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文藝評論觀
作者:常耀宗
在評論家李敬澤看來,批評家分兩種,一種是學院的或學術的,另一種是現場的或實踐的。我非學院出身,只能勉強與后者沾邊兒,算是從實踐中來到實踐中去的那一類。
熱愛文藝評論,正是由他人的文或書引發我的感想而持續至今的。質言之,我不是那種“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人。畢竟,學院者有學院者的優勢,他們理論功底扎實,評論事物時總能以理論燭照實踐,洞察起來如同探囊取物耳,一眼就能把文或書看穿,幾個來回就能把所要表達的主題思想講得透徹明了。而我呢正好與其相反,一次次貼著實踐從中得出一個個理論,育人的效果如何我不敢妄言,育己的成效則是挺不錯的。倘若說我的評論真能感動人,那也是先感動我的。或許,這就是我選擇文藝評論的一個重要緣由吧。
貼近作品,貼近實際,實話實說,不違心,不迎合,說好的同時也能指出作者作品中存在的不足,這是我評論一貫堅持的態度。申言之,我們的評論盡可在給人一扇窗子的同時,也能給人一面鏡子。給窗子,是讓作者通過我們的評論可知曉他作品的寓意與長處;給鏡子,是讓作者通過我們的評論可體會到他作品的局限與不足。只有窗子開在眼前,鏡子橫在面前,自我進入他人的視野,是非曲直的標準才有了參照。
多年來,我評論了藝術領域的不少作品與現象,既有為文旅發出的聲音,也有對歌曲、電影、書法等領域的體察回望,還有對生態作品中人與自然關系的反思。這些評論為大眾了解藝術發展的脈絡與趨勢提供了一個視角,核心是張揚個體精神、書寫底層情懷、尋找理想詩意、重建精神信仰,希望能引發共鳴,促進藝術領域的交流與發展。
藝術評論的寫作實踐讓我真切感受到,人只有牢牢扎根腳下的土地,主動融入身處的社會,才能實實在在踏上通向意義世界的路。而這意義世界,其實就藏在“此刻”里。在我看來,“此刻”不只是時間概念,更像一個鮮活的空間,我們此刻正在思考的問題、正在生成的想法,共同搭起了意義世界的空間樣態。這些年我一直關注以史為脈的生態作家作品,就是想引導人們反思人與自然的關系,思考如何構建生態友好型社會,讓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推動可持續發展理念落到實處。
譬如,作家艾平的作品,既有對草原的崇拜、仰視與敬畏,也有對“草原怎么了”這類終極命題的思索與叩問,還有對某些人有意無意傷害草原生命的提醒與警示,更有對拯救草原、傳承游牧文化的心靈燭照與洞見。迄今,我雖已寫過幾篇關于艾平作品的評論,但研究某一作家的作品、某一特定問題,絕非寫幾篇相關評論便完事了。關鍵在于鎖定一個研究對象、一個核心問題后,需要鍥而不舍,甚至以終身之力去探尋。唯有如此,我們才有可能得出越來越精準可靠的結論,這對文藝評論的系統性與完整性建構,才會真正有所助益。
每篇評論都是我內心的映照,盼人海中有同頻者能循著文字里的思想之光與我交匯。欣慰的是,努力得到了師友們的正面回應,也給了我繼續前行的信心和勇氣。比如,針對《一根煙在黑暗中咳嗽》一文,海日寒老師評價道:“簡練、晶瑩、透徹,點面結合,縱橫交叉,既有哲學的透析,又有生活的感悟,分析到位,論說精彩,引人深思。”再如,對于《神交,使我受益匪淺》一文,文友依蘭評其觀點鮮明、表達淋漓,讀來入心。解析文本目光獨到,還用總分總結構凸顯了原文亮點,既讓讀者加深了對原文的認識與鑒賞,也讓人嘆服原作魅力,足見作者不俗的讀寫能力,堪稱文友互動典范,令人敬仰。
對于師友們的這些溢美之詞,雖能寬慰吾心,但事實上我很慚愧呵,因為真要達到像他們說的那般境地,談何容易呢?更何況,我的評論還存在視野不夠開闊、手法單一、功力尚淺等不足之處。在此,權且讓我把他們的話當作對我的殷切期待,對自身的缺點努力克服和改正。一句話,為愛遠行,我無怨無悔!
(本文系集寧師范學院內蒙古當代文學協同研究中心研究成果{3})
常耀宗,筆名岱青山,中國文藝評論家協會會員、內蒙古民族文化藝術研究院副研究員、集寧師范學院內蒙古當代文學協同研究中心成員、烏蘭察布市文藝評論家協會副主席、察哈爾右翼前旗文藝評論家協會主席。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