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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憶我與劉愛琴大姐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九十年代初遠山榮幸的認識了原國家主席劉少奇長女劉愛琴大姐
 
追憶我與劉愛琴大姐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作者:遠 山
 
  劉愛琴大姐是原國家主席劉少奇與何寶珍所生的長女,她在湖北漢口出生后,母親何寶珍被捕前把她托付給鄰居工人家庭撫養(yǎng),之后養(yǎng)父家破落,劉大姐一直過著流離失所的生活,還曾給人家當過童養(yǎng)媳。1938年,她被黨組織找到接回延安與父親團聚。1939年,她和哥哥劉允斌一起赴蘇聯(lián)莫斯科莫尼諾國際兒童院學習。1941年蘇聯(lián)衛(wèi)國戰(zhàn)爭爆發(fā),她和年少的同學們一邊堅持學習,一邊在后方生產(chǎn)蘇軍的軍服、食品,在軍隊的醫(yī)院照料傷病員。戰(zhàn)爭結束后,劉愛琴大姐于1946年考入莫斯科通訊技術學校,學習經(jīng)濟計劃專業(yè)。1949年與秘密出訪蘇聯(lián)的父親劉少奇一起回國,后考入中國人民大學計劃系,1953年分配到國家計委綜合局工作。1958年夏天,她看到許多關于機關干部響應黨中央和國務院的號召,在精簡機構中主動要求下放,劉愛琴大姐告別北京去了內(nèi)蒙古,在那里生活了20多年,和大家一樣住土坯房,在機關大食堂吃玉米面、高粱面窩頭和土豆燴白菜。“文化大革命”爆發(fā)因受父親牽連,被開除黨籍,開除公職,1979年才得以平反,先后在河北師范大學、中國人民警官大學擔任俄語教師、副教授。她曾獲全國婦聯(lián)授予的“三八紅旗手”光榮稱號以及公安部授予的人民警察一級金盾榮譽獎章。2015年4月15日,俄羅斯向32位蘇聯(lián)衛(wèi)國戰(zhàn)爭(1941-1945年)做出貢獻的中國公民頒發(fā)“偉大衛(wèi)國戰(zhàn)爭勝利70周年”紀念獎章,劉愛琴大姐便是其中一員。
 
  九十年代初,我在原紅四方面軍老戰(zhàn)士、原中國老干部教育家協(xié)會主席、全國婦聯(lián)顧問、中國關心下一代工作委員會顧問、無產(chǎn)階級革命家謝覺哉夫人王定國家中認識了命運一波三折,人生充滿傳奇色彩的劉愛琴大姐。那天我進王老家門時她已先我坐在客廳,看樣子時間已待得不短了。當時并不知道她是誰,跟她禮節(jié)性的打過招呼后,便坐在她的對面沙發(fā)上。抬眼打量她,時年應在七十歲左右,面貌端莊清秀,舉止大氣高雅,一副高貴的學者派頭,猜想她可能是一位大學教授,不由得對她肅然起敬起來。當王老介紹她是原國家主席劉少奇長女時,我頓時緊張起來,拘束得手腳都不知該怎么放了。一個大國主席的女兒,若在封建社會可是萬人敬仰的公主千歲呀!一種敬畏之情油然而生,連正眼都不敢再多看她幾眼了。然而她并沒有高干子女的那種高傲,主動與我攀談,談笑風生,一點架子也沒有,和藹可親,平易近人,很快便拉近了與她的距離感,敬畏她的緊張氣氛蕩然無存。當劉愛琴大姐聽王老介紹我是從川陜革命根據(jù)地大巴山區(qū)走出來的紅色作家編劇導演,長期從事紅色文化宣傳時,她笑呵呵地對我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多年來我一直想把我媽媽的事跡拍攝一部電視連續(xù)劇,看來非你這位紅色藝術家莫屬了!”
 
  王老接過話頭對我說:“你劉大姐母親何寶珍可是一位早期杰出的共產(chǎn)黨人,把她的光輝事跡拍成電視劇,不僅是一部對人們進行共產(chǎn)主義思想教育的好教材,而且也是一部對青少年進行愛國主義教育和政治思想教育的好教材。你劉大姐母親姓何,你也姓何,這個任務你娃兒非完成不可哈!”
 
  我連連點頭應承說:“請王老和劉教授放心,我非常樂意接受這個光榮任務,也會竭盡全力做好這件事情。那就以我們中國電影文化發(fā)展中心名義來運作這部電視劇,我是影視部主任,可直接與劉教授溝通拍版。就怕找不到攝制經(jīng)費,完不成這個任務,無法向劉教授交待!”
劉愛琴大姐笑著說:“以后別叫我教授,就叫大姐好了!”
 
