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舞劇《北京人》導演吳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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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您曾經獨立創作以及合作創作了許多優秀的舞劇作品,也獲得過許多國家級獎項,例如舞劇《半生緣》、《那個秋天里的女人——秋瑾》、《滿江紅》、《周原女人》、《籬笆墻的影子》、《原野》;芭蕾舞劇《二泉映月》、音樂劇《天地七月情》等等。根據您以往創排了大量舞劇的創作經驗,談談您多年來一直秉承的舞蹈創作理念與價值思考,以及這部舞劇《北京人》中所呈現的人物又有哪些特色與傳承呢?
吳:我對于舞劇的創作理念和價值思考:其一,編導一定要有自我的創作視角、觀念表達及創新手段;其二,編導應兼顧舞蹈高雅唯美的藝術品性以及內容客觀性與深刻性的挖掘;其三,編導一定要關注現實意義并負有社會責任感。這部舞劇《北京人》,改編自曹禺先生的同名原著。舞劇對原著眾多的人物關系進行了必要的取舍,主要圍繞核心人物“愫芳”的塑造來構成,同時也把主要人物曾文清和曾思懿進行了深入刻畫。然而這樣一群舊往時代的年輕人,也同樣隱存在現代社會中:我所塑造的“愫芳”,具有東方女性溫婉、文秀的氣質和內蘊,也更具有曹禺先生筆下及其情感深處宛若秋水般明靜的美;舞劇中“曾文清”這一人物憂郁淳厚,具有令人哀惜的形象氣質和人物內涵;而對于曾思懿的塑造,我是著力于她精明干練,怨毒陰狠而又可悲的氣質和多層面的情感表現。這部舞劇中的女性形象塑造,是更加注重將她們內心深處的女性悲哀與無奈加以剖析,使觀眾在欣賞舞蹈藝術美的同時也升騰出人生體悟。
二、《北京人》渲染出了另一種氛圍,另一番情調,“沒有’雷雨’前的苦熱,也不如‘日出’般炫目,‘原野’似的陰森、恐怖?!?《北京人》著意營造的是日常生活的“安閑與感傷”。而這樣一種閑適,是不是也隱藏著一種危機?
吳:曹禺先生的《北京人》與其另外幾部經典劇作《雷雨》、《原野》、《日出》等都非常不同,具有一種類似中國“契柯夫”式的藝術追求,著力刻畫一些日常生活中小人物的生存狀態及其精神生活。那種閑適而又感傷、平淡而又深沉、凄美而又充滿希望的格調是我喜歡的藝術品味,使我有了創作的沖動和靈感,當然更重要的是我被“愫芳”內心的糾結、向往和堅定深深感動。原著《北京人》中所顯現出的這種閑適,其實隱藏著曹禺先生想借此揭示的一種“危機”——那個舊時代的文明禮教造就了許多人已無意于追求自己的生命價值,只可無奈地妥協于舊時代社會制度的腐朽。所以我認為曹禺先生的《北京人》是以一種含蓄婉約,平淡鋪敘的寫作風范來進行內涵的深刻揭示。當觀眾看完這部舞劇《北京人》后,一定會發現原來曹禺先生的《北京人》用舞劇的肢體語言來表現和感知,更有一種獨特的意蘊和審美格調,也許“一切盡在不言中”恰恰更具有這部被業界聲稱為曹禺巔峰劇作的《北京人》的藝術味道。
三、曹禺以“北京人”為劇名,囊括現實社會以及理想社會。而現在“現實社會”所呈現的“危機”是不是也為你創作舞劇《北京人》帶來了某種靈感,而曹禺的理想社會您覺得又是什么樣子的呢?
