描寫，寫出美人帶來的美的風暴，帶來的酒的激情。

有智慧喝酒，酒就成為智慧的載體。    

換位、移情，請月亮成為喝酒之美重要的配角：“月亮端起杯子／一只給你，一只給她／推杯換盞，風傳來叮當聲／此刻，酒香微醺。／念想，在一個人的酒窩里／桃花溪水緩緩地流”月亮見證了人類古往今來的喝酒場面，見證了明月、美酒、美人、美詩、美意的絕妙。

有美人、有美酒，還請出了天上的月亮，天上的力量都支持人對美的珍惜，因為天上掌管人間的一切。

當人從美的境界里，找到永恒之美，對永恒生命的敬畏，才是通過美酒、美人表達的詩意本質。

與歷史上寫美酒美人的經典詩歌呼應，這首《酒窩里的桃花溪水》產生了新鮮的美人美酒美詩。這首詩余韻繞梁，讓人久久回味、遐思、浮想聯翩。

 

酒與詩就為了說明人生胸懷的格局大度

 

酒品見人品，喝酒可以看出一個人的言語、行為是不是一個嚴格意義上的人。是男人，就得要有豪邁的氣概，要有一股子英雄的氣質。

歷史上，寫喝酒的大詩人，陶淵明、蘇東坡、李白、杜甫……一系列的大詩人與他們寫酒的作品，總有好的英豪之氣，流傳至今。

吳紅綾寫酒的詩歌，給有豪邁之氣的喝酒詩篇增加了新的精品力作。

《大海的杯子》全詩寫道：    

“大海，天下最大的杯子／今夜／不小心被我舉起    

哪兒來的力量呀／是銀河／拉著我的手臂    

大海的杯子盛滿月光酒／我敬天敬地／也認真敬我自己    

醉了，我就會刮起風浪／杯子不碎／我不碎，大海碎了”     

能夠用大海做杯子，就有人間的氣勢，有一股氣勢磅礴。很多人的詩歌都很小家子氣，大氣的詩篇更具有真正雷霆萬鈞的震撼力。

舉重若輕，詩歌有大力來自生命的賜福，古人豪放派詩歌讓人氣貫長虹，今人有吳紅綾的雷霆氣勢，讓詩歌亮出了壯麗：“大海，天下最大的杯子／今夜／不小心被我舉起”人之意志會產生精神的巨大力量，人的精神力量是來自天上給與的幫助。舉起大海的酒杯，就有了人間的詩意盎然。    

詩人的想象力展開了豐富的聯想，一首詩的力量有整體性的張力，詩歌的力量有一首詩力量的布局：“哪兒來的力量呀／是銀河／拉著我的手臂”人還是要依靠天上的力量支持，人的力量、人的生命都來自天上的主宰。天上支持，地上才能有巨大的詩意流淌。

這首詩寫到了酒的生態環境，人生、一杯酒、大海作為酒杯、喝酒的頭上明月、銀河、星空，組成了人喝酒的生態氛圍：“大海的杯子盛滿月光酒／我敬天敬地／也認真敬我自己”人在天地之間，天地給了人生存的生態、所需要的萬物。天地付出了辛勞，天地是來自生命的派遣，派來讓人有生存的地方，有一個天地之間的住所。

人喝酒，對生態系統、對天地之間的存在，對事物背后的神靈懷著敬畏。敬畏光明、光明的源頭，就知道人的真相是什么。

用酒善待自己，讓酒代表的靈魂價值、靈魂能量注入自己的精神層面。   

喝酒要有悟性，寫詩要有悟性，從寫酒的詩歌里，能夠看到一個詩人的精神面貌、智慧、才情、性情： “醉了，我就會刮起風浪／杯子不碎／我不碎，大海碎了”人的風浪，要有光明的沖擊力，對黑暗進行公示，讓光明成為日出的沖擊。愛的能量讓生命得到風浪之中的成長。“杯子不碎／我不碎，大海碎了”人要破碎應該破碎的東西，要重生，才能得到生命的正確歸宿與完整。

大海碎了，但是，隨著日出的龐大氣勢，大海又重生，得到了祝福。

《大海的杯子》一詩，建立了人生的能量信心。人得到了生命的能量，才能博大起來。這首詩蕩氣回腸，英雄氣概，全在酒中，誰還能辜負如此扎扎實實的酒呢？

 

酒，讓人醉，更讓人清醒認識活著的意義

 

要讓酒成為一種光明的液體，成為光明精神的能量，就需要酒品正確，具有真正的人格意義。

人之所以熱愛酒，是在酒里面找到一種人需要、依賴的精神，當然，這種精神要是積極向上的，而不是相反的麻醉、逃避、消極，甚至是通過酒精帶來的負面作用，導致人犯罪、做出邪惡的事情。