  我受寵若驚地叫了她一聲大姐,這一叫便是一二十年。
 
  劉愛琴大姐接著說:“你就以中國電影文化發(fā)展中心名義大膽策劃運作,攝制經(jīng)費由我來負責落實。”
 
  王老說:“何寶珍同志是我國婦女戰(zhàn)線上的一面旗幟,為她拍電視劇我舉雙手贊同,我建議片名就叫《何寶珍》。”
 
  眾人都異口同聲道:“好好好!”
 
  王老說:“我是全國婦聯(lián)顧問,理所當然應擔任這部片子的顧問,攝制經(jīng)費我也幫你們想點辦法。”
 
  劉愛琴大姐高興地說:“有王老擔任這部電視劇顧問,我的信心更大了。”接著她便把她母親給我作了簡單介紹:“我母親1923年4月與我父親結成革命伴侶,跟隨我父親為革命事業(yè)多方奔走,先后在上海、廣州參加中華全國總工會的工作。1926年10月與我父親來到武漢,任漢口市婦女協(xié)會組織部長。1927年大革命失敗后,又隨父親輾轉(zhuǎn)于華北、東北、上海等地,參加婦女群眾工作。1932年母親留在上海堅持地下斗爭,1933年3月被國民黨憲兵逮捕,在獄中受盡酷刑拷打。1934年在南京雨花臺英勇就義,壯烈犧牲,年僅32歲。 以后邀請你到我家去做客,再把我母親的故事祥細講給你聽。”
 
  幾天后我便去了劉愛琴大姐的家,從她口中了解了她母親光輝燦爛的一生。何寶珍是湖南省道州(今道縣)人,1902年4月出生于道州城內(nèi)一戶貧民家庭。12歲進入道縣一所女子小學讀書,1918年秋考取衡陽湖南省立第三女子師范學校。五四運動時,她是三女師愛國進步學生的積極組織者,湘南學生聯(lián)合會的代表。1922年,經(jīng)中共省立第二師范特支書記張秋人的介紹加入社會主義青年團,任三女師團支部委員。她帶領三女師學生揭露學校當局學生校服款、伙食雜費等腐敗現(xiàn)象,被開除學籍。她帶著張秋人給中共湘區(qū)委員會的信,乘船到長沙,受到湘區(qū)委和毛澤東、何叔衡、楊開慧的關懷和教育,并被安排到自修大學讀書。經(jīng)楊開慧介紹她結識了安源參與領導斗爭的劉少奇,并隨來長匯報工作的劉少奇去安源從事工人運動。1923年春加入了中國共產(chǎn)黨。在安源路礦工人子弟學校第三分校任教,并兼俱樂部報刊委員,同年4月與劉少奇在安源結婚。
 
  1925年隨劉少奇到上海中華全國總工會工作,參加五卅運動。11月陪送劉少奇回湘養(yǎng)病。12月26日,劉少奇遭趙恒惕軍閥政府的司令部逮捕,她沉著、機智、勇敢地協(xié)助黨和社會各界開展營救工作。劉少奇出獄后,她隨同到廣州全國總工會工作。1926年10月,從廣州到武漢,任武漢市婦女協(xié)會的執(zhí)行委員兼組織部長,組織婦女參加抗議英帝國主義暴行的斗爭,從事籌辦工讀夜校和平民夜校的工作。她是慰勞兵士募捐委員會的委員,是中國濟難會全國總會干事會的委員。1927年至1930年,她又隨劉少奇輾轉(zhuǎn)跋涉于上海、天津、沈陽、大連、撫順、哈爾濱、長沙等地。為了黨的工作,她把3個兒女都托給別人撫養(yǎng),一心一意從事革命工作。
 
  1932年冬,劉少奇從上海去江西中央蘇區(qū),黨組織決定她暫留上海工作,任全國互濟會營救部部長,改名王芬芳。她以教師的公開身份作掩護,四處奔波,千方百計地營救被捕同志。1933年3月,她從事營救廖承志的活動頻繁,引起了國民黨憲警的注意,在家里遭拘捕。她堅不吐實,被惱怒的敵人押到南京,判15年徒刑。1933年夏,被囚禁到南京市模范監(jiān)獄,遇到被捕的錢英、帥孟奇、夏之栩等同志,她們一起組織獄中難友與敵人展開了一次又一次斗爭。一年以后,由于一女叛徒出賣,反動派獲悉她是劉少奇的妻子,決定殺害她。1934年12月的一個寒冷早晨,她用堅毅的目光告別了難友,在雨花臺壯烈犧牲,年僅32歲。何寶珍犧牲后,劉少奇曾為她作傳。1950年,劉少奇前去杭州路過南京時,曾與隨行人員一起到雨花臺緬懷烈士,在烈士紀念碑前深情地說:“幾十年來,無數(shù)的革命先烈處死在這里,何寶珍同志便是其中的一位。她英勇堅決,為女黨員之杰出者。”
 
  從此以后我便成了劉愛琴大姐家中的常客,也就經(jīng)常聆聽她講述何寶珍的傳奇故事。她每次講到動情時,總是情不自禁地落下熱淚。我受她的影響,也常常感慨萬千,何寶珍烈士為了解放勞苦大眾,為了砸碎舊世界,建立新中國,而拋頭顱灑熱血的英勇事跡,驚天地泣鬼神!

