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西藏的理由

——淺析王勝弘詩作《西藏，我想……》

 作者：史映紅

每年夏秋之季，不少親戚朋友，同學友人來電話或微信，打探和問詢關于去西藏的諸多問題，比如說如何去，具體旅游路線，高山反應，行程安排和注意事項等；因為都是熟人，我便問：為什么一定要去西藏？朋友們便如數家珍，有的說：去領略西藏獨特的自然風光，高聳奇崛的雪峰，澎湃激越的江河，從天而降的冰川，碧波如玉的湖泊，藍寶石一樣的天空，壯觀恢弘的古剎寺廟。有的說：要去經歷一次從未走過的漫漫長路和高高天路，感受西藏廣袤遼闊的遠、蒼茫矗立的高；體會踽踽前行，孑然一身，行走在天地之間的孤獨感。有的說：要體驗西藏登峰造極，無與倫比的民族信仰，設身處地的感受藏民族謙恭虔誠，普渡眾生，篤誠至信，蕩滌心靈的朝圣。有的說：要去尋覓一個大半生一直在找、在感悟卻從未找到的答案，思考人生存在的意義，并對自己生命及精神走向給予啟發，而這種啟迪，地球上其它地方沒有，只有西藏有。

慢慢品味王勝弘詩作《西藏，我想……》，詩人筆下厚重蒼涼，冷峻沉摯的文字，像西藏的群峰山河，湖泊冰川，江水河流一樣撲面而來，仿佛看到一個騎馬馳騁在草原的康巴漢子般自由心身和浪漫的胸襟；感受到作者是一個崇尚自然，向往自由，釋放情愫，放飛心靈，體悟生命真諦的心靈吟誦者。 

一起品析第一節：“即使能裝進你的一條條山脈/也裝不進一座座高峰/即使能裝進數不清的冰川/也裝不進大江小河的奔涌/即使這些都能裝下/也裝不下你變幻莫測的天空”，兩組“即使能裝進”“也裝不進”之間的問答與前后對照；“山脈、高峰、冰川、天空”等極具西藏地域特色的景物列舉與前后對照，這種修辭方式，能看到天上西藏在王勝弘心中獨一無二的地位，雪峰聳云，碧波萬頃，冰川萬仞，“大江小河的奔涌”與“變幻莫測的天空”，每一處賞心悅目，每一處震撼魂魄，每一處蕩滌心扉，每一處過目不忘。

第二節：“西藏，我想沿著你通天的路/一直走到珠穆朗瑪，岡仁波齊/一直走到拉姆拉措、瑪旁雍措/一直走到怒江大橋、雅魯藏布大峽谷/但即使我擁有矯健的雙腳/也難以走到盡頭/看清你全部的真容”，看到這幾句，很自然地想起曾看到的幾句話：“走近那片星空，走進夢中幻境，走盡夜的每個角落，只為與你邂逅”；“走近時，滿是向往與好奇；走進時，感受到你的奇崛與壯美；走過時，才發現深愛著你的瑰麗”；“保持熱愛，奔向山海，保持向往，奔赴夢想，熱愛無疆，馳騁四方”。

是的，高峰觸云或碧波萬頃，崖峭峽深或冰川飛瀉，風俗奇異或古剎恢宏，江河奔涌或草場無垠。120多萬平方公里的廣袤，即便“擁有矯健的雙腳/也難以走到盡頭”；詩人通過這一節描寫，除了地域上無法“看清你全部的真容”外，主要告訴讀者，也告訴自己，對于個體生命，始終要對日月星辰，天地自然，峰巒江河與萬事萬物給予敬畏和仰望，在這方面，世世代代生活在高原的各族人民做得非常好，他們敬畏天地，敬畏自然，敬畏自己之外的一切；正如宋代大儒朱熹在《中庸注》里言：“是以君子之心，常存敬畏，雖不見聞，亦不敢忽，所以存天理之本然，而不使離于須臾之頃也”；明朝學者方孝孺在《遜志齋集》里言：“凡善怕者，必身有所正，言有所歸，行有所至，偶有逾矩，亦不出大格”；清朝學者王永彬在《圍爐夜話》里說：“立身之道何窮，只得一敬字，便事事皆整”。

再看第三節：“西藏，我凝望你高山的雪，天上的白云/峽谷的魂，山脊的風/但卻看不到神鷹飛過的影蹤”，眼睛看到的，是奇崛瑰麗的風景，但心里感受到的是西藏的滄桑歷史，是先輩的艱苦卓絕，是高原人民創造的燦爛厚重的文化；和在這片亙古高聳、荒涼蒼茫之地鍛造和磨礪出自強不息，不屈不撓，永不言敗，向前向上的民族品格。王勝弘的這些文字，充溢著大視野大格局大氣度，又不失高邁豪放之氣，把個體生命、內心情感與天地自然結合起來，在孤絕的高處尋覓光亮，在蒼茫的遠處追逐煦陽，在荒冷的無人區開墾明媚與溫暖；這是詩人對高原人民吃苦耐勞，任勞任怨，勇毅向前精神的謳歌，也是對自己的鞭策與鼓舞。

“一路前行，再前行/西藏，我終于看見了你/其實也看到了我自己”，從這幾句，看到詩人既是旅游者，又是修行者，險峰林立處，江河奔涌處，蒼茫遼遠處，空曠無垠處，這些邊地風貌和高原的奇崛，襯托出個體生命的渺小、微薄、匆促和有限；詩人表達了因為時光流逝而生發出一種虛無、憂懼、惶恐，甚至傷感。

這首詩除了對西藏壯美瑰麗景物風物的描摹，字里行間一直溢涌著內在的生命質感，有抒懷，有謳歌，有稱頌，有哲理，故而就有撥動我們心弦的力量。

 

西藏，我想……

 

作者：王勝弘

 

西藏，我想呈給你一片今生無邊無際的心海

但即使能裝進你的一條條山脈

也裝不進一座座高峰

即使能裝進數不清的冰川

也裝不進大江小河的奔涌

即使這些都能裝下

也裝不下你變幻莫測的天空

 

西藏，我想沿著你通天的路

一直走到珠穆朗瑪，岡仁波齊

一直走到拉姆拉措、瑪旁雍措

一直走到怒江大橋、雅魯藏布大峽谷

但即使我擁有矯健的雙腳

也難以走到盡頭

看清你全部的真容

 

西藏，我凝望你高山的雪，天上的白云

峽谷的魂，山脊的風

但卻看不到神鷹飛過的影蹤

 

一路前行，再前行

西藏，我終于看見了你

其實也看到了我自己

從此，你就是我飲不盡的青稞酒

我想用生命的激情與你干杯

杯杯醇香甘甜

杯杯無限深情

 

西藏，你就是鋪展在世界屋脊永恒的畫卷

古老而年輕的你

把雪域高原多彩的神奇

慷慨激昂地攬入了你的懷中

 

作者簡介：王勝弘，湖北咸寧人，湖北科技學院、咸寧職業技術學院客座教授，曾在國家級報刊及權威網站發表詩文作品幾百篇，出版著作有《政者微論》《神奇的交際藝術》等。

史映紅：男，70后，甘肅省莊浪縣人，筆名桑雪，藏族名崗日羅布；在西藏部隊服役21年；曾在《文藝報》《詩刊》《解放軍報》《青年文學》等發表各類作品1000余篇；出版詩集《西藏，西藏》等4部，傳記文學《吉鴻昌：恨不抗日死》等，評論集正在出版中；曾就讀魯迅文學院第19屆高研班；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文藝評論家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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