吳:曹禺先生的理想社會從他的作品和自傳中可以得知,他希望人應該敢愛敢恨,自由的活著,崇尚真情并無所畏懼,突破舊時代制度與精神的束縛。而當今現實社會很多“危機”關聯著人的生存和名利,人們缺失了真言論和真性情,艱難地活在一種社會“我”與真實“我”的糾結與困惑之間。我希望藝術作品給觀眾帶來更多正能量的精神傳遞。
四、目前演出市場機遇與挑戰并存,尤其舞蹈市場更是充滿希望和艱難,于其中您是如何考慮做一些有創新、有意義、有挑戰的舞劇作品?就例如此次您親自率領工作室制作的這部大型舞劇《北京人》,您將怎樣將它打造成一部“叫好又叫座”的舞臺劇作品?
吳:好的作品必須從藝術審美和藝術內涵上打動觀眾。我們此次打造的舞劇《北京人》力求創新和創造性,現代手法與傳統文化交相輝映;舞美、服裝及造型注重現代理念、時尚精致,具有北京韻味;音樂旋律深情動人,手法前衛并融入北京元素;舞臺燈光追求表現力、塑造力和視覺沖擊力。這部舞劇主創團隊的成員都是業界極具影響力的資深藝術家,我們曾在一起合作過多部優秀舞劇及舞臺劇作品。例如舞美設計師周立新,作曲家謝鑫,服裝設計師阿寬,燈光設計師胡耀輝,造型設計師賈雷等。我們舞劇《北京人》的領銜主演也是當今活躍于舞蹈界的著名青年舞蹈家:曾明、黃路霏、劉芳,他們無論從塑造力、表現力、藝術氣質等多方面都是極具演技實力和藝術魅力。這樣優秀的團隊所打造的舞劇《北京人》將會是一種全新的演繹和詮釋!
五、曹禺筆下那個時代的北京人與當下生活中的北京人有什么相似與不同?
吳:曹禺筆下那個時代的北京人,是被束縛在封建社會制度下中國特定歷史時期的一些典型代表。那是中國歷史進程中由黎明前的黑暗走向即將光明前景的特殊階段,曹禺筆下的北京人表現的是在沒落的舊社會制度下或頹廢消沉或努力掙扎的一群人,有的是被舊制度禮教文化扭曲了靈魂后淪落為多余的人,有的是幾經坎坷終于開始覺醒的新人代表。而當下社會中的北京人,生活于經濟發達,制度優越,國家強盛的中國社會,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中依然也有困惑沉淪的人或進取奮發的人,這是由于當代人普遍所經歷的“束縛”是來自于生存與利益的困擾、夢想與現實的糾結、精神生活與價值追求的差異等等。但無論是過去的時代,還是當今時代,人類社會的進步和發展都需要真誠、執著、自我、無畏和堅定的本質。
六、那個時代提倡的女性解放與現當今提倡的女性獨立一脈相承,所以您覺得作為一位女編導,自身的女性視角與女性情懷對您的藝術創作起到了哪些幫助?
吳:舞劇《北京人》是以“愫芳”作為核心視角,這既是一種女性情懷,也是創作觀念的表達。我覺得舊時代禮教對女性的束縛和摧殘更體現在精神和心靈上,那時所崇尚的傳統“美德”是以犧牲女性自我生命價值為代價。盡管舞劇中“愫芳”在追求生命價值的過程中有過躊躇、脆弱和哀傷,但她最終能夠沖破牢籠勇敢追隨自己對生命的渴望,她的美從這一刻噴涌而出,這也是我在人物塑造中追求內心層次豐富的一種美。對于當代社會來說,每個女性都應該勇于面對自己生命之旅的一切歷程,努力爭取屬于你自己完整的人生意義。
采訪人:子芃、嘉軒
來源:東方暖供稿
附:演出訊息
北京保利劇院將于2017年7月18日和19日上演大型原創舞劇《北京人》,相約保利,品味不一樣的經典,讓我們一起來感受藝術與生活的交往愉悅和審美意趣。而作為女性編導,吳蓓導演與她的創作及表演團隊對舞劇創作細膩、雅致、深刻的藝術追求,使我們對舞劇《北京人》有了更多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