  在以后的歲月里,為了得到有關部門支持和籌集攝制經(jīng)費,我與劉愛琴大姐四處奔波八方求授,經(jīng)歷了許許多多社會上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他們個個都拍著胸脯保證愿意為電視連續(xù)劇《何寶珍》有錢出錢無錢出力,其中幾個老板更是指天發(fā)誓,這部電視劇的攝制經(jīng)費由他們包圓了。然而與劉愛琴大姐見完面合完影也就沒有影兒了。原來這些人只是想與國家主席的女兒見個面合個影撈點政治資本而已,哪會真心掏出一分錢來拍攝她的電視劇!?就這樣,電視連續(xù)劇《何寶珍》終因這樣或那樣的原因,最終擱淺末能實現(xiàn)劉愛琴大姐的愿望,這也就成了我一生最大的遺憾。
 
  在以后十多年的時間里,只要我在北京,總會找時間去看望劉大姐,傾聽她講述革命家史,以及她在前蘇聯(lián)衛(wèi)國戰(zhàn)爭期間的傳奇故事。還與她一起參加過眾多的社會活動,特別是參加她母親何寶珍誕辰100周年紀念活動和父親劉少奇誕辰100周年紀念活動受益匪淺,讓我深刻認識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共產(chǎn)黨人!
 
  2017年2月23日,由中國婦女兒童博物館、國家機關事務管理局離退休干部局在中國婦女兒童博物館共同主辦了《永遠的女紅軍——王定國百年傳奇展》。展覽生動地反映了王定國的百年紅色歷程,百年革命人生。第一部分采用連環(huán)畫的形式,講述王定國的革命歷程。第二部分展出王定國書畫及詩詞抄錄作品。展覽表達了以王定國為代表的中國婦女百折不撓的革命意志和巾幗不讓須眉的奮斗精神。體現(xiàn)了一位中國革命婦女的氣度與胸懷,理想與信念。全國婦聯(lián)副主席、書記處書記、中國婦女兒童博物館館長鄧麗,原國家廣電部副部長、中外友好協(xié)會會長、陳毅元帥之子陳昊蘇,革命老區(qū)代表等先后在展覽開幕式上致辭。
 
  我與與劉愛琴大姐一起參加了這個活動,現(xiàn)場送了她一本由我創(chuàng)作的長篇小說《巴山女紅軍》,還一起說了許多話,一位不相識的攝影師為我與劉愛琴大姐拍了合影照,遺憾的是這些照片卻沒有轉(zhuǎn)發(fā)給我。更大的遺憾是與劉愛琴大姐這一別卻成了永別。
 
  近日驚悉92歲高齡的劉愛琴大姐于2020年6月7日晚上19點43分在北京306醫(yī)院因病離世,我當即便懷著無比悲痛的心情,寫下這段文字悼念尊敬的劉愛琴大姐,請微風攜帶無限的哀思吹過你長眠的山谷,讓細雨飽含深情的緬懷潤澤你腳下的土壤,手捧一束淡淡的菊花,承載無聲的祭奠,祈愿你在天國安心長眠!愿陣陣清風帶著我的問侯,寄托我對你的無限思念;愿滴滴細雨帶著敬意,寄托我對你的無限緬懷。
 
  今天我用這段文字追憶劉愛琴大姐,將再次向人們展現(xiàn)一幅中國革命斗爭的歷史畫卷;將再次向人們展現(xiàn)有你心中共產(chǎn)黨人的高大形象;將再次使人們共同受到一次形象的共產(chǎn)主義思想教育;將再次引起人們的思索,思索過去,思索今天,思索未來,思索我們走過的漫長的路,思索我們這幾代人……
遠山(左一)與劉愛琴大姐(右三)參加活動后與有關人員合影留念
 
山看望劉愛琴大姐,中為賀龍元帥女兒賀捷生大姐。
 
遠山與劉愛琴大姐在活動現(xiàn)場留影,左為她丈夫沃寶田(原國家副主席烏蘭夫秘書)
 
  作者簡介:
 
  遠山,中潤海天傳媒科技(北京)有限公司董事長兼總經(jīng)理,原中國電影文化發(fā)展中心影視部主任,中國軍事文化研究會鐵道兵文化研究院副院長,中國國際文藝家協(xié)會副主席,海南省鄉(xiāng)土文化研究會顧問,上海東方電影藝術學院客座教授,四川省秦巴文化研究會副會長兼影視藝術中心主任。作家、編劇、導演。長期從事文學創(chuàng)作,至今發(fā)表和出版各類題材的文學作品500多萬字,其中多篇部獲獎并搬上了銀幕和銀屏。1985年步入影視圈,先后自編自導各類題材的影視劇四十多部,其中多部獲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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