吳紅綾之所以在詩歌里面說到喝酒喝到千杯之后，就是要用酒作為人性的一面鏡子，照見人性的優點，照見人性的弱點。人性的優點當然是正能量、來自光明的源泉，而人性的弱點一旦通過酒的黑暗鼓勵就會讓人成為魔鬼一樣的邪惡。

 《千杯之后》全詩寫道：

“千杯之后／酒開始退潮／空杯裝著月亮

我是你杯底／最后那一滴嗎／仿佛夜里最近的那顆星

夢里遺失的紐扣／可在你的花園／追問著那只黑蝴蝶

“千杯之后／我沒醉成嫦娥舞袖／你舉著吳剛溫柔的利斧”

這首詩，說出了通過酒看看透人性的滄桑，考驗、考察人性中保留對愛、對美、對光明的追求。

滄桑之中，有深情，滄桑歷盡，依舊禪意綿綿，酒意濃濃，然而，更重要的人需要今生幸福，永生平安安頓。

人在盡情飲酒之后，酒與人生的情感結合，表達著人的價值觀，表達人生追問情為何物？追問人生活著，一生到底是為了什么？“千杯之后／酒開始退潮／空杯裝著月亮”的的確確，肉體人生，要倒空自己，這就是倒空的學問，人的血肉之軀充滿罪孽、貪嗔癡、充滿欲望，很多時候，追求的情感都是肉體的欲望，而純潔的情感追求，一定要建立在今生的靈魂價值之上，一起在追求靈魂的光明歸宿，才有相愛的真正意義。

一個人成為另外一個人的情感，因為每一個人都是肉身的自私，那么，相愛的人都在肉身上掙扎，唯獨永恒生命才有人生價值，在一起的相愛情感都要在靈魂的光明里取得合一，就不會出現超量的痛苦。“我是你杯底／最后那一滴嗎／仿佛夜里最近的那顆星”喝酒，酒里的滄桑有無窮無盡的憂愁。杯子里的最后一滴淚，這樣表達情感的方式，角度十分新鮮，寫出了情感的痛苦歷經滄桑，的的確確，所謂血肉之軀的情感，實際上，都要歷經痛苦，唯獨在真正的靈魂洗禮之后，人才能夠坦然面對自己的肉身情感與今生，都是為了安頓靈魂。

人的情感還是需要崇高的高度，才能脫離低級的肉體趣味。杯子里的最后一滴酒就是一滴沉重的情感，當把這一滴情感上升到天上一顆星的高度，就知道人要跳出自己的肉身，從高處，看看自己一生，在肉體上活著，肉體情感的糾纏之中，更需要讓一生超越，讓自己得到靈魂的安頓，進入豁然開朗。但是，很多人糾纏在肉體情感的痛苦之中，靈魂還不能達到一顆星的超越。

二人之間的情感緣分，有時候，善緣之中有孽障，孽緣之中有善因，并沒有純粹的理想的超越性的情感。因為人都是肉身、都自私。“夢里遺失的紐扣／可在你的花園／追問著那只黑蝴蝶”人總會失去什么，就連人生都會失去。人失去的部分，都在為了念念不忘的情感追求。

經歷了人性的歷程，在酒里，看到了應該思考的內容。酒幫助人思考，人有理智的清醒認識就很不容易。“千杯之后／我沒醉成嫦娥舞袖／你舉著吳剛溫柔的利斧”人需要錯位，站在別人的位置，為別人想一想。人需要站在生命的位置，站在愛本來的原點，更好地思考今生。人在歷經燈紅酒綠、歷經塵世的一杯酒之后，要看到今生到底要如何安放情感？如何安放人生的身、心、靈？

《千杯之后》一詩寫透徹了人就算在酒里浮沉，也需要追問人生的真諦、情感的真諦。

 

結語

 

寫酒的詩歌很多，但寫得引人入勝的就很稀少，寫出酒的味道、寫出情感的百折千回的，就更少。

在眾多寫酒的詩歌中，吳紅綾組詩《杯底最后的一滴》脫穎而出，引人入勝。這一組詩，可圈可點的地方很多。每一個讀者，都會說出自己的看法，所以，同樣一首詩，會給更多的人照亮。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好的詩歌，瞟一眼，就能看出好，這好比一見鐘情，要細品，就能說出更多的妙處，細細品來，其中蘊含的詩意就如豐富的礦藏，耐人尋味，具有更豐富的底蘊，讓人驚嘆，讓人歡喜。

組詩《杯底最后的一滴》做到了——

酒、詩、情感的情景交融。通過酒來進行深度思考、感性與理性結合的感慨得到了淋漓盡致的展示。

通過酒這個觸發點、情感媒介，直面生活、情感的在場，透過一杯酒，進行情感的抒發，觸摸人生的意義。

這是美好的情感抒情詩，也是深刻的思考之詩，更是寫酒的精品力作。

吳紅綾是具有深刻洞察力、智慧表達力、深刻思想力、情懷具有大格局的詩人。

 

2024年1月25日星期四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