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電影、藝術探索與投資匱乏

——不可思議，電影《荒野詭事錄》側記

 

這幾天，電影制片人趙卡在優酷上追網劇《邊水往事》，對即將殺青的劇情版電影《荒野詭事錄》（非虛構電影《祈》的套拍版）又有了新想法。前日，他遇到了來內蒙古考察的資深紀錄片導演傅瓊，講了拍攝這部片子的初衷、內容和目下的困惑，傅瓊導演給予了非常高的評價，她認為基于人類學的薩滿文化素材已經就得分不少了，這種片子，尤其適合參加國際電影節大獎的角逐。

許多朋友從趙卡最近的朋友圈和小紅書上看到《荒野詭事錄》的相關拍攝信息，這段時間在呼和浩特拍了兩場戲（喪葬戲和鄉村賭場戲），因為始終堅持真人出鏡以及某些禁忌，所以時間上老是不確定，斷斷續續的，算起來，已經拍了一個多月了。

最初，有個套拍（趙卡戲稱為“一魚二吃”）的念頭，制片人趙卡開始籌錢，他原計劃籌集30萬元，導演呼可夫說，在大量“刷臉”的情況下，30萬元足夠將一個長片拍下來了。誰知事與愿違，直至開拍的前一天，趙卡僅籌到10萬元，劇組到了此時已豁出去了，在攝影指導耿維的北京小院里，吃完晚飯，睡了一覺后就在大興一個叫榆垡的地方開了機，然后長途直奔呼倫貝爾。

在呼倫貝爾的拍攝應該說很順利的，兩位大薩滿的祭祀法事都是真人出鏡，無論是紀錄片敘事，還是劇情片敘事，這都是最珍貴的素材。傅瓊導演認為這個紀錄片在國際電影節市場上定會有所斬獲，但劇情片的國內市場因其中的泛宗教元素會遭到嚴格審查，趙卡的想法是劇情片里的地名是虛構的、架空的，就像網劇《邊水往事》那樣。

任何一部在票房或獲獎上取得佳績的制片人或導演都會說，他們慶幸“首先劇本作得很扎實”，著名制片人吳曉海和趙卡、呼可夫每次聊電影時，也是這樣強調的。但《荒野詭事錄》沒有劇本，全程全靠即興，所以影片整體呈現出來的結構效果就是自然敘事了。這年頭年輕導演出頭太難，很難受到資方重視，索性追求陌生化、奇觀化、隨意化，也算一條血路。“就是要荒誕到底！”導演呼可夫是這樣定性劇情美學風格的。

制片人吳曉海對這部“一魚二吃”的片子評價：“玩得很野！”一位劇本經紀人看了趙卡的朋友圈說：“瘋了！”還有一位深圳企業家朋友表示要投個10萬元試試影視的水深不深（這筆款在發稿之前還沒有到賬）。資深編輯、作家趙瑜和趙卡是朋友，他覺得拍戲一定很有意思，就邀請趙卡把拍攝過程寫下來，要推薦到某雜志用，這時劇組已返回呼和浩特，尚有五六場戲還沒拍完，趙卡正意猶未盡呢，于是一口答應下來。

兩年前，趙卡給呼可夫導演的一部院線電影《七路半》做總制片人，在一次小型討論會后，有個評論家教授問趙卡，一部電影最重要的是什么，趙卡不假思索地回答說是錢。這個答案令這位教授和在座的另幾位教授非常失望，他們不能夠理解，錢對電影那么重要嗎？事實上非常重要，《七路半》的后期制作沒錢了，呼可夫把自己的房子抵押給銀行，貸了25萬元，但依然不夠。無獨有偶，今年的長春電影節上，張藝謀導演有個演講，他說：“導演是什么？說白了導演的工作就是拿別人的錢，完成自己的想法，再給別人一個交代。本都虧了，你怎么交代？在全世界，很少也有導演自己掏錢拍電影的，這樣的例子，如果有一個兩個，賣房子賣車（拍電影）的例子，那一定也會成為影視佳話，也傳個好幾十年了。”這話說得悲壯，但卻是事實，所以趙卡幾乎每天都在找錢，像要飯的一樣——不，就是要飯的。

趙卡自知《荒野詭事錄》是不符合院線的那個“標準”的，里面沒有名演員，導演也不是名導，光靠內容，票房是不具號召力的。平臺就不一樣了，獨特的內容也有號召力，“能分個百八十萬的賬，就算贏了。”這是趙卡希望的最好結果，而且他相信，他這個片子，“能上愛優騰芒等各大平臺的話，將是有史以來最有思想深度的網大。”趙卡的底氣，還是來自大薩滿真人出鏡的那一整套儀式，的確，一般人就是有錢也拍不到。

大多數人懷疑這部“一魚二吃”的片子是草臺班子的作品，畢竟才花了10萬元嘛。趙卡解釋說，所謂的草臺班子，都是大師在他們未成名的時代。拿音樂來說，為《荒野詭事錄》制作音樂的是旅美音樂家王璐，他為了給片子配樂，幾乎全程跟隨劇組拍攝，他臨時做的一分鐘不到的試配樂，聽了令人感受到一種極具張力的夢幻般的神秘和孤寂。趙卡開玩笑說：“別的不說，音樂你不能不給個獎吧？”導演呼可夫介紹，后期剪輯依然要由香港金像獎獲得者李嘉榮先生操刀，他那部尚未上映的電影《七路半》就是李嘉榮剪的。

如果既賺不到平臺分賬，又在國際電影節上獲不了獎，那么《荒野詭事錄》能得到什么？對這個問題，趙卡多少有點沮喪，他認為最次也應該得到評論吧，得到評論也是一種勝利。趙卡引用了法國哲學家德勒茲的一個說法，“電影評論遇到雙重障礙：一方面要避免單純描述影片，另一方面又要使用外來的概念。”這個外來的概念，主要是指片中的人類學內容，而非技術，德勒茲認為技術概念如鏡頭推移、短鏡頭、景深，等等，是沒有意義的，它只是服務于它所定的而又無法解釋的目的。所以這部片子，攝影指導耿維的鏡頭概念完全放在內容的空間和時間上了。

想一睹這部片子的尊容，最終還是錢的問題， 制片人趙卡（微信：zhaoxianfeng1971）希望能籌到100萬元左右，事實上他們整個拍攝費用已經價值100萬元（包括人頭費、吃住行、轉場、場地、器材、特技及其他費用）了，他希望得到對中國實驗電影有興趣的朋友或機構支持，這樣一部長達100分鐘的“一魚二吃”的片子就出來了。

本網站將繼續報道劇情版《荒野詭事錄》（或非虛構版《祈》）劇組后續動態。（劇組宣）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