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濃于血
——關于微電影《奶兄弟》
作者:趙卡
“奶兄弟”,在內蒙古中西部地區,這個稱謂是有特定的意思的,就是乳母的兒子在同一時期與另一個非血緣的孩子之間的互稱。
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對國家統一和民族團結有多重要,習近平總書記高屋建瓴地指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推進新時代黨的民族工作高質量發展,是全黨全國各族人民的共同任務。”這是個黨和各族人民的“四共”理念:休戚與共、榮辱與共、生死與共、命運與共。內蒙古作為中國最早成立的民族自治區,當然要起典范作用,這些年陸續涌現出一批優秀的作品,如電影《海的盡頭是草原》《從土默川出發》等,但在微電影和微短劇上卻鮮有作為,值得高興的是準格爾旗統戰部開了一個好頭。
這部名為《奶兄弟》的微電影是準格爾旗統戰部出品的,不到19分鐘,觀后卻覺信息量遠遠超過19分鐘。這是一個關于信義、承諾、忠誠和親情的故事,雖說制作方受限于一定的專業水平,在影像敘事上遜色了一些,但絲毫不影響這部微電影準確、厚實地表現了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主題。
影片以準格爾旗獨有的漫瀚調開場——“你知道天下黃河幾十幾道彎?”高亢、悠揚、婉轉的奇附林老師的《天下黃河》一下子就把人拉進了準格爾旗鄉下。故事講的是,事業有所小成的兒子帶著他的兒子回到鄉下,要賣了羊帶父親進城生活,但叫根柱的父親不情愿,理由是丟不下他養的一群羊和他的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盲兄弟,兒子只好找他盲二叔商量,背著父親把羊賣了。根柱很生氣,但也無奈,找到兒子理論,被他的盲兄弟說服,但他仍不情愿跟著兒子進城。在黃河邊,孫子不解爺爺為什么不跟著他們進城,爺爺根柱給他講了一段往事,當年他們是走西口過來的人,活不下去的時候,是他的蒙古盲兄弟巴根那的母親收留了他們,額吉分了一口奶給他,他才有幸活下來,后來,他就跟巴根那成了奶兄弟。童年的時候巴根那并不盲,有一次巴根那發現羊群里少了一只羊,就和根柱一起四處去找,巴根那不慎掉在溝里,頭撞在了石頭上導致雙目失明。面對傷痛欲絕的額吉,根柱發誓以后會照顧好弟弟的。這一諾,就是一輩子。根柱這段從未為外人道的秘密,被一旁的兒子無意中聽到了,深受感動,也要帶他盲二叔進城,但被巴根那拒絕了。父子回城途中,兒子說明了賣羊原委,根柱立即和兒子買回羊群,送回自己和巴根那原來住的院子,自己也決定留下來繼續陪伴他那個孤苦伶仃的盲人奶兄弟。
這些年國內短片、短劇崛起的勢頭非常強勁,已成為一種新的文化生態,但短板也是明顯的,主要表現在內容單薄、人物少、故事牽強上,有很多短片、短劇為了流量和經濟效益,大打類型里的黃黑暴、怪力亂神和扭曲倫理的擦邊球,顯得正能量的作品少之又少。應該說《奶兄弟》是從浩瀚的短片、短劇紅海中劈空而來的,“奶兄弟”這個創意委實不錯,視角巧妙,歷史素材用的有新意,小人物的真情實感表演也可圈可點,方言具有強烈的地方性色彩,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表現力強勁而不失條理分明。
短片和短劇的主要特點就是短,因為短,在拍攝、制作上的劇情腦洞不免執著于節奏而失之厚重,就是我們常說的那個平面化景觀壓倒一切,所以短片或短劇引起的兩極評價常常是天壤之別的。《奶兄弟》是當代題材,但出品、制作方為了在整體敘事上增加幾分真實的重量,插入了一段壯烈的以小見大的口述式走西口移民史,這對民族大融合的背景交代很有必要,也讓奶兄弟的來歷更佳真實可信。
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這個主題,在藝術的表現形式上有很多,在我看來,微電影《奶兄弟》牢牢抓住了“信守承諾”這個核心點。古人有“一諾千金”的說法,在今天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時代,諾言更有其永恒的價值;這部微片的精彩之處,就是根柱對額吉的承諾,照顧自己的奶兄弟巴根那一輩子。他說了,他也做到了,奶濃于血,讓故事得到了升華,也是中華民族的根本精神寫照。所以我認為“奶兄弟”的故事是普遍的,但形式卻又是獨特的。
關于國內的短片和短劇,我順便在此說點題外話,以內蒙古為例,從事這個行業的人們越來越多,總是處于糾結中,受豎屏小程序短劇的影響,對正能量短片、短劇大多持懷疑態度,怕賺不到錢,怕有爭議,尤其是后者;我覺得并建議, 短片、短劇從業者,不要怕自己的作品有爭議,現在的平臺傳播生態,有價值的“爭議”都是千金難求的,反過來再說,觀眾少了,誰還爭議你這個作品啊,沒有爭議,就沒有傳播價值。
我希望,《奶兄弟》這部短片能引起巨大的爭議,那就意味著內蒙古的短片和短劇行業跳出了既往成見的窠臼,而初露崢嶸,對內蒙古短片、短劇行業的發展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激勵。
2024-06-18 呼和浩特
作者簡介:趙卡,祖籍山西,1971年生于內蒙古,作家、編劇、電影制片人,現居呼和浩